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罪案 作者:陈玉福-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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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人说他在那里等我们。”
“那……那我们还去不去水源?”翟广故意问道。
“算了,大哥!干脆我们回金川吧。”江续装作不耐烦的样子。
“那……我们还是去水源吧!”汪学成假装沉吟。
“去,钱肯定能拿回来。”翟广装扮得很像。
“那就跑一趟,师傅!请你再辛苦些,拉我们去水源吧!”汪学成晃动着脑壳。
“回来后,我们多给你些钱。”三人花言巧语。,
年轻、纯洁、善良的B正一步一步走向他们的圈套。
中午时分,到达永昌县城,此时,太阳从云缝中钻出来,温暖的阳光,给人们增添了几分活力。
“到北海子公园转转吧,天还早呢。”汪学成故意拖延时间。
北海子公园位于城北一公里处,这里是永昌八景之一的“柳池漾月”。古迹景点,浑然一体,亭台池榭,楼阁参差,古杨参天,马踏泉泉水凛冽,常年喷涌。靠北有明代永乐年间重修的高25米的唐塔一座。园东有烈士陵园,徐向前元帅题写的“革命烈士永垂不朽”的纪念碑掩映在苍松翠柏之中。此古今名胜,掌故传说,令人心驰神往。
B没有忘记奶奶“早去早回”的嘱咐,执意不去。
汪学成看看手表,说是肚子饿了到饭馆吃饭。他们把B拉进一家餐馆,花二百块钱要一桌酒菜,“来来来,师傅,你也挺辛苦的,咱们吃个饭再到水源要钱不迟。”汪学成亲热地把B按坐在酒桌前。
B涉世较浅,经不起他们一番热情。席上,汪学成三人细斟慢嚼,慢吃慢喝。
看看天色渐晚,B焦急地几次离开酒桌,提出马上去水源。
“车,我们哥们儿包了,你这当司机的,得听我们的,回来多加点钱就是了。”汪学成忙不迭地给B递烟夹菜。
是啊!出租车司机主随客便。B只好耐心等待。
酒足饭饱后,桑塔纳车开往水源。
B聚精会神地目视前方,加大油门,车子在高速行驶。他想早些办完事赶回家,说不定奶奶正在大门口张望他呢。远处,昏黄的天空中盘旋着一群乌鸦,夕阳西下,落日余辉把戈壁染成一片淡淡的金红色。
横穿戈壁滩的清河公路,途中,戈壁茫茫,几十里地无村庄,车辆行人稀少。路边枯黄的骆驼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偶尔驶来几辆汽车,也是风驰电掣般地闪过。时逢人烟稀少的沙滩,又是暮色苍茫,正是他们下手的好机会。
车上的人不再说话。汪学成三人心怀鬼胎闭着眼睛假装睡觉,脸上透出一股杀气。车轮在高速旋转,路边一排排的电线杆迅速向后倒去,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
汪学成的血液加快了流动,心快要从胸膛蹦出来了,紧张地腿手发软,他伸伸懒腰,大声地打着哈欠,“师傅,停一停,撒个尿!”汪学成向紧挨B后面坐的江续使个眼色。江续心领神会,手迅速伸向怀里,脸上的肌肉抽动着,两眼发出凶残的光。
车子减速缓缓停稳。
此时,江续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B的后脑勺。他紧张的手心冒汗,浑身止不住地微微发颤。
江续咬咬牙,合合眼扣动了扳机。枪口冒出一股淡蓝色的青烟。沉闷的枪声,好像要把车子震翻,汪学成、翟广禁不住从座位上跳起来。子弹穿过B的后脑击打在前挡风玻璃上,又落在车里。
B的头刚想向后转,张开嘴想说什么,枪响了,他头一歪,软软地斜靠在驾驶员座上。殷红的血从头上顺着脖子淌下,浸透了衣服,又浸透座垫。
“哇……哇……”一群乌鸦凄厉地叫着盘旋着飞过上空。车内的空气像是凝固了,车外,朔风发出悲惨的呼啸。一只野兔横穿马路后在戈壁滩上惊恐地逃窜。大戈壁拉下了夜的帷幕。
枪声响后,车内静得让人发怵。三人瞪大眼珠,急促的呼吸像要把他们窒息。
短暂的沉默后,汪学成慌慌张张下车,前后望望,又趴在地上听,小声训斥道:“你俩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把他拖到后面去。”
江续、翟广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把司机的尸体拖到车的后备箱里。翟广曾在驾校培训过,会开车。他来不及擦手上的血,战战兢兢地发动了马达。
劫车成功,汪学成第一步计划终于实现,他显得有点亢奋:“向皇城开,快……快!”
江续的心还在剧烈地跳,一个活生生的人竟无辜地死在他的枪下,他怕极了。不知是老天报应还是高度紧张,翟广的双手不听使唤,哆哆嗦嗦地把不住方向盘。车子“轰”一声开进路沟。
翟广的膀子重重撞在车门上,汪学成前额起了个大包,江续被前座顶得肋骨生疼生疼。
“真他妈笨。”汪学成、江续骂骂咧咧。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是月黑风高,把车推上路根本不可能。刺骨的寒风中,三人急得火烧屁股。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前方驶来一辆130客货车,他们慌忙上前阻拦,作揖打躬,求他们帮着把桑塔纳车拖上路基。车辆受损,前脸儿撞坏,好在还能开动。
夜半,桑塔纳车开往皇城水库,平时碧波荡漾的水库,现在早已是白茫茫一片冰冻。水库边黑黢的山峰像一尊尊令人毛骨悚然的野兽。
“哎,我们怎么没想到结冰呢?”汪学成狠狠拍了拍脑袋。
傻眼了,到皇城水库抛尸的计划落空,他们急得火上房,围着车子打转。此地不能久留,万一B家明天报了案,坏事。得先找个地方把车和尸体藏匿起来。三个人商量后,只好连夜开车往永昌返。一路上,车子发出低沉的呻吟摇摇晃晃,汪学成不断地咒骂这倒霉的车,凌晨三点多,车子好不容易到永昌东部开发区。
翟广敲开路边一家饭馆的门。饭馆人员已放假回家过年,只有一看门的老头。翟广正和饭店中的一女服务员谈对象,老头认识他,他们谎称看朋友,汽车发生故障,把车停进饭馆后面的破仓库里。
此时,高度紧张的他们,浑身疲乏得像抽了筋,没有了一丝力气。
2月20日,大年初二。正是女婿拜望丈人、丈母娘的一天。金昌城乡家家户户兴高采烈、迎来送往,猜拳行令。农民们把年前杀好的羊、鸡拿出来,炖一锅黄焖羊肉,蒸一盆鸡肉垫卷子,摆一桌酒菜,热热闹闹,喝几瓶上好的烧酒。热腾腾的屋里飘出阵阵欢笑。
夜幕笼罩的永昌东区某饭馆,整个冷冷清清,静得让人害怕。汪学成、江续、翟广缩着脖子围坐火炉旁唉声叹气。
江续心事重重一张哭丧脸。翟广八字眉低垂,一脸晦气。
汪学成黄脸更加发黄,额上的几条皱纹更深了。尽管炉火烧红了半截烟筒,他们仍冻得打牙巴骨,他们没有平常人的欢笑,更没有新年的快乐。往年,这一天,也是他们与亲朋好友欢聚饮酒的日子,相互间笑盈盈地道一声新年好运。眼下,他们反而觉得像有一根无形的绳索正套向他们的脖子,无论如何也打不起精神。
夜深人静。汪学成抬起眼皮小声道:“快把那家伙处理掉吧,不然是块心病。”
江续、翟广沉默不语。
“大丈夫做事,一不做不二休,动手!”汪学成猛地站起:“翟广,你到厨房向老头借把菜刀,再找两条编织袋。”
翟广很不情愿地、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看门老头住房:“老师傅,有菜刀吗?”天冷心慌,翟广的嘴结巴得更厉害了。
“干啥用?”老头喝了几杯烧酒斜躺在床上漫不经心地问,他对翟广三人既没有兴趣也没有疑惑。
“我……我们给朋友带了几只羊,想……想分……分一下羊肉。”翟广磕磕巴巴声音发抖。
善良的人往往总是以己之心来推测别人之心。老头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在厨房里,你自己找。”
冰窖般的厨房里,翟广拉开灯。一把剁肉的菜刀在案板上闪着寒光
翟广怯了,他拿了几次才把刀拿起。走出厨房,一股寒风卷起沙土迷了他的眼睛,翟广一个趔趄,菜刀差点掉地。
破仓库里,寒冷彻骨,阴森森地充满着杀气。翟广丢魂般地哭丧着脸,江续无精打采的样子。“把那家伙抬出来……”汪学成满脸杀气:“话得说明白,咱们哥仨可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露了馅谁也跑不了。”
六只哆哆嗦嗦的手从冰冷的车的后备箱内抬出僵硬的B的尸体。“搜搜他的身上。”汪学成命令的口气。三人一齐动手……
“有钱!”汪学成从司机的身上搜出一沓钱喜出望外,赶紧数数:“哟,是600块……”
“妈呀!”翟广的眼光突然落在死者那双目圆睁的眼睛上,脊梁骨一阵发麻,丢魂般的尖叫。江续吓得向后趔趄。
汪学成手中的钱差点落地,好一会儿才定下心:“真他妈胆小鬼。”
汪学成讥笑着骂翟广,乜斜着眼瞅江续:“三一三十一,每人二百,有福同享嘛!”他软硬兼施,每人分给二百块钱。
“看我的!”汪学成照准死者的脖子狠狠举起菜刀。寒光闪处,“嚓!”一刀下去,死者立时身首异处。
汪学成随即把死者血淋淋的头抱在怀里杀气腾腾,瞪着吃人般的眼睛嘿嘿笑。
江续、翟广两人直打颤战,大张嘴巴,目瞪口呆。
“就这么干,谁也别想耍滑。”汪学成把刀甩给他俩。
院外,国道边的一根电线杆上,一只猫头鹰在寒风中“呱呱”地叫着,凄厉地叫声给这寂静的夜平添了几分悲凉和恐惧。
稍作迟疑后,江续、翟广先后也疯狂地举起了菜刀,仓库里一阵“乒乓”乱响,霎那间,死者便变成了九块。他们把九块尸体用汽车座垫包好装进两个编织袋。一只硕大的老鼠从墙角处钻出来,瞪着惊恐的眼窥视着他们,吱吱地叫,倏地又逃进洞去。汪学成三人又是一惊,大喘着气,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好大阵儿,他们才回过神来。三人慌慌张张端来炉灰打扫了血污,将骨肉碎渣填入火炉,烧掉死者的衣服。他们拉灭电灯,筛糠般的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抽烟。黑暗中,暗淡的光里依稀映出三张扭曲的狰狞的面孔。
节日的夜是那么平静。戈壁滩村庄的男人们吃了一天的肉和酒,在暖烘烘的炕头上发出喃喃的梦呓。婴儿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在酣睡。家家高悬的红灯笼依然通亮,永昌县城古楼上的霓虹灯闪闪烁烁。
拂晓,他们揉着血红色的眼在校场山山坡察看好了埋尸路线和地点,在瑟瑟的寒风中,用瑟瑟发抖的手,挖开冰封坚硬的土,将尸块埋入一座坟中。
太阳又一次从东边升起,永昌东区,三岔路口,依然如故,来往车辆的马达声不绝于耳,看上去还是那样喧闹。B,这位还略带稚气的司机,就这样悄悄地离开了让他充满幻想的人世。
这天,大年初三,汪学成三人忐忑不安地从金川买回汽车配件。汪学成曾干过汽车修理,他们把桑塔纳车修好后,将车开到内蒙古阿拉善右旗藏匿于某某处。
5.歹毒的阴谋
春节过后,天气一天暖似一天,冰封的土地开始渐渐解冻。老谋深算的汪学成心里的石头一日重似一日。这些日子,他挺守规矩,不像以前那样偷点摸点,唾手可得的钞票使他头脑越加发昏。勾结、争夺和凶残是任何严重刑事犯罪团伙的共同特点。汪学成坐不稳了。“那辆新的桑塔纳车,十七万哪!卖十二万,每人四万,一年搞一两回,虽然担点风险,只要……”他想入非非了。
“唉!也难哪,跑了多少趟阿拉善右旗,至今还没找到买主。”汪学成瞬间又懊恼起来。他望着天花板愣神:“对,得想法除掉这块心病,心病不除,不安宁啊!再说……”
第二天,他置办了几碟小菜,招来江续、翟广。
吃喝中,汪学成借翟广上卫生间的当儿,跟过去悄悄耳语:“那件事万一被翟广的对象知道了,怕是要招祸呢!”
“那咋办?”江续一惊。
“我看,把她干掉算了。”
“那……翟广愿意吗?”
“要不先跟翟广商量商量再说。”汪学成掠掠头发上卫生间回来,翟广正挑起一块肥肉大吃。
“吃好,二弟!”汪学成亲热地拍他的肩。
“嘿嘿……大哥!”翟广忙不迭地点头。
“咱们三兄弟,情同手足,那件事……怕是要出漏子,万一出事,弟兄们的头可得要搬家呀!”
翟广停止嘴嚼。
“我看哪,事就出到你身上。”汪学成深知翟广胆小,预料事早晚会败在他身上。
“决不可能!?”翟广委屈得对天发誓。
“要不,事就出在你对象身上。”江续一本正经地说。
“再说,我不可能把这事告诉她呀!”翟广很委屈。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