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山河讨你欢 作者:姬浅一(红袖2013.6.30完结)-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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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苦练了多年的武功,就这么不堪一击吗?王人歌闭眼前,只见了一袭白衣飘零而来,白衣的主人长发如墨,眉若远山,黛若秋波,盈盈香气若有若无。那一刻,他以为是幻觉。
男子的手指再轻轻一弹,冷光直射王人歌,只这一弹,王人歌便必死无疑。
一段白绫横空飘来,暴雨梨花般穿梭在王人歌四周,轻轻一挡,那弹指之力便被反弹回去,直射男子,男子一转身,便轻巧避过。
她踏月里而来,寻风里踱步,顺着两段白绫飞来。
单腿立地,白衣落地。
“小女人,你为何要救他?他是你的情郎,嗯?”男子唇角漾开笑意,邪魅俊美如月神之子。他清楚地记得,那晚,就是这个女人,救走了这小子。他站在九尺高楼,看着这个女人英姿飒爽策马奔腾的模样,忽然心中一动。
月笙不语,眼神冰冷。
“我叫沐衍斟,小女人,你呢?”他眸中流光波动,夜光下,他带着质量上乘面具的脸蛊惑人心。
沐衍斟,好,这个大仇人,她记下了。
一段白绸突兀出招,她飞旋的舞步在地上变换,白绫笼罩着她,淡淡的香味摄人心魂。
沐衍斟在白绸之外,却又被这白绫很好的保持在相应的距离,美人婀娜的身段就在漫天飞舞的白纱里翩翩起舞,隔着纱缝的空隙,可以恍惚瞧见里面晃动的白影,白绫来回飞舞,轻轻拂过他的面具,再拂过他的左脸。
暗香袭入鼻尖,沐衍斟在隐隐约约的香气里沉醉。
流转偷换间,白纱的周围花边已经暗藏刀锋,轻轻拂过沐衍斟的脖子。下一刻,已经化作利刃割破了他古铜的肌肤,血丝渗过靛色衣褂。
沐衍斟轻轻笑出声,“想割断我的喉咙,小美人,你这招已经用过了。”
用过了?脑中掠过那袭身影,她平静的吐出两个字:“是你。”唇微抿,再添一言,“那晚,你在楼顶好戏可看够了?”
“原来那晚你早就发现我了啊!”他眸中染了笑意,戏谑的语气让人捉摸不定,细长的凤眼复杂难懂,神秘莫测。
森森冷意焕发,她袖中的长绫暗自灌满真气。
玩世不恭收敛,他掌中的内力具于弹指间。
一场厮杀由此展开。
长绫左右飞腾,内力透过白绸输送,直冲沐衍斟,杀雾腾腾,绸带飘零的声音飞飞落落,沐衍斟移形换步,速度极快,转眼已穿过重重白纱,来到她面前。
她面不改色,一刹那,又一段新的白纱飞到眼前,不动声色地隔开两人,舞姿曼妙。
沐衍斟觉得赚了,一场生死搏斗竟能看到这般美轮美奂的舞姿。邪魅苍生的脸笑意不减。
一个轻笑,一尺白纱已直冲胸口,沐衍斟修长的手指轻轻弹过,震得月笙连连后退几步,她一个飞身便越到另一只树梢,与沐衍斟相对而立。
不经意地白绫转换间,沐衍斟施展绝顶轻功避过一招招杀机,突兀的出现在她眼前。
眼前忽然出现出一张举世倾国的俊脸,月笙眼眸寒了又寒。两次都被他避过幻影到达自己眼前,近身战对自己毫无好处,俨然处了下风。
他一个不经意间,捏住她的下巴,眼神戾气十足,“说,你叫什么?”
“月笙。”这一声答得毫不迟疑。
他轻轻笑开,“小命在我手里你就屈服了?果然是聪明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自己已经落了下风,再斗下去输局已定,月笙并不是什么傻子,好女人有时就得能屈能伸。
“你要怎么做?”月笙想要挣脱,这才惊觉他捏在自己下巴的力度如此之大,便也不再挣扎,听之任之。她细长如翼的睫毛落在沐衍斟冰冷的面具上,一片寒凉。
沐衍斟故意沉思了番,半晌,他另一只手幻化成臂由她腰间掠过,软玉温香在怀,他凑近她的耳边,呢喃低语:“我要你,陪我一晚。”
沐衍斟这一紧搂,把她带至身前近一步,银白面具的冰凉触感贴在她的脸上,耳边酥酥麻麻的呵气令月笙很不适应,她不动声色地退开几步,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发现他的瞳孔映着的全是自己。月笙抖落出一记笑容:“好。”
这倾冠国城的笑容恍若月中婵娟,美艳不可方物。
她的长睫错落有致,掩着一片静谧的海。
那个“好”字,让沐衍斟瞬间恍惚。
在他晃神的半刻,只那么半刻,电光火石之间,月笙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开了沐衍斟,由他怀中逃脱,两人立即隔了数十尺远。
两丈白绫揽过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一瞬间,王人歌便被白绫带到她面前,她揽过他的腰,踏着月色飞去。
只那么片刻的事,在沐衍斟眼中却仿佛过了很久。
他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手怅然若失,方才她的香味充斥在他四周,自己险些沉沦。他手中握着扯断的半截白绫,邪气一笑:“小美人,你会心甘情愿的陪我的。”
缓缓睁开双眼,头皮沉重,浑身酸疼。
王人歌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条溪边,潺潺的溪流顺流而下,清澈见底,清凉沁心。
眼帘映入那一袭白衣,肤若凝脂,青黛眉山低,冷眸长睫,隐隐含香。原来,真的是她;原来,昨晚不是幻觉。
“月笙,你都救我两次了,要不要我一生相许啊?”他站起来,骨间疼痛感清晰传来,却打笑如常。
她的眸光很寒,寒入肺腑。
她的视线掠过了山峦树峰,很远,很飘渺。
“把那块蝴蝶坠儿给我。”这一声,尽是命令。
王人歌眸色黯了又黯,低低的问:“为何一定要那块玉呢?”
“这块玉,是通往枕玉殿的信物,是与不是?”她冷声问,“延陵暮歌?”
——这块玉是通往枕玉殿的信物,是与不是,延陵暮歌?
——是与不是,延陵暮歌?
她若是说,长梦一时惊破。
满山的碎影斑驳,溪水的潺潺盖过了漫天飞语。
他垂了眼睑,声音疲惫,“原来,你都知道。”知道他王人歌只是化名,知道他所说是假。
“你当我是傻子么?随便编些山贼追杀的戏码就能糊弄我?”那两月朝夕相对的日子一一掠过脑海,什么被山贼追杀,什么财物被夺尽,她早就看穿了他的这些小把戏,只不过一直陪他演戏罢了。
“那些黑衣人追杀你时,我听见他们说‘把延陵暮歌杀了’。山贼一般都只蒙面,极少会穿夜行服,且山贼只为求财,为何夺了财还要跋山涉水的追到城里?况且山贼打劫前难道还要打听打听你叫延陵暮歌?”
她分析得头头是道,他听得声声刺耳。
原来,这几月,自己都是由着这女人戏了又戏。
还以为自己的戏演得多天衣无缝,在她眼里不过是打发日子的小把戏,多日的美好假象,今日被她一语道破。
“你为何非要这蝴蝶玉坠不可?”他截了声,一问,尽是认真。
“你不必知道。”她收回视线,偏身看向他的脸,静静道,“对于你那块玉,本想就此作罢,奈何你惹上了昨夜那样的高手,定不会长命。既然如此,不如把玉给我。”
他寂静半刻,看着她,沉默无言。
冷风由胸膛穿过,灌了满怀。
他忽的绽开一抹笑颜,方才的犹豫之色全是不见,“我把玉予你,你允我件事。”
“何事?”
她对上他的眼,他却不肯对上她探视的目光,偏了偏头,只听得见他澈如山泉的声音沙了又哑:“把烈焰马送与我。”
“你要寒风?”这匹马跟随了她几个春秋,踏过了千山万水,延陵暮歌这一要,她着实不舍。
他敛好心绪,凝视着她,声音扬了又扬:“你肯还是不肯?”
自己独闯枕玉殿不知能否活着出来,寒风跟在自己身边确实不妥。她沉思一阵,轻拧的英眉略微舒展。
“好。”
手指放入口中,长啸一声。
只一个哨声,寒风便踏过溪水闯过重林奔驰而来。
寒风看见了主人后,乖乖走到月笙旁边。月笙摸了摸寒风的头,牵着马绳,走到他面前,亲手把马绳交到他手里:“延陵暮歌,寒风,就交给你了。”
寒风嘶鸣一声。
在触到她指尖的那一刻,一片寒凉。他细细凝视着她,“好。”
抱拳作楫:“告辞。”
“告辞。”
天涯相别,从此便是后会无期。
'4. 枕玉宫'
一。
树林阴翳,林声上下。
青树翠蔓,蒙络摇缀。苍天蔽日,樟木丛生,互相遮掩、覆盖,挡住了任何一束阳光。
暗无天日。
灌草丛生的树林里危机四伏,野兽发出阵阵嘶鸣,也许在某个潜藏的丛中,就掩着杀机。
缤纷树叶落在地上,铺了满地的残黄,掩住了青苔。月笙在树林里行走,警惕不敢懈怠,沉静的树林阴森可怖,双足踏在地上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听说,诺大的枕玉宫便藏在这片树林里。
二。
眼前突兀出现一个洞穴,里面伸手不见五指。
月笙看了看洞穴上的牌匾,清晰地写着——枕玉宫。
她的眼中波澜微起,迈腿走了进去。
里面漆黑一片,她点燃火折子,窸窸窣窣的光亮瞬间布满了黑洞,烛火的光焰在石壁上跳跃着。
无数的石洞错落着,穿过一个洞口,又是另外的洞穴。
她走着走着,发现了一个事实——她在转圈。
既然如此,就只有一个法子,不能盲目的走,否则迟早会筋疲力尽而死,那么,只有朝一个方向走了。可是修建这石洞之人异常狡猾,每个出口之后,又面临着另一个出口,四面八方全是洞口,根本不知自己在左在右。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型司南。这司南由天然磁石所铸,永远指着南方。
幸好她早有准备,否则非困死在这儿不可。跟着司南走,一直朝南,果不其然,这迷宫石洞终是走到了尽头。
两个守卫站在石洞门口,拦住了月笙的去路。“站住,你是什么人?”
月笙不语,从袖中掏出蝴蝶玉坠,给两个侍卫观看。
其中一个侍卫倾身上前瞧了一瞧,递给另一个侍卫一个眼神,两人即刻放行了。
这玉坠儿果真好用,月笙收好玉坠,走进枕玉宫。
一路走过,平静的让人担忧。
前面一座大殿耸立,青石白玉相铸,玲珑剔透,上面绣以九龙飞腾,栩栩如生,大气不失古朴。
月笙走到大殿面前,轻声念出门匾上较劲磅礴的三字:“枕——玉——殿。”
她迈腿走进大殿,奇怪,这大殿竟无一人看守,奈何她心切,即便起了疑心便不再管这是龙潭虎穴。
一把龙椅高然耸立在大殿的前方,下面是玉石所铸台阶,龙椅旁有一块深紫大玉,大抵便是传说中的“今生石”了吧?
传说,今生石能让人看见自己的过往。
“今生石”上有一个凹陷的手掌,月笙迟疑了一阵,终是把手缓缓放进这印子里,深紫色大印显得她的手白皙纤小。
她闭上眼,一幕幕从眼前晃过。
一个身姿挺拔俊朗不凡的男子紧握着自己的手,眼中的深情让她欣喜。那些说笑,那些经历……
——笙儿,我要去赴一个劫。
——笙儿,你要等我。
——笙儿,我爱你。
——笙儿,你为何不信我?
——笙儿,我曾说过,我绝不会负你,你为何就不肯信我呢?
……
那个男人英姿勃发,眉目间英气纵横,剑眉星眸,他的一颦一笑,在脑中一一掠过,让月笙头疼欲裂。
那些深深埋葬的过往,被抽丝剥茧,无比清晰的展现在眼前。
于是,自己为何会有这身武功,为何会有这片永不衰零红梅林,为何自己对自己的过往全无记忆,为何脑中的过去一片空白……于是,这一切,忽然都有了答案。
自己费尽心思想要知道的过往,原来这么不堪。
她忽然不敢再看下去。
“大胆女贼,竟敢在我枕玉殿这般放肆。”一抹身影翩然而至,带着浓烈的杀气。
来人带着银白色面具,遮住了右边脸,王者之气充斥着大殿,俨然是那位浑身杀气的沐衍斟。他纵身一跃,便已稳稳坐在龙椅之上,他薄唇薄削,开口,尽是压迫之感:“说,你为什么会有左护法的通行蝶坠?”
左护法?
原来,延陵暮歌竟是这枕玉殿的左护法。
那么追杀延陵暮歌的人定是枕玉宫的人无疑。只是,延陵暮歌犯了何事会被追杀?还是说,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来不及等她思索,大殿外已被身穿铠甲的重重士兵包围,整齐的脚步声可以看出他们训练有素。
于是月笙忽然明白了那两个守卫的眼神和自己一路的畅通无阻。
“沐衍斟。”她轻轻唤着,眼睫轻垂,一双手隐在袖笼中,指甲滑过掌心,一片猩红:“你是这枕玉宫的主人?”
沐衍斟轻声笑了,大拇指间套着的玉扳指被把玩在手心,他反问:“难道本座看上去不像?”
呵,原来这个男人竟有这般尊贵的身份,是自己轻敌了。掌心的伤口又深一分,染红了袖角。
她的手从今生石上撤离,冷静如常。唇轻启,毫无波澜:“那两个侍卫通风报信,你们既已知晓我并非善类,那么为何要等到这时才动手?”
“本座不过是想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罢了。”顿了顿,他拂了袖,衣摆在龙椅上的褶皱被抚平。他冷冷一笑,霸气四泄,“说,你与延陵暮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