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神-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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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荒神熊快崩溃了,虎爪失手堕地,脸色灰败,浑身在颤抖。
“你……你这是什……什么刀法……”南荒神熊语不成声。
“没有刀法,快字而已。”
“你用障眼妖……妖术……”
“混蛋!解药!”
“这……”
“你给不给?”
“老夫……”
姚文仲一脚踢飞对方的虎爪,丢掉剑刀。
砰噗噗啪……一阵怪响,拳掌着肉声似联珠。南荒神熊像个大头人,被打得逼在挂中堂
的堂壁上,口鼻流血肋骨内陷,一双手狂乱地封架,却一拳也没封住,打声快逾电闪,不知
其所自来,如何封架?
倒下又被拉起,然后又被打倒,四五次之后,南荒神熊似乎成了一团烂肉。
姚文仲不肯罢手,劈胸第六次将人抓起。
“不……不要打了……”南荒神熊叹声求饶。
“你绰号称神熊,皮坚肉厚气功到家。”姚文仲的大拳头,顶在对方的肚腹上:“打不
散你的气功,在下算是栽了,用给你几下……”
“不……不要……”
“解药”。
“我……我给……”南荒神熊崩溃了。
南荒神熊是最幸运的人,手脚仍然完好,虽则体内可能有几处碎裂的骨头需要处理。
消息传播得很快,一天中,巢湖十余股水贼,都知道北湖这一股最强悍的水贼受挫的消
息。
南荒神熊的确皮粗肉厚,气功到家不怕刀砍剑劈,力大无穷,在水贼中号称第一高手,
被奉若神明。
神熊被姚文仲打得半死的消息传出,十余股水贼心理上的威胁相当沉重。
别墅中还有不少小首领和小贼,警号传出,外围的小贼纷纷不明就里往回撤救应。
全宅大乱,有些小贼根本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警号是有人入侵,但显然不曾发现有外
人接近。
姚文仲领着雨露观音,大踏步往各处闯。
闯进前院,有二十余名悍贼四面合围,呐喊声震耳。
两人站在台阶上,众悍贼蜂涌而来。
“你还愿意留在水贼里吗?”姚文仲向雨露观音问。
“鬼才愿意与这些天杀的强盗在一起。”雨露观音恨恨地说:“我是黑道人物,并没落
案,还没走投无路,为何要投靠强盗托庇?”
“那你……”
“我是半月前经过庐江访友,这股水贼的首领水妖俞魁的狗头军师阴司秀才鲍永旭所暗
算,掳来此地迫我替他们卖命的,要不是熊老狗的蛊毒丹钳制住我,我不杀他们一个血流成
河才有鬼。”
“那就杀吧!”他冷冷一笑:“我要找不戒掉师,我要他吐实招供。”
“我跟你走。”雨露观音坚决地说。
“跟我走?”
“我的命是你救的,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不要放在心上……”
“我是当真的。”雨露观音笑笑:“等你看到我的庐山真面目,你就知道我不是这样的
丑女人。”
“不管你是美是丑,我不要有女人跟着。”他正色说:“连南昌廖家的廖巧巧姑娘,击
衣剑的爱女,我和余兄也悄悄把她摆脱了。”
“我知道,贼人的消息是很灵通的。”雨露观音也正色说:“你要明白,我比你大一把
年纪,我跟你与情爱无关,我意做你的随从。假使有我在,你上当被人暗算的机会最少减掉
一半。我告诉你,独木不成林,任何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都会有几个诚心襄助他的人追随
他,一个人毕竟精力有限。”
“可是……”
“你认为我的武功不足以辅佐你?”
“不是。”
“我的为人声誉不佳?”
“你大奸大恶吗?”
“当然不是。”
“那就好,咱们互相照顾,好不好?”
“一言为定。我想,你缺乏的是机心,有我在旁,我会弥补你的不足。他们要发动
了。”
小贼们已完成合围,一小队一小队列下阵势,准备发动围攻了。
“咱们先冲溃他们,然后找不戒。正面!”姚文仲急急地下令。
雨露观音真是一个称职的追随者,完全了解他的心意,声出人动,夺来的刽刀一挥,超
越到前面去了,刀光流转中,血雨纷飞,正面的十二人一小队水贼,一照面便被砍翻了四
名,一冲就散,她的刀有如追魂符。
姚文仲赤手空拳,用上了领悟不久的神手,左右逢源前后探索,把几名小贼的兵刃—一
抢到手,然后掌拍拳飞,所经处波开浪裂,人体飞掷掼抛,余贼一哄四散。
两人回头攻击后面涌来的人,如汤泼雪。
姚文仲无意伤人,先夺兵刃再将人摔飞。他追上一名悍贼,如影附形。
“留下啦!老兄。”他向贼人叫。
贼人知道逃不掉,大喝一声,狭锋刀来一记回风拂柳,刀风虎虎,居然极见功力。
他身形健进,贴身了,刀招无法收发由心,人贴身刀自然落空。
贼人只感到手臂一震,刀便脱手易主,咽喉下不知何时又上一只大手,五指如钩扣住了
咽喉。
“不戒禅师躲在何处?”他冷笑着问。
贼人心胆俱寒,咽喉被扣委实受不了,呼吸窒住而且痛禁难当,像被握住脖子的鹅,好
不容易压力一轻,总算可以呼吸了。
“我……我我……”贼人好半天只说出一个字。
“我要不戒禅师,听清了没有?”
“他……他到码……码头去……去了。”
“码头有船?”
“是……是的”
“走了?”
“是……是的。”
“往何处?”
“可……可能到……到姥山投……投奔神……神鳌廖志雄廖……廖头领。”
“贼和尚逃得真快。”他将贼人推开:“你去告诉他,在下不相信他的话,要他来见坦
诚相告,不然,在下会追得他上天无路。快滚!”
贼人也许听清了,也许半字不曾人耳,撒腿狂奔而走,有如漏网之鱼。
百变侏儒就没有雨露观音幸运,幸与不幸似乎冥冥中真有主宰。喷筒的毒针本来发无不
中,偏偏碰上了反应超人的余豪,一击落空,尔后除了逃命别无他途。
出了镇南,他越野而走,希望绕出镇东,赶上带了俘虏先撤的雨露观音。
刚进入一座树林,他悚然止步。
一个老江湖之所以称老,是指他闯荡日久活得够长,经验与见识聚积成求生保命的本
钱,他的感觉比别人锐敏,对趋吉避凶有特殊的本能。
他嗅出危险,感觉出隐兆。
果然不错,前面一株大树后有物移动。
他连想都不想,将三尺高的矮小身材向下一蹲,形影俱消。他本来就没有林间的杂草
高,向下一缩便不见了。
出现两个黑衣戴黑头罩的人,两双露出外面的怪眼冷电四射。
“给你十声数,乖乖给我滚出来。”佩剑插在腰带的黑衣人冷冷地说:“三寸钉,你是
个成了精的老江湖,该知道我们的底细。凡是被我们动手对付的人,必定非死即伤,绝无例
外,你希望受伤吗?”
他已经小心地窜走了二十余步,自以为已经脱网出罗,所以将警告置之不理,继续折向
窜走。
他当然知道碰上了什么人,黑龙帮的杀手,每个人都是杀人的行家,暗杀的专才,暗器
使用出神人化,通常以使用,暗器为主,被暗器击中哪能不受伤?击中要害当然非死不可,
而黑龙帮的杀手们,通常是不会失手的。
后面,叫数的人刚数到十。
他飞跃而起,远出两丈外钻人一株大树下。
他原来蹲伏的地方,有三枚暗器射入草中,假使他慢了一刹那,最少也会挨上一枚。
他吃惊了,感到毛骨悚然。这附近有不少人,难怪现身的两个杀手说大话。
“你们到底要什么?”他伏在树下沉声问。
分枝拨草声渐近,先前打交道的两个杀手出现在三丈外。他首先便直觉地猜出,对方有
人在树上潜伏,所以知道他溜走的方向和位置。
“要你。”那位与他打交道的杀手说。
“为何。”
“你百变侏儒是江湖最可怕的难缠人物。”
“夸奖夸奖。”
“这些年来,各门各派各帮会,皆全力培植实力。人才辈出;积极进行网罗人才,以壮
大声势。”
“我百变侏儒不想投靠任何人。”
“但你在巢湖水贼处作客。”
“老夫是水妖俞头领的贵宾。”
“你却替水贼办事。”
“朋友嘛!不然要朋友干什么?”
“所以,你得替咱们办事。”
“要老夫投效?”
“不错。”
“休想。”他咬牙说:“老夫一向自由自在,不惯受人管束。”
“不要不识好歹,姓袁的。”杀手语气转厉:“这是本帮瞧得起你,知道吗?江左群豪
自划界限门户已久,这次必须有所决定接受那一方面的号令,有了归属才能自全。你在江左
群豪的心目中颇有身价,所以本帮希望借助你的鼎力、说服江左一些主脑人物,接受本帮的
号令,你可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
“老夫什么酒都不喝。”声落,他悄然后撤。
“哈哈哈……”杀手仰天狂笑,似乎已经发觉他的开溜,但并没有所行动。
远出十余步,附近异响入耳。
一声崩簧响,毒针出筒。
同—瞬间,他感到右大腿后一震,接着奇痛彻髓,砰一声失足摔倒。
同一瞬间,前面传出一声惨叫,有人被毒针射中,倒在地上挣命。
同一刹那,他的腰脊被人一脚踏住了,铁掌及体,双肩肿挨了沉重痛击。
后继的打击,令他永生难忘,四名杀手用他来练拳掌,打过来揍过去,打倒了又揪起,
打得他气散功消,内功护不住体,对方也用内功连拳掌痛揍他,片刻间,他成了只能喘息呻
吟的半死人,不知人间何世,骨头快散啦!
在昏厥前,他唯一听到的一句话是:“你愿意接受本帮的号令就点点头。”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点头了,反正昏厥了不省人事。
偏僻的小镇市里,少不了也有些蛇鼠混混横行不法,但这些地方小蛇鼠,怎知道江湖牛
鬼蛇神的事?向这些小蛇鼠打听消息,不啻问道于盲。
九华山庄的名头威望,在这里的小蛇鼠听都没听说过,怎么可能获得帮助?何况在最近
一些日子里,这里的小蛇鼠皆受到严厉的警告,乖乖地躲到外地避祸去了,大胆留下来的都
是听命于人的眼线。
神鹰是大名鼎鼎的老江湖名侠客,但在这里却找不到供给消息的人。
余豪与梅英华结伴,先回到姚文仲被擒走的民宅找线索,令他俩失望的是,那家住宅是
空屋,主人已到府城投靠亲友谋生去了。
两人只好到镇郊找线索,绕至镇西沿湖滨西行。
梅英华自七岁开始,就不时随父兄或庄中主要执事人员,在江湖走动,替同道排难解
纷。因此颇有点经验,比起余豪来,她比较老练些。
“这里是乘船到姥山的中枢,地方偏僻不易引人注意。”她一面走一面说:“蛇神牛鬼
都知道这处地方,有许多不愿露面的人,躲在郊区等船。你我小心些,一定可以找到一些人
讨消息。”
“那是不是姥山?”余豪向湖心一指。
湖面广阔,那时的巢湖周围有四百里。南望湖心十余里外的姥山,孤影若浮,似乎并不
远。
“是的,我没去过。”姑娘说:“江左群豪排外性极强,外地的武林人过境,最好不要
乱跑免生是非,所以我和许叔都是在州县大埠匆匆往来,大多数时间都是昼伏夜行,到过的
地方只限通都大邑。”
“我连通都大邑都很少到过呢!家师爱清静参修,十余年与世俗几乎断绝往来。艺成下
山,家师要我投奔非非客顾老前辈,随顾老前辈磨炼。没想到顾老前辈厌倦了闯荡生涯,不
再作出岫之云,幸好碰上了姚兄,就这样,我就和他结伴邀游了,倒真碰上了不少是非。”
两人谈谈说说,颇为投缘。
绕过一座小山脚,小径离开湖滨向北折。山坡的矮林前,站着一个身材修长,黑衫飘飘
的中年佩剑人,头上的遮阳帽戴得低低地,只能看到下颔的三绺短黑须。
“有人了。”姑娘低声说。“上去问问看。”
“这人阴森之气外露,一定不好说话。”余豪说:“虽然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但阴森
之气是可以感觉出来的,必须小心。”
“我和许叔是来江左探望朋友,顺便到姥山观礼的,并没有招惹任何人的打算。”姑娘
平静地说:“但九华山庄的人经得起风浪,我会小心的。”
两人刚离开小径,向上走了五六步。
“不要再上来了。”黑衫人的语调冷森森:“除非你们有意挑衅。”
“我们有事请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