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必应-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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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色苍白,握住我的双手微微颤抖,我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捂在他的手背上。
他立刻止住颤抖,凝眸看着我。
我转开视线,淡淡看着树下的妖群。
“……能够算计你们到十分,也只有你们身边的人。包括底下这些小妖,生之晶的秘密只有几个妖王知道,这些小妖该是受人唆使来当炮灰……”
“不要说了。”我从他掌中抽出手,想了想,自嘲的一笑:“当日命师问我信不信任你们三个,我说,我想要信任你们。”
“现在……也是一样。”
树下的妖群突然骚动起来,分开水波显露河床似的现出一条道。
白光闪烁,天上的电光从地底蹿出,劈碎凡俗的罪恶。
两人俯瞰下方,看见那金发的男子冲杀进来,摧枯拉朽一般,锐不可当。
“看来我该退场了。”梁今也低声念咒,紫色的火焰再次顺着树身倒退上来,越燃越弱,渐欲熄灭。
我看着微弱的火苗在挣扎,仿佛看见心底飘忽不定的感情。
“等等。”我拉住他衣袖,“你感冒了,我把衣服还你。”
他看了看那只手,表情像在回味它在他掌心的温度,再看着我。
白色身形逐渐变得模糊,我目不转睛的望着他,消失在空气中。
心树柔弱的树干在攻击中颤动,今天的太阳晒得人头疼。
我敲了敲太阳穴,依稀记得,心树的果实,阳光的斑痕,也是这样一个午后……
灭妖3
陡坡一路延伸,连接入山的小道,左侧的悬崖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乌芙丝走在前面,卓风步和阿虎艰难的扶着右侧的山壁跟随,我几乎把身体贴在山壁上,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动,眼睛根本不敢往下看。
目光投向后方,约两米宽的陡坡转成不足一米的羊肠小道的拐角,风很大,看得见长长的金发招摇。
我对颜色天生敏感,何况在这片光秃秃的土坡上,一望无边的青苍色山壁,怕是再走一公里,也能望见那点亮色。
好不容易从妖群中杀出,Cynosure找了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位置守住,让老弱残兵先行撤退。
没人异议,连乌芙丝也乖乖抬脚就走。
我一路走,忍不住回头。
他是神仙,与天地同寿的不死之身,从头强悍到脚,既懂仙术又有手刃绝技……
……还是,担心。
一天一夜,我抬头看着西垂的晚阳,再加今天一个白天,他在妖群中横冲直撞奋不顾身,浑身是血,连走动时留下的脚印都汪着血。同样的红色,让我看不清,那里面,有没有他的血?
就算是神仙,也会受伤,也会累吧?
一只黑色大鸟“呱呱”叫着从头顶飞过,我随意瞥了一眼,有点儿像乌鸦。
呸,真不吉利!
再走一段,半边夕阳已沉下去,风声呼啸,打斗声变得模糊。
“哎呀!”卓风步伤后体弱,脚滑了一下,差点儿就滚落深渊,阿虎拼命拽住他右臂,小脸涨得通红。
我也伸手过去帮忙,心头砰砰乱跳,生怕这秤砣大男人把弱女子和小孩子坠下崖,今天可没有英雄来救美。
几块碎石被带动,清脆的撞击崖边,骨碌碌滚了下去,许久许久,听不到落地声。
不怕不怕,我拼死劲拖住卓风步,闭着眼安慰自己,石头太小了,落地声音不响而已……
“没用的凡人!”乌芙丝一回头就看到三人的窘状,偏偏都没有出声求救。我是憋着气不敢开腔,阿虎那性子肯定不愿向妖精低头,至于卓风步……我勉强睁开一条缝,觑了他一眼。
他的双脚抵在崖边,两条手臂分别被人拉着,脸微向后仰,眼睛……看着我。
我缓缓的,张大眼睛。
夕阳在他背后,红光映上他的脸,一抹哀艳掠过瞳仁。
是我的错觉吗?
我望向西天,正看到夕阳整个沉落,淡薄的红霞如水气晕开,夜色吞噬了另一半天空,迅速掩近。
乌芙丝长发一甩,发梢缠住卓风步右臂,再摆了摆头,卓风步已被拖上崖,倒在地上。
阿虎忙扑上去:“卓叔叔,你没事吧?”
“咳!没事……咳……我很好……咳咳!”
“可是你咳得厉害!”
“那是因为……咳……你……你压着我了……”
乌芙丝一手抓住阿虎后领,将他整个拎起来朝旁边丢:“笨蛋,他快被你压死了!拖拖拉拉有完没完?快走!”
阿虎摔了个嘴啃泥,骂骂咧咧的爬起来,扶着他的卓叔叔走路,眼下不是吵架的时候,迟些他会要那妖精好看!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得到穿透眼后,我常能不经意捕捉到别人的想法,只有梁今也和Cynosure不行。Cynosure是神仙,幻师的幻术对他不管用,梁今也是狐狸,传说中狐狸擅于迷惑人的神智,证明他们的精神力较为强大。可是,眼前还有一个人,相识以来,我从未听到他半分心声。
我眯起眼,定定的望着他的背影。
梁今也的话是真是假?难道妖精真的也玩儿“无间道”?
暮色被浓郁的夜色覆盖,星月未现,我唤出灯笼,让黄光为三个凡人照明。
走了接近三个小时,小道像是没有尽头,温度降了下来,山风变得有点冷,贴着山壁前进,石头的苍凉从皮肤沁进身体。
卓风步的脚步越来越慢,几乎每两步歇一下,不停喘息。
阿虎忧虑的拍抚着他的胸背,转头看着我,神色恳求。
“乌芙丝,”我扬声道:“我们歇会儿吧,等Cynosure追上来。”
乌芙丝不耐烦的睨着我,我以为又要听到熟悉的三个字,却见她点点头,向前一指:“前头像有个洞,进去等吧。”
四人再走几步,果然见到一个窄窄的石洞,像是山壁上的一条裂缝,洞口仅容一人侧身挤进,里面却很朗阔,像个几十平米的大厅。
卓风步先坐下,呼呼喘气,阿虎坐到他旁边,关心的看着他。
乌芙丝绕洞走了一圈,没发现异样,又钻出洞去,站在洞口探头回望。
妖精的视力似乎比凡人好,但也不至于千里眼吧?
Cynosure那边离这里没有五公里也有三公里,山路十八弯,看得到才有鬼!
我没好气的盯着她的背影,长长的头发垂到脚踝,轻轻摇晃。
“咕!”一声响亮,我按住自己的肚子,回过头,那两人做着同样的动作。
“乌芙丝!”我叫,等她转过头来,涎着脸笑道:“我们饿了。”
她立刻回头:“关我屁事!”
我早习惯了她的冷言冷语,挂着笑走过去好好教育了她一番,终于让她心甘情愿去找食物。
回到洞中,阿虎崇拜的看着我,虎目生光:“看不出你还真有一手,那女妖居然肯听你的话!”
我笑笑,三人静下心来,靠在洞壁上休息。
阿虎小孩儿心性,坐那儿扭来扭去,一会儿蹦起身大声道:“我要解手!”一溜烟蹿出洞。
我和卓风步瞧着他的背影,相视一笑。
他笑容未敛,呻吟一声。
“伤口疼吗?”他是烧伤吧,我怎么一点儿看不出来?
“狐火是阴火,从内燃到外。”卓风步轻拍胸口,叹道:“恐怕五脏六腑无一处完整。”
我同情的看着他,他穿着一袭黑衣缩在角落里,灯笼幽暗的照着,一眼看去像极了Ray。
幸亏乌芙丝不在。
他看了我一眼,又咳嗽起来,一声接一声,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空洞沙哑的咳声像是从残缺的肺部抖索着挤出来……
我起身接近他,蹲在他身旁。
右手伸出,轻拍他脊背。
“你——”
雪亮的剑光映上洞壁,细软如针的剑尖刺入我前胸!
灭妖4
剑尖没入半分,我身向后仰,双手在地面一撑,借力跃起,一个空翻,稳稳落在洞口。
卓风步像是想追来,刚站起又软瘫在地,右手紧握着剑,大口喘气。
我看着他,起码他重伤未愈是真的。
乌芙丝从洞口钻进来,“哼”了一声:“想不到有人比你还蠢,伤成这样还不死心。”
他趴在地上,勉强撑起半身,抬眼望我们。
“你们……下套……”
我从领口伸进手,扯出一团布,胸前立刻蔫下去。装作没看到乌芙丝鄙视的眼神和挺胸的动作,我淡然道:“如果不支开乌芙丝,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你不会带伤出手。我也是赌一把,你太看得起我,也太自信,如果刺我头脸,我肯定避不过。”
他呛咳着,慢慢爬起身,手中长剑柔韧的剑身随着咳声如花枝般轻轻颤袅。
乌芙丝盯了他一会儿,问道:“这家伙是谁?怎么看都是人类,为什么要勾结妖精害你?”
“你闻不出来吗?也对,这种事肯定少不了药师的份儿。他一直跟着我们,说不定是他救走了药师,然后想出这条卧底计。这张脸真的很像Ray,就靠它麻痹了所有人,居然没有人怀疑一个小商贩为什么一身高强武艺,为什么能平安无事穿越‘雾之森’,时机恰当的出现?”
“你在罗嗦什么?”乌芙丝不耐烦的道:“你认识他?”
我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他靠到洞壁上,喘气稍歇,眼眸在橘黄的光照下闪闪发亮。
“我不知道他的脸是整容还是所谓的易容,但能看出戴了隐形眼镜,我猜,眼镜下面的瞳仁,是灰色。”
他与我对视几秒,“噗哧”一声笑出来,像是笑得太厉害,伸手揩了揩眼睛,再望向我们时,瞳仁已变成阴暗的深灰色。
仿佛一片,永不见阳光的天空。
“认出我了?”他柔声道:“不枉我一直想着你,你果然没有忘记我。”
“想忘掉你很难。”我拔出枪对着他,道:“我该叫你卓风步,弗斯特,还是幽灵骑士?”
他笑,收起一条腿,头倚在膝盖上,喘息着笑道:“我更喜欢你叫我的名字,美丽的小姐,请叫我夜。”
“原来是下等的雇佣兵。”乌芙丝撇撇嘴,叉腰走出洞:“我没兴趣,你自己解决。”
我瞥她一眼,知她不想看到那张神似Ray的面孔,也不勉强,反正依他现在的情况,我一人足以应付。
我背倚在冰凉的洞壁上,举枪对准他,灯笼黄色的光带来温暖的错觉,山洞里异常安静,让他的喘息带着回声似的空洞。
“夜,”我问:“真的卓风步呢?”
“谁知道?谁又想知道?”他埋着头道:“狩猎场每天都有凡人死去,吃掉他们的妖精不会问他们的名字,过去,亲人,梦想……”他抬起头,深灰色的眼眸看不到光泽,却有一种刻骨的锐利,仿佛剑尖。
“问点实际的问题吧,看在是你的份儿上,我会说实话。”
“……是不是小尾派你来的?”
“小尾?谁?”
“外表看来像十几二十岁的女孩儿,很漂亮,其实是个狐狸精。”
他笑起来,“哟,口气很酸嘛,狐狸配狐狸,明白了,她和你那小情人有关?”
我差点一枪崩了他,深吸口气,压下怒火:“回答我的问题!”
“或许是吧。”他倚住洞壁,伸展了下四肢,漫不经心的道:“我似乎收了谁很多金子,那个谁似乎是个美女,也记不清有没有和我上床,让我想想……”
“不用了!”吸气再吸气,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变态!我犹豫着要不要开枪,毕竟他不是妖精,是和我同类的凡人。
心跳声震荡着我的耳膜,我咽了口口水,瞪着他无所谓的面孔,嘴角在笑,灰色的眼眸里却没有笑意。
“你的脸……变不回去了?”
“怎么?你喜欢以前那张?”他摸了摸面颊,勾起嘴角:“看你们在那家伙坟前伤心,我还以为你比较喜欢这一型,真是失策啊。”
“是药师做的?”真的变不回去了……
“死胖子手艺不错,可惜能医不自医,如果早点把他那张丑脸修到能见人,或者我会留他一命。”
“你杀了药师?”
“怎么?咳咳……你认为那种货色还有存活的必要……咳咳……”
我无言的看着他咳得弯腰弓背,一丝血水顺着嘴角淌下。
眼光移到那柄窄长的剑上,一枪射出,居然真的打中剑身,炸成两截。
“你滚吧,你杀谁是你的事,我没兴趣当杀人犯。”但外面的乌芙丝肯不肯放人就不归我管了。
他看了我一眼,勉强止住咳,摇摇晃晃的起身,一步一步挪动身躯。
我站在洞口侧边,枪口一直跟着他。
他停在洞口,一手撑住洞壁,没有回头。
灯笼的光充满洞中,黑暗被堵在洞外,他迈出一只脚,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