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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中日围棋擂台演义-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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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棋手就这样“异途同归”,双方劈劈啪啪地一气下到黑棋第37步飞。
  但第三十八步棋白方停往了。十分钟后,钱宇平不在中腹行棋而改为在右下挂角,局面就此与加藤之局“分道扬镳”了。
  小林觉显然有些诧异,于是他也经过十几分钟的思考,开始对钱宇平中腹的白棋展开攻击。
  裁判长大竹英雄看双方在十分钟内就劈劈啪啪下了三十七步棋,心中也有些奇怪,所以他到研究室见到罗建文的第一句话就是:“双方一个定式下得那么快,难道都是有准备的?”罗建文一看这个局面,马上说:“这和一周前,小林觉八段与加藤九段之局下得一模一样。”大竹马上吃了一惊:“怎么连我都不知道,你们中国方面就知道了?”罗建文解释说,是中国新华社的棋迷把日本报纸上刊登的这局棋给钱宇送来的。大竹深有感触地说:“中国棋迷真是热心啊。如果钱宇平真是有备而来,我看小林觉要为难了。”
  在对局室里,情况还真如大竹英雄所言。因为钱宇平是有备而来,所以面对黑棋的攻击处理得非常简洁流畅。而且在中午封盘前,非常愉快地占据了局面的最大处——白68的分投。当时在研究室的大竹英雄对钱宇平的下法连连点头称评,并在封盘前下结论说:“钱宇平的捞地战术获得了明显成功。如果下午小林君没有一点非常手段的话,贴目是不可能贴出来的。”罗建文当然心中十分高兴。因为今天早上北京方面来电话,说下午已决定让记者也来参与国家队研讨,要罗建文比赛一封盘,就赶紧把棋谱传回北京。所以罗建文棋谱传真时,还特意把大竹英雄的话写上,好让大伙儿先高兴一下。
  话分两头。下午一点,在北京国家围棋队训练室分外热闹。有十来个记者早早赶来旁听国家队的集体研讨。
  华以刚领队拿着罗建文从日本传来的棋谱在手里扬了场说:“钱宇平现在形势怎么样?我先给大家念念罗建文写在棋谱边上的话。”说完便念:“大竹英雄说,至白68分投,白棋地多优势,黑棋贴目困难。”训练室内一片喜气。不知那位记者带头鼓起掌来,大家乘势一起鼓掌,就仿佛钱宇平已经赢了棋一样。
  接着华以刚在大棋盘上按棋谱摆棋。摆到双方在左下角下完一个大定式时,华以刚便让邵震中起来说:“震宝(这是邵震中的小名),这样的大型定式是赛前就准备的吗?”邵震中帮钱宇平共同准备了比赛,当然对情况了如指掌,于是便高兴地说:“这盘棋的布局是小林觉和加藤所下,正好钱宇平看过。他当时觉得加藤之所以会形势落后,就是因为太注重中腹的出头而致。所以钱宇平想了很久后跑来对我说,他认为还是38位挂角好。当我问他对黑棋的攻击想好对策了吗?钱宇平当时就摆出了几组变化。所以这个布局钱宇平完全是有充分准备的。”
  华以刚马上说:“小林觉自以为这个布局很熟,殊不知钱宇平更有准备。这就是俗语所说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由于这种比喻的生动,满屋子的人都笑开了。
  当摆到封盘前的白68分投,研究室的气氛十分高涨。因为不但是先前听了大竹的结论,而且国手们一个个凭自己的感觉,也都觉得白棋布局成功。这时因为罗建文的谱还未传到,华以刚便抽空说:“现在擂台赛的知名度越来越高。昨天深圳特区的一位开发区负责人特意到北京来与老郝商量,希望下一场在中国的比赛到他们蛇口工业区的海上世界去下。我也被老郝叫去与那位负责人见了面,一看原来曾是清华大学的爱好者叫余昌民,毕业后到深圳做了官。由于熟识,我开玩笑说:‘蛇口这个地名太吓人了吧,余昌民却说,蛇口名字虽不雅,但却是个好地方,特别是比赛在一艘法国造的客轮上进行,所以别有趣味。”
  大家一听都很高兴,特别是那些记者,都表示下个月一定要随中国队到深圳的“海上世界”去观战。
  研究室里一下子热闹非凡,突然罗建文从日本已传谱过来。华以刚接过来一看,觉得钱宇平各处都走得不错,现在就剩右边一块棋还未做活,假如这块棋活净,则连盘面上白空都不差。于是华以刚在大棋盘上摆出实战图后,邵震中已经忍不住站起来说:“这棋钱宇平已经胜定。”华以刚不放心,开口问刘小光说:“你是吃棋专家,依你看钱宇平的这块棋你能吃得掉吗?”刘小光笑着说:“现在最凶的下法就是在二路夹一下,如果白棋在里边退,则黑棋得了便宜还能继续,如果白棋不肯……”刘小光话音未落,马晓春马上出来抬杠:“什么叫如果不肯,钱宇平绝对不肯。白棋就这么顶出去,难道你能吃掉白棋么?”刘小光也有些不服气:“白棋竟敢顶出去,那黑棋也只有硬吃白棋了。”
  大家一看两人“抬杠”,便起哄说:“干脆上去实战演练罢了。”但刘小光有些怯阵,他虚恍一枪说:“今天人多,我就不出手了。”马晓春则回一句:“量你也不敢。”于是各自“班师回朝”。
  谁知罗建文又传过谱来,小林觉还真是如刘小光所说二路夹了一下,而钱宇平也不甘示弱,已经把棋顶了出来,据罗建文电话里说,小林觉一看棋已无法收拾,只有硬着头皮来硬吃白棋。霎时,这盘棋就成了“不是鱼死就是网破”的格局。
  华以刚当时的神情有些紧张,忙对刚才还拍胸脯的马晓春说:“白棋真没问题吗?”
  马晓春正要回答,突然聂卫平陪着老郝回来。他俩是陪深圳的余昌民去吃饭的,因为聊得高兴,所以一直较迟再过来。华以刚一见老聂,马上把主导研讨的“接力棒”交给老聂:“老聂你快来看,钱宇平的这块棋被小林觉追杀,你看能活得了吗?”老聂稍微审视棋盘,马上快人快语回答:“这棋怎么死得了,我感觉钱宇平赢定了。”老郝在一旁听老聂说钱宇平要赢。马上笑着说:“我在饭桌上就说钱宇平今天准赢,果不其然吧。”
  镜头再转到日本对局室,两位棋手已把棋势下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小林觉本来是个稳健型棋手,如果不是形势不好,杀棋的事小林觉是想都不会想的。本来小林的意思是想吓唬吓唬对手,如果对手退让,这棋还可以拼一拼。谁料到钱宇平一点亏都不肯吃,竟硬生生把棋顶了出来。这让小林觉实在无法忍受,只有横下一条心来吃对手的棋。局后小林觉接受浜崎采访时坦承,当时他估计吃掉大龙的可能性不会超过20%,但如不吃棋,则是100%要输棋,所以两相比较,被日本围棋称为“好好先生”的小林觉也不得不“撕破脸皮,菩萨变恶魔”了。
  而此时此刻的钱宇平同样心情复杂。本来他以为这局棋稳稳当当就可能赢下来,但当小林觉二路一夹,钱宇平一念之差就用强挺了出去,结果逼得对手不得不强歼自己的棋。当时因为钱宇平用时偏紧,又已经开始读秒,这让钱宇平顿生后悔,他觉得当时如果冷静一些,完全可以妥协求活,如此虽说双方差距不大,但白棋还有些微优势。而实战钱宇平自感有些“铤而走险”了。
  双方的心态也在此刻发生了根本的变化,本来有些自信不足的小林觉已经横下心来,着着都往黑棋的要害处攻击,反正也不用计什么后果。再加上攻击的着法一般比较简单,小林觉顿时有一种义无反顾的神勇。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中日围棋擂台演义第62回:大龙愤死 钱宇平痛苦万分第六十二回
  生死之战 小林觉把握关键
  大龙愤死 
钱宇平痛苦万般
   
  话说中日围棋擂台赛钱宇平与小林觉之战,在前半盘已经明显优势的情况下,由于钱宇平不肯委屈忍让,现在局势已面临着“不是鱼死就是网破”的最激烈场面。
  这种时候,往往是旁观者比对局者更为紧张。在日本大阪的研究室里,虽然关西棋院的棋手因今村俊也已经败北而来观棋的人大幅减少,但因都集中在大竹英雄的周围,所以从局部而言,气氛还是相当热烈的。
  “白棋能活吗?”这是写观战记的浜崎不知问了多少遍的话。但大竹一直谨慎地没有下结论,其他棋手也没有一个敢吭声的。在座的罗建文知道,日本棋手的研究一直有这样一种习惯,即在虚路方面大家都能畅所欲言,但凡一涉及真刀真枪的攻杀死活问题,日本棋手马上就缄口不语了。或许从日本棋手的观念出发,虚路境界是值得交流的,而实路计算则是个人的能力问题,再加上实路上很难当场就作出判断,所以久而久之,日本棋手碰到这样的局面,都喜欢用一句“双方为难”来概括看不清的局势。
  罗建文听周围一片“太复杂了!”“无法看得清”的感叹声中,想起如果放到中国棋手中去,大概十个人中有九个人都想彻底弄明白这块棋究竟是死还是活的。往往一伙人分成两方,一方代表攻击,一方代表防守,大家纷纷出谋划策,万一不行再推倒重来。这样实路上的交流无疑对棋手的战斗力帮助极大。据说韩国棋手比中国棋手还更喜欢实战研究,他们有时研究一个小小的变化也喜欢摆得很远很远。可以说,韩国式研究完全和日本式研究是两个极端。而在不同环境的熏陶下,日本棋手棋理清晰但花拳绣腿,韩国棋手序盘不力但战力剽悍。中国棋手则居于两者之间。这三者的区别既源于习惯,更源于一种观念,一种民族文化的底蕴。
  果然,在中国围棋队的训练室里,以刘小光和江铸久为首的一方已自然地作为小林觉攻击的一方,以马晓春、邵震中为代表的一方则为钱宇平的求活不断出谋划策。而聂卫平、曹大元等则是“墙头草”,一会儿批评攻的有问题,一会儿批评守得有问题,同时也帮两方出主意。十几次演变下来,好像马晓春守的一方略占优势。最后聂卫平和马晓春都下结论说:“白棋先在中腹做一个愚形要眼位的下法是这块棋可以做活的命脉。这步棋如果让黑棋先手走到,则白棋凶多吉少,如果这步棋白棋走到,那么凭钱宇平的实力,大概很轻易就能做活大块。”
  这些话让一起参与的记者朋友大概弄清楚了这盘棋的要领,现在中国记者担心的就是钱宇平能不能够在这种局面下选中正确的途径。
  郝克强无疑是所有人里边心情最为紧张的一个。由于他的棋艺比一般记者要强不少,所以更能理解这步愚形先手的重要性。他甚至说:“经小聂和马晓的指点,连我都对这步愚形做眼一目了然,难道钱宇平会看不出来?”华以刚只好安慰老郝:“别急,钱宇平应该想得出来。”
  也难怪老郝心里着急。当初决定把谁放在男子选手第一棒时,内部确有不同意见。因为当时钱宇平已升为八段,按国内的成绩排在邵震中之后也未必不可。但老郝却力挺钱宇平放在男子第一棒,认为钱宇平能为中国队先创连胜的佳绩成为“江铸久第二”。所以当钱宇平战胜今村俊也的当晚,老郝高兴得竟私人掏腰包请老聂和华以刚吃夜宵。老聂吃了还调侃老郝说:“还是托钱宇平的福,让老郝破天荒自己破费招待我们。”老郝心情好的时候,根本听不出老聂的调侃,反而高兴地说:“如果你们觉得不过瘾,等钱宇平再赢小林觉后,我让单位再好好摆一桌庆贺庆贺。”
  其实在国家队,老聂和华以刚都像老郝一样,对钱宇平抱着极大的希望,而且私下甚至聊过,如果钱宇平不能连胜几局,那么第二届擂台赛中国队将凶多吉少,所以也把钱宇平对小林觉之局提升到中国队能否再胜第二届擂台赛的高度。但这一估计,老郝、老聂和华以刚都不能爽快地放出话来,怕给其他棋手增加不愉快的压力。现在当钱宇平的棋局面临着生死而重大的关键时刻,难怪老郝的着急显露在脸上,而老聂和华以刚的着急都放在心里。
  话分两头,在日本研究室里浜崎见日本棋手一个个都不敢表态,当时便心生一计,他赶紧问罗建文:“听说北京许多棋手也正研究这局棋,不知他们的结论如何?”罗建文当时有些迟疑——因为按规定还要半小时才给北京方面传谱。但世故的浜崎马上说:“我这里有两张加急电话卡,用起来特方便。你给北京打电话或传真,就使用这种卡好了。”罗建文几经推辞不了,只好马上给北京方面打电话,然后回来对浜崎说:“北京方面已经有了结论,说如果钱宇平先走愚形做眼的手段,白棋必活无疑。”浜崎一听此话,马上再用这话逼大竹:“大竹九段,刚才中国方面已经下了结论,说如果钱宇平现在走愚形做眼,则白棋必活,你看呢?”
  有了中国棋手研究结果作为参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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