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真正的女人--非凡的埃玛-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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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发着玫瑰凋谢时的甜味。她暗自琢磨着:妈妈保留这束花干什么?有什么意义吗?但是,思来想去,她也没弄清妈妈的用意何在。底下又一件内衣,一条绣着几大朵玫瑰的黑纱巾,一个嵌着花边的小草帽。
在箱子底儿上,埃玛找到一个小木盒子。这小盒子她不知曾见过多少次。妈妈在世时,只要有重要日子或有贵客来,她总要把那几件可怜的首饰拿出来戴上。埃玛把小钥匙转了一下,打开盒子一看,其实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一枚胸针和一对耳坠子都是用一种叫做石榴岩的石头刻的。〃这些东西我要永远带在身边。〃她把胸针和耳坠小心地放在地板上,接着又从盒子里拿出一枚银戒指。埃玛先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这枚戒指,然后带在手指上,不大不小正合适。她把一条细小的带十字架的金项链拿出来,连看都不看就扔在地板上,凡是和那个根本不存在的上帝有关的东西,埃玛都不喜欢。最后,她又拎出一串珠油项链,摸着那又大又圆的珠子让人感到清爽。妈妈曾说过,这是一位善良的贵妇人送给她的。
埃玛眼盯着散在地板上的理藻夺目的首饰,犹豫片刻,才下决心将它们重新装入木盒里。待她拿起木盒时,意外地发现木盒底上丝绒衬里的一个角翘着。仔细一看又发现底部衬里有一个细缝儿。好奇心驱使着她,把两个指头伸进缝儿里,居然又掏出一枚胸针和一枚椭圆形的颈饰盒。颈饰盒很精美,埃玛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欣赏着,有些爱不释手了。她决定打开看看,掏了几次,终于掏开了,小盒一分为二。里边是一张妈妈年轻时的小照片,和一小撮金黄色的头发。
这是谁的头发?埃玛心里嘀咕着。她把颈饰盒扣上,发现盒背面刻着字,但巳磨得几乎看不清了。
借着摇曳的烛光,埃玛费了很大的劲儿,才看清文字的内容,一她轻轻地读出来:A和E,1885。这个E也许是妈妈的名字伊丽莎白?应该是,她想。那么A是谁呢?没听妈妈说过家族中谁的名字是以A开头的。埃玛决定等爸爸从酒吧回来后再问问他。她把颈饰盒放在黑绸衣上,开始研究那枚胸针。真奇怪,我妈妈怎么有这么一枚胸针!她皱着眉头,百思不解。这种胸针是绅士们别在绸子围巾上的,或者别在骑士服的领带上,胸针做成马蹄铁形状就说明这一点。这枚别针一看就知道是纯金的,是珍贵之物。很显然不是父亲的东西。
埃玛有点困惑不解,她不知母亲为何要把颈饰盒和胸针藏得那么严实,只好暂时把这些令她头疼的问题搁在一边。她小心翼翼地又把颈饰盒和金胸针放回原处,即木盒底部的丝绒衬里的下面。把其它首饰装进木盒里。而后把其他衣物也放好。然后关上木箱。此时她突然决定今天的所见要对父亲保密。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她自己也不清楚。
埃玛拿起个针线盒,吹灭了蜡烛,来到楼下。
厨房里黑洞洞的。埃玛把炉台和柜子上的灯都点起来,然后拿出从费尔利大楼带回来的一只篮子。〃篮子里都是要她修补的衣服。她首先把温赖特太太的衬衣缝好,然后开始修理费尔利太太的衬裙,裙子边儿都开线了。唉,可怜的费尔利太太,变得越来越失常了,埃玛一边飞针走线一边想。温赖特太太去斯科奇亚看朋友已经两个星期了。埃玛觉得好象过了好几个月似的,天天眼巴巴地盼着她早日返回。费尔利大楼没有她就不象样子。这使埃玛也觉得烦躁不安,仿佛生活中缺少了什么。
厨娘告诉过埃玛,主人也外出打野鸭子去了,周末以前是回不来的。所以,费尔利大楼静悄悄的,埃玛的工作量也随之大大减轻。厨娘因而允许她星期五回家,和星期六、日一起休。
缝着缝着,埃玛的思想走了神儿,她忽然想起了埃德温,失声笑了起来。这几天因为有难得的轻松,加上又没人干预,埃玛居然连着好几个下午陪着埃德温少爷到世界屋脊游玩。埃德温少爷到回家度暑假后,和埃玛成了好朋友。他对埃玛很有好感,也很信任,不管什么事情,学校的、家庭的他都告诉埃玛,其中许多事情是外人一无所知的秘密。埃玛当然也信誓旦旦地保证不告诉他人。比如,星期四下午,他俩在山坡上漫步时,埃德温告诉埃玛,爸爸的一个好朋友将于下周到家里作客,那是个从伦敦来的重要人物,叫安德雷·梅尔顿,是个医生。埃德温正焦急地期待着这个人的来访,因为据说此人刚从美国回来,他想让他介绍一下纽约的异国风情。象这种消息,厨娘连影儿都不知道哪。
埃玛的脑子还在想着埃德温。她的思想突然被父亲的归来打断了。他刚好在教堂的钟楼敲第十下的时候进了家门。埃玛立即觉察到,他今天有点喝多了,走路的时候身子直晃,看人的时候眼睛发直。〃回来了,爸爸,快坐下。我给您沏一杯茶。〃埃玛一边向父亲打招呼,一边放下村裙,站了起来。
〃不用了。〃杰克哈依着,在屋里转了一圈,不知道要做什么。他晃晃悠悠地走到埃玛跟前,两眼直勾勾盯了女儿半夭,然后作出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有时候,你的容貌和你妈妈一模一样。〃又咕哝了一句。
埃玛对这意外的评价感到奇怪。她从来没想过自己长得象妈妈。〃真的?〃埃玛满脸疑惑地问。〃我妈妈的眼睛是天蓝色的,头发颜色更深……〃
〃但是你妈妈的额头没有你宽,〃杰克打断她,〃这一点你是从我妈妈,也就是你奶奶那里遗传下来。然而,有时候,比如现在,你非常象你妈妈,跟她年轻时一样。也许是脸型,特别是嘴巴更象。确实,你越长,越象你妈妈。毫无疑问,我的孩子,越长越象她。〃
〃可是,妈妈很漂亮。〃埃玛把下面的话咽回去了。
杰克扶住一把椅子。〃是呀,她很漂亮。我从来没见过她那样漂亮的姑娘。整个费尔利地区,没有一个男人不爱看她,没一个。你会大吃一惊的,要是我告诉你……〃说到这儿,杰克突然停住了,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埃玛根本没听见。
〃您说什么?我没听见。〃
〃没什么,孩子。早已无所谓了。〃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埃玛,但神志似乎已经清楚。他对女儿笑着说:〃你也很漂亮,跟你妈一样漂亮。但是,感谢上帝,因为它造就你时,用的材料更结实一些。而你妈妈弱不禁风,不如你健壮。〃他说着,摇了摇头,又走近女儿,亲了一下她的前额,咕哝了一句〃晚安。〃就摇晃着往楼上走去。妈妈去世以后,爸爸象丢了魂似的,虽然个子还是那么高,但人却日渐消瘦,特别是情绪总是那么悲沧、痛苦。埃玛知道,迟早有一夭,父亲〃大块头〃的绰号会名不副实的。这些都使得埃玛心急如焚,同时又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因为无论做什么也消除不了父亲的痛苦。在他自己踏上黄泉路之前,这种刻骨铭思亡妻的痛苦会紧紧地伴随着他的。一定的。
每逢8月,约克郡西部的山区总要换一换自己的装束。每年8月底,几乎是一夜之间,大自然完全变了样子:山上到处青草如茵,鲜花遍野,那一毛不长的光秃秃的景象,象被一支巨大的彩笔一笔抹去。整个彭奈恩山脉变成了花的海洋,翻滚着石南花、紫罗兰、丁香和玫瑰的波浪。山谷里的工业区象坐落在一个大大的花环里一样,被争奇斗艳的百花簇拥着。环境之优美,景色之秀丽,连最挑剔的观赏家也赞叹不已。
云雀在欢快地飞翔、歌唱,山间空气纯净、清新,蔚蓝的晴空天高云淡。虽然,有时候突然彤云密布,暴雨倾盆,但是,很快会风吹云散,雨过天晴。这是英国北部的典型气候。冬季那死一般的沉寂,被春天万物蓬勃的喧闹所打破。整个夏季,山间小溪,潺潺流水,有的象在窃窃私语,有的纵情高歌般地一头跌入山谷。林中百鸟齐鸣,野兔跳跃。山坡上时而传来羊群的叫声。
虽然,冬天的气候使山峦变得可怕、充满危险,但埃玛·哈特对山峦仍怀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她和她妈妈一样,即使独处群山之中,也不会感到孤独寂寞。相反,在想静、开阔的山上倒感到心情舒畅。
8月的一个星期一,埃玛大清早在铺满野菊花的山间小路上攀登着时,就是那种心情。
在埃玛的记忆里,好象还是第一次以这种愉快的心情离开她家的土屋。父亲因为温斯顿出走而引起的痛苦和恼怒,使埃玛整个周末志有过好,感到压抑。所以,关上家门,来到世界屋脊,对她来说是个巨大的精神解脱。作为山的女儿,只有呼吸着山上的新鲜空气,置于大山的怀抱之中,她才感到一种真正的快感。埃玛生在穷山村,长在荒山坡,山的气质已经渗入她的每个毛孔,她和那些山一样,不屈不挠,无比坚强。这种气质,巳经成为她的天性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象空气是大自然的组成部分一样。
这个时候,埃玛正在她所熟悉的山间小道上蹦蹦跳跳地走着,又想起了温斯顿。她想念自己的大弟弟。在一起时姐弟俩曾和睦相处,现在突然分手,感情上一时不能适应。但是,埃玛也为弟弟勇敢的人生追求感到高兴。温斯顿终于鼓起了勇气,逃离了穷山僻壤,逃离敲骨吸髓的费尔利工厂,这是好事。对埃玛来说,唯一遗憾的是他临走连对她都瞒着,没露出任何口风,他还不知道,姐姐是他最坚定的支持者。姐姐最理解他的苦闷,最理解他的梦想,她比任何人更清楚,如果弟弟跳不出这个穷窝,父亲的今天,便是他的未来,充其量不过是费尔利家族的牛马,唯一的乐趣。不过是天天一醉方休。在姐姐的大力帮助下,他的梦想会实现得更快些。如果埃玛对他的计划早有察觉,她甚至可以和他联合行动,互相配合,对付父亲,或者由她向父亲施加影响,使父亲改变主意,争取让他高高兴兴地送子从军。想着,想着,埃玛自己笑了。这小子把人看扁了!
一会儿功夫,埃玛已经来到山顶峭壁前面。她把手里的篮子放下,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最近,她每次经过世界屋脊,都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因为,在这里比在土屋里更能感觉到妈妈的存在。埃玛总觉得,在这寂静无声的地方,她妈妈仍然活着,仍在呼吸。比如此刻,在山间云中她能看到妈妈的形象,连她那苍白的脸色都看得清清楚楚,在一只蜜蜂的〃嗡嗡〃中和一只小鸟的叫声中,她甚至听到了妈妈那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正在悬崖峭壁的空隙中回荡着。 埃玛把头枕在石头上,闭着眼,集中思想回忆着妈妈的面容。 〃噢,妈妈,妈妈,女儿真想你啊!〃她真想大声喊出来,但是,喉咙那儿不知什么埂住了。就这样,埃玛靠在岩石上许久许久没动弹。最后,她努力使自己从思念中摆脱出来,拿起篮子,向拉姆斯登走去。
埃玛把篮子从左手换到右手,快步进入山缝孔道。周围杂草丛生,一片昏暗,只有头顶上有一线阳光。走到孔道最深的地方,甚至连一线阳光都没有了,象往常那样,埃玛用径轻的女高音开始唱起歌来。
〃噢……
丹妮·博伊,
丹妮·博伊,
风笛吹响了,
风笛在呼唤。
歌声又使她想起了布莱基。口里的歌声突然停止,埃玛微笑着想自己的朋友,幸福充满了她的心房。近来因为费尔利大楼已没什么要修的,布莱基在附近干活仍常常来看看埃玛。最近一个多月却没来了。埃玛想到这儿心头涌起一股惆怅。她加快了步伐,不使自己去想这些。今天早晨得迟到一个多钟点,说不定厨娘早已经嘟哝开了。
埃玛已经好久不在大门上打秋千了。她已经大了,已经十五岁零四个月了,已经不是孩子,而是个真正的小姐了,不该再玩那种小孩子的把戏。有朝一日要成为贵妇人的小姐不该这般轻浮。
埃玛进了院子,看见马尔科姆医生的马车正停在院子中间,她感到吃惊。院里静悄悄的,连汤姆·哈迪的影子也没有。这个马夫每天这个时候总在院子里用马梳子刷马。大早晨七点钟医生跑来做什么?埃玛皱着眉想到。也许有人病了。她马上想到埃德温,因为他上周曾得过感冒。
埃玛快步跑上台阶。一进厨房,她立即觉察到发生了可伯的事情。她轻轻地关上门,顺着楼梯走下来。和平日一样,壁炉中火苗正旺,炉灶上的大铜壶正在冒气。但是闻不到早饭的香味。厨娘坐在壁炉旁的一把椅子上,一边抽泣,一边用围裙抹着眼泪。在她旁边,一动不动地坐着安妮,看上去很安详。埃玛向这位姑娘走去,想问问出了什么事情。待她走近了,才发现姑娘比厨娘更为心神不安,坐在那儿象个石头雕像。埃玛用手轻轻地碰了她一下,她却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