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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目非+-+雪融化后是春天-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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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一笑,说:我没期望你会说爱我。你的性格我还不明白。伤我吧。好歹能让你伤一伤。 
  她没有办法。看连成一片的灿灿灯光。 
  他一个人的房子,是个复式,很大。 
  他说:还可以吗?两个小孩可以住下? 
  她说,跟别人生吧。 
  他说,就你。孩子的妈。 
  她有些惘然。 
  他说你过来。拉她到卧室,那里有一桢她和他的合影,她靠在他怀里,笑得很灿烂。她眼睛突然有点湿。在蒙蒙的湿雾中,她忽然看出了几分哀悼的意味。经过那么多事,她再也不会灿烂如昨日。 
  你看。他打开一个抽屉,里面都是她送给他的各种不值钱的小玩意,一个古怪的火柴盒,一块嶙峋的卵石,一枚银戒指,几颗玻璃球…… 
  他保存着。他保存着所有的记忆,可是为什么忍心去破碎它。 
  她仰起头,无奈地笑,说:想软化我的心吗?可是不可能。我的心足够硬。 
  他说是吗,让我看看。 
  突拉她入怀。唇触着她的发,呢喃说,语声,我想你,我每天想你。现在,只有我们,我们回到过去,好吗? 
  她僵硬着。 
  他低下头要吻她时,她忽然说: 
  你是想跟我做吗?如果跟我做,就是你千方百计拉我到这里的目的,那么我同意。你知道感情我们没有了。 
  他身体吃惊似地凝住了,旋即松开她,说:语声,你知不知道这话很伤人。这么多年,从来没勉强你,我知道我勉强,你也不会怎样,但是,我从没想勉强你,我那时想,我一点委屈都不想给你,我要你按自己的心愿活。所以,我一直忍。身体,不错,我很渴望,因为爱你。但是,如果没有心,那我也不必要。怎样的身体我要不到,我要的是拥有语声心的那个身体。是语声。我的语声。你知道我根本忍受不了你跟冯至鸣在一起,想都不敢想,可是,我对不起你在先,怎样的惩罚我都接受,可是你真的,宁愿跟他在一起,宁愿他,也不愿我碰你。你真的,真的对我没有感情了吗? 
  他忽然很难过。 
  她看着他,同样很难过。往事横亘其中。抛不下,要不得,没有比这更痛苦的。 
  他定了下神,说:时候不早,你休息吧。明天我送你走。 
  说着,出去。她呆呆地。 
  过会,他给她一件他的棉衬衣,说:卫生间就在旁边。想吃点什么吗?我给你做一点。 
  她的确有些饿,晚上没吃什么,倒是伤了很多神。也不愿看他沮丧,说:给我下点面条。 
  他点了下头。 
  她洗过澡,穿了他的衣服,恍惚想以前,在爱之巢,她经常穿他的衣服。他的衣服里有烟草味,干烈的,有点呛,跟冯至鸣的清淡不一样。 
  转而又想起冯至鸣,这个夜晚,他怎么度过,他是不是一定觉得她和陈剑会重续前缘。 
  他做了面。 
  她吃。说:你不吃一点。 
  他说吃不下。也不饿。 
  她就吃。说:手艺仍旧不错。给史大小姐做过吗? 
  他没说话。 
  她索性也说开。 
  听说史正雄很器重你。不考虑?史若吟总比文语声漂亮。有了史家的帮助,你想做什么不成。 
  你能不能吃饭的时候不说话。 
  不能。史若吟爱你吗?被她爱上总是挺麻烦的。以后,不会像方圆那样好对付。不过,陈剑是谁,也不是像姓冯的那样好对付。 
  你闭嘴。 
  说到你痛处了。你能说你对史家的财产一点不动心?不动心,我知道你根本不会搭理史若吟。你跟她出双入对,摆明了有想法。骗别人骗不了我。 
  他忽然拽她的手,拖她出来,很强悍地说:是啊,你看得真清楚,跟我8年,你真的很了解我,一个卑鄙无耻,凶狠狡诈,无恶不作的家伙,是不是!就不顾她反抗地吻上去。吻得霸道无比。 
  她推。推不掉。但也没多久,他主动放开了她,凄凉说:语声,我在你心里越来越像个魔鬼是吗? 
  别过头。突然地萧索。仿佛一下子苍老。 
  她很不忍,他对她从来是掏心窝子的好。哪怕伤害她了。 
  他又回过头,说:你大概真不爱我了,吻你的时候我感觉不出热度。算了,语声。你想怎样怎样,离开我也行,爱别人也行,我没办法了,就算我欠你的,再也还不起。 
  他眼角蒙蒙地湿。 
  又别过头,大踏步进入其中一间房,将自己关住。 
  她想她真不爱他吗?如果不爱,为什么要花那么大力气去撕裂;如果爱,又怎么爱得起。心里茫然无比,看着那紧闭的门,也毛糙糙的难过。 
  一夜无眠。一早,他送她去饭店。 
  默哀一般的沉静。 
  快到的时候,他说:真的要走了? 
  她吸一下鼻,说,真的。在另一个城市,我祝福你。每天我都会关注你的消息。你每成功一步,我就会告诉自己,咳,这么厉害的小子可是文语声以前的男朋友。 
  他点点头,无限伤感,然后说:语声,好好过,一定要找一个好好对你的人。至少要像我一样,会为你做饭,给你盖被子,给你买零食,每天给你很多电话提醒你不要丢三落四。 
  语声死命地点头,眼泪却还是出来了。 
  默默地吸。 
  他也在流。 
  明明还有爱。却无可如何。 
  她抽纸巾,给他擦。他吻了她的手。 
  她又擦自己。上面有他的眼泪,是热的。陈剑绝对不是坏人。陈剑是她爱过的人。她会记他一辈子,在心里。她想。于是笑。就像很对得起他。 
  告别的时候,他送给她一个戒指。说给她买的。想求婚来着。用不着,让她留个纪念。 
  她带了试了试,在早晨璀璨的光线下,钻面闪闪的,却刺疼了她。 
  很好看。她说。我有空就戴。戴的时候想起陈剑。 
  他惘然的笑,眼光在她脸上一点点摩挲。终于,点头,说:小丫头,一定要幸福。谁欺负你,告诉我。不快乐,来找我。陈剑永远属于语声。 
  语声眦着牙,想停住泪意,却又哭了。只能匆忙地跑进饭店。 
  没有走成功。刘总说,既然来了,就呆个把天走。 
  没别的事,她陪他游山玩水。 
  不愉快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日,在郊区的一个宾馆下榻。晚间,陪刘总游了会泳。而后各自休息。 
  她睡得早,渐入梦境时,忽然听得敲门声。 
  挣扎了一会,她去开门。刘总站在门口,推门就进来。脸上是腻腻的笑,说:语声,一直很喜欢你。回去后,你就升任我的助理。薪资不会低。我会对你好。我们……说着就扑过来抱她。语声连忙躲,说不行。刘总,你自重。 
  怎么不行。他却像跟她玩捉迷藏似的,又追赶她。情形很乱,屋子又小。她真被他扑到了。在他动手动脚时,她狠狠踹了他一脚,他嗷地叫了声,手一松,她趁势跑了出去。 
  穿着睡衣。在宾馆的园子里踯躅。冷得不行,却又不敢回去。 
  踌躇了几下,去服务台借电话打。 
  打给谁呢?她犹豫又犹豫。第一个浮起来的人她迅速灭掉了,因为愧疚。然后试着拨了秦心的号。 
  秦心听得她声音,一下嚷嚷起来:你这家伙还记得我啊,都以为你与我们恩断义绝了呢? 
  体谅我嘛。我也没办法。别生气了啊。语声哄。又说,帮个忙,我现在昌平,你来一趟好不好,我这地打不到车。大略把自己受骚扰之事说了说。 
  现在?秦心叫,这么晚,打车去郊区很危险的。 
  借一辆吗?老罗有车。 
  我想想办法。 
  那我等你。 
  放下电话,语声就坐在大堂等。心里乱糟糟的,就这样抛了这份工作走了?合适么?可不这样,怎么去面对他?她做不到坦然自若,即便厚颜跟回去了,恐怕以后那小鞋也够她穿的…… 
  风从开着的大门堂而皇之地游进来,然后一头扎进她单薄的睡衣,与她肌肤来个贴身拥抱。冷得刺骨。她哆嗦了一下,只有抱紧自己再抱紧自己。 
  等了差不多有一万年,秦心还未到。她焦躁起来,准备到门口张望。 
  刚步出门,整个人彻底呆住。真是活见鬼了。迎着她走过来的人,居然是冯至鸣。身姿洒落,表情倨傲。神智再怎么恍惚也不可能看走眼。他,他,怎么来这个地方?下意识想躲,已经躲闪不及,她不得不装点出傻笑,话却一句说不出。 
  他靠她近些,眯着眼不屑地打量她,仿佛她来自外太空,片刻后才翕动嘴,说:哪个房间? 
  什么? 
  那个混帐住哪个房间。 
  你,你是来…… 
  说啊。他似乎怒气冲冲。 
  哦,我住802,帮我取一下行李。你不要多事。 
  话还未交代完,他已直接向电梯迈去。 
  她愣一下,追过去。电梯门已合上。坐了旁边一辆上。刚出电梯门,就听一声惨叫,她连忙奔过去,在刘总的房间,刘总已被击倒在地,正哎哟哟叫唤,眼睛发乌,鼻子哒哒流血。冯至鸣似未解恨,一拳又要上去,语声赶忙拦住他,说:你干什么,谁让你打人了。然后上去扶刘总,说:对不起,我没让他打你。他性子比较躁,你多多包涵。又拿了纸巾给他擦血。 
  冯至鸣上去就扯了她手中的纸,拽起她就走。 
  她说你发神经啊。 
  他只顾拉她,到她房间,猛地甩手,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膝盖撞得生疼。 
  她说:你,疯了么? 
  他说:是疯了。眼睛里似还有火气,噌噌燃烧。 
  她不语,揉着膝站起来,说:你请回吧。 
  他说:怎么,我来了你很失望? 
  她不理他。他继续说:干什么假惺惺地不找陈剑? 
  她忍无可忍,吼,神经病,你管不着。 
  这时秦心来电话,说:冯大公子到了没,语声,一时借不到车就想……还没完,语声就朝她吼,我不认你这个朋友,谁都可以找怎么偏就找了这个王八蛋。啪,挂电话。 
  他嘴角突然展出了一丝笑,说:骂得好。 
  你给我滚。她说。 
  他说很抱歉,我从没学过滚,除非你示范一遍。上去拿她的行李箱。 
  她说:干什么? 
  他另手揽住她,说:走了。不会还留恋那老家伙。 
  她推开他的手。 
  他拉住她胳膊。很紧。又是强盗一样。 
  她说:放开啊,我还有东西没收拾。 
  最后还是愤愤地跟了他走。 
  进了车。彼此没有言语。听外面淅沥桫椤响,原来下起小雨。雨声柔和,渐渐平息了两人的郁躁之气。 
  过会,语声说:你为什么打人。 
  他说:心里不爽,正愁没地发泄。 
  她愣了愣,说:对不起。上次。 
  他哼了下。目光很冷。 
  她知道他最不爱听这类话。可是别的她说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 
  车子驶在进城的高速上。开得很快。车灯将前路照亮,雨丝在昏沉的灯光中无头苍蝇一样飞。就像她现在,不过一只无头苍蝇。他要他们走到哪里去?语声,你要你们走到哪里去。你要你走到哪里去?头都痛了,却一筹莫展。 
  半小时后,进了四环,雨已经收敛。城市的灯光亮起来,在漆黑的夜里,有种过滤后的安静。 
  经过一片林子,大约是个公园。语声说:停一下好么?冯至鸣,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 
  车里太局促,我们到外面说。 
  靠边停。两人下车来。 
  果然是个公园,只是门关着,他们进不去。便在围墙下站着。天空翻滚着浓云,又被风吹散,有点水墨画的效果。脚下踩的是石板路,被雨浸润,在路灯的照射下,散着透亮的光。 
  他说:抽烟可以吗?她说:请便。 
  他点烟,吸,吐,连贯优雅,烟雾袅娜,慢慢散于黑暗中。 
  什么事?说。他声音很冷漠。 
  她没看他,对着剥落的围墙,说:还记得广州时候你对我说的话吗?你说,我只想我们的身体做朋友,不要心。冯至鸣,我此刻答应你。 
  你的意思是你只出卖身体? 
  你别说那么难听。她涨红脸。 
  他说:哪有那什么还要贞节牌坊的。 
  她扭头走。 
  他拉住她,近距离地看她,眼睛似笑非笑,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悲郁。看得人发紧。她不由垂下头。他说:你那意思就是曾经沧海难为水。无论怎样,你的心是埋葬了。 
  她想说我不是很清楚,只是我们之间没有感情会更好。在感情给不起时,我不想你伤害。她没说出来。 
  他忽然木然点头,说:我真的很悲哀。但是接受了。那么,我们彼此都不要心。只是身体。 
  只是身体。她轻轻的跟了句,听上去却有种说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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