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主_嘉靖皇帝传 作者:王海江-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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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最是见不得狗仗人势的家伙,一怒之下将两个恶少拿下送到县府。哪料知县一看是张家的两个少爷,立即将他们释放。海瑞气极了,与上级理论,只说得知县哑口无言。与此同时,张鳌也四处求情,将这件事捅到朝廷里去了,又亲自写信让海瑞高抬贵手。海瑞一个也不理,硬是将那两个恶少判了罪。海瑞在朝廷的名声由此更响,不久,在吏部侍郎陆祖光的推荐下,皇帝下旨将海瑞提升到北京,做户部主事。
海瑞被传至大殿,一听案情,向皇帝奏道:“既然严太师知道船中装的尽是金银,徐大人和郑大人又都说自己没有越轨行为,你们双方何不打个赌,请皇上派人开仓查看,若是金银财帛,徐大人、郑民立斩不赦;如果有误,则用金银填满船舱。而这些金银由国库和严太师各付一半,如何?”
郑民急于为自己洗刷罪名,第一个回答道:“我同意。”徐阶立即上去暗拉他的衣角,示意不要太急,这个小动作刚好被严嵩看见。徐阶想这可是个好机会,如果严嵩同意,正好三殿修饰还差的银两能凑起,于是故意吞吞吐吐地说:“这个……这个……”说着说着额头上竟急出汗珠来,又暗暗掏出手巾连连擦拭。
严嵩看到徐阶急成这个样子,判断船里肯定有名堂,狠狠心道:“老夫同意!”
皇帝令海瑞再带几个督办人员一同去码头查验船只。皇帝坐在驾銮里,注视着查验的结果。严嵩站在岸边,伸着脖子,瞪着眼睛,恨不得将船都当作金银。忽然,嘉靖皇帝令道:“停止开仓,停止开仓。”
大家俱惊,不知皇帝是何意。皇帝解释道:“朕想了想,国库里哪有这么多金银呀?就是严嵩拿得出,朝廷也拿不出啊!”
大家很快明白了皇帝的意思,郑民上前谢恩道:“谢我皇英明,令微臣得以澄清名声,微臣的愿望已足,怎么敢奢望金银满船呢?微臣承蒙圣恩回家省亲,见北方的砖瓦色美质好价又廉,家乡来信说修祖祠正缺砖瓦,故买了几船带回老家。皇上圣明,使微臣免蒙不白之冤。”
嘉靖皇帝一听,脸上露出欢喜,顺水推舟地道:“难得这一片孝心,你就安心回去休假吧。”转而又指责严嵩捕风捉影,虚张声势,怒道:“以后再如此陷害忠良,定不饶恕!”说完气冲冲地回宫去了。
皇帝回到宫殿,已是黄昏,用膳的时候脸上还是老大不高兴,严月英早已看出,劝说道:“谁又惹皇上生气了?”她乖巧地放下碗筷,用柔嫩的小手在皇帝的额头上摩挲着说,“我要让皇上的眉头舒展开,快快乐乐的,年轻气顺,长命百岁。”
嘉靖皇帝经月英一阵按摩,气顺了许多,将严嵩诬告徐阶、郑民的事说了一遍。月英一听是自己的老爹惹的事,心里一紧,想只有让皇帝更加开心,忘掉这件事才好哩。于是,她以更加柔媚的姿态取悦皇帝,不一会儿便将怒气冲冲的皇帝撩拨得神情舒展,火气全消。他也放下碗筷,一把抓住月英的小手搁在嘴边亲吻,情到之处,轻轻用嘴咬了一下。月英啊的一声,撒娇地倒在皇帝的怀里,那双小手却不停地在他的大腿间摩挲,如游龙似的从大腿窜到胸前,再回转来伸到腿根……皇帝被她撩拨得神驰意荡,仿佛回到玄修的境界,却是色迷茫茫的。
躺在皇帝怀里的严月英莺声燕语地悄悄说:“皇上,想吗?”
嘉靖皇帝正是心猿意马的时候,听到这娇滴滴的燕语,情液似波,荡漾在脸上;淫欲如滔,翻滚在心中。他抱起月英钻入寝宫,把她放在床上后又去服用“人元丹”。两人坐在床上,极尽抚摸亲吻。严月英将女人的媚态表现得淋漓尽致,贤淑、柔顺、漂亮、美艳,在皇帝眼里,她是至纯至洁,绝佳绝丽的。皇帝的眼睛色迷迷的,用双手捧着月英粉嫩的脸颊认真地端详起来。可是锦帐里面的光线太暗,此时的皇帝眼已蒙眬情已醉,再加上朦胧的光线,确实无法看清心上人的美丽,于是,他丢下月英的粉脸说:“等朕把烛光移至帐内,细细看看你这个小仙女,一定要把你的美丽装进朕的心间!”他亲自下床将火红的蜡烛端过来,当他掀开帏帐要将蜡烛放进去时,那火苗却舔着锦帐,噗的一声,锦帐被点燃。皇帝一慌乱,丢下蜡烛,抱起月英就往外跑。幸亏他只顾丽人,跑得及时,两人才幸免于难。
他们站在外面看着火苗借助风势,噼噼啪啪地直往上蹿。一会儿,宫中一片喊叫声,“救火呀,救火呀”皇帝并不管这些,他紧紧地抱着严月英向西苑的另一处寝宫逃去,嘴里不住地安慰月英道:“这火烧得好,这火烧得好,它在给咱俩增添激情哩!”
这是嘉靖四十年(公元1561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晚,永寿宫这边的大火在熊熊燃烧,人们忙着端水扑火,皇帝却与月英在另一边兴趣不减,正在龙床上翻江倒海,腾云驾雾。他所服用的“人元丹”作用一出,性猛异常,直将那小月英当作一只小白兔,肆无忌惮,随意撕扯。严月英被他撕咬得精疲力竭,呻吟不断。皇帝一听到她那母性的微弱的呻吟,心潮激荡无限,一种强征暴掠的血性迸发出来,势不可挡。他紧紧搂着月英软绵绵的胴体,感觉到已经将自己钢铁般的意志嵌进这柔美的身躯,在里面肆意挥洒,纵横驰骋。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听不见火烧的劈啪声和人们抢火的吆喝声。烈火烧过,万籁寂静,夜又恢复混沌。皇帝伸了伸懒腰,松展筋骨,舒服到极点,突然感觉疲惫,于是,丢下月英,酣然入睡。
扶乩辨奸 私访严宅
他好奇地走上前去掀起珠帘一看,只见那后厅的正上方设着龙案宝座,上面坐着一个身穿龙袍的免冠小皇帝。他的两边站着配有锦衣校服的小侍卫,身后站着两位撑着黄盖伞的女童。
嘉靖皇帝住了近二十年的永寿宫被一枝香烛而烧,可不是一件小事。这事并不是指追查责任,在皇宫里除了皇帝,谁也不敢提出查找失火的原因。问题是皇帝再住到哪儿去呢?第二天,皇帝因为眷恋月英,不能没有一个住处,不得不临时搬进玉熙殿。那里久不住人,宫殿狭小不说,且十分潮湿,对皇帝的关节大大不利。皇帝住在里面,整天感到如有跳蚤相随,身上极为不舒服。没有一个大臣主动为皇帝的住处操心,皇帝实在憋不住,宣召内阁首辅严嵩和次辅徐阶到玉熙殿体验一番,询问他们应该怎么办?
严嵩坐着肩舆进了禁苑。这乘华丽的肩舆是他八十岁生日时,皇帝特别赏赐的。皇帝对他恩宠不减,一刻也离不开他。虽然皇帝对于自己以后要住在哪里,早已有了想法,但还是要听听辅臣们的意见。
严嵩位居朝廷二十多年,与儿子严世蕃一起,每次将皇帝的心事都猜测得八九不离十,即使欲加害于人,所写奏疏也总能正中皇帝下怀,让人感到皇帝对严嵩是言听计从。这次前往禁苑,儿子世蕃正在为母亲守孝,不能与他商议,不知皇帝又要出什么难题,结果会如何呢,严嵩不得而知。实际上,对皇帝以后应该住在哪里,作为首辅的严嵩已经想过,眼下正在重修的奉天、华盖、谨身三大殿工程浩大,用度无数,早已掏空国库,哪里还有多余的财力去重修永寿宫?按理说皇帝应该借此机会回到大内去,这也是朝廷文武百官,公卿大臣的主张。但严嵩知道,自从嘉靖二十一年发生的杨金英等宫女谋杀皇帝的“宫闱之变”后,皇帝不敢再回到大内,一提起大内,就心惊胆战,如果盲目建议皇帝回到大内,那不正犯了皇帝的大忌吗?严嵩觉得应排除众公卿大臣要求皇帝回到大内,恢复朝仪,视理朝政的意见,站在皇帝一边为皇帝考虑,这样才能得到皇帝的欢心。于是,严嵩向皇帝建议道:“皇上不如去住南宫(即重华宫)吧,那里刚刚修葺一新,环境幽雅,正合适。”严嵩为自己考虑得周到细致而扬扬得意,认为这个建议一定会博得皇帝的欢心。
不料,嘉靖皇帝一听,龙颜大变,怒容道:“你这是要把朕关起来吗?”
耄耋之年的严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瞪着眼睛,不懂皇帝说的是什么意思。徐阶一听却惊出一身冷汗。
明朝正统十四年(公元1449年)八月,土木堡之役英宗被瓦剌俘虏而去,为了朝廷的安稳,英宗的母亲孙太后于两天后传旨,册立仅有两岁的朱见深为皇太子(即后来的宪宗皇帝、嘉靖皇帝的祖父),但朱见深当皇太子不到两年,便被叔叔景帝朱祁钰废掉,贬封为沂王,朱见深和母亲周氏都被赶出东宫,搬入宫外的沂王府居住。不久,大臣于谦等人在国难当头之际,率军奋力反击,终于把蒙古军打得一败涂地。瓦剌摄于大明的威力,英宗才得以从漠北回到北京,想着弟弟一定会把皇位让出来的。此时的景帝已经坐上皇位,握着实权,哪会轻易将皇位让出来?为了不失兄弟和气,他耍了一个诡计,名誉上尊称英宗为太上皇,实则将他软禁在南宫内,不许他召见百官,不许他过问朝政,不得轻易出门。景帝暗中派人巡视看守,切断了他同宫外的一切联系,孤独无聊的英宗就这样过着“太上皇囚徒”生活。六年后,景帝朱祁钰重病在身,英宗朱祁镇感到时机成熟,密谋夺回皇位。正月十五日夜是一年一度的元宵游园,北京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灯山火海,全城老少都沉浸在欢乐之中,皇宫也放松了对英宗的监督。英宗在心腹太监的安排下,躲过景帝埋下的眼线,悄悄溜出南宫,来到奉天殿,重新登上天子宝座。亲信太监假传圣旨,把文武百官召集到大殿前,随即鼓乐喧天,钟声齐鸣,司礼太监高声宣布道:太上皇重登金殿,文武百官进殿朝拜!
就这样,英宗又夺回了失去多年的皇帝宝座,其子朱见深的太子地位也重新得到承认。
所以,在嘉靖皇帝看来,南宫乃是“逊位受锢之所”,那里是大大的不吉利呀。皇帝在心里对严嵩有了厌恶,由此对他更加失望。
聪明的徐阶读懂了皇帝的心思,灵机一动献计说:“三大殿工程确实浩大,但我们正好可以利用工程剩余的材料修复永寿宫,臣估计不到百日便可完成。”徐阶这话正合皇帝的心思,立刻龙颜大喜,谕令马上动工。
严嵩一心为皇帝着想,却为此吃了苦头,心里并不服气。心想要修复永寿宫谈何容易,三大殿修复的材料就不够,那徐阶还想利用三大殿的剩余材料去修永寿宫,真是秦人奔月,异想天开呀。他想到时候我不给你钱,看你怎么修复。我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为此,严嵩极力向皇帝推荐徐阶之子徐番担任永寿宫修复工程的重任。还是像害郑民一样,到时候完不成修复任务,皇帝不杀徐阶儿子的头,也要把他流放到烟瘴之地。
在工程的建设中,即使再用三大殿的余料,也还是要支付一定数量的现银的。一到工地要银子的时候,严嵩便暗中使绊子,迟迟不拨银两,以此来拖延工期。徐阶的儿子眼看工期一天天逼近,先将自己家里的银两拿出来垫付在工地上,再找严嵩去要。严嵩像挤膏药似的,一次只拨给一点,总想拖过百天。哪料在徐阶父子的努力下,不出百天,永寿宫却修复一新。皇帝欢喜异常,立即搬进去,并改名为“万寿宫”。在宫里大宴五日,以示庆贺,奖赏诸臣,意外地将徐阶之官加为少师,与严嵩平起平坐,而皇帝给严嵩仅加禄百石。
久经官场的严嵩哪有看不出官场苗头的?这次皇帝对徐阶另眼相看,自己在皇帝心目中已经瓜黄掉价。他感到事态的发展明显对自己不妙,要想阻挡徐阶的上升是不可能的了,他日后必定取代自己。想到自己一生都在迎合皇帝,在朝廷陷害忠良,得罪了不少大臣官员,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在自己入土前,总得为子孙们留条后路啊。于是他想起以前高兴的时候,曾得意扬扬作的一首打油诗:
有我福,无我寿;
有我寿,无我夫妇同白首;
有我夫妇同白首,无我子孙七八九;
有我子孙七八九,无我个个天街走。
现在,这些个个在天街走的子孙反而成了自己的大包袱,得依靠别人的照料了。严嵩苦笑一下,只得对徐阶改变策略。
这天,严嵩在府中摆上酒席,专门邀请徐阶。徐阶接到请柬,二话没说,恭恭敬敬地前去赴宴。一进严府,徐阶惊奇道:“严太师,客人们呢?”
严嵩尴尬地笑着说:“徐大人请坐,老夫谁也没有请,只请你一人。”
徐阶受宠若惊道:“多谢太师关爱,如此盛情,我受之有愧呀。”
宾主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