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禁爱 作者:汐不念冬雪(晋江vip201-08-12完结,宫斗、帝王兄妹)-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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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丞的身子明显一僵,我能想象得到他有多震惊……缓慢的,他抱住了我,与我静静相拥。
很久以后,他才低低的对我说,“这么多年了……每次都想留你在身边,最后却越来越害怕你会离开,便想着,不如干脆放手……”
他是个心太复杂的男人。
他对我那种莫名其妙的眷念,抹杀不去的憎恨,似乎打从儿时就开始衍生而出,一直纠缠着束缚着他……对不起,沂丞,我救不了你,在我和沂桀之间你选择了我,可是在你和沂桀之间,我只能选择沂桀。
我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迷蒙的夜,冬夜的雪,在他亲提的长恨园中,一身新郎服的他与我深深拥吻着……荒唐么。第一次,他的吻里没有欲望和报复……原来,这个男人是真的很爱我。往后,我的脊背轻靠在了树上,那盏挂在枝头的纸灯倏地掉了下来,落在脚边很快熄灭,我默默的看着,沂丞却太忘情,并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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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窗外已经蒙蒙亮了,我起身时,沂丞还在榻上睡得沉沉,我走到小窗边,半推开窗户,时辰还很早,不过是后院子里升起了些淡淡的雾气,才显得纸窗更为雪白。我深吸了一口气,好清幽的香气,梅花都开了,转眼已是正月元宵。我抚了抚肚子,才两个月,再加上身子纤瘦,并无看出任何迹象,往后……我伸出手,摘了一朵最近的红梅放在鼻息下,心里空荡荡的,找不到一个答案。
忽的落进一个怀抱,熟悉的男性气息,沾染了些许我的发香,他将头埋进我的颈窝,亲吻着,满是宠溺,我被他弄的很痒,咯咯的笑了出来,他凑在我耳边低问,“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转过身子,伸出手臂环住他的颈项,莞尔,“没什么,今天是元宵节,我想出去走走。”
他似乎想了想,最后也妥协下来。丫鬟送来了他今日上朝的官服,我亲自为他穿戴好,一抬头他正低眉凝目着我,我摸了摸面颊,“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只是想看看你。”他笑说。
最近他很爱笑,原来这样冷酷的男子笑起来竟也能柔情似水,我偏了偏眼神,沂丞很宠我,他包容了我的背叛,融化了从前的仇恨,为我冷落了刚进门的王妃……满满的,全是爱,我却再也承受不起。
他亲吻着我的脸蛋,与我告别,我看着他匆匆离开,身子也仿佛失去支撑,靠着墙壁,无力的滑落在地,抱起双膝,朝阳升起了,阳光透过窗棂的木雕,流转在我的脚边,我失神的看着。
我知道,很快,大明帝宫将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我又重遇了八月,原来她就是陇山知县夏槐的侄女儿夏婵娟。婵娟,我听过这个名字,在梦里,她和沂宁挥手道别,小小的沂宁急急起身,唤着她,目光里,多少依依不舍……夏槐被揭发贪污赈灾的官银,只不过,证据尚不足,可想他死的人却很多,沂宁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册封婵娟为妃,来化解这场危机,我想,婵娟就是沂宁的致命点。隽行走的这一步棋是死棋,决计让沂宁走上这条不归路,我忽然为隽行的城府之深感到很是心寒,他究竟是从多久之前开始谋略皇位的?而对于这一切变故,沂丞却表现得异常平静,可这场仗他若是输了,丢掉的,不止是性命,他该比谁都清楚,是否他也是同样的运筹帷幄呢,他什么都没告诉我,我唯一知道的,便是沂宁近日频频出宫,几日不归……
走到院子里,遇上了迎面而来的玉王妃,她披着一件厚厚的大氅,身边伴着两个丫鬟,见着我,几个人的笑语霎时都没了,我欠了欠身子,向她福礼,“玉王妃安。”
正到这里,瞧见那头佩璃采青两个丫鬟正匆匆的跑过来。
“怎么了,你们两个,慌慌张张的,不是叫你们去宫里苏公公那儿办置一些镶黄的缎子吗?”玉王妃责问。
佩璃气喘吁吁,赶着声道,“宫里头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事大事~要发生一件惊心动魄的大事,好吧,就在下一章嘿嘿,快结局了,希望虹虹跟谁在一起呢,投出你宝贵的一票吧~~~
☆、第七十章 风口浪尖
“听闻冷宫里有人患上了癔症,现在整个宫里都在熏艾叶消毒;闹得人心惶惶;奴婢们不敢多呆,就赶紧的回来了。”
“好好的;怎么会闹商癔症的呢?”玉王妃蹙起眉;两个小丫头只叹倒霉,玉王妃吩咐她们也张罗着用艾叶薰一薰王府;以防万一,我心里冒出不好的预感,赶紧拉着佩璃问,“可知是谁患上了癔症么?”
佩璃想了想;道,“好像听闻是朱太妃,她也真是可怜,人还没断气呢,就被公公给扔出了冷宫,安置在一间废弃的柴房里。”
元宵佳节,宫里头热闹不已,各色花灯铺满了殿宇楼阁,欢声依旧,我想,不会再有一个人记得被扔在这里的朱太妃,我踏进了院子,这里冷清又阴森,处处都是斑驳,很难想象也是皇宫里的一角,推开门,我看见了朱太妃,她躺在那草席榻上,头发枯白,双瞳涣散,俨然一个弥留之际的人,我走进去,走到她的身边,她看到了我,眼神一怔,随即笑了笑。
“想不到还有人会来看我。”她很虚弱,又是几声咳嗽。
我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对我抱歉的说,“真是不好意思,我时常管不住自己的脑子,上次疯言疯语的将你认作绾公主,没给你惹麻烦吧?”
我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我摇头,“您没认错,我是虹儿……我记得您,当年母妃还在世时,您时常带我玩儿,做点心给我吃,我记得的……”
朱太妃呆呆的看了我一会儿,伸出手,来回抚摸着的我面颊,掌心下,满是刺痛的回忆,一时回想起来,已是相隔太过久远,只剩下最后那么一点的温馨。
“我对不起你的母亲,对不起欣砚……”她的目光又开始颤抖,浑身也抖了起来,眼泪从干涸的眼角,慢慢涌出,“有个秘密,我在心里藏了这许多年,我一定要说出来,不然去到黄泉我就再也没有机会,我们家族被满门抄斩……当初若不是兰娘娘救了我一命将我送入冷宫,又恰逢先帝离世,我也不会苟活到如今……”她开始咳嗽,还咳出了血,她很激动,抓住我的手腕,我很痛,一直也忍着,听她往下说,“太上皇的皇十七子,并非他的亲生骨肉,而是景帝□了欣砚所生下的孽种……景帝后来无意中知道了真相,为了保住自己的帝位,景帝不顾父子之情,竟要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
“不……”我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想往后退着,朱太妃不肯松手,像是陷入了某种疯狂的情绪里,神色沸腾,“当年我实在太傻……得知了欣砚被景帝□之后,六神无主的我将这件事告诉了兰妃娘娘,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错了,兰妃娘娘知道以后为了大局着想,决计不能留下欣砚的性命,景帝暗中得知,不舍得杀死欣砚,便想来个顺水推舟,欲让我去毒害皇十七子……我不忍,我不忍……”她从床榻上翻身摔了下来,我也惊恐的跌坐在地面,这时她仍死死抓住我的袖子,分不清究竟是谁在剧烈抖动着……
“我们家族是无辜的……”她泣着血,“我父亲虽是汉人,却一生为启南效忠,此心可昭日月,怎么也不会做出勾结外戚通敌卖国这种事,若不是先帝的一己私欲,我们家族又怎么落得如此下场……”忽然,她又怪异的笑了,“先帝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却总算报应不爽……他要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最后,他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你以为先帝的死真的只是一场大病来势汹汹……?呵呵……”
“不,不要再说下去了……”我捂住耳朵,这一刻天旋地转,像是有一只手,拽着我去到了修罗地狱,眼前渐渐被漆刷,血,鲜血与嘶鸣,红色的黑色的……
“虹儿……记住了,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千万不要接近淳亲王……”
这是我最后听到的一句话。
朱太妃的手还拽着我的衣角,她的眼睛还瞪得老大,看着我,我用掌心覆上她的眼睛,即便如此我却觉得她永远都不能够安息,那些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那些背负一生莫大的冤屈,仍然还梗在她的喉咙里,离不开,化不去……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的那里,似乎跌跌撞撞的一路不停,待到歇下来,我已经走出了那院子很久,四周逐渐开始有了灯火,殿宇依然华贵璀璨,身着锦缎宫服的宫奴来来往往,也有人奇怪的将我看着,这一切都让我感到眩晕,胃部涌上一股难受,我捂住嘴巴,很想呕吐,我又来到了玉心湖,我找了一处长廊临湖坐了下来,湖面泛着银白的月光,波浪微微的扑打着岸边,我闭了闭眼,靠在廊柱上,我累了,好累……不知道这样的路,走下去,还有多久……
两个小小的人影欢快从那头廊子冲我跑过来,我扭头,瞧见了世显和明珍,世显见着我格外的兴奋,连连的问,“小竹儿姐姐,我正要找你呢,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啊?”
我对他笑了笑,“这里安静,小竹儿姐姐累了。”
明珍也凑到了我的身边,鼓起腮帮子左瞧右瞧,忽然大声道,“小竹儿你不开心吗?”
我只剩下那一点强撑的微笑能给他们,世显为了逗我开心,还故意在我面前做了各种各样的鬼脸,把明珍也逗笑了,咯咯笑个不停,天真无邪。我看着这样的他们,忽然也感到恐惧,大明帝宫这样的地方,又怎会留得住一点的美好……
世显将手中的剪刀和花纸递给了我,“小竹儿姐姐也来剪个花纸试试吧,我和明珍都剪过了。
“是啊,小叔叔剪了一个小兔子,我剪了一个花猫。”明珍掏出两张花纸,得意洋洋的,我手里握着剪刀,心里却是一片木讷,我看着手里大红的宣纸,眼睛越来越模糊,眼前全被红色填满,又是这样的红色,它让我联想到的,只有死亡和杀戮……
“小竹儿姐姐……?”世显着急的晃动着的我,“你怎么了?”
“哈哈,小竹儿不会剪花纸,所以哭了,小竹儿姐姐是爱哭鬼,爱哭鬼……”
……
眼泪好像再也不受我的控制,扑簌簌的,视线变得很朦胧,再也不愿清晰起来,世显着急的呼声,明珍咯咯的笑声,绕在耳边,时近时远……
“显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仍掉在那一片馄饨中,世显扭头,喊着“父王”便朝着隽行欢快的跑过去,我的手悄然握成拳头,捏的很紧很紧,隽行牵着世显的手走过来,我没有去看他,只是余光,瞧见了他半身明蓝镶白的襟袍,已然感受到他的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是你们调皮,弄哭了姐姐吗?”隽行挨着我坐了下来,世显赶忙解释说,“我们让小竹儿剪纸,她不会,所以就哭了。”明珍似乎与隽行并不熟络,平素很活泼的小丫头,这刻也闪在我的身后没有吱声。
“是吗……”隽行笑了笑,我不料他会接过我手中的宣纸和剪刀,“剪纸有什么难的,我来给你们剪两个便是。”
世显明珍一脸的不信,两个孩子围在他的身边好奇的瞅着,而后,时不时传来惊叹,我也料不到,他竟还会摆弄这个,隽行很快剪好了一个“珍”字,先送给了明珍,明珍不像之前见到他那么胆怯,面上又露出甜甜的笑来,一句“谢谢”说的奶声奶气,还爬上隽行的身子非要亲亲他的面颊,把隽行弄笑了,直捏她的小脸蛋,世显也在一旁囔着要一个老虎,隽行爽快的一口答应……
当隽行将一只栩栩如生的纸老虎递到世显的手中,听到两个孩子的欢呼,我才恍然彻悟,原来我一直失神的将他看着,也许是因为,这样的他实在太过罕见。温柔……依稀又从那含笑的眉宇间寻到了最初的温柔,我偏过了目光,竟不忍再看。
两个孩子耐不住性子,欢欢喜喜的一人一张剪纸,疯闹到别处去,隽行将手中一张剪纸递给了我,我一愣,竟是个“虹”字。
“为什么哭……?”他问,没有看我,他起身来,往前踏过几步,临湖而立,夜风悠悠拂动,撩起了他身后的束发。
我并不回答,片刻,他转过头来,唇边漾着一抹幽暗的浅笑,“不过你哭泣的模样,是最为倾城的美。”
我慢慢走到他的身侧,方才也不过恍惚那一瞬,对于他,我早就不再心存妄念,我对他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他开始赞许的看向我,我却只觉得讽刺,隽行续道,“三日后,我自有安排,你只需照做便可。”他仍是笑着,“我没料到,沂丞他竟然那么爱你,连我都感到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