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山河讨你欢 作者:姬浅一(红袖2013.6.30完结)-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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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叫唤着,似看见了主人一般兴奋。
翅膀强劲而有力的抖动,尾处追着七根长长的七彩尾巴,随着飞翔划出完美的弧度。
“好美。”子盏见了这等奇景,不由得发出赞叹。
凤凰飞到他们面前停下,静静等待。
“月姑娘,莫非这便是你口中的般若?”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那柔软发光的羽毛,凤凰静静的停在那里,乖巧温顺,指缝间柔顺的触感让子盏心生怜意。
月笙抱着延陵,跃上般若的背上,对着子盏命令道:“上来。”
子盏闻言,跌跌撞撞的爬上般若的背上,不会武功果然麻烦。
她对着般若冷静的发出命令:“般若,用你的燎原之火,烧死这些白骨。”
般若长叫一声,领悟了主人的意思,口中忽然喷出熊熊大火,直射白骨。
正在向树上攀爬的白骨们向着火望去,眼睛处的两个窟窿被照亮,来不及躲闪,便被熊熊火焰烧为了灰烬,化作一缕烟,散在了空中。纠缠了他们这般久、险些要了他们性命的累累白骨,如今只化了一缕尘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般若,停下。”她又是一声命令。
般若抖抖翅膀,挥闪着翅膀在空中飞了一圈,然后缓缓降落在地面上。
月笙看着般若,轻轻念着:“回来。”
般若闻声,听话的化作了一阵轻烟,这缕烟注入她的胸膛,若是褪去她的外裳,可以瞧见她锁骨处,有一只凤凰的刺青,那便是般若的神魂所住之地。
她看了看怀中昏睡的延陵,眼神掠过子盏:“子盏兄,今晚的事,你不会说出去吧?”
她冷漠的眼神中布满了危险的气息,子盏不由得心生寒意,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么,怕是多一句嘴,便身首异处,苦涩一笑:“自然不会。”
她看看睡颜俊美安静的延陵,低声说:“对他,也不能。”
子盏欲言又止,凝重的点了点头。
'19. 一道结'
马车颠簸,舟车劳顿。
模糊的意识朦胧,不经意间,他微微颤抖了一下纤长的睫毛。
手指轻轻摇动,似乎有了意识,全身疼痛,胳膊处的伤口传入全身,撕心裂肺。
她感觉到怀中安静的人有些颤抖,垂脸俯身去看他。
眼睛微微张开,脸色虚弱苍白,他无力地看着眼前一张绝世的容颜,干哑的嗓子音断断续续:“这是……在哪……?”转而化为虚弱的无力感,涔涔冷汗额上直流,“好痛……”
那白骨怪物生生咬掉了他那里的一块肉,不疼才怪。
他的头枕在她的长腿上,墨发凌乱的散在她的衣衫上,她眼中似有惊喜,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教他从来都看不懂,分不清她眼中的寒冷是真的心如冰亦或是强撑出来的假象。
“在马车里。”她回答着,双腿发麻,却未言半句。长袖拂过他的脸颊,她细腻的指腹覆在他的眼上,低声说,“睡吧,过一会就好了。”她低柔的声音似是安抚,让他沉醉。
眼皮沉重,感受着她细腻如水的指腹,他合上眼睡去。
见他安稳睡去,她轻轻把他的头放在白绫铺就作枕的位子上,白绫冰冷,山路颠簸,沉睡的他翻了身侧躺,不及人腿作枕舒服。
她掀开马车的青色帘子,对着外面驾车那书生问了一句:“子盏兄,不知离小圣贤庄还有多远?”
那俊朗小生回头浅浅一笑,答道:“快了。”然后回转过身继续专心驭马。
一路上不知问过多少次,他的回答总是,快了快了,却从未说过还有多久,只敷衍着快了。这个子盏!她心中暗暗骂他不靠谱,连自己的老窝都不知距离远近。
她放下帐帘,坐着,看着沉睡的延陵,安静着,蹙了眉头,似是睡得不大舒服,她重新扳过他的头,枕到自己腿上。他这才舒缓了紧拧的俊眉。
她掠过他的发丝,满指缝间柔顺异常,她从不知道,男人的发丝也可以这般柔软,手未在发间多做停留,又扫过他的眉心。
眉心,此刻看来毫无异常,没了昨晚的金光踊跃,看起来毫无异常。
可她知道,在他们俩的眉心处,是一道隐藏了的结,注入了生家性命的一道结。
因为那道结,至此他们便真的算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那道结,叫做——同心结。
从此,她便要与这个男人生死与共了。
“驭——”子盏将马绳一扯,马儿便听话的停下。
“月姑娘,到了。”子盏回头一喊,对着车内的月笙喊着。
一番颠簸,她倦得正乏着,刚入了梦小睡,便被唤醒,缓缓睁眼,单手掀开帐幕,呆在马车里久了,看见夕阳的阳光,觉着刺眼,伸出五指去挡。
那子盏回了家,边走边叫唤着:“二叔,大哥,我回来了。”
守门的小生看见自己三当家回来,好不欣喜,一时上去欲寒暄几句,余光瞥到了伸出头探看的月笙,心里乐呵着,自家公子总算带了个女人回来,看好戏似的问:“三当家,这是——”
经这小厮一提醒,子盏望着马车,这才想起昏迷的延陵,顿时回家的喜悦荡然无存,脸色换上凝重与担忧,吩咐着:“快,去请子渊,叫他备好药物,问起便说我有位朋友重伤。”
那小厮听完,赶紧去办事。
'20. 子渊'
一。
红烛凝泪,灰光黯淡,隔着一层薄纱帷幕,一抹清瘦颀长的背影在帘子上投下淡淡的剪影。
月笙与子盏站在帐帘之外,耐心等待里面的人。
月笙不语,静静等候。
良久,终是子盏沉不住气,唤道:“子渊,你好了没啊?”
那抹背影毫无起伏,子渊替延陵细细缠上绷带,紧紧系了个结。
他沉沉开口:“好了,你们进来罢。”
子盏掀开帷幕,走到床边,看着睡梦中的延陵暮歌,轮廓深邃,纤长的睫毛覆着苍白的肤色,投下淡淡的剪影,薄唇英眉,安详宁静,拥有这样一副好皮囊的人,却也与那个女人甚是般配。
“你看够了没?”冷漠的声音自背后响起,让人如坠冰窖,子盏回过身来,正看见她一副面无表情的的脸。
“你看,你看……”子盏讪讪的让位,挥挥手,正欲离开,又猛地回步,急急解释道:“我不是断袖……”
“我未曾说过你是断袖。”她淡淡的开口。子盏看着延陵出神,她虽未说过,可心里却是这般想的。
子盏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相信他并非断袖了,空叹口气:“子渊,咱走吧。”
他正准备离开,才发现子渊早已没了影,他只得心中暗骂这个没义气的,看着那青衫颀长的身影,踩着子渊的步子追去:“唉,子渊,你等等啊。”
没了聒噪的子盏,房间顿时静下。
月笙坐在床沿,细细凝视着他的睡容。
红烛影光跃动,长袖垂地,青幔遮掩,她伸出腕子,手指在他唇间轻点了一下,柔嫩富有弹性。
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赫连祯了,只依稀记得,他的右脸,有一朵妖冶猩红的梅花,他知她喜梅,便在自己脸上纹以红梅,鲜红如血。
她心疼至极,手指在他脸上来回摩挲,眸间热泪翻滚,那时曾问过:“疼吗?”
他将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上,牵引着她抚摸着自个的脸,在那朵艳梅上反复摩擦,浅浅一笑:“你喜欢吗?”
“不喜欢。”她摇头苦涩一笑,“我舍不得你疼。”
他大笑,狠狠拥她在怀,那一夜无眠,全是他身上的味道,混着自己的体香,皆是梅香。
她如今却再也忆不起,那怀抱是什么滋味儿了,是欣喜?亦或是忐忑满足?
她记不清了。
摇头苦笑,指尖在延陵暮歌的眉心滞留,她收回腕子,隐在袖笼中,踱步至了窗边,看着窗外那圆满无缺的满月,荧晖洒大地,她负手而立,看着月亮怔怔出神,独自邀月思人。
二。
一坛酒直扔子盏,他稳稳接住。
子盏攀爬上房顶,走进那道抱酒赏月的年轻公子,看着这扔酒罐的罪魁祸首,清浅含笑,书生的羸弱飘逸尽显:“子渊,你还是这般,劣性不改。”
子渊抱坛便饮,一坛酒罢,他用袖子擦嘴,偏头问道:“你对那个月姑娘有意思?”
“不,只是朋友。”子盏摇头一笑,却化作了坚定,“天地之大,子盏心中,唯有一人。”
那个人……子渊想,什么是钟情,大抵便是子盏这样的吧。
子渊一笑而过,他是儒家杰出的医师,年纪轻轻便盛名在外,再加上他儒雅风流的外表,引无数女子倾心,很多女子妄想走进他心里,可他心中……只有自己。
'21. 蝶聚——讲说大会'
一。
“唔——”
号角的声音低沉嘹亮,透过层层朱墙,穿透小圣贤庄每一个角落。
伏在窗头浅眠的月笙被惊醒,她睡眠向来不太安稳,低沉的号角声将她从睡梦中唤醒,眨动了细密的长睫,抖落了睫毛上的白霜,睁开双眼,她披衣而出。
正属黎明,拂晓的寒气未去,叶尖凝聚了白霜,天未大明,朦胧一片。
迷蒙的晨曦光雾之间,月笙拉住行走匆匆的子盏问话:“子盏兄,你们这是要去往何处?”
“小圣贤庄的中心——蝶聚。”子盏匆忙回答,抬腿即是要走。
“去那儿做什么?”
子盏一拍脑门儿:“月姑娘,忘了说,今天便是讲说大会举行的日子。这号角声昭告我们前去蝶聚集合。”
“那我也一同前往吧。”
子盏想着延陵曾说他们是为了讲说大会而来,点点头:“那走吧。”
二。
蝶聚。
这是一片宽阔的大地,呈蝴蝶状,且是儒家弟子聚集的地方,故称蝶聚。
一片空旷的大地上铺满了圆圆的坐垫,抬眼望去,多数弟子盘腿而坐在圆垫上。
弟子已到齐,几千人齐齐坐在这片辽阔空旷的大地之上,却并不显拥挤,这蝶聚,果然大得离谱,月笙不难想象真正的小圣贤庄该是怎样的大,几乎堪比皇宫。
天大明时,儒家的大当家潘子澜方至。
蝶聚的正前方,一块虎纹圆垫直铺,潘子澜盘腿伏膝。
潘子澜在上面侃侃而谈。
大约过了两三个时辰。
“皇上驾到——”小太监尖利嗓音充斥蝶聚。
龙纹爪蟒黄袍,鲜明而霸气。延陵朝坐在八人所抬之椅上,龙椅黄龙座椅,却压不下他的爪蟒朝服之色,头顶是遮阳圆盖,脚下是八个奴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皆是起身再跪下,低着头,无不虔诚,嘹亮的齐声响彻蝶聚。
八个抬轿的奴才极有默契的将座椅稳稳放下。
延陵朝自座椅上走下,走至潘子澜的身侧,隔了七八米有约,奴才们抬来龙椅,他自顾坐下,龙袖一挥:“平身。”
“谢皇上。”
延陵朝神色严肃,声音低沉如琴:“潘师傅,你继续讲解吧。朕只是来凑个热闹罢了。”
潘子澜微微颔首:“遵旨。”
众人这才抬眼去望那个颇富传奇色彩的年轻帝王,剑眉星眸,身姿挺拔,墨瞳如玉,神色间皆是皇者傲尊,英气逼人,一副大气帝王之相。
众人无不感叹这位帝王的年轻英俊,怪不得传说后宫那些粉黛为争一睹龙颜而斗得头破血流。
这一朝帝王独爱儒术,每年都要抽个时间来儒家小圣贤庄巡视一番,今年不碰巧,月笙一来便碰上了。
潘子澜抖了抖眼眸间的寒霜,继续方才未讲完的话题,正色道:“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之。”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秧。”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
……
如是,又讲了一两个时辰。
按说这讲说大会要举行一天,儒家弟子都是早上吃的大饱方来的,月笙不知规矩,早上未食,午饭不能食,此刻饿得失了力气。
潘子澜唇齿一张一合,讲得没完:“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哈哈哈哈……”
嘲讽讥笑之声突兀而来。
潘子澜面有怒气:“是谁在大声喧哈?”
嘲笑之声明显是女人之声,可儒家是不收女弟子的。众人屏了息去细听,笑声酣畅。
“哈哈哈哈……”
延陵朝双眸寒色乍起,手指在龙椅上抚着,椅上被他抚过的地方,却有了裂痕!
'22. 我笑儒家的迂腐'
“何人在大声喧哗?”潘子澜五指紧握成拳,眉拧至一处,怒气冲冠。
“哈哈哈哈……”笑声愈发猖獗,声音清澈,如银铃过耳。
儒家几千名弟子握紧了拳头,隐而不发,儒家何曾蒙受过如此侮辱!只大当家潘子澜都未曾发话,他们也不好逾越。
子盏猛地窜起来,这样的侮辱,与儒家千百年来还未曾有过,一时气结,站起身来准备质问,只这声音,格外的熟悉,心下虑过,一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浮上心头,他心中涌上欣喜,却强压低着嗓音:“阁下既已到场,何必藏头露尾?”
“我未曾躲藏,只是你们眼瞎,未注意到我罢了。”
延陵朝神色复杂,一时心上涌过千头万绪,淡淡的喜悦破土而出,势不可挡的蔓延全身,他终是知道……
子盏眼角轻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