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统三国-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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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等逃过大难,立马控辔,观看战阵。操慨然谓众人曰:“若非徐公明,此寨必失,宛城必破,而吾属皆为刘备所虏矣!”许褚闻言,羞惭满面,谓操曰:“许褚鲁莽,险些屈杀好人。今请为助徐公明击之!”操笑曰:“善!”命褚引五十骑,助吕建击之。褚大喜,正欲出战时,但听中军又是一声炮响,一彪军马如龙似虎,杀入荆州阵中。为首一将,身披绿袍,全副青盔青铠,跨下一匹青鬃马,使开掌中宣天开山斧,所过如开波逐浪,当者辟易,正是徐晃。许褚大呼曰:“徐公明,某来助汝!”拍马舞刀,杀将过去,荆州军人仰马翻,首尾不得相顾。两下里一场好杀,徐晃率众战退荆州军马;黄忠等救得魏延,杀出重围败走,刘备、孔明引军接个正好,晃见刘备大军接应,亦不敢追赶,两下各自收兵。
却说程昱见退了荆州之兵,急来与操相见,齐入大帐。可怜曹操与众将奔逃数日,而今方得歇息。操便问别后事由,程昱一一备言。须臾,徐晃入见,甲胄未卸,拜伏操面前请罪。操急扶起,命上座与操同席。晃逊谢,操曰:“将军于兵败倾覆之时,体察入微,审时度势,攻守有度;又能忠诚职守,任劳任谤,实有力挽狂澜之功,虽孙武、吴起复生,不能及也!”晃闻言泣曰:“晃处心良苦,唯丞相知耳!得事明主如丞相者,九死无憾!”众皆感慨。
两下里叙过别情,人进酒食,马进草料,将息数日,渐渐平复。这日升帐议事,荀攸曰:“今吾军不幸兵败,安乐大营已失,关羽必力攻汝南;汝南若失,非仅此处将成孤军,而许都危矣!”徐晃曰:“公达所言极是。愿主公及诸君在此将息,就守宛城;晃愿率本部,援救曹子孝。”操曰:“主公所言甚善。又,吾虽在此,其实心忧鲁山屯粮之所矣。”便命徐商、吕建二将引兵八千,往鲁山接应李典,尽将所屯之粮移屯宛城。二将去罢,便商议教徐晃引两万兵,星夜驰援汝南,以分关羽兵势。正商议间,探马流星来报,道关羽夜袭取了汝南,曹操长子曹昂阵亡。众人闻报,一起大惊。
原来云长闻听方博鹊尾坡十面埋伏,大败曹军;关兴、张苞又依计袭了安乐曹操本营,十分欢喜,便命加紧攻城,速取汝南。不期汝南城池坚厚,兵粮足备;曹仁、夏侯渊亦非庸才,于是久攻不下。云长怒谓众将曰:“当日吾弟起兵之时,吾等就围汝南;今吾弟已破曹贼数十万大军,而汝南一城竟不能克,岂不令天下人笑吾等无能太甚!”沮授谏曰:“君侯息怒。汝南城中将佐,皆为曹家死士,军心极盛,故而难破;吾有一计,可挫其军心。”云长闻言,转怒为喜,曰:“计可速发。”授曰:“可命人流言两军之中,只道曹军兵败,曹操为主公所擒,已然斩首,汝南城中得知,必然大乱;又,可命一军佯做绕过汝南奔袭许都之状,以呼应谣言;君侯再引大军,趁其虚弱时强攻之,汝南必克矣。”云长闻言,笑曰:“公之智谋,不在郭奉孝之下!”便命安排细作,散布谣言;又教廖化引一军,大张旗鼓,往许都去。
却说曹仁、夏侯兄弟在城中,得知曹操兵败,不知逃往何处,忧心如焚。这日正在议事,曹操长子曹昂哭入厅中来。曹仁急问何事,昂泣曰:“军中传言,父亲已兵败被害矣!”仁叱曰:“孺子无知,如何轻信谣言!”昂闻言只是哭泣。曹仁急与夏侯兄弟亲来军中看时,一军皆惊,危言耸听,人心离乱。正焦急间,人报江东兵动,一军不知多少,取道颖、蔡,袭许都去了。三人闻报,一齐失惊。夏侯惇曰:“莫非丞相当真有失,关羽发兵接应方博等去取许都耶?”曹仁曰:“此事未可知也,且休自乱阵脚,坏了军心。”三人自去约束部众不提。
却说云长见汝南城头旗帜不整,军卒皆有观望懈怠之意,大喜,谓众将曰:“沮公真妙计也。”于是回营升帐,安排攻城。教入更时分,人心惰怠之时,云长亲引大军取城。关平曰:“父亲万金之躯,岂可亲往?孩儿愿服其劳!”云长曰:“非也!岂不见汝三叔父,每阵必前,每战必胜!吾不亲往,谁肯向前!”
于是亲点大军万余,趁夜攻城。顷刻间,火把如龙,映红星空。曹仁等皆上城死守,争奈军无战心,反有退却之意。混战中云长当先登城,正遇曹昂,被云长一刀砍做两段。杀散余众,众军纷纷登城,斩关落锁,放下吊桥,关平一马当先,杀进城去。曹仁见等大势已去,抵敌不住,只得弃城往许都而去。
第四十六回 马季常遥指西川路 张永年奉献地形图
却说方博在鹊尾坡十面埋伏,大破曹军三十万;关兴、张苞又得了安众大营,云长又破了汝南,皆大欢喜,江东群雄,威名遂震于天下。这日方博传檄诸部,大会三军于安众,连淮南程普、徐州鲁肃亦遣使来贺。张飞等众将清理战场毕,一一皆至,正安排庆功时,云长、关平、关兴父子引着张苞、周仓亦至。兄弟三人久别重逢,别有一番亲密景象。云长又道关兴、张苞之功,方博、张飞俱各大喜;博加关兴为平江将军,张苞为校义将军,领二千石。正欢叙间,人报赵云、吕蒙护送郭嘉将至安众。
博闻报,径引关、张及一干众将顶风迎尘,迎郭嘉于十里之外。远望嘉等遥遥将至,博率先下马,躬身立于道旁。郭嘉远远望见,滚鞍下马,急来扶住方博,热泪盈眶。博望嘉上下打量,相别区区月余,鬓发微霜矣。博执嘉手,曰:“公之智勇,旷古未闻也!”言毕哽咽。嘉动容曰:“嘉与主公,彼此知心,何必多言。”一齐延入大帐,大设庆功酒宴,以郭嘉为首功,奉之上座,诸将自排座次,鼓舞欢欣,各尽一醉。
酒酣耳热,周瑜见方博推崇郭嘉,有意以言语挑之曰:“闻曹公待奉孝甚厚,真有此事耶?”众皆停杯而视,嘉从容曰:“然也。曹公之恩,以金帛饵其志,爵禄收其心耳。”瑜笑曰:“比主公之恩如何?”嘉亦笑曰:“主公之恩,以真情为饵,以肝胆收士人之心也,大不相同。丈夫处世,遇知己之主,外托主臣之义,内结骨肉之恩,言必信,行必从,非曹操之辈能知也。”瑜闻言,放声大笑曰:“奉孝奉孝,吾不如汝也!”击节敲钵,为之高歌,辞曰:“丈夫处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将醉,吾将醉兮发狂吟!”歌毕,满座欢笑。徐庶笑谓博曰:“公瑾雅量高致,主公无忧矣。”博知庶所指,欣然含笑,旋即黯然曰:“可惜伯符吾弟不能共今日之乐。”满座闻言默然。于是撤席设祭,祭奠孙策及阵亡将士,连典韦一并设祭。祭罢各自散去歇息不提。
次日整点兵马军备,得降卒八万,马匹万余,金帛、器物、粮草辎重不计其数。诸事整备停当,聚将升帐。博谓众人曰:“今既破曹军,二十万大军停驻于此,终非久计;以诸公之见,方面何所图耶?”关羽、张飞、张辽等众将皆曰:“而今汝南已在掌握,许昌只在咫尺,直当长驱直入,休与曹贼喘息之机,一鼓作势,以统山东、河北诸郡。”庞统急曰:“诸公之论未善。曹操虽败,青、兖、冀、雍、凉、幽、并各州带甲犹不下百万;北方户口广大,世族多附操,根基深厚;吾若进而图操,是以孤军陷久战而不能自拔也,久必给养困乏,士卒离心。为今之计,只当趁操受挫将息之时,无力南顾,西取陇蜀以自强其力,以为远计。”众人闻言,议论纷纷,有主北上者,有主入川者,博一时不能决,于是散帐。及众人出,独郭嘉不动,博笑谓嘉曰:“适才先生不发一言,此时想必有以教吾。”嘉曰:“吾观主公有似有未决,愿闻主公之意。”博对曰:“吾并无成见。庞士元之论实乃谋国之智也,只是今以寡击众而败操,诚为不易,若不趁势图之,恐遗他日之恨。”嘉窥左右无人,密谓博曰:“主公欲取许昌,若拔之,将何以待汉帝?”博恍然大悟,曰:“非先生提点,吾几自误。”嘉笑曰:“荆襄多名士,主公何不访问之,广采众议,当为上策。”博笑曰:“有劳先生挂心。尝闻‘马氏五常,白眉最良’,吾以命人往访马氏弟兄多时矣,不日当有回音。”嘉曰:“此事宜速,迟恐贤士归于刘备矣。昔日亦曾访诸葛孔明,反为刘备抢先,今闻人言孔明之兄诸葛瑾亦附其弟辅佐刘玄德矣。以吾意观之,刘备、孔明日后必为心腹之患。”博曰:“吾岂不知。此事容缓图之,如今只要两家和好,休教曹操有可趁之机。”商议一番,各自歇息。
数日间回报,道是聘得马氏弟兄至,博命优礼待之,延马良入帐,以请问之。良曰:“主公今坐拥淮扬徐州之地,复占据江东六郡及荆州之南,天下三分有一矣,方面将何所图,良愿闻其详。”博以言语试之曰:“吾欲起兵山东,北取许都,公以为如何?”良笑曰:“主公此言特相试耳。前所以以寡敌众而克操者,虽仰奇谋,亦仗地利人和也。军居本土而战,给养充裕,士卒无后顾之心,守乡卫土,三军有决死之志。今若孤军北征,是自陷苦战,以弱击强,诚不智也。陇、蜀之地,天府之国,沃野千里,高祖因之而成帝业,主公岂无意乎?诚能趁曹操虚弱无暇南顾之时西取两川,则进能北击强敌,退能倚靠天堑而守半壁,此诚稳妥久远,不败之计也,愿主公查之。”博闻言欣喜,踊跃曰:“公之所见,正与吾同。此天以公授吾也。”良逊谢。博用马良为中郎将,马谡为诚义校尉,其余弟兄皆为从事,参赞军机。
却说操军大败,归于宛城,商议弃却安众大营,全军归守宛城,将养生息,收集残军,以图再起。讯息传于天下,急坏了一人。此人姓张名松字永年,乃西川刘璋刘季玉帐下别驾,世之智者也。原来刘璋曾杀害汉中太守张鲁母及弟,仇恨深重,恐张鲁兴兵复仇取川,特命重兵扼守巴西,以拒东川之兵。近马超为曹操所败,尽引西凉余部归于张鲁,秣兵厉马,修兵整备,元气渐复,声势浩大。张鲁得马超之助,有取西川之计,巴西太守庞义,急报于刘璋。璋平生懦弱,闻报忧心如焚,急聚众官商议。别驾张松,遂献引狼驱虎之计,劝刘璋交连曹操以自保,欲令操取汉中擒马超、张鲁,以解西川之危,璋从之。
于是张松收拾金珠玩好,为进献之物,又暗画川中地理图本藏之,来勾通曹操。时张松舟马至白帝城,正遇曹、方、刘三军大战于荆北,松无奈,只得停于白帝暂候。不料操竟败于方博之手,几乎全军覆没,松闻信,愁眉不展,寝食难安。原来张松欲令刘璋交连曹操,并非好意,实嫌弃刘璋暗弱,欲献西川四十一州于操耳;今闻操败,松暗思曰:“曹操大败于江东,元气大伤,复有何力取两川乎?献图之计,已成泡影,只是吾来时于刘璋之前,开了大口,今日怏怏而回,须被蜀中同僚取笑,他日再欲寻明主投效,亦非易事耳。”思虑及此,闷闷不乐。
正做没理会处,从者报有客来拜。延请入见,其人年可三四旬,样貌儒雅,长脸细眉,青衫纶巾,望张松便拜,曰:“荆州从事诸葛瑾,贱字子瑜,拜上永年兄。”松曰:“莫非荆州诸葛孔明之兄乎?”瑾曰:“然。奉吾主刘玄德之命,来请张别驾往荒州一叙。吾弟孔明等以洒扫驿庭,待大贤久矣。”松惊问曰:“令弟与刘使君如何得知鄙人在此?”对曰:“吾主自来礼贤下士,宽仁爱客;先生当世大贤,近在咫尺,吾主安能不具礼求之?”言毕奉上礼物,却非金帛,尽是些古朴风雅之物,松暗道:“刘玄德真知吾者也。且同彼往荆州去,看看刘玄德可堪以前途付之。”些须收拾,乃与诸葛瑾起行。
是日天晚,将至荆州界首,一彪军马来接,瑾为松指示曰:“此荆州首将黄忠黄汉升也。”松急见礼曰:“老将军有礼。”忠曰:“奉主公之命来接,转为别驾远涉路途,鞍马劳顿,特来侍奉。”松急逊谢,一同延入馆驿,排上酒宴,诸葛瑾、黄忠殷勤相劝,相待甚恭,松心甚喜。
次日早膳毕,上马又行,不过三五里,却见刘备、孔明亲率众将来接,遥见松等,众人早下马相候。松见之,慌忙滚鞍下马,来与刘备见礼。备曰:“久仰先生贤名,如雷贯耳,只恨云山相隔,不得聆听教诲;今幸得相见,足慰备平生渴仰之思也。”松大喜,连连逊谢,一起上马,与刘备并辔入城,孔明等皆逊一马身在后,松面有得色。至府堂议事厅上,分宾主坐定,设宴款待。备殷勤劝饮,执礼甚恭,只把些不要紧得言语来说,松欲待言献西川之事,无由以达。众人各尽一醉,宴罢散去,备便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