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重写版)第一卷 作者:景旭枫-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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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右边是个十来岁的少年。
三人见到大堂内场景,那秃头大汉神色一变。与另外二人耳语了几句,两人点了点头,迅速下到场内。
那少年从后面直奔老十,冲到近前,老十猛然回过身来,一把将那少年扭住。抬拳正要打,手停在了半空,叫道:“振阳?”
少年刚要张嘴,身后阎二爷趁两人不备,提刀冲了上来。远处秃头大汉大喝了一声:“老十小心!”
老十猛一回身,阎二爷匕首已到,他猛往右闪,躲过了胸口要害,匕首“噗”的一声正中左肩。老十勃然大怒,一声大吼,右脚结结实实踢在阎二爷裆下。
这开碑裂石的一脚,阎二爷顿时双眼突出,蹲在了地上。老十不顾肩头伤口,上前抱住阎二爷的肥头猛一使力,“咔嚓”一下骨头碎裂声响,阎二爷颈骨立断,当场气绝。
那少年拽住老十,大声叫道:“十叔,你闯祸了,快走!”这边清瘦汉子已经拉起老七,只见五人步履匆匆,顷刻间逃出颐晴楼。
整座颐晴楼瞬时死一般的静,黑龙帮众地痞见当家已死,不知如何是好。躲在柱后的大茶壶只呆了片刻,飞步追出了大门。
门外早已人影皆无,一口气跑过两条街,才见那伙儿人健步如飞,正在前方急奔。大茶壶放轻脚步,紧随其后。不多时,已到奉天北门。那五人出了城门,径直往北,走了五六里,四周已是一片旷野。
大茶壶远远地跟着,所幸前面的人始终没有发觉。又行了四五里光景,前方是一大片密林,只见五人放慢了脚步,警觉地四处看了看,迅速钻进林中。
大茶壶在一块大石后躲了片刻,见不再有人出来,这才紧跑了几步,钻进密林。四处转悠了半晌儿,但见林内月白风清,那五人早已踪迹全无……
一小时以后,大茶壶赶到奉天警备厅。这整整一夜,他蜷缩在奉天警备厅对面街角,不敢稍动。好不容易熬到第二日清晨,远远见一辆摩托车飞驰而来,他快步迎了上去。开车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着便装,歪戴着帽子,正是警备厅刑警大队副队长刘彪。
刘彪见到大茶壶,微微一怔,笑道:“原来是喜子啊,这么早不钻窑姐儿的被窝,跑警备厅干吗来了?”大茶壶没有理会刘彪的调侃,神色紧张,道:“刘队长,小的足足等了您和萧队长一夜啊……”刘彪见大茶壶神色郑重,收起笑容,问道:“出了什么事儿?”大茶壶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昨天晚上,小的在颐晴楼看见……看见了祁老三!”
刘彪神色一变,一把抓住大茶壶,问道:“你说什么?看见了谁?”大茶壶道:“祁老三!”刘彪眉头紧锁,思索了片刻,道:“没有看错?”大茶壶连连点头,道:“刘队长,至少有七八成把握,小的认识祁老三脸上那块胎记!”
刘彪沉吟不语。大茶壶道:“要不要通知萧队长?”刘彪道:“现在人在哪儿呢?”大茶壶将嘴凑到刘彪耳边,低声耳语了一番。刘彪皱了皱眉,道:“来不及通知萧队长了!”看了看大茶壶,骂道:“你小子怎么这时候才来?早他妈干嘛去了?”大茶壶正待辩解,刘彪已扭身冲门口一名警卫喊道:“六子,赶紧换便装,带短枪,随我出城!”
二十分钟以后,刘彪的摩托车风驰电掣般驶出奉天城北门,来到昨夜那片密林。远远将摩托车藏好,大茶壶道:“刘队长,就是这儿,小的昨晚就是在这儿被甩了的!”
刘彪四处观察了一番。三人面前,是一片极为茂盛的密林,林中树木几乎有怀抱粗细。树林面积很广,绵延数里,远远望不到头。刘彪骂道:“你小子怎不跟紧点?数乌龟的啊,还让人给甩了?”大茶壶神色惶恐,连忙解释道:“刘队长,这事儿您可不能怪我,那……那可都是一帮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啊,连阎二爷,阎二爷都……”刘彪摆了摆手,打断大茶壶的话。一旁六子道:“刘队长,那伙人会不会就是打这儿经过,现在早没影儿了?”
刘彪沉吟了片刻,神色郑重,道:“这是萧队长的事儿!甭管现在人还在不在,都得好好找找。”顿了一顿,道:“这可是三年来头一回发现祁老三的线索,记住了,都给我警惕着点,千万别露马脚!”两人连连点头,刘彪一挥手,三人迅速在林中散开。
刘彪走进密林仔细察看,满地的落叶上,确实有人踩过的痕迹。大茶壶说的不错,从足迹判断一共五人,而且从步长看应该都是男人。沿着脚印一直往前,走了两里多地,前方出现了一条土路,足迹在这里断掉了。沿土路又往前走了一阵儿,再没有任何踪迹。
正自沉吟,那名叫六子的警员突然急急奔来,气喘吁吁道:“刘队长,前面发现一家小店!”刘彪问道:“什么店?”六子道:“好像是个饭馆儿!”刘彪愣道:“谁把饭馆儿开到这穷郊僻壤来了?”六子道:“队长,千真万确,就在前面不远,一个岔路口上。”刘彪点头道:“叫上喜子,一起过去看看。”
这是一座搭建颇为简陋的小店,位于密林一处三岔路口西北角处。附近看来也会偶尔有客商经过,路中间被压下了两道浅浅的车辙。小店不大,前面几间门脸房,后面是一个小院,院内种着几棵树,后面还有几间大房。时间尚早,小店门板紧闭,看来还没有开门。
几人趴在一处土岗后观察了一阵儿,六子道:“队长,要不要我过去看看?”刘彪勺了六子一个瓢儿,骂道:“你小子木头脑瓜子啊!万一祁老三在里面,不就暴露了?给我好好盯着!”
六子不敢再说话,几人在土岗后屏息静观。过了大约半个钟点,“吱呀”一声响动,小店前门打开了,店内出来三人收门板。当先一个是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后面是一个老头,最后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瘦削汉子。头两人都显得很规矩,只是那瘦削汉子出来,似乎不经意地往周围看了几眼,这才开始忙活。
三人收好门板,整整齐齐码在一旁。正在这时,大门内似乎有一个女人的身影一闪,刘彪一呆,不自觉低声呼道:“嫂子?”
六子忙问:“刘队长,您说什么?”刘彪摆摆手,让六子闭嘴。六子不明所以,也探头往小店观瞧。刘彪神色紧张,紧紧盯住小店的大门,但一直过了半个多钟头,那女人始终没再出现。
刘彪拉了拉身旁六子和大茶壶,两人低下身退了下来。刘彪低声道:“弟兄们,这事儿大了!你们给我听好了,在这儿给我盯死!我这就回警备厅找萧队长。记住了,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万一有什么情况,赶紧回来一人给我报告!”两人不明所以,但还是使劲儿点了点头。
刘彪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摘下六子腰间手枪,低声道:“枪放我这儿,万一被对方发现了,就说你们是过路的,累了,在这儿歇一会儿!”两人再次点头,刘彪匆匆离开。
奉天警备厅办公室内,刑警队长萧剑南眉头紧锁。他一早接到报案,昨日晚间八大牌坊颐晴楼有两伙人聚众斗殴。其中一方是奉天城最大的帮派,黑龙帮,另外一伙身份不明。让萧剑南感到震惊的是,黑龙帮在场一共十七人,死了五人,重伤六人,其中二当家阎胖子更是被人拧断了颈骨,当场毙命。
阎二爷及一众手下死不足惜,这伙人仰仗帮会及日本人势力,平日欺行霸市,为祸乡里,萧剑南也早有除去他们的意思。只是自己妻子倩儿至今下落不明,他不想太早节外生枝。
不过这件案子确实有些蹊跷,黑龙帮在整个奉天地界势力极大,放眼五城十六县,敢与黑龙帮公然作对的人似乎还没有。听报案老鸨讲,与黑龙帮交手的只有五人,也就是这五人,竟使奉天最大的帮会折戟沉沙,十七人中伤亡十一个。而且这五人不仅毫发未伤,还全身而退。想到这里,萧剑南眉头紧锁,暗自琢磨,这一伙人究竟来自哪里?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应该不是奉天本地人。
仔细回忆报案老鸨的话,讲到:五人中最厉害的,是最开始来的两人中的一个高瘦汉子,出手便是杀着,几乎一击毙命。萧剑南暗暗吸了一口冷气,难道,会是祁老三么?
祁老三是当年名震关东的“祁家三虎”三兄弟中的老三,相传是关外第一高手,武功高强。三年前,祁老三绑架萧剑南的妻子谭倩儿,以此威胁萧剑南放掉他被捕的大哥。其后不久,萧剑南带人找到祁老三的老巢,但狡猾的祁老三跑掉。此后整整三年,萧剑南布下天罗地网,四处追踪祁老三的线索,但他便如人间蒸发了一般,踪影全无,而萧剑南的妻子谭倩儿也始终杳无音信。
萧剑南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这三年他追踪祁老三的下落,几乎入魔。奉天城早被自己布置得天罗地网,祁老三怎敢公然露面?
但是无论怎样,这件事情自己还要亲自查一查,说不准会顺藤摸瓜,找到什么线索。打定主意,萧剑南站起身来。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刘彪急匆匆冲了进来。只见他衣衫不整、浑身泥污,帽子上还挂着几片草叶。萧剑南微微一怔,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刘彪脸上阴晴不定,径直走到萧剑南面前,道:“萧队长,我查到了祁老三的线索!”萧剑南神色一变,问道:“什么?”刘彪低下身来,将事情来龙去脉讲给了萧剑南。
萧剑南心头一震,问道:“你怎么能判断那五人现在就在那家小店?”刘彪道:“不敢十分肯定,不过我刚刚派人查了,从昨晚到现在,奉天城外所有哨卡都没见过这样特征的五个人,说明他们还没离开奉天城!”萧剑南点了点头。
刘彪似乎犹豫了片刻,又道:“对了萧队长,我在那家小店还见到了一个人!”萧剑南问道:“谁?”刘彪沉吟不语,半晌儿,才道:“我说不好,你最好……亲自去看看!”萧剑南满脸狐疑看了看刘彪,点了点头。
半小时后,萧剑南与刘彪带着数名便装警员赶到奉天北郊外密林。小店外土岗上,大茶壶与六子还在蹲守。刘彪指了指土岗下面,低声道:萧队长,就在那里!”萧剑南顺着刘彪手指方向望去,小店门口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萧剑南问道:“人还在里面么?”
一旁六子小声答道:“应该都在,一直没见有人出来!”刘彪低声道:“萧队长,你不觉得这家店有些蹊跷?”萧剑南似乎心不在焉,没有回答。
刘彪又道:“萧队长,你看这家店的位置,离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出城进城都不太可能在这打尖,应该不会有什么生意!”萧剑南“嗯”了一声,沉吟了片刻,问道:“彪子,你说刚刚见到的人,究竟是谁?”
刘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萧剑南沉吟了片刻,道:“这样,你们守着,我进去看看!”刘彪一把拉住萧剑南,道:“萧队长,你不能一个人进去!”萧剑南回过身来,刘彪道:“萧队长,万一祁老三在里面,你一个人去,太危险!”
萧剑南微微一笑,道:“不怕,祁老三和我并没照过面,他应该不认识我!”刘彪道:“还是我跟你一起去!”萧剑南拍了拍刘彪的肩膀,道:“不用,人多反会引起怀疑,你带兄弟们在这儿候着,万一有情况再接应我。”刘彪还想再说什么,萧剑南摆了摆手,站起身整整衣衫,大踏步向小店走去。
进入大堂,小店内冷冷清清,没有一个客人。店家是位六十多岁的老人,旁边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正在灶旁打盹儿,整座店里并没有刘彪所说的什么“惹眼”的人,也没有大茶壶所说的“祁老三”。
那老人见有客到,上前招呼。萧剑南找了张靠窗座位坐下,抬眼打量面前的老人,只见他大约六十岁上下年纪,面貌憨厚,粗手大脚,从外表看似乎没有什么破绽。萧剑南笑了笑,道:“来壶酒,随便上两个菜。”
老人陪笑道:“小店的馄饨和包子都不错,大爷要不要尝尝?”萧剑南点头道:“就看着上吧。”老人弯了弯腰,应声而去,叫醒柜台旁正在打盹的小女孩儿,两人开始忙活。
萧剑南细细打量整座小店,宽阔的大厅摆了十几副桌椅,不远处有一个柜台,旁边支了一个大炉,上架一大锅煮馄饨的开水。那小女孩儿在灶旁忙碌着,灶旁厨台上放着几盖脸儿包好的馄饨,旁边小炉上蒸着几屉包子。
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任何破绽。但不知为什么,萧剑南直觉告诉自己,这家小店并不简单。思索了片刻,抬眼从窗口望去,整座大院打扫得干干净净,院落一角堆放着许多尺寸很大的木料,还有一些刨凿好的半成品,看不出是做什么用的。
突然之间,远远传来一阵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