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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东方玉东来剑气满江湖-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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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该走啦,嗯,你且等一忽儿,我先把他们收拾干净了再走!”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磁瓶,在两人身上洒了些粉末,立即转身走来,眨眼工夫,两具
尸体,就化成两滩黄水。
  许庭瑶瞧得大为惊诧,望着她手上磁瓶发呆。
  毕云英回头笑道:“你没见过化骨丹?在江湖上走动,这东西用处极广,只是配制不容
易,几时我也配制一瓶送你。”
  许庭瑶只觉这位毕姑娘,最多也不过二十出头,比自己大不了岁把两岁,但武功见识,
处处都比自己不知高出多少,心中简直对她倾倒不已。
  毕云英话声一落,就俏生生朝棚外走去。许庭瑶也跟在她身后走出松棚。
  毕云英走到拴马所在,从树上解下缰绳,一面回眸笑道:“你怎么还不去牵马呢?”
  其实拴在树下的马匹,并不是许庭瑶的,但他给毕云英一说,想起褚家堡已剩下一片瓦
铄,自己不如先赶回家去,慢慢再查访杀害两位伯父的仇人也不迟,这就应了一声,牵过马
匹,默默跟在毕云英马后,走出松林,走上官道。
  他心头迷迷糊糊的,满脸都是惜别之色,几次要想张嘴说话,但结果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口。
  许庭瑶剔透玲珑,好像早巳察觉了,微微一笑,说道:“这里离即墨还有一段路程,我
们就牵着马匹,慢慢的走,你说可好?”
  许庭瑶求之不得,暗想,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口中不迭应是,目光一转,望着她手上
风氅,情不自禁的道:“只是夜露渐重,姐姐还是把风氅披上了再走。”
  他这声“姐姐”,叫得毕云英粉脸酡红,嘴角露喜,含情脉脉的瞟了他一眼,立即展开
紫红风氅,披到身上。
  两人牵着马匹,并肩徐行,谁也没有说话,但许庭瑶不时偷偷的朝她瞧去,她也报以低
低浅笑!
  这偷瞧浅笑之中,真是灵犀暗通,交换了多少心曲,似乎已毋须言语来表示了。
  淡月疏星,夜是如此的美好,只觉茫茫天地,只有他们两人,也希望这条官道,永远走
不完才对心思!但无情的路程,偏偏生似缩短了许多,一会工夫,即到即墨城下!
  毕云英向前一看,停下脚步,幽幽的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只是你一点江湖经验
也没有,姐姐真替你耽心……”
  许庭瑶听出她就要和自己分手,心头一惊,不禁抬头问道:“姐姐要到那里去?不知什
么时候,再能和你相见?”
  毕云英妙目凝注,羞涩的道:“你会想念我吗?”
  许庭瑶不知那里来的勇气,红着脸道:“姐姐情意,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毕云英幽然一叹,道:“你记得我就好,姐姐就是为你惹下杀身之祸,也是值得……”
  她话声有点咽哽,人却迅速跃上马背,皓腕一带,白马一声低嘶,展开四蹄,拨剌剌绝
尘而去!
  许庭瑶没想到她会走得这般快法,一时怔怔的望着她后影,总觉心头还有许多话没有说
完!
  但一点白影,驮着她渐渐去远,渐渐在夜色中消失!
  这当真像梦境一样美好!
  他站在当地,失魂落魄,如醉如痴,心中只是回想着她一颦一笑,尤其她每一句话,都
好像含有深意一般!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夜风吹到身上,感到一阵的寒意,是冷露湿透了衣衫,他才如梦初
醒,怀着满怀喜悦,一腔惆怅,纵身跃上马背,朝大路驰去。
  第二天傍晚时分,许庭瑶赶到历城,许家庄还在城南,马缰微勒一催马腹,折入小道,
不过片刻工夫,便已抵达庄前,纵目一瞧,登时急怒攻心,几乎摔下马来!
  原来他自小出生长大的偌大一片家园,不知何时,已和大伯父的褚家堡遭了同样命运,
只剩下一片焦土!
  断垣残壁,触目惊心!
  这分明就是杀害大伯父、二伯父的贼人,干的好事!
  许庭瑶匆匆跃落马背,在瓦铄堆中仔细搜索了一遍,事隔多日,那里还找得出什么痕迹
来呢?
  自己早年丧母,父亲在两年前去世,虽然别无亲人,但庄中还有十来名长工,和管事的
人,只怕全都遭了毒手。
  啊,由此看来,自己父亲,两年前无缘无故被毒蛇咬死,想来也是贼人暗中加害无疑,
那么这人定是和齐鲁三义三位老人家有着不解之仇了,才会做出这种天人共愤的杀人纵火勾
当!
  想到这里,不禁咬牙切齿的道:“恶贼,天涯海角,我总有找到你的一天!”
  家园已毁,他站在自幼长大的这片废墟之上,顿时有无家可归之感!
  英雄有泪不轻弹,他脑海中只是盘算着如何追索仇踪之事,蓦地,他想起龙山寺主持法
善禅师,乃是父亲生前方外至友,龙山寺相距不远,自己何不上龙山寺问问老禅师,也许他
以前听父亲说过,三位老人家在江湖上有些什么仇家?
  一念及此,立时纵身上马,向龙山直奔去。
  二十来里路程,不消片刻,便已抵达。
  龙山寺在龙山南麓,松柏参天,梵宇严庄,夜色蒙蒙之中,但听松涛如海!
  许庭瑶在寺前下马,缚好马匹,上前敲了几下山门,早有知客僧人开门出来,一眼瞧到
许庭瑶,立即双手合十,躬身道:“原来是少庄主,请到里面坐。”
  许庭瑶还了一礼,随着跨进山门,一面问道:“大师父,老禅师睡了没有?”
  知客僧人答道:“方丈在禅房做功课,大概还没睡呢,小僧这就前去通报。”
  许庭瑶点头道:“那么麻烦大师父代为通报一声。”
  知客僧连说不敢,一面笑道:“少庄主请!”
  说着,便在前面领路。
  许庭瑶跟着他走入后进,在方丈室外一间精致的小客厅中停步。
  知客僧进去通报,一会工夫,就退了出来,躬身道:“方丈有请!”
  许庭瑶道谢一声,就朝方丈室走了去,刚到门口,只见法善禅师已迎了出来,口诵佛号
道:“阿弥陀佛,少庄主请恕老僧失迎,请到里面来奉茶。”
  许庭瑶拱手道:“老师父请了,晚辈夤夜前来,有扰清修,老师父幸勿见怪。”
  法善禅师一手拨着念珠,蔼然笑道:“少庄主不可客气,快请坐了好说。”
  说着连连肃客。
  许庭瑶依言落座,早有小沙弥送上香茗。
  法善禅师回到禅榻上坐定,望着许庭瑶道:“少庄主来得正好,半月前,老僧听说宝庄
失火,曾派人前去探视,据说少庄主出门未返,庄中之人已悉数葬身火窟,后来传说金刀堡
也在一夜之间,遭了回禄,少庄主又久无消息,老僧正在挂念,如今少庄主总算回来了!”
  许庭瑶道:“多谢老师父关注,晚辈就是因为褚大伯父、姜二伯父,全都遭人杀害,褚
家堡和晚辈庄院,也悉付一炬,只怕其中牵连着昔年江湖恩怨,老师父和先父论交有年,也
许会知一点眉目,才特地赶来,还望老师父指点。”
  法善禅师低喧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金刀、铁掌、生死判,号称齐鲁三义,平日行
侠仗义,侠名四播,在江湖上走动的人,谁也免不了和人结下梁子,尊大人和老僧论交二十
年,如有强仇大敌,老僧多少会有个耳闻,但老僧从没听令尊大人说过?”
  许庭瑶因自己父亲和老禅师交谊极深,可说无话不谈,如有仇家,禅师不会不知,闻言
不禁大感失望。
  法善禅师不待许庭瑶开口,又道:“金刀褚大侠突然暴卒,和德州姜二侠无故死在即墨
之事,近日已轰动江湖,但传说纷纭,莫衷一是,少庄主能否说得详细一点,或可以找出一
些线索,也未可知。”
  许庭瑶应了声是,就把自己和姜二伯父赶去奔丧,据褚家妹子说出,大伯父是死在喂毒
袖箭之下,当晚就有人在外偷袭,二伯父和自己如何追踪贼人,自己如何被人打下悬崖!
  他因在石窟中拜师一节,师父遗言,不准自己对人泄漏,略过不提,诿称自己当时身负
重伤,幸被附近山家救起,住了将近二十来天,始告痊愈,回转褚家堡,已是一片焦土!
  就在庄院的附近,发现大伯父、二伯父的坟墓,才知姜二伯父也已遇害,自己因父亲死
状,和大伯父相同,自己被人打下悬崖,二伯父也遭了毒手,再证以褚家堡遭人纵火之后,
  自己庄院,也同时被大火烧毁,由此推测,两年前父亲被毒蛇咬死,可能也是仇家所害,
详细说了一遍。
  法善禅师闭目谛听,手指缓缓拨着念珠,直等许庭瑶把话说完,才抬目问道:“少庄主
是说姜二侠发现箭身上的骷髅记号之时,窗外就有人偷袭?”
  许庭瑶点点头道:“当时二伯父从烟荷包中取出一颗纯金骷髅,和箭干上的骷髅比拟了
一阵,正要说出骷髅教往事,窗外就发箭偷袭。”
  法善禅师皱皱眉头,沉吟道:“这么说来,难道真是……哦,尊大人死后少庄主在整理
遗物之时,可曾见到过有一颗纯金骷髅吗?”
  许庭瑶身子陡然一震,摇摇头道:“晚辈从没见过,只是听姜二伯父说起,当年在崂山
脚下一处沙砾中,无意发现了三颗金骷髅,三位老人家各自取了一颗,留作纪念,啊,老师
父难道先父和两位伯父之死,会和金骷髅有关?”
  法善禅师脸色微微一黯,口中低喧佛号,徐徐说道:“目前尚难断言,只是令尊在死前
数日,曾和老僧谈起……”
  他堪堪说到这里,目光蓦然一抬,沉声喝道:“窗外何人?”
  眼前灰影掠动,格的一声,法善禅师随声发,业已破窗电射而出!
  事出仓促,许庭瑶怔得一怔,立即跟踪飞出,只见法善禅师身前不远,站着一个全身紧
扎背负单刀的黑衣汉子,眨着一双凶睛,身子却是一动不动,敢情已被制住,心中不禁暗暗
佩服这位少林寺出身的老禅师,果然身手快捷,不同寻常!
  法善禅师脸色凝重,回头道:“少庄主是否见过此人?”
  许庭瑶打量了汉子一眼,觉得甚是眼生,这就摇摇头,道:“晚辈从没见过。”
  法善禅师颔首道:“少庄主且瞧瞧他身上,可另有暗器?”
  许庭瑶立即会意,老禅师可能想到此人身上,带有喂毒袖箭,当下依言过去在黑衣汉子
  身上一阵搜索,但除了怀中几两银子之外,并无暗器之类的东西,这就回头道:“老师
父,他身上并没暗器。”
  法善禅师缓步走近,举手拍开黑衣汉子穴道,和声道:“老僧法善,就是本寺主持,施
主谅来总听人说过,老僧也不难为于你,只是夤夜闯入寺来,究竟有何图谋,施主把话说明
了,只管自去。”
  黑衣汉子并没作答,他脸上起了一阵轻微的痉挛,身子突然往后倒去。
  法善禅师口中惊噫一声,俯身一瞧,只见黑衣汉子在这一瞬之间,脸色逐渐由青转紫,
  看去分明身中剧毒,业已气绝,一时连诵阿弥陀佛号,站起身子,说道:“此人口中竟
然含有毒药,方才被人制住,来不及咬破,老僧替他解开穴道,反倒送了他的性命!”
  许庭瑶听得大奇,忍不住问道:“不是老师父制住他的?”
  法善禅师微微摇头,只是不语。
  这时业已惊动寺中和尚,有几个僧侣,提着禅杖赶来,法善禅师吩咐他们把黑衣汉子抬
到山上去埋了,一面回头道:“少庄主请随老僧来。”
  许庭瑶跟着回入禅房,法善禅师抬手命他坐下,然后说道:“今晚之事,甚是蹊跷,这
黑衣汉子,可能就是跟着少庄主来的,等老僧发觉有人蹑近窗子,破窗追出之时,他已被人
点了穴道,此人能在一瞬之间,出手制人,又走得无影无踪,身法之快,江湖上已属罕见,
尤其黑衣汉子口中居然含有毒药,预防被擒之后,泄漏秘密,宁愿服毒而死,由此可见他身
后另有手段毒辣的厉害人物,暗中指使无疑……”
  老禅师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接着叹息道:“总之,由这些事情看来,真是骷髅教的余
孽,又在暗中作祟了?”
  许庭瑶因老禅师方才说起自己父亲,曾在死前数日,和他谈过什么,正说到一半,发现
窗外有人,打断话头,这就急着问道:“老师父,方才你说先父死前数日,曾和老师父谈过
什么?”
  法善禅师点点头,道:“不错,老僧差点忘了,令尊从前确曾和老僧说过,他们三人在
崂山脚下一处沙砾中,无意发现三颗纯金骷髅,每人分了一颗留作纪念,认为可能是昔年骷
髅教遗物。两年前,令尊有一次上龙山寺来,说起在一月之前,无意瞧到庄前一棵柳树上,
有人用刀刻了一颗骷髅,他当时也并未在意,那知过了几天,那骷髅旁又多出四个刀刻的小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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