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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偏偏喜欢你 意阑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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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宇两手抄在胸前,一脸笑意,完全没有悔过的迹象,“不哭了?颜色褪掉没有?”
  
  我老老实实点点头,“褪了。”但是继而愤恨地盯着韩宇,“你给我吃得什么玩意,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得与彩色舌头为伍呢?!”
  
  韩宇哈哈大笑,“没见过比你更土的人。这是进口的魔鬼糖,不过你刚才吃得那个,是魔鬼糖中时效最长的,而且还能变色,又叫‘变色龙’,贵着呢!”
  
  我看他毫不虚心,绝不悔改的样子,真是急火攻心。“剩下的糖呢?”
  
  他一点也不在乎地就从裤兜里掏将出来,“喏,全在这里。”我一把夺过,拿在手里把玩半天,以一种近乎魔术般的手法把一颗糖塞进韩宇的嘴里。韩宇张嘴欲吐,我无赖地警告道,“你吐吧,吐了我就站在这里嚎啕大哭。”我从小天赋异禀,对于眼泪的控制就仿佛水龙头的开关,迅捷无比,什么笑中带泪,泪中带笑都不是什么难事。
  
  韩宇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只好将糖重新含在嘴里。
  
  那是一个幸福的夜晚,我得意洋洋地和一位拥有五彩斑斓舌头的帅哥一起在校园里闲逛,一起坐在教室里读书,一起去食堂吃夜宵,一起荒废时光。
  
考试和回家

  考试一如既往地来临,可是在考法医学的前一个晚上,著名的《侏罗纪公园》和《保镖》即将上演。我内心的挣扎却敌不过对好莱坞大片的渴望,于是,那个晚上,我们班基本上全部的同学还是浩浩荡荡前往。可是落座以后却大惊失色,我们宿舍四个家伙的位置正好在系办老师的身后。当然,还有比我们更糟糕的,那就是韩宇和东原,他俩坐在老师的前面。我们几个萎萎琐琐地躲在老师后面,听见他正不客气地教育韩宇和东原,“明天有考试你们也敢来看电影!”
  
  我们几个听得心中一惊,只好把头更深深地往黑暗处埋下去。
  
  好不容易电影开场,我们如释重负,羞答答把头昂起来,看到我无法想象的巨大恐龙就那样逼真地站在我的眼前。就那样傻傻地张着大嘴盯着屏幕,还没有从对好莱坞高科技的崇拜中清醒过来,一个血腥的事实却惊得我和无数同学齐齐尖叫一声,恐龙居然一口吞掉了某个配角的半个身体。可是这声尖叫把我出卖了,系办老师迅速回头,气结道,“你们居然也跑来看电影了!”我们四个的惊恐表情顿时演化为尴尬,面面相觑。
  
  其实相比《侏罗纪公园》,我更喜欢《保镖》。准确地说,我更喜欢看有关于爱情的电影,就像我小时候如此热衷于看《茜茜公主》一样。惠特妮休斯顿和冷峻帅哥凯文的爱情是那样吸引我的注意力,当惠特妮休斯顿演唱《IWillAlwaysLoveYou》时,基本上把我震撼得无法呼吸只有喘气的份了,她在宽银幕上那样裙袂飘飘,神采飞扬地倾情演唱,让我目眩神迷。这真是一部极端“好听”的伟大的爱情电影。
  
  放纵自己的结果必然要付出代价,第二天的法医学考试把大家彻底给灭了。那些平常讨论起来津津乐道的技术分析,回归到试卷上居然让同学们都摸不着头脑。考完试后大家都围着法医老师寻求考试的答案,案例的真相,老师笑嘻嘻地咧咧嘴,“这次考题印错了,给大家考试的是从研究生题库里面抽出来的,大家不会也比较正常,没关系,我会提分的!”众人狂怒,却无计可施。
  
  考试的时光过得总是那样快,虽然我信誓旦旦地向每一个狐朋狗友宣布,“今年我不回老家了,就留在上海过春节。”由于心疼我总在几千公里的铁路线上颠簸,父母自然在表面上极端赞成我不回家的决定。而韩宇却不置可否,用怀疑的眼光衡量我。坚持到最后一门考试的时候,我却幡然悔悟,乖乖咙个咚,还是回家去吧。由于没有订回家车票的缘故,我只好和我的老乡阿萍商量,打算和她一起混上她好不容易买到的学生卧铺,逃票回家。
  
  临别的傍晚,我和韩宇在校园里依依惜别。学校里的广播台居然还在工作,无论走到哪一个角落,树上的喇叭都那样没心没肺地播放着萨克斯乐曲《GoingHome》。想到即将和他分开,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怅惘。韩宇回北京的列车是第二天的上午,而我比他要晚几个小时,韩宇一再叮嘱我,不必送他,我只是默默地点着头。
  
  他轻轻拍我肩,“别木着脸啦,开心点,寒假我会给你写信。”
  感动之余我却恐慌起来,大一那年夏天,韩宇写给我的信惨遭我妈妈荼毒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历史绝对不能重演,绝对。
  
  我给了韩宇一个小米家的地址,让他一定在信上注明,“转林立夏”就可以。小米是我的死党,这个小忙对于她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我买了张站台票,终于和阿萍一起混上了回家的卧铺车箱。毕竟还是胆小,上车后乖乖地去补了一张硬座车票,阿萍是上铺,接下来的时光,我俩就一直一头一尾地躺在上铺上,除了不停地聊天,吃放在我俩之间的无数零食,就是昏睡,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每次我们忍无可忍地回归到地面上,也不过是要去上厕所而已。因此遭到下铺中铺同行旅客的高度评价,“这两个小姑娘,简直不是一般人。”其实对于我而言,和我以前在硬座车箱挣扎的悲惨境遇相比,这已经恍若天堂。
  
  第一个白天和夜晚,就是这样飞逝而去。阿萍向我絮絮叨叨讲了好多关于她和她那个被开除的男友的故事,而我是最好的听众,及时奉上无数语气词,表达我的理解和同情。
  
  可是第二个晚上就没那么幸运,我和阿萍仍然继续保持着一头一尾的方式昏昏欲睡,却被一声怒喝给惊醒。“嘿,这里怎么躺两个人啊!下来下来,查票!”
  
  原来郁闷的事终于发生,火车上的工作人员居然以猎人般的心态,决不放过一个猎物的工作态度进行着查票,连上铺也不放松警惕,都爬上来看一眼验明正身。我自然就这样落网。
  
  工作人员严厉地翻看着我和阿萍的学生证,卧铺票,还有我补的硬座票,一边哼哼,“你这个票是不可以在卧铺车箱的,要么你离开这节车箱,要么你就象其他坐在卧铺车箱边座的人一样,加40块钱。”
  
  40块钱,已经是很大的数目。我整张学生票也不过46元。我正烦躁时,阿萍为我出头,“叔叔,”阿萍居然叫他“叔叔”,我顿时检讨了一下自己,脸皮的厚度还有待于磨练。
  
  “叔叔,你看,我们都是学生,本来也没钱,再说,她又不需要占用你们靠窗的座位,和我挤一挤就好了,您就别收我们钱了吧!”
  
  我在一旁只有拼命点头的份。
  
  那位所谓的叔叔再次打量了我们一下,松缓了一下语气,“不补票是不行的。这样吧,如果你们不要票据的话,交5块钱好了。”
  阿萍还想争辩两句,我及时扯扯她的衣袖,迅速奉上5元钞票,这已经是我以为的最好的结局。
  
  和阿萍在火车站分手,看着她微笑着的青春面庞,我心里真是没来由地为她感伤,由衷地赞叹,其实阿萍是一个非常好的姑娘。只是没有想到,20天以后,同样在这个火车站,会有另外一场更大的灾难,降临到她的身上。
  
  
和张率继续冷战中

  我有时候不能理解我回家的冲动。无论路上有多少艰难险阻,只要给我假期,我的第一个直觉反应,可能就是goinghome。家里有我慈祥的父亲,唠叨而又孩子气的母亲,一大堆的狐朋狗友。就好象自己在外面透支了所有的体力和精神,只有回到这里,马上就能重新焕发光彩。我喜欢假期里那些睡懒觉的早晨,父亲总是在日上三杆以后,把家里的收音机音量开到极至,让我在靡靡之音中辗转醒来。
  
  可是这一次的春节,处处都透露着怪异。
  
  还没来得及和死党们会面,我家的小表弟却和父母一起跑我家里过春节来了。表弟属龙,小我两岁,可是他的生日实在不巧,正好是2月29日,也就是他每逢四年才能过一次生日。可是表弟长得实在是帅,高高长长,还一脸的学生气。我带着表弟在城内闲逛,拉着他一块去电影院看电影,甚至在我和表弟在街头漫步时,几名飞车党迎面呼啸而过,定睛看来,原来是那群死党,只不过个个脸上带着诡秘的笑意。
  
  好不容易扔掉尾随身后的小尾巴,去小米家。一是和小米好好亲热一下,另外,自然是传达任务,负责传信。那时候没有电话,完全凭运气,基本上都是不速之客,可是,在那天下午,我觉得自己充当“不速之客”是那样的实至名归。
  
  敲门进去,是小米的美女妹妹水水开的门。她冲我一努嘴,“姐在屋里呢,你自己进去吧!”
  
  推开小米的闺房,却大吃一惊。屋里除了小米,还有我高中班级里面的一名帅哥。桌子上堆满了家乡特产广柑及它们残留的外衣。帅哥嘴里塞满了广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冲我点头的份。
  
  帅哥芳名李朔,属于俊俏那一类。不过他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相对于我自己朋友的小圈子,他可能更叛逆一些,并不受老师的欢迎。他曾经在我当小组长时有幸成为我的手下,想要叫动他和我们一起做清洁卫生,是让我非常头疼的噩梦。
  
  再亲密一点的接触,是高三时小米这个文艺委员在元旦晚会前忽然宣布退居二线,安排我和李朔一起充当晚会的节目主持人,令我受宠若惊。那台晚会被我和李朔搞成了一团浆糊,笑料频出。李朔一本正经的冷幽默至今令我难忘。
  
  他在我的毕业簿上留言同样让我大吃一惊,原来也是一个才华横溢的文学男青年,从此刮目相看。只是毕业后他上了长沙的大学,鲜有来往。
  
  不过,在此时此地碰见李朔,还是让我心中“噶噔”了一下。
  
  可能是李朔看见我的出现,提出了告辞。我自然和小米一起,殷勤送出。当我和小米一起回到屋子里,我取笑她,“你们够能吃得啊!那么多广柑都吃掉了。”
  
  小米转身整理书架,低低的回应,“我给他剥了十三个,他都吃掉了。”
  
  我被她一句话塞过来,无言于对。我想说点什么,却无从说起。我和小米之间有一个心照不宣的不成文的约定,如果对方不主动告白,绝对不会询问。于是,我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同样,小米得知要替我转信的时刻,一句多余的废话也没有,至今感激。
  
  小米还是先我一步调节气氛,“听老牛他们说,你和一位小帅哥一起逛街看电影来着,你不会那么笨吧?!”
  
  我愣了一下,报以大笑,“那是我表弟,你知道的,特帅那个。”
  
  剩下的日子,自然是和狐朋狗友团聚的快乐时光。和老同学老朋友相见,自然分外亲热,当然,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张率。其实,我也早就料想到了会有这个结果,只是没想到是那样的尴尬。如果他们一大堆人在一起聊天,我加入进去,张率立即转头离开。我被他屡屡过激的反应搞得烦躁不安,以至于形成条件反射,只要他一出现,即便我正口若悬河,也会嘎然而止,不发一言。看在身边其他人眼里,那就是怪诞,时间长了,傻子也看出我和张率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
  
  周围的狐朋狗友纷纷看不下去,有意无意地在我耳边聒噪,诸如“友谊地久天长,要珍惜!!!”或者“你和张率究竟有何过节,说来听听?”,听得我郁闷不已,烦躁之极。我并不希望和张率搞成现在这种难堪的局面,可是对应于他那么强烈的反应,我还是选择了沉默。
  
  我们还是会和往常一样骑车兜风,只是我再也不会坐在张率的自行车后座;还是会一起去郊区野游,但是却绝不会和张率有一个眼神的交流;晚上也会聚在一起聊天,只是我们从来不会针对同一个话题同时开口。
  
  妈的,太难受!!!
  
  林晓军用他一贯深沉的眼神注视我,意味深长地说一些我似懂非懂模棱两可的话语,陈文也对我们破坏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唧唧歪歪,就连小米,也对于我们这一堆好朋友之间发生那么严重的气氛的改变,颇有微辞。
  
  在学校的操场上,我和小米象地下党一样接头,小米把韩宇寄到她家的信传递给我,“喏,你的信!”
  
  我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她却冲我翻白眼,“你知道我爸怎么说吗?说林立夏肯定是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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