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林 2007年第2期-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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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重叠着放的。”
“怎么个叠法?”
“托尼,我在厨房里好像没有看到有蛋黄酱……”瓦伦蒂娜说。
托尼一只手抓住自己的头发,好像头很疼似的,然后一下子冲进厨房。
切蒂娜感谢瓦伦蒂娜解救了她,使她不用再听托尼絮叨。就在这时候,电话响了。
“我可不接,他可能会骂我的,”切蒂娜说。
“没准是上次那个美国人,”秦恰说。
切蒂娜做了个鬼脸,心里琢磨着托尼上次说的西西里与美国和亲的事。
“哪个美国人?”明蒂问。
“就是你日思夜想的那个美国人,”阿莱夏说。
“我没有日思夜想任何人,”明蒂脸红了。
“她是不是盯着他看来着?”秦恰对卡梅拉姨妈说。
“如果她说没看,那就是没看,”卡梅拉姨妈说。
“上帝啊,”罗希说,“如果让史蒂夫看到那个美国人,他一定会扇我耳光的,就因为他嫉妒。我真搞不懂史蒂夫,开始是他要我穿得淑女一点,结果要是有很多人看我的话他又打我。”
“是啊,罗希,但你穿得也太‘淑女’了!”瓦伦蒂娜说。
“而你穿得像个淘气的小男孩一样。”
从厨房传来瓶子摔碎的声音。
“跟他说了放不进去了,”切蒂娜看着天说。
“妈的,割破皮了!”托尼从厨房走过来说。然后他停住,竖起耳朵,看着这几个横七竖八躺着的女人,问:“打扰你们一下,问你们一件事:就没人听到电话在响吗?”
“我们都认为应该让你来接,托尼,”瓦伦蒂娜说。“如果我们说错话的话,你又要生气了。”
“我当然生气了。切蒂娜说‘喂’的时候,就像是一个疯婆子一样没有礼貌!”
托尼拿起听筒,说:“你好!”然后他脸变白了,不讲话,安安静静地挂了电话。他看着这些女人,但又好像什么也看不到。
“上帝啊……”托尼说。
“怎么了?”切蒂娜问,她移开了一张桌子,之后又移回原位。
“上帝啊……是那个美国人……”
“美国人?”明蒂站起来说。
“他说他会带莱昂纳多?特兰特一起来……一位大明星来我家,我真不敢相信!”
夏卡和隆戈感觉很不爽
从老奥尼纳大街走来,一路上夏卡和隆戈感觉很不爽。别人总是给他俩最脏最累的活干,护送啦,监视啦,尽是这种工作,一点也不考虑他俩的资历和以往的功绩(贝尔蒙特?梅扎尼奥那件案子,要不是他俩冒着违抗命令的危险行动,根本不可能成功!)。
夏卡和隆戈喝着从卡布里切酒吧买来的苦味酒。必须喝这个酒去掉嘴里的味道,因为夏卡的姐姐让他吃的茄子面,而隆戈的妻子给他做了沙丁鱼面,刚刚吃好,上头就命令他们去接那个美国疯女人,护送她到宾馆。
你们可以想象,苦味酒和美国疯女人,两个人会更中意哪个。
在电梯里,如果不是格蕾塔突然对隆戈喊杂种,对夏卡喊狗娘养的,他们两个几乎就睡着了。
这很正常,隆戈想,他老板刚刚被干掉,一个妓女如果她的老板死了的话,肯定是这个样子的。
电梯停下来之后,夏卡抓过格蕾塔的胳膊,而这个女人摆了一个她在电影海报里面的姿势,喊道:“别碰我!”
尽管如此,夏卡和隆戈还是一直把她护送进了房间。格蕾塔看看他们俩,然后把门摔上。
在楼梯那里,隆戈拿出来一小瓶茴香酒——这是他从卡布里切酒吧的柜台上拿的——津津有味地喝了起来,这时面前出现一个家伙,他的上衣灰蓝相间,脑袋每晃一次都会撒下许多头皮屑。
“晚上好,”那个人说。
隆戈和夏卡互相看看,对那个人点了点头。
这家伙头发红色,紧绷着脸,就好像整过容一样,只不过,他好像整的次数太多了。他的眼角被拉上去,所以好像杏仁一样。
“出什么事情了?开始我听到有女人在大喊大叫,现在又是两个警察站在走廊里。我是不是应该很害怕才对?”
“没事,没事,只是起小小的杀人案,那位太太卷入其中并受到了惊吓。”隆戈回答说。
“杀人案?在这里?宾馆里?”
“不是,在外面。”
“不严重吧,希望如此……”那家伙说,他是指那起杀人案。“而这位太太是真的卷进其中了还是只是偶尔路过看到而已?”
隆戈和夏卡互相看看。
“没你什么事,快走吧……”夏卡挥着拿着茴香酒的手说道。
“当然,当然,我只是说给你们听的。我的意思是,如果这位太太只是偶尔经过,这也是在所难免。可是如果她真的是卷入其中而又捡了一条命的话,很可能那些家伙还会再来的,不是吗?再见二位!”
这个家伙把手揣在口袋里,离开了。
“这是个标准的混蛋,”夏卡说。
“标准得近乎完美,”隆戈说。
夏卡和隆戈两个人都笑了。夏卡重新把茴香酒递给隆戈,隆戈马上喝了一小口。
“头儿是怎么跟你说的?”夏卡问。
“上帝啊,里恰德罗的脸绷得就像是小提琴的琴弦一样紧!FBI说克罗齐费里大街两个死者之中有一个是黑手党头目!”
“那我们就要一直守在这里了?”夏卡把手放到口袋里耸了耸肩膀说。
“有点冷了,不是吗?该死的空调!”隆戈说。
“真是挺凉的!听着隆戈!里恰德罗跟你说:‘你们把她送到宾馆,然后看着她!’还是说:‘你们送她过去,然后在宾馆守着!’?”
“我记得他说的是后面的那句。”隆戈笑着说。
“那咱们就可以到楼下的酒吧里去喝点苦味酒了,不是吗?”
“我觉得没问题,”隆戈说。
下楼梯的时候他们又碰到了那个长着亚洲人脸的家伙,他从楼下又走楼梯回来了。
杜里跟平常一样,口袋里揣着小录音机,一边听一边还哼哼。格蕾塔淋完浴从卫生间出来,杜里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捂住她的嘴,把她按倒在床上,用一把刀顶住她的喉咙。杜里觉得这个女人害怕极了,因为他感到她的心在咚咚乱跳,还一直不停地喘着粗气。刀片按在脖子上时,这个蠢女人就叫,按得轻一些时她就放松,再按紧些,她又绷紧了身子。
格蕾塔唯一能自由活动的是她的一只垂到床下的手。她的指尖碰到了地毯,在地毯上搜寻着如发夹、帽针之类的东西。她唯一碰到的是弗兰克让查兹去纽约第五大街买给她的那双普拉达尖跟皮鞋,鞋跟就像一把尖刀一样。
格蕾塔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右手抓紧那只高跟鞋,把尖尖的鞋跟戳进了杜里漂亮的大眼睛里,然后她就像她奶奶一样揉着自己的肩膀——在梅恩的时候,她的奶奶整个下午都在做这个工作。这时候她听到一个声音,或者没有,一种呻吟,更确切地说是快乐的呻吟声从杜里的嘴巴里传出来。之后,什么都没有了。只在这个时候格蕾塔才注意看看袭击她的人的脸。她看到她价值上千美金的鞋子戳在这个家伙的一只眼睛里,他已经平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鲜血沿着鞋跟涌了出来,开始在他做过除皱拉皮手术的脸上凝成血块,他的脸比雪儿的还要难看。
为了买到一瓶老娄
想要的黑达沃拉
为了买到一瓶老娄想要的黑达沃拉(“记得多看几家,不要见到就买,要买
新酿的,不要陈酒。”),皮皮诺像疯子一样几乎跑遍了半个西西里,在中央宫殿酒店附近是能买到这种酒的,但那是在威内托大区生产的,正如老娄对娄说的,这就像是买了在卡拉皮皮制作生产的穆拉诺玻璃。此时,坐在中央宫殿酒店房间里的座椅上,老娄正慢慢地细品着黑达沃拉酒。“这酒真是不错!”
皮皮诺坐在老娄身后的椅子上,满意地点点头。他刚刚开始看一本书,在美国的时候很多人向他推荐这本书,书的开头他非常喜欢:在我年轻的时候,在那段容易受到伤害的时期,我的父亲给了我一些建议……在他还年轻的时候,他父亲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爷爷,我曾经喝过陈的白葡萄酒,非常不错,”娄说,嘴巴里的杜松子酒和叼在嘴上的香烟使他的声音听上去含混不清。
在老娄座椅对面的沙发上,小娄已经快要把他一天中的第三瓶杜松子酒喝光了。
“我并不是说陈酒不好喝,”老娄说,“我的意思是它是法国的玩意,每桶酒的味道都差不多。”接着他恼火地说——他恼火可能是因为痔疮又犯了——:“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我跟你说了,出去外面转转!”
“不用担心,爷爷!”娄说。“我已经被邀请去托尼的烧烤聚会了,托尼是萨尔?斯卡利的外甥。我会穿一件红色夹克去的,就好像鲁索托的侄子们经常穿的那种,那个笨蛋莱昂纳多?特兰特会和我一起去!我肯定会特别引人注意的!”
“烧烤聚会?”老娄问。“在卡塔尼亚的烧烤聚会?他们说的可能是自助烧烤吧!”
“烧烤聚会,他们就跟我说是烧烤聚会!”
“那这个托尼就是个白痴,”老娄说,“那样更好!”然后他看着窗口,窗口正对着埃特纳大街:“这是什么声音?是消防车的声音还是警车的声音?”
“如果您同意的话,先生,我出去看一下,”皮皮诺说,把书放到了台子的绒布上。老娄点头同意,皮皮诺看看四周,看到了杜松子酒瓶,在娄愤怒的眼神的注视下,他把酒瓶重新放回到酒柜里,然后走出房间。
“真是的,”老娄说,“在西西里什么都变了!连警车的警笛都变声音了!”
娄点点头,尽管他不知道原来的警笛是什么样的声音。
老娄右手握着盛着黑达沃拉的酒杯,左手按在座椅扶手上,右脚开始不停地磕着左边的椅子腿。
“我真不敢相信索尼诺对我们说的话!”他说。“‘宪兵队长的脑袋被轰掉了,美国的电影专家来了,然后在克罗齐费里大街,一位著名的电影制片人在摄影记者的眼皮底下被干掉了,先生您自己也可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因为很明显就是他们干的。这个制片人在心里怀疑:维尔托德就是这样管理他的地盘的?如果他没有这些想法的话,他倒很有可能会有一番作为。’你听明白了吗,娄?在西西里,他们利用咱们去对付维尔托德,而在美国,他们想利用西西里来对付我们,把我们全都干掉!”老娄用拳头狠狠地敲了一下椅子的左边扶手。
“而萨尔?斯卡利呢?”他接着说。“他们越早干掉他,你就越早能报仇!这个混蛋,当他的两个笨蛋手下干掉了一个宪兵队长之后,他又牵扯进两个人,还让你按照他的意愿干事。于是,整个卡塔尼亚开始疑惑:这个娄?肖荻诺到底是个什么人?他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我们现在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老娄敲椅子扶手时过于用力,酒都洒出来了,溅在了白衬衫胸口的地方。
皮皮诺回来时,看到老娄胸口的红色印记,他一下子吓呆了,老娄赶紧说:“是黑达沃拉酒。”
皮皮诺松了口气,然后说:“特兰特先生有话跟您讲。我在宾馆的大厅碰见了他,我确信他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他现在在哪?”老娄问。
“在门外等候。”
“那让他进来!”
莱昂纳多快步走进来,这时娄正在试着用湿毛巾擦去老娄衬衫上的污渍。
“哦,上帝哪!”莱昂纳多一下子停住脚步,说,“杀手也来过这里了?”
“这是黑达沃拉酒,”老娄不耐烦地说。“你说的杀手是怎么一回事?”
“上帝啊,您还没听说吗?整个宾馆都闹翻天了,救护车、警察、验尸官!”莱昂纳多坐到沙发上,叹口气,跷起二郎腿:“可以给我也来点这种酒吗,皮皮诺?”他问道。“上帝,我失去了制片人,差点又没了制片人的情人!”
“谁?”老娄说,“弗兰克?艾拉的女人?他们没在克罗齐费里大街把她干掉吗?”
“他们在夜莺桥下只搞坏了她的发型,娄先生!警察询问了她半天,之后派人护送她回到了这个该死的宾馆。护送的警察屁用都不顶,就像我爸常说的那样。杀手很从容地找到了格蕾塔的房间,打开门,在她洗澡的时候袭击了她!”
“上帝啊,他们就在离我房间两步远的地方把她杀了!”老娄说,又狠狠地拍了一下扶手。
“谢谢你,皮皮诺,”莱昂纳多接过黑达沃拉说道。“不,她没死,娄先生,杀手死了!”“杀手怎么死了!?”
“身体僵硬,躺在那里,一只普拉达高跟鞋锋利的鞋跟戳进了他的左眼。格蕾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