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紫菀 作者:紫夜未央(晋江2012-07-04完结)-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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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回去看看,即便母亲清冷,父亲严厉,然而却是最亲近之人,我不想待到子欲养而亲不在时,再悔恨。”
“那,你想何时回去?需要我帮着…”
“不必了,我都打点好了,我向张太医请了三个月假,马上父亲寿辰。虽时间有些仓促,不过父亲也不看重这些,只要心意尽了,他便是高兴的。”
是啊,小姑父五十寿辰了么,日子真快,眨眼便逝。等等,刚刚齐珩是说,三个月假?我惊喜抬头,却带着几丝疑惑看着他。
“傻丫头,不会丢下你一个。三个月后我便回来,你于我,是朋友,是知己,亦是亲人。”
我笑了,傻气地点头,“于我,亦然。”
经过那次谈话,我便没有再见着齐珩。没几日,便听说太医院齐珩大人离京,回了山西老家。想着他临行前我送与他的信,不知小姑姑看罢后,会有怎样的反应。我坚信,宁倩与小姑姑,必然有着某种联系。
…
抚着窗前的紫菀花渐渐出神,想起伏云山上的一片紫菀花田,幼时总爱奔跑在花丛中,累了,便倚靠在母亲膝前,闻着花香,听着母亲讲故事。母亲走后,我回京,还有齐珩帮我照料花田,然而这三年,伏云山的紫菀花,可是惨败不堪,再无生气?
“娘娘最近总心绪不宁,可是身子不好?”
我回神,接过淡眉递来的茶盏,笑笑:“不碍事,只是最近夜里多梦,老忆起一些过往。”
不知为何,最近总觉有事情要发生,想起那日梦中的场景,如今还是后怕。翕儿在战场上,可有受伤…
淡眉这杯茶,透着淡淡清香,有着一股沁人心脾之感,喝过后一阵清爽。“这茶是?”
“是奴婢家乡的秘方,以前皇后娘娘也曾噩梦连连,喝了几月奴婢的安神茶,便好了。”
姐姐也曾噩梦?“姐姐都梦些什么?我怎不记得。”
“那时娘娘还小,自然注意不到。便是娘娘十二岁那年,娘娘可还记得,那时皇后不怎么言语,时常恹恹地出神。”
我细细回想,是了,我忆起了。有段时间,姐姐确实神情不好,我记得清楚,是因为那时太子不小心打碎个花瓶,姐姐则动怒,狠狠打了太子一顿。要知道,姐姐素来疼惜太子,从来舍不得打骂,即便是曾打碎先皇赐的玉如意,也不见姐姐如此气恼。不过那次太子被打而卧病在床三日,姐姐却又后悔,我也看见过那时姐姐夜半坐在太子床边落泪。
“说来也怪,皇后那时不过是去了趟依兰殿,回来整个人就变了,有些莫名的愤怒,莫名的哀戚。也是坐实了依兰殿是鬼屋,不太干净的传闻。”
我诧异,“你说什么,姐姐是去过依兰殿后,才…”
看着淡眉点头,我想我明白了,姐姐不是邪魔入体,不过是见到了一些不该见的东西,心中有些坚持的美好破灭了罢。原来,姐姐很早便知道了真相,可即便这样,依然疼惜着太子,依然爱护着皇上,至死都不忘为他们谋划。这样的女子,心中是满满的爱啊!
“娘娘!”听着门外玖丫头的喊叫声,我回头,却看着她一路跌跌撞撞地跑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玖丫头平日是个谨慎的人,这般动作,看来是有大事发生。
“怎么了?”
☆、第39章 算计
“德妃娘娘,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踏入宣政殿。”
才靠近皇上寝殿,便被宫门外的侍从拦下,我冷笑一声,“生死攸关的大事,若耽搁了,你们可能担起这个责任!”
“这,奴才们也是奉命行事,请娘娘见谅。”
看着丝毫不松口的侍从,我摇摇头,打算硬闯入内。此时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德妃娘娘考虑清楚,这一闯,便是犯上,若再有一项欺君罪,即便皇上再疼惜爱护娘娘,也难恕娘娘之罪了。”
是何则鸿?他如何知道我今日会闯宫?只是凑巧,或是…
我和苏玖对望一眼,最后定下心神,何则鸿终归是何家人,断不可能提点我半分。我没有时间等了,眼看西北战事就要完结,若不趁着皇上在世除去何家,太子回宫时如何应对宁王与北康王的双重夹击?太子储君身份,注定了他率先成为众矢之的。
“不劳何少爷忧心,本宫自有分寸。”
看着他无奈且忧虑的眼眸,我突地有丝丝犹豫,也许,不该相信张婕妤?可是,这是容妃唯一可以下手的方式,我亦想不出张婕妤有何骗我的必要。正踌躇不前时,淡眉走上前,“这一把,娘娘可以赌得。”
我点头,转身,不再理会身后何则鸿。“给本宫让路,否则,本宫立刻要了你们这帮奴才的脑袋。”
侍卫相互对视,一直无措。待我正要踏入时,却被一个声音拦下:“娘娘,何苦为难了奴才们,皇上意思,谁敢违了,那也是死罪一条啊。”
是张公公,他跟在皇上身边的岁月,比我活过的年岁还长,这宫里,人人也都给张公公几分面子。我知道张公公素来与姐姐亲厚,这一局,势必将他拉入。
“张公公,本宫如何不知事情严重性,不过攸关皇上性命之事,张公公觉着,可能拖?”
张公公犹豫了会,才道:“娘娘可弄得明白了?若一丝不对,老奴可是要掉了脑袋的。”
“放心,张公公这张脑袋,本宫为你保下。”张公公听了如是说,自然是同意了,他最通皇上心思,也难讲是不是皇上意思了。
一路走进宣政殿,听着丝丝咳嗽声,心下叹息,看来皇上病情真的加重了。
床榻上惨白的面容,让我一度认不出来,曾经威严的帝王,最终躲不过病卧床榻的命运。榻前张婕妤倒是尽心,看着我进来,立刻上前行礼跪拜。
“起来吧,这些天辛苦张婕妤了。皇上身子可好些了?”
“回德妃,皇上精神差了些,不过心中明镜一般,好生休养,总能好的。”
我点头,再多官话都是无趣,如今这副场面,我怎么看不清。我走上前,跪在皇上床榻,声音清亮带着坚定,“臣妾有事禀皇上。”
皇上果真是醒着的,我看着他侧过身子,淡淡看了我一眼,便让人扶着坐起,“朕不是下令,任何人不经允许,不可进宣政殿么。”
我低头:“是臣妾执意为之,攸关皇上性命,臣妾实不敢拖延。”
皇上渐渐皱起眉头,冷冷看着我,许久才道:“说吧。”
我起身,走近皇上榻前,伸手取过床榻边香炉。“最近皇上身子愈发病得厉害,只缘于其中檀香。”
我话音刚落,屋子一群人跪下,张公公率先回话:“宣政殿一应物品,都是老奴仔细检测过的,断不会…”
我回了他一眼,淡笑:“本宫并没有指责张公公的意思,这檀香本没有问题,然遇高温燃烧,才释放些气泽,混着皇上日日服用的汤药,变成毒素了。”复回头看着皇上,“这般手法,皇上应该最是熟悉的。”
对姐姐,皇上也曾这样做过,他岂会不明白我意思。这是宜妃之人打理的檀香,她如今是怎么都脱不开身了。
只听皇上咳嗽一声后,喝道:“命张太医将檀香拿去检测,并把负责檀香供应的奴才给朕绑来。”
…
我静静站立一旁,等着检验结果,倒是张婕妤在一旁悉心照顾着皇上,时而递水轻灌,时而抽帕擦拭。
我不禁想,若是皇上要了我来伺候,我可能有此番心力?母亲病逝时,我不过七岁,那时的我,比现在张婕妤还艰难上几分。可我是日日盼着母亲好的,那是最疼惜我的母亲,才一直不抱怨。若皇上?他也算自幼看着我长大,我亦想过,若他是我父亲,又该如何…但终归最后,我却期盼着他早日离世…
“咳咳,德妃,你上前来。”
皇上气弱的话语却唤醒了我,我诧异走上前,“皇上,有何吩咐?”
本只是想站着答话,却不料张婕妤起身给我让了位,只得硬着头皮坐到床榻前,扶着皇上。
“咳咳,今日这事,你可知其严重性!弑君罪名,没人担得起。”
面对皇上愈发锐利的眼神,我渐渐低头:“臣妾不曾去想谁担弑君罪名,只望皇上身体康健。”
“德妃倒是关心朕,咳咳,不过若不如德妃所说,可想过后果。”
“攸关皇上身子,即便冒死,也该拼一拼试试。”
“咳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咳嗽,我感觉着臂膀中强烈的震动,一时无措。
倒是张婕妤很快递来茶水,我木讷接过,只小心翼翼扶着皇上,灌下茶水。
“咳咳,咳咳,咳咳。”看着他愈发苍白的面色,我亦心悸,蓦然涌上一股难言的悲戚。手不自觉轻柔拍着皇上背部,“慢些喝,罗汉果最能润肺止咳,喝下便舒服些了。”
如今做下这些,不为做戏,只是真情。我原以为我是恨他的,却原来看着他生命的流逝,依然伤怀。那个夜夜批阅奏章、勤勤恳恳的帝王,那个心思深不可测、沉着内敛的帝王,抛开所有算计,他确实散发引人魅力。至少,他亦陪伴了我三年,充实着我孤寂的三年夜半时。
“皇上,奴才冤枉啊!”外边侍卫绑进一个品级颇高的公公,内务府里管事公公分别跟着不同的娘娘,这是宫里人心知肚明的,而这位洪公公,是宜妃之人。
“奴才断不敢做那些该死事情,皇上明鉴,万不能听了小人谗言啊。”
看着匍匐在地高声喊冤之人,我只是冷笑:“本宫倒是成了小人了,单凭你这么不知分寸的一句话,即便现在拖出去斩了,也不为过。”
公公抬头,看着我后瑟缩了一下:“奴才不是…不是,只是…”
“哼,冤枉了人,也不许喊句冤了?虽说是奴才命,但德妃这样冤死无辜,倒不知给个什么说法。”外边宜妃缓步走入,身后跟着容妃。我想,该是命人抓了这公公时,宜妃便得了消息吧。不过此时,她不该是撇清关系,如何还敢顶风前来。
“宜姐姐,话不可说太满了,你怎知这奴才,不会做些什么?或是,这奴才做的事情,宜妃都了若指掌。”我顺从皇上旨意,将他扶起,待皇上安稳坐着。才顺口讥讽。
“你!呵,妹妹,话不可说太满这句话,还是还给你吧。我不过听了说有人前来打搅皇上,才不放心过来,就怕有些人为了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就扰了皇上休息,耽误皇上修养,谁能负责?”
“是不是捕风捉影,待会立见分晓。”我看了眼张婕妤,她只低垂着头,倒是个谨慎的人。
“你们一人少说一句,朕乏了!”
皇上话音一出,我们只能闭嘴,等着张太医到来。不过心里隐隐地不安,这样趾高气昂的宜妃,依旧安稳沉默的容妃,也许,我真冲动了…
想起宣政殿前何则鸿的话语,我隐约感知了些事情,一切,怕是只不过个圈套,等着我跳入,然后,太子再没有靠山…宁王便是这宫内主子了。
可宜妃若不下手,皇上怎会病得如此之巧?突地脑海出现一个骇人想法,我再看了眼张婕妤,她依旧低着头。也许,容妃却有下手,不过,不是檀香,有人借着我的自信笃定和急切心情,做下了这么一番算计…
…
“张太医到。”张公公如雷般的声音让我心一阵紧缩,看着宜妃嘴角那抹微笑,我心下叹息,终归我太过急切了,一招错,满盘皆输…
“张公公,你可仔细检查了檀香?确如德妃所说,含了毒素?”宜妃上前讥讽问道。
张公公果真如预料般,恭敬跪地:“回皇上、娘娘,老臣里里外外检查过香炉檀香,都没有问题,只一般提神宁气的香料。”
一句话,让寝殿内众人神色不一,宜妃容妃自然得意,然我却目光直视,迎面对上皇上深沉的目光。我知道,如今事情怕是已经闹大,皇上断不会姑息了我,接下来有何责难,我也只能认了。
感觉皇上目光在我身上停留许久,才缓缓道:“德妃,这件事,如何解释。”
“是啊妹妹,你起初那番笃定哪去了?明知洪公公与我亲近,这番怕是想污了我,好在后宫独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