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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远大前程---狄更斯-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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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在那儿玩了一会儿惠斯特①。中途间隙,郝维仙小姐不知道怎么又异想 
天开起来,从梳妆台上取出几件最美丽的珠宝,在埃斯苔娜的头发、胸口和 
手臂上仔细别好。这时我发现,连我的那位监护人也从他的浓眉之下偷偷地 
看了看她。当他发现面前的埃斯苔娜全身珍珠翠玉,有沉鱼落雁之美时,也 
不禁稍抬了一下他的眼皮。 
    且不说打牌时他的那套伎俩,先是把我们手中的王牌吃掉,然后尽出一 
些小牌,使得我们手中的“国王”和“王后”根本无法发挥。至于我当时的 
感受就更不必说了。在他的眼里,我们三个人是经不起一猜的谜,是微不足 
道的,很久以前他就对我们的谜底了如指掌了。当时,我所痛苦、难忍的是 
他那冷冰冰的存在和我对埃斯苔娜的深情缠绵犹如冰火般不能相容。我知道 
和他谈论埃斯苔娜是我难以忍受的,听见他对着她把皮鞋踩得嘎嘎直响也是 
我难以忍受的,看见他和她告别后就去洗手更是我难以忍受的,但这些都不 
是问题之所在;问题在于我对埃斯苔娜的倾慕之情与他相距不过咫尺,在于 
我的绵绵情意,得与他共处一室——这种境地真使我痛苦啊! 
    我们玩牌直到九点,然后说好埃斯苔娜什么时候去伦敦,一定事先告诉 
我,我会到驿站去接她。接下来我便向她告别了,握过她的手,举步离去。 
    我的监护人也住在蓝野猪饭店,而且就住在我隔壁的一间。虽近深夜, 
郝维仙小姐的话仍然在我耳边回响着:“你爱她吧,爱她吧,爱她吧!”我 
把这些话改成自己的语言,对着枕头千遍万遍地说:“我爱她,我爱她,我 
爱她!”然后我的心底涌起一阵感激之情,她竟命中注定要和我这个曾经是 
个小铁匠的人结成良缘。不过我又担心,她是否像我一样为这种命中注定而 
欢天喜地呢?她什么时 
    ①类似桥牌的一种牌戏。 
候才能对我感兴趣呢?我什么时候该去唤醒她那颗现在仍深藏着的、无言而 
沉睡的心呢? 
    噢,我的老天!所有这些情感我都看得如此崇高,如此伟大。可是我丝 
毫未觉得自己躲开乔的行为是多么卑鄙和渺小,因为我知道埃斯苔娜会轻视 
他。仅在前一天,乔的手足情谊还使我感动得流了泪,然而泪水竟这么快就 
干了。愿上帝饶恕我,手足之情的泪水竟这么快就干了。 

                              第三十章 


    次日清晨,我在蓝野猪饭店梳洗之时,仔细考虑了一番,决定要和我的 
监护人谈一谈奥立克的为人,说我十分怀疑他是否合适在郝维仙小姐家中被 
委以如此重任。“唔,皮普,自然他是不合适的,”我的监护人早就有他自 
己的想法,所以胸有成竹地说道,“因为凡是被委以重任的人都是不合适 
的。”从他的语气中可以窥见,奥立克并不例外地也是不合适的这一点使他 
很高兴。于是我便据己所知,把奥立克的为人处世向他述说了一遍,他听得 
很满意。“皮普,你说得很好,”他对我的话作了评论,然后得出结论道, 
“我马上就去把这位老兄打发走。”他这种立竿见影的行动令我吃了一惊, 
我倒有些迟疑起来,甚至还对他暗示,说这位老兄是很难对付的。“噢,不 
难对付,”我的监护人摆弄起他的那块手帕,非常有信心地说道,“我倒想 
看看他会怎么和我争辩。” 
    我和贾格斯先生已决定乘中午的一班马车一起回伦敦。因为我吃早饭时 
一直担心着彭波契克会在什么时候冒出来,以致连拿杯子的力气都要没有 
了,于是趁这个机会我便对他说,既是他要出去办事,我也准备出去散散 
步。我告诉他我想沿着到伦敦去的大路走,一旦马车赶上来,请他让马车夫 
停一下,好让我上车。于是,我一吃过早饭便溜出了蓝野猪饭店。我兜了一 
个两英里路的大圈子,绕到彭波契克住宅后面的旷野,再转上大街,摆脱了 
那个陷阱,才感到有些安全。 
    又一次漫步在这个安静古老的小镇上,我感到十分欣慰,这里走走,那 
里逛逛,倒也自觉得意。有时冒出一些人认出了我,甚至睁大眼目送我远 
去。也有一两位生意人特意从他们的店铺中冲出来,在我前面走上几步路, 
然后突然回过头来,装作忘掉什么东西似的,和我迎面而过。每遇这种场 
合,我真不知道究竟谁演得差劲:他们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则装作没有 
注意到的样子。由于我的特殊身份,我感到十分满意自在。可是命运总在捉 
弄人,偏偏让我碰上特拉布裁缝的小伙计,那个作恶多端的小坏蛋。 
    我沿街道而行,随意放目浏览,忽然在街道的一处看到特拉布的小伙计 
从前面走来,手中拿着一只空空的天蓝色口袋拍打着自己。我暗自思忖,如 
果我装作泰然自若毫不介意的样子看到他,于我会大为有利,也不至于使他 
萌生恶念。我便装成这种神情前行,心中暗自庆幸,这一招可望成功。可就 
在这时,特拉布小伙计的两只膝盖相互打着颤撞在了一起,头发也倒竖起来 
把帽子顶得掉在了地上。他四肢抖动,跌跌冲冲地走到路中间,向过往行人 
发出求救的呼声:“扶我一下,吓死我了!”他装得好像被我的庄严高贵吓 
得魂不附体,悔悟不及,变成了精神病。我从他身旁经过时,他满嘴牙齿上 
下打战,格格的响个不停,还趴在地上的尘埃之中,表现出一副彻底的奴才 
相。 
    这使我难以忍受,但比起下面的事来还根本不算什么。我向前走了还不 
到两百码,又看到特拉布的小伙计向我走来,使我感到无可名状的恐惧、惊 
奇和气愤。他是绕过一处拐角来的。他把蓝袋于搭在肩头,眼中闪着诚恳和 
勤俭的光辉,神色愉快活泼,正朝着特拉布裁缝铺的方向走去。他一发现我 
在前面吃了一惊,于是又像刚才遇到我时那样发作起来,不过这次他的情感 
发作是旋转式的。他跌跌冲冲地围着我转,两个膝盖碰撞着直打晃,两只手 
高高举起,仿佛在祈求上苍保佑。他那受折磨的样于引得一群路过看热闹的 

人高兴非凡,而我却感到十分尴尬。 
    我继续向前还没有走到邮局,这时又看到特拉布的小伙计穿进了一条后 
街小巷。这一次,他又变换了他的方法,把蓝色的袋子披在身上,像我穿大 
衣一样,沿着石铺路摆出四方步从对面的人行道出发向我走过来。有一群快 
乐的少年伙伴围在他左右,他一次一次地对他们挥着手并且呼喊着:“不认 
识你啊!”特拉布的小伙计对我恶意发泄、激怒和伤害的程度是无法用语言 
来形容的。这时他走过我的身边,把领子拉高,一手拧着鬓发,一手插在腰 
上,脸上露出装出来的嘻嘻假笑,把胳膊肘及腰身都扭动起来,对跟着他的 
一群人拉长了语调叫道:“不认识你,不认识你,的的确确不认识你!”他 
一直跟着我,不断地羞辱我,追着我嘴里格格格地叫着,那声音就像我当铁 
匠时常听到的一只大公鸡惨败后的凄鸣。他一直把我赶过了桥,使我痛苦得 
无地自容。总之,我被他逐出了这个小镇,进入乡野,他才悻悻地离去。 
    处在如此场合,对待特拉布的小伙计,我要么亲手结束他的性命,要么 
就只有这样,任他摆布,逆来顺受。我若是在大街上和他相斗,也只能给他 
些颜色作一点儿惩罚,并不能要他的命,那么这样不但无益,反而羞辱自 
己,给别人留下笑柄。何况这是一个谁都没有办法的混小子,是一条滑来游 
去伤害不着的蛇,被捕蛇者追到了墙角,又从捕蛇者的裤裆下窜走,还自以 
为得意地发出轻蔑的狂叫。不过,第二天我还是为此事给特拉布发了一封 
信,告诉他维护社会公益是人人的责任,而特拉布忘掉了自己的责任,竟雇 
用了一名对体面人士有所损害的讨厌的伙计,为此我不得不和他断绝业务上 
的往来。 
    贾格斯先生所乘坐的马车及时赶到,我便登上车厢,一路无事,平安抵 
达伦敦,不过,内心却并不平静,因为我的心已经飞走。一到伦敦,我就想 
到没去乔那里是我的不对,为忏悔此事,便买了些鳕鱼和一桶牡蛎捎给乔, 
然后回到了巴纳德旅馆。 
    一进去便看到赫伯特正吃着冻肉,见到我回来,非常高兴。我叫讨债鬼 
到咖啡店去再买一份晚餐,觉得当晚必须和我的心腹好友一抒情怀。既然是 
知已之间的知心话,无疑,把讨债鬼留在厅堂中是不合适的(我所谓的厅堂 
是指和我们仅隔一壁的地方,那里可以从钥匙洞里听到谈话),所以叫他到 
戏院去看戏。我时常都是这样被逼得要给他找些活干,而且要换些花样,结 
果证明他是反仆为主,我却由主变奴了。有时我简直黔驴技穷,甚至让他跑 
到海德公园广场去对一对时间。晚饭吃罢,我们坐定下来,脚都放在炉栅 
上,我对赫伯特说道:“我亲爱的赫伯特,我想和你谈些贴心话。”他答 
道:“我亲爱的汉德尔,你对我如此看重,我是很感激的。”“赫伯特,是 
我自己的事情,”我说道,“但和另一个人有关。”赫伯特一条腿放在另一 
条腿上,歪着头看炉火,茫然地看了一会儿后,又转过头来看我,因为我没 
有再讲下去。“赫伯特,”我把手搁在他的膝盖上说道,“我爱——我崇拜 
——埃斯苔娜。”赫伯特听了我的话后并未感到大吃一惊,相反却理所当 
然、从容不迫地说道:“确实如此,怎么呢?”“哎呀,赫伯特。这就是你 
全部的回答吗?就是‘怎么呢’这三个字?”“我是要你说下去,你的下文 
是什么?”赫伯特说道,“当然,我是知道这件事的。”“你怎么会知道 
的?”我问道。“汉德尔,我怎么会知道?你忘了,都是你亲口告诉我 
的。”“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啊。”“你没有告诉过我!就说你要去理发 
吧,你没有告诉我,但是我已经意识到你要去理发,再说你崇拜她,自从我 

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就知道你一直爱她。你把手提箱拎到这里来,其实你 
已经把对她的爱也一起拎到这里来了。你没有告诉过我吗?怎么,你整天整 
天地在告诉我,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从看到她的第一天开始就爱上她了, 
尽管当时你还很小哩!” 
    “你说得太好了,那么,”听了他的新鲜见解,感到他对此也很有兴 
趣,我说道,“我告诉你,我一直在崇拜着她。她现在已从国外归来,出落 
得秀丽无比,真可谓天生佳丽。昨天我在那儿见到了她。过去我崇拜她,今 
天我更加倍地崇拜她了。” 
    “汉德尔,你太幸运了,”赫伯特说道,“你已经被选中了,你的命运 
己安排给她了。如果下面所谈的话不至于触动你的隐私,我敢斗胆提醒你慎 
思一下。其实这在我们之间是公开的事实。你了解埃斯苔娜对于爱情抱有什 
么看法吗?” 
    我忧郁地摇摇头,说:“她和我之间还相隔甚远呢。” 
    “要沉着耐心,我亲爱的汉德尔,会有时间的,会有时间的。你还有什 
么话要说吗?” 
    “我真是不好意思,”我答道,“不过,既有所思,还是把所想的说出 
来为好。你称我为幸运儿,当然,我是幸运的,因为昨天我是个打铁的孩 
子,而今天,我该说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如果你想找个词,就叫你好小子吧!”赫伯特微笑着说,用一只手拍 
着我的后背,“所以叫你好小子,是因为你既急躁又犹豫不决,既大胆又胆 
小羞怯,既注重实际,又耽于梦想,一切奇怪的矛盾在你身上都兼而有 
之。” 
    我由于思考在我身上是不是具有这种奇怪的矛盾组合,所以停了一会儿 
没有言语。总的说来,我不承认他的分析,不过又觉得他所说的也不值得反 
驳。 
    于是我说道:“赫伯特,我问你我今天该算个什么样的人时,其实是想 
到了自己的看法。你说我很幸运,我知道,我的平步青云不是靠自己的能 
力,而是靠幸运之神的力量。这的确是幸运的。不过,只要我一想起埃斯苔 
娜——” 
    “你知道你不会不想她的!”赫伯特双眼盯住炉火,打断了我的话头; 
我想他所说的话是善意的,是对我的同情。 
    “只要我一想起埃斯苔娜,亲爱的赫伯特,我好像就失去了自主性,对 
一切感到迷惆,任何机会都把握不住。我又能告诉你什么呢?正如你所说, 
我们撇开隐私不谈,我认为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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