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林 2007年第2期-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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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付给产婆100克朗。
“我们不该比别人给得少,上尉不也是给了100吗?”
不久后,年轻的妻子可以下床走路了。噢,她又像一个年轻的姑娘一样,腰身苗条得如同少女,虽然脸色有点苍白,但这看上去更迷人。
岳父来了,又私下和路德维希谈了起来。
“现在你可不错啊,暂时不能再要孩子了!”他说,“不然,你会破产的。”
岳父说的是什么话啊!毕竟人家结婚了,彼此相爱!难道就不应该要孩子了吗?
是啊,可是,必须要给孩子们赚面包!爱——或许是所有年轻人渴望的!玩,爬到床上,相互娱乐!但是责任呢?
岳父也成了一个物质主义者!噢,多么可悲的时代啊!没有了理想!
房子被收回,爱情还在,因为它是坚强的。年轻人的心是脆弱的,可是司法机构铁石心肠。财产即将被扣押,面临破产的危险。
岳父坐着旅行车来了,要接走他的女儿和外孙女。他禁止女婿去探望她们。只有在他赚得了面包,还了债务后,才让他们见面。
岳父没有对女儿说什么。当他把她带回家时,他有种感觉,似乎他把一个被挟持的女子带回来一样。他把无辜的女儿转借给一个年轻男子一年,现在他找回的是被“玷污”的她。虽然女儿想待在丈夫身边,但她毕竟不能与孩子住在大街上!
于是,路德维希先生必须一个人留守在家里,看着他的家被人洗劫一空。但这家根本不是他的,因为他没有付钱。噗!两位先生拿着削刀,拿走了两张床和床上用具,他们拿走了铜锅和全套餐具、灯架和灯,一切的一切!
事后,他孤单一人站在房间里——唉,空空荡荡,多么悲惨啊!如果她在身边该多好啊!可是,她在这个空房子里又能做什么呢!不,现在这样反倒更好!她的处境不再令他担忧!
现在要痛苦地面对这严峻的生活!他在一家早报社找到了做校对员的工作。午夜时分,他必须来到办公室,凌晨三点钟才能离开。他可以保留这个职位,终于没有走到破产这一步,但提拔是没指望了。
最后他得到许可,每周看望一次妻子和女儿,但总是在岳父的监视之下。并且,周六晚,他必须睡在岳父房间隔壁的小屋里。周日晚上,又必须回到城里,因为报纸在每周一发行。
当他与妻子和孩子在花园门口告别时,当他走在小山坡上,再次与她们招手时,他的情绪异常糟糕,他感到自己如此不幸福、如此屈辱。她肯定也一样!
他估算了一下,还清债务还需要二十年!那么,然后呢?他还是不能养活妻子和孩子!那么,他的希望呢?他没有希望!如果岳父去世了,他的妻子和孩子面对的是一无所有,所以他不敢诅咒岳父——他们唯一的支柱——死去。
唉,生活是多么无情啊,生活让我难以生存,却偏偏让它的宠儿们幸福地享受!
唉,多么残酷啊,多么残酷啊!生活不能给予雪鸡和草莓!多么残酷啊,多么残酷啊!
(张帆:上海外国语大学德语系讲师,邮编:200083)
捂着胸口的母亲
[印尼]玛利亚·玛塔勒娜·布诺莫著李能安译
自从我的哥哥哈尔佐在别处新建两层楼的大宅子之后,母亲就常常捂着胸口,老觉得这件事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哈尔佐哥作为政府机关某个办公室的主任,凭他的合法工资就能建得起可以称得上豪华的新住宅?母亲听哈尔佐哥说过,建这栋豪宅几乎花了他三亿印尼盾!
“母亲也不用大惊小怪,”一天晚上母亲抚摩胸口提起这件事时,我对她这样说。“也许哈尔佐哥早就开始存钱,攒够了当然就建得起如此豪华的住宅,”我继续说,但并不自信。其实我也觉得奇怪,甚至怀疑他早就是个惯于侵吞国家财产的蛀虫。何况现在,一个政府机关的办公室主任沉迷于贪污腐化,这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愿你说的对,”母亲说,仍带着疑惑的口气。“但我还是不理解。如果你哥在合法工资之外没有额外的高收入,我想他不可能建得起那么豪华的住宅。我们都知道,你哥没有副业,妻子又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家庭主妇,两个上中学的孩子也需要交学费和日常零用钱。”
我只是点点头,心里乱得很。母亲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在抽泣。
“您用不着为哈尔佐哥操心,”我劝说母亲,但心里很不踏实。我的那些安慰话看来过于天真,考虑到眼前明摆着的事实,甚至过于愚蠢。因为母亲和我对哈尔佐哥每个月的收支状况都了如指掌。
从纸面上计算出来的数字来看,他的收入和支出确实存在着赤字。换句话说,作为办公室主任,他的工资不足于负担他家庭的开支,包括他妻子的日常开销、两个孩子的学费和零用钱,还有电话、水电、燃料、书报等各种费用。他妻子曾经说过,他们家每月的生活费大约需要150万盾。
他妻子的话当然是可信的,因为他们一家人的生活可以说是相当奢侈:每天在他们餐桌上少不了进口新鲜水果,像红苹果、橘子、葡萄之类;她每天用的香水、口红、香粉也都是进口货;他们的孩子上学、放学都要坐车。
“你哥真难以捉摸。如果有一天他突然进监狱,那时最好我已经离开人世。我不愿看到他因为干坏事而蹲监狱,”母亲又是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在抽泣。
我试图理解母亲的心思,母亲确实很可怜。眼睁睁看着哈尔佐哥令人担忧的所作所为,母亲理所当然感到忧虑。母亲早年守寡,那时我和哈尔佐哥还小。父亲是陆军中尉,在东帝汶执行任务时牺牲了。父亲去世后,母亲靠微薄的寡妇养老金维持生活,省吃俭用地把我们兄妹俩拉扯大,还供我们上大学,拿学位。哈尔佐哥是教育学学士,我是经济学学士。哈尔佐哥后来当上了国家公务员,最后还捞了个政府机关某办公室主任的头衔。我呢,在私人银行谋了一个职位。
虽然从工资单上看,我的工资比哈尔佐哥的工资要高,但我更乐意过简朴的生活。作为母亲的最小女儿,我觉得我有责任陪伴母亲,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因此,我虽然成了家,但仍和母亲住在那栋老房子里。我丈夫只是一个小公务员,工资不高,没有能力建造像哈尔佐哥家那样的豪宅。我经常安慰我丈夫,对他说不要为房子的事发愁,因为我们和母亲同住的这栋老房子,在母亲过世后就会由我们继承。哈尔佐哥在拥有豪宅之后,也曾表示过他自愿放弃对老房子的继承权。
“在大米煮成熟饭之前,我一定要劝说你哥,”母亲一边说,一边擦拭着眼泪。
“不用,妈。哈尔佐哥用不着劝说,那反而会伤他的自尊心,”我说。“我们还是为他祈祷吧,希望他忠于职守,平平安安过日子。如果他确实贪污,但愿不太过分,因为贪污在当今社会已经成了一种风气。”
母亲一面用锐利的目光注视着我,一面捂着胸口。“你的话开始离谱了。怎么能说贪污是正常现象呢?贪污就是贪污,是一种违法行为!不是说政府现在开始要惩治贪污腐败吗?”
我微笑着摇摇头。看来母亲太过于相信政府要正儿八经地实现改革的说法,所以她为哈尔佐哥提心吊胆是可以理解的。
由于太过担心,母亲迫不及待地抓住哈尔佐哥回老家度假的机会,和他进行了一次严肃的谈话。当时我坐在他们旁边,装着在专心看报纸。
“你是一个在战场上牺牲的烈士的儿子,你父亲被人们称为英雄。你要始终珍惜我们家这份荣誉,千万不要做出任何卑鄙的行为,玷污和糟蹋你父亲的声誉,”母亲的口气很严厉。
哈尔佐哥只是笑笑。“您说得对,妈。正是为了维护我们家的荣誉,我才故意建造漂亮的房子。因为当今时代,家是识别家庭荣誉的首要标志。人们在决定对我们采取什么态度之前,先要看看我们的家。如果我们的家漂漂亮亮,人们就会尊敬我们,对我们好。如果我们的家破破烂烂,像个东倒西歪的茅草房,人们就会瞧不起我们!”哈尔佐哥的口气也很坚决。“单凭你的话就足以暴露出你错误的实利主义思想!”母亲严厉地说道。
哈尔佐哥咯咯地笑。“妈,实利主义现在很时髦,看来并不错,因为我们生活在世上需要物质,我们拥有的物质越多,人们越认为我们是成功者。”
“如果成功是通过违法乱纪得来的,那就是可耻的!”母亲呵斥道,语调更为严厉。
哈尔佐哥又是咯咯地笑。
“妈担心你会进监狱!”母亲抽抽搭搭地哭着。“你们有钱建豪华住宅,不会是因为你挪用了公款吧,孩子?”
哈尔佐哥还是咯咯地笑。“妈,您不要乱猜疑。”
“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孩子!”母亲在抽泣的间隙催促道。
哈尔佐哥突然站起来,连告辞的话也不说一声就走了。从此哈尔佐哥再也不来我们的老家看母亲。他的妻子和孩子们也不再来了。
“看来你哥不会再听妈的劝告了,”哈尔佐哥三个月不露面之后,母亲嘟哝着说。
“如果你哥仍不来看我,哪天我死了,你也不用告诉他,”母亲失望地说。
“妈,难道这就是您的遗嘱吗?哈尔佐哥是您的大儿子,无论有多坏,他还是您的儿子,”我说。
“我不要这个没良心的儿子。即使成了大富翁,如果他的钱财是靠歪门邪道得来的,还不如一身清贫,但正直,讲良心!”母亲斩钉截铁地说。
我不再反驳母亲的话,虽然我内心里认为母亲对哈尔佐哥过于严厉,希望她对他好一些。因此我决定保持沉默,同时找机会去哈尔佐哥家,把事情说清楚。
“哥,你必须向母亲道歉,并明确向母亲保证你没有贪污过!”当我和哈尔佐哥面对面坐在他宽敞的住家阳台上时,我对他说。当时他妻子和两个孩子在屋内正忙着电脑上网。
“母亲真是老顽固!”哈尔佐哥忿忿地说。
“哥,坦率地说,我也很纳闷,为什么你突然有钱建这么豪华的住宅,而你并没有其他副业,不是吗?”我说。
哈尔佐哥又是咯咯地笑。“看来你和母亲一样守旧!”
“你就老实告诉我,哥,你哪来的钱建豪华住宅?”我步步逼他,一边强制着对他微笑。
“你真是守旧!这样的房子你们就认为豪华,豪华在哪儿?和镇长比,和县长的儿子比,我这栋房子还差得远呢!”
“说实话,哥!”我又进一步逼他。
哈尔佐哥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他呼吸急促,恶狠狠地瞪着我。看来他恨死我了。
我对视着他,一点也不示弱,但还是强制着自己面带笑容,其实我感到很恶心。
“不错,老实告诉你,我就是挪用公款建房!我们办公室每年要领到一笔资金,作为运作和管理的费用。那也很正常!所有的办公室头头都那么做!”哈尔佐哥若无其事地说。
我撇撇嘴,无法掩盖心中的厌恶。他的自白显得很庸俗、很愚蠢,就像一个无赖的坦白!
哈尔佐哥冷冷地继续说,“在这个国家,所有官员,有漂亮住宅的官员,没有一个不贪污的!如果目的是为了提高自身的名望,不至于被社会瞧不起,那么贪污是正常的!相反,如果官员们生活贫苦,住在旧房子或茅草房里,那不可笑吗?!如果官员们都有豪华的住房,对国家的形象不是有好处吗?同样的道理,如果像我这样的办公室主任有这样的豪华住宅,不是比我和母亲,还有你们一家人,挤在老房子里强得多吗?!”
我越来越感到恶心,正想反驳哈尔佐哥那些没良心的话,突然,伊娜姆——我家的帮手,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出什么事了,伊娜姆?”我问道。
“老太太摔了一跤,”伊娜姆两眼泪汪汪。
我厉声对哈尔佐哥喝道,“如果你不想成为受人诅咒的不孝儿子,你现在就必须向母亲道歉!”
然而,哈尔佐哥还是咯咯地笑。“我决不会向老古董道歉!”
“哥!”我尖叫着,一边抚摸着胸口。
我和伊娜姆急急忙忙跑回家,见邻居们正围在母亲的床前诵读古兰经。母亲安详地躺在床上,双手合在胸脯上。但在我看来,母亲是在捂着胸口……
歌曲集
[巴西]马里奥·金塔纳著赵德明译
马里奥?金塔纳(MarioQuintana),巴西著名诗人,1906年7月出生在巴西南大河州的阿莱格雷市。父亲是药剂师,精通法语、英语、拉丁文。金塔纳从小跟父亲学习几门外语,这为他今后成为翻译家打下了良好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