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穴-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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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说:“这对一个急于发战争财的公司来说,的确是太长了。什么样的装修,要这么久?”
安崎佐智子道:“这也正是我的问题!总算,我在档案馆快关门的时候,发现了这张就照片。”
手电光集中在安崎佐智子手中用白纸复印下来的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隐隐可见一群身着燕尾服,戴着黑帽子的人在一个花园里聚餐:“档案馆里有这张照片,应该是当年,就是一九二零年代,商务大楼和艺术博览馆竣工后的party照,你们仔细看,这个角度看,party就是在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刘石材轻轻叫起来:“这个台子!白色的,像是汉白玉,又像是大理石,大台面,反正不是现在这个铁台子!也就是说,他们装修的其中一项,就是把原先的石台子,换成了现在这个铁台子……你们是不是在说,我姥爷那拨壮劳力,当年,就是来装修这日本公司的?”
“应该说很有可能。”安崎佐智子忽然止了声,轻轻一叹。
三个人都有感觉,这批劳力的后果,凶多吉少。
安崎佐智子又说:“关键……说了你不要伤心,我在档案馆的借阅记录里,又看到了诗诗的名字。”
沉默。
诗诗离真相有多近?
关键终于说:“刘大哥,要感谢你姥爷留下这重要的线索,至少我们明白,这研究所大楼,有很不简单的历史。我看,大东亚药物局如此大兴土木,绝不可能只是‘装修’或者换装了这个台子。要想知道这楼的真正秘密,还要从大楼本身着手。”
暗穴 第二十章
暗穴 第二十章
52
夜深人静的时候,处理完一天工作的巴渝生,继续整理蔡修女的遗物,此刻,手上是一本黑色皮面的《圣经》。
他知道,蔡修女被害,很可能和黄诗怡被害一样,是因为凶手对她的存在感到不安。她曾目睹过安崎仁济被杀,调查表明,山下雅广生前也曾多次光顾“圣母堂”,甚至捐赠了一座圣母像,这些,都说明蔡修女的被害,很可能与山下雅广和安崎仁济被杀案有关。所以,他决定紧紧抓住这个线索,特地将蔡修女的所有遗物都暂时做为取证带回分局。
蔡修女生活俭朴,所有的遗物在一起,也不过堆了小半个桌子。巴渝生已经翻阅过一些信件,一些手记,现在,又翻开了那本国际版《圣经》。
那《圣经》包括了《旧约》和《新约》,希伯来文和中文对照,巴渝生大致翻了翻,见里面除了蚂蚁大小的经文外,还有蔡修女的蝇头小字,都是她读经的心得。
他翻书的手突然停住,发现在《旧约?创世纪》第二十九章的页面间,夹了一个小小的银十字架。
或许,是用来做书签的吧。
巴渝生带了点狐疑,继续向后翻,又在《新约?约翰福音》第四章的页面间,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银十字架。
为什么?
巴渝生仔细看了看这两处经文的内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相同之处,在这两处经文提到“雅各井”的地方,都被蔡修女画了个小圈。
这是什么意思?巴渝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他想了很久,逐渐明朗,十字架是基督教克制邪恶的“法器”之一,而他清晰地记得勘察现场时所见,圣母堂后院,正是有一口水井!
巴渝生迫不及待地连夜返回圣母堂,径直到了后院的水井边。那井足有六七米深,盛着一轮明月。井台上有架陈旧但仍在使用中的辘轳——虽然教堂里有自来水,但据身后那名常来圣母堂礼拜的信徒说,蔡修女强调节约的美德,其生活用水,还是主要由井里来。
巴渝生将水桶浸入井水,转动着辘轳的把手,将满满一桶水吊上来,他提着水桶,将水倒进厨房门前的大水缸。
这桶水,足有五六十斤,吊上来就要费些力气,提到厨房边更不容易,蔡修女年过八十,不可能靠自己装满整缸水。
果然,巴渝生很快核实,为蔡修女打水的,就是常来帮她打扫卫生的钟点工。钟点工的电话已经记录在案。
“你好好想想,蔡修女最近有没有说到过这口井?”
那被叫醒的民工姑娘想了好久,说:“倒是没听她说起过什么,不过好像前几天,有一次我过去打水,她刚从井台边儿下来,手里捧着一个好大的十字架……我以前只见过她戴的小十字架,她手里拿的也总是小十字架,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一个……”
返身进屋,巴渝生在圣母堂小储藏室的众多杂物间发现了一个青铜制的十字架,足有一米长。
巴渝生举着那铜十字架在井口比划了一下,大小正好!
他立刻打电话到市局,将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一小队值班的技术人员和干警很快赶到。
井缘上的微量铜锈残余立刻得到证实,说明蔡修女的确曾将这铜十字架放在了井口。
为什么?
十字架在井上避邪,说明“邪”在井中。
53
和刘石材分手后,关键和安崎佐智子返回研究所大楼。关键说:“我越来越感觉,很多事,看来很随机的,其实都不是偶然。比如山下雅广,为什么这么巧就在曾属于大东亚药物局的美术馆被害?而他,又恰好是学医出身,医、药不分家,他会不会和大东亚药物局有关?他和离这儿不远的圣母堂有什么样微妙的关系?他是你祖父的战友,而寻找你祖父足迹的你的父亲,却正巧被害在离这儿不远的圣母堂;圣母堂的十字架和这研究所里的那个小铁台子,出现在当年‘装修’大东亚药物局的壮丁隐晦的‘笔记’里;而圣母堂的蔡修女,被杀害在自己修行多年的教堂里;诗诗和方萍,也正是在这研究所里工作……这研究所、美术馆和圣母堂,似乎成了一个整体,一个充满恐怖和死亡气味的整体,山下雅广、你的祖父、诗诗,都被这恐怖的阴影罩住了。”
安崎佐智子沉默了一会儿:“你说要从大楼着手,能具体点吗?”
“虽然我也不知道要找什么,但我建议先从那地下通道找起,因为既然大东亚药物局拥有研究所和美术馆两幢楼,这连接两楼的地道说不定会为我们提供些线索。”
安崎佐智子点头说:“道理是有,但那条地道,怎么也有百米长……”
“跟我来。”
两人说话间进了那条地下通道。关键果然早有想法,甩脱了骤来的疼痛感后,径直往前走,几乎到了美术馆那侧的最顶头,问道:“佐智子,你有没有注意到,这里有什么比较特殊之处?”
安崎佐智子四下看了看,说:“我看不出什么特殊啊,只是墙上那些电表比较多而已……我其实也不知道是不是电表,只是觉得像,都装在一个个小盒子里。”
“是啊,乍一看的确像许多电表箱,也许有些就是呢。但我发现,研究所那头虽然也有这种小盒子,但数量上远没有美术馆这边多。我以前只是观察到了这个现象,并没多去想,现在想想,这么多的小盒子,说不定,里面藏着什么好东西呢。”关键边说,边开始将一个个小盒子打开。
果然,小盒子里都是类似电表表盘的装置,安崎佐智子数了数,十几个比较大的盒子里的确是电表,另外有批大小相同的小盒子,一共二十四个,每行六只,从上到下一共四行。有趣的是,每个表盘的中央都有一个类似电闸的装置,只不过,电闸底部所指,并非只是“开”、“关”两个选择,而是从零至玖十个数字的选择。
“看来是老古董了,无论美术馆还是研究所,难道还在用这么老的电表?当然新线路也还是可以用老电表,可二十四个?无论如何也太多了点。最值得怀疑的是那些数字,电闸的作用,不外乎断电和通电,为什么要数字?”关键自言自语。
他开始扳动其中的一个电闸。
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用手电照着,仔细观察那些电闸,忽然“哦”了一声,说:“这个有些古怪。你看,各个电闸底的中文数字,字体都不相同,这些是宋体,这些是隶书,有些又是楷书,有些是魏碑……,共有四种字体,每种字体好像有六个电闸,但这同一字体的六个电闸却杂乱分布,和其他字体混在一起……但还是有规律的,每一列的四个电闸,都是不同的字体。这说明什么?”
“很可能是一种什么暗号。”
“有一种可能,是六个数字一组的密码,一共四套。要把同一字体的电闸拨到相应的数字,密码就生效了。”
安崎佐智子道:“可是我们一点线索也没有,我看这样想下去,我们会徒劳无功。”
“至少要试一下,别忘了,我们虽然没有任何具体的线索,但有个宏观的方向:一切谜题都是个浑然的整体,诗诗被害、山下雅广的被害、蔡修女被害、研究所、美术馆、圣母堂,都是关联的。如果这里真有密码,如果密码开启的真是一个秘密,这秘密也是这整体的一部分。”
“好玄哪!你是说,密码也该在这一连串事件里,在你说的这个‘整体’里。”安崎佐智子似有所悟。
关键却觉得越来越明朗:“或者说,我们需要的是六个数字。一组特殊的数字!”
“山下雅广的墓穴号!”
“应该是!零三四九一五,记不记得,这个墓穴号,和周围的墓穴号全然不连贯,山下雅广重金买下的,说明他在用自己的墓穴号传达一个信息!”关键有些激动。
“先别这么肯定,试试再说。”
关键任意选了“楷体”,依次将电闸拨到零、叁、肆、玖、壹、伍的位置。什么都没发生。他呆立了一会儿,一拍脑袋:“我怎么这么蠢,以前阅读书写的方向都是从右向左,要反其道而行才对。”
就在关键将最左侧的电闸调到“伍”时,脚下的地忽然一震,开始向下沉去,耳中传来一阵轰响!
密码成功的时候,电闸开启的,竟是一个两米见方的平板电梯!
安崎佐智子身形一晃,险些被陡然下沉的电梯震倒,两人撞在了一起。好在电梯下降的速度较慢,两人还不算太狼狈。
电梯渐渐停了下来。
身周是四面墙和缆绳,其中的一面墙上,有一扇门。
电梯定下后,门自动向左侧平行移开。
前面是条短小的走廊,不过五米,走廊的尽头又是一扇门。
这门后,是什么?
关键说:“终于知道小梁村的那些劳工,一年多的时间,在‘装修’什么了。”
一阵剧烈的疼痛猛然传来,强劲之极,几乎又让关键摔了一跤。
说不定,这里就是疼痛的发源地,让他在上面的地下通道里体验深刻。
“你怎么样?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下?”安崎佐智子关切地问。
“希望也是一过性的。”关键紧要牙关,用手电四下照着。
走廊的左侧墙上有二十四个木匣子,里面一定是使电梯向上的电闸。这么说来,从下往上,必须有旁人负责开启。或者,自己开闸的人有足够快的身手,抓住电梯启动关门的时间差。总之,这里是下来不易上去难,这门后的一切,是什么样的隐秘?
门上铸着个圆盘状的大锁,推不开,两人更是对那锁毫无办法。
关键重新扳动电闸,飞快跳上缓缓启动的电梯。两人浮入地下通道。
他们却怎么也没想到,地面上,一只手枪的枪眼跟随着他们的上升而缓缓抬高,最后对准在安崎佐智子的眉心。
暗穴 第二十一章
暗穴 第二十一章
54
山下雄治回到办公室,对着窗外的黑暗长长一叹。他是那种只有在独处时才会表露情绪的人,此刻,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
决定是他做的,但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次探索性的实验就这么结束了。没有找到杀害父亲的凶手,太平间里却多了几条无辜的尸体。
真是罪过。
为什么自己的负罪感这么沉重?
这也是他匆匆结束了实验的原因。收获并非没有,但远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可是不能这样自私下去了!他知道这个想法并不科学,并无逻辑,但还是将方萍和蔡修女的死归咎于实验的展开。
我该怎么办?
他甚至已经预订了和在日本的私人心理医生的门诊。
但有些事,心理医生帮不了。
他拿起了电话,看了看手表,凌晨1:21,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日本记者井上仁的电话:“井上君,深夜打扰了!”
井上仁的声音里透着睡意,但礼貌地说:“山下博士的电话,不能不接的。深夜来电,也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
山下雄治又犹豫了一下:“这件事,想和你,和车田君一道谈。”
“没问题,但是……他在自己的寓所睡觉……”
“没关系,我的这个电话有三方会议功能,请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