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神-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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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许多,有车有马。”姚文仲据实答。
“可曾看到五位相貌堂堂的人?”
“哦!几乎所有的人,都是相貌堂堂。”
“我所说的人是……”大丑不厌其烦,将要等的五个人相貌—一说了。
姚文仲心中开始冒烟,所说的五个人相貌,正是三天前在食店,用阴手法暗算他的五个
人:开封五义。
“三槐镇有几家食店,有五六十个旅客打尖。”他的语声提高了一倍:“可就是没有你
说的五个鼠辈在内。”
双丑同时怒火上冲,吹胡子瞪眼睛。
“去你娘的小杂种!”大丑火暴地叱骂。
“咦!你这人怎么啦?吃错药不成?怎么骂人?”他也冒火地叫。
“那五个人是太爷的朋友……”
“哦!原来是一窝蛇鼠……”
大丑怒火焚心,反手就是一耳光抽出。
他手中有物,左手包裹右手遮阳圈,揍耳光轻而易举,绝对逃不掉右颊被打肿口中血出
牙断的恶运,出手快得连成名人物也不易避开。
但他已早有准备,虽然他不是成名人物。
一耳光落空,却传出噗一声打击着肉的怪响。
一个无心,一个有意,无心的人一定倒楣。大丑做梦也没料到,一个大孩子的武功如此
高明,一时大意,阴沟里翻船。
耳光是攻上盘的普通手法,而姚文仲的普通脚法魁星踢斗,恰好是由下向上攻击的,出
腿如电光一闪,一脚踢在大丑的左腹近胸处。
“哎……!”骤不及防的大丑惊叫,掩腹挫身暴退,直不起来了。
胸腹要害如果不运气或运劲相抗,受不了多少斤力道的打击。大丑既没运气,也没运
劲,受不了啦!
二丑许福吃了一惊,反应甚快,晃身插入,挡在大丑身前,避免姚文仲追袭。
“好小子,这是真人不露相。”二丑厉声说。
“哈哈哈!你以为我是假人?”姚文仲丢下手中物大笑,暗中运气行功戒备:“就算我
是假人吧!你这位同伴也不该动手打人呀?你们是大人,大人就能不讲理吗?真是岂有此
理。”
二丑许福油然生出戒心,不再把姚文仲看成孩子。在江湖道上,碰上妇女、小孩、方外
人,都必须特别小心。
妇女很可能身怀阴狠绝技,出手便是毒招,小孩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武林规矩,输了
就有大人出头,赢了就不顾一切向要害招呼;方外人通常不生闲气,很可能身怀奇技异能,
因为方外人有闲暇练功,不像普通俗人必须为生活奔忙。
大丑犯了禁忌,忘了提防小孩子。
二丑提高了警觉,大喝一声,一记现龙掌推出,拍向姚文仲的胸口,由于手长掌大,不
可能让矮小的姚文仲从中反击,掌势极为迅疾凶猛,志在必得。
姚文仲果然不敢冒失地闪身切人,身形略移,右掌如刀,斜切对方的脉门,出手似乎更
为快捷。
二丑又一声冷叱,掌化缠龙手,反扣姚文仲的腕脉,变招反制极灵活,似已料中对方必
定会招对掌,所以乘势擒拿。
又不当了,姚文仲人小心眼灵活,切掌是诱招,掌向下沉,身形也下挫,左手闪电似的
发招,一把扣住了二丑的右小腿。
“哈哈哈……”他狂笑着疾退三步。
砰一声大震,二丑沉重的身躯被拖倒了。
又是阴沟里翻船。
已经站稳了的大丑秦吉,被愤怒冲昏了头,暴怒地伸手拔刀。
一根山藤杖从后面伸来,点在大丑的右耳后下方的藏血大上,奇异的劲道直撼脑门。
“手离开刀,阁下。”笑夫子沉声说:“对付一个小后生,你大丑秦古竟然想拔刀行
凶,我问你,今后你还要不要在江湖上混?”
“你……”大丑大惊失色。
“你要是不想混,不想称英雄道字号,我这里给你一下重的,你就从此过悲惨时日
了。”
“你杖上的力道有鬼。”大丑惊然叫:“决不是无名小辈,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笑夫子不愿亮名号。
“在下要求拚搏。”大丑硬着头皮说。
“你江淮双丑,什么时候开始向对手要求公平拚搏的?莫不是太阳从西升上天了?”
“这……”
“滚!”笑夫子沉叱,一掌拍在大丑的右颈根上。
大丑厉叫一声,直冲出七八步,方踉跄稳下身形,脸色大变,这一掌力道恰到好处,而
颈根却是弱点,挨一下必定头晕目眩好半天,气极大乱,稍重些不但会昏厥,而且会伤了头
筋和肺喉。
大丑的右手也抬不起来了,想拔刀拚命也不从心。
另一面,二丑许福像疯了的牛,横冲直撞追逐姚文仲,而姚文仲却滑溜得像泥鳅,不时
滑过二丑的身侧,掌爪齐施,一击即走,或者扫上一脚捣上一拳,看情景,不是灵猫戏鼠,
而是鼠戏笨猫,笨猫怒叫如雷枉劳心力,吃足了苦头。
当然,姚文伸手脚的力道有限,想重创二丑也是不可能的事,二丑也休想占丝毫便宜。
“老二……”大丑急叫:“咱们走。”
二丑一听叫声有异,知道大丑一定遭了意外,姚文仲那一脚固然够狠,但不可能在大丑
身上造成重大伤害。
“老大,你……”二丑跳出圈外讶然叫,看到大丑脸上的扭曲丑像,心中一凉。
看不到本来面目的笑夫子,在一旁轻拂着山藤杖,站的姿势轻松得很。
“咱们认栽,走!”大丑叫,向荒野的坐骑退。
“老大……”
“那用杖的家伙可怕。”
“阁下亮相,亮名号。”二丑手按判官柄,找上了笑夫子。
“你不配!”姚文仲嘲弄地叫:“冲小爷我来。要不了多久,小爷一定可以把你弄到那
堆马粪里.用马粪替你糊脸。”
“小狗你……”
“老二,走!日后再说。”到了坐骑旁的大丑叫,叫声急促,二丑不再迟疑匆匆撤走。
目送二丑策马驰走之后,笑夫子的目光回到姚文仲身上,眼神怪怪地。
“师父,怎么啦?”姚文仲惑然问。
“假使你没挨你老爹一顿狠教训,也不曾被开封五义暗算,今天,你会用巧打应付
吗?”笑夫子问得也怪。
“不会。”姚文仲答得简要坦率。
“会怎样?”
“至少要与他们拆几招。”
“结果会怎样?”
“这两个混帐东西,是黑道人物中恶名昭彰的厉害人物,比开封五义恶毒百倍,阴狠两
百倍。一比一,为师可稳操胜算;一比二,胜算不会超过两成。”
“真是一次教训一次经验。”
“徒儿学聪明了些。”
“孺子可教。”
“谢谢师父夸奖。”
“今后,你必须把全副精力,放在练气与锻炼内功上下功夫,智慧与巧打,加上浑雄的
内功实力,你一定可以在第一流人物的风云榜上列名。”
“徒儿必定全力以赴。”
“看样子,为师已经没有什么好教你了。”
“师父……”姚文仲吃惊地叫,他已听出笑夫子话中的弦外之音。
“你别慌,我打算替你物色名师。唔!我得好好想想,哪一个妖魔鬼怪可以做你的师
父。先不要急于下决定,现在赶路要紧。”
两人洒开大步,轻快地踏上旅程。
似乎有许多府州交界处的要道处所,都有一座称为界首的村镇。南京和河南布政使司交
界的地方,就有这么一座界首集,东面,是南京颖州太和县境,西面,是河南陈州府沈丘县
境。集本身属沈丘管辖,设有巡检司维持治安,设有关卡检查行旅客货,包括管制旅客出人
境。过往的旅客,必须在这里找巡检司的公爷们,在路引上盖关防,没有路引就必须偷渡,
谁不幸被抓住谁倒楣。
江湖人可不吃这一套管制,尤其是黑道的凶枭,经常发生杀巡检的事故,天下各地亡命
之徒太多了,真正受到管制的都是善良的百姓。
这天未牌时分,一老一小到达集东五里的五里亭,再往前走,就是河南地境了。
界首集距太和约在七十里左右,算是一处小宿站,西行脚程慢的旅客,不愿赶路可以在
此地投宿落店。
两人并不急于赶路,早已预定在界首集投宿。
亭内坐着一个梳了懒人髻,白胡了乱糟糟,眼茫茫似乎要睡觉的糟老头,一袭百衲青衫
已变成灰黑色,一根草绳拴在腰间当腰带。
人老并不可怕,怕的是老来穷。这糟老头的神情气色,分明又老又穷。
“进亭喝口水,或许我得换双草鞋。”笑夫子往亭口走去:“老天爷实在让人受不了,
好像这五月天整月没下过半滴雨,真要闹旱灾了。”
“去年闹水灾今年旱,老大爷好像真有点存心给人过不去。”姚文仲信手摘下枯萎了的
遮阳树圈丢掉,踏入凉亭瞥了老穷汉一眼,取水杓替师父舀茶桶中的茶奉上。
老穷汉似乎耳朵也不灵光,对两人的进人毫无感觉。
“所以人不可以信天,天是靠不住的。”笑夫子喝完茶递回茶杓:“老天爷和人一样都
是势利鬼,永远站在强者或成功者的一方。”
“老夫深有同感。”老穷汉突然接口,翻着见白不见黑的无睛白果眼:“所以说,有些
人攘臂高呼人定胜天,这种人一定比向天求助的可怜虫,活得有骨气些。老夫又老又穷,就
算我向天磕破了头,老天爷也不会平空掉下一文钱给我买衣穿,不会掉下一碗饭给我充
饥。”
“那你怎么办?有儿孙倚靠吗?”姚文仲问。
“拔野菜拾麦穗充饥呀!”老穷汉说:“儿孙更靠不住,一个个撒手走得不知去向
啦!”
“现在,你可以有钱买衣食了。”姚文仲在腰囊掏出十两的银锭,塞入老穷汉手中:
“到县城的卑田院去吧!老人家,不靠天,靠人要稳当些。”
笑夫子拍拍身上的尘埃,动身出亭,两人轻松地踏着斜阳,走向界首集。
老穷汉仍然坐在亭中,左手将那锭银于一下下往上抛,接着了再抛,脸上毫无表情。
距镇集不足两里地,路左里外的茂林中,突然传来一阵震耳的狂笑声,震得两人耳中轰
鸣,心烦气躁。
“这笑声好可怕,以声伤人,威力十足。”笑夫子惊呼,脸色一变:“是摄魂神君尚君
山的笑声,这黑道巨孽怎么跑到无人的林子里练功?”
姚文仲作了几次深长的呼吸,这才稳定下来,脸上变了颜色。
“任何人也不会傍晚时分练功。”姚文仲自以为是地下定论:“笑几声就停止,也不合
情理。也许,他碰上了麻烦。”
“唔!有此可能。”
“师父,去看看。”
“去看?你抗得了他的摄魂怪笑?”
“还受得了。”
“最好不要过问,这恶贼是不饶人的,假如他迁怒闯入的人,你我将有大麻烦。”
“喝口水都可能有麻烦,师父,去啦!”
“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闯祸精,好吧!走,记住,切记不可强出头。”
两人向笑声传来的茂林掠去,笑声早已中止了。
…
xmwjw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旧雨楼·云中岳《小魔神》——第 二 章
云中岳《小魔神》 第 二 章 树林尽处,是一处河湾,河床南折,形成一处广阔的湾流。河岸遍生芦草,间或生长着
一些不知名的树,景色秀丽,在斜阳下显得一片宁静安详。
而在近河滨处的河滩上,却杀气腾腾。由于久旱不雨,出现了近半里宽的干涸河滩,泥
土呈现龟裂的形状,混浊的河水流速似乎减慢了许多。
两个人面面相对,即将行石破天惊的一击。五个旁观人也壁垒分明跃然欲动。
笑夫子远在二十步外,便慢下脚步。
“有热闹可看了。”笑夫子脸色微变,语音尽量放低:“神君斗太岁,鹿死谁手难以逆
料。”
“哦!南首那个巨人似的大胡子,就是京都四太岁之一的伏龙太岁?”姚文仲颇感意
外:“听说这个家伙暗中仍然接受两厂的津贴,依然做官府的鹰犬。”
“正确的说,他在做奸细。”笑夫子说:“四年前,京师东、西两厂失和,因分脏不均
而掀起明争暗斗,利害冲突极不相容。伏龙太岁杨彪是西厂的十大杀手之一,与东厂的八猛
兽黑虎童威,因争夺抄没的一批珍宝结了怨,结果是伏龙太岁丢了饭碗,西厂的势力敌不过
东厂,他倒了楣。”
“他利用过去的声威,在江湖称雄道霸。”姚文仲不屑地撇撇嘴。
“他在西厂任桩头,吃公门饭,在江湖行业中算是白道,所以便以白道英雄自命,替各
地公门人牵针引线,尤其是与那些不肖公人勾结,陷人勒索无所不为,黑道人物不齿他的所
为,白道正直人士更恨之刺骨。看样子,今天该是黑白道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