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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试问深浅总是辛-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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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合同一事没给贵公司造成太大损失才是。”
  浅深朝后看去,立刻气急败坏,小白顶着一张非常欠扁的笑容,摆出一副标准富家子弟的样子走了上来,他先很傲然地对辛梓笑了笑,才把目光看向浅深,然后一接到浅深血淋淋的杀人视线,立刻泄了一股子的傲气,很没骨气地往景然身后靠去,不敢再看浅深一眼。
  辛梓对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以为然,他很有风度地回道:“倪总裁说笑了,我们区区小公司损失的又怎会比贵公司大呢,我到现在还是很可惜我们不能继续合作。”
  浅深跨前一步,立刻咄咄逼人地问那个几乎把半个身子都藏在顾景然身后的人:“倪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毁约?”
  “浅深,有话好好说,小渊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毕竟公司的事……”
  浅深粗暴地打断他:“你闭嘴!”
  顾景然微愕,张着嘴看着浅深。
  浅深反应过来自己态度过激了,略显尴尬地跟他解释:“我跟倪渊的事,景然你还是不要管的好。”
  倪渊装可怜地唤了声:“大白……”
  “闭嘴!不准叫!”浅深凶神恶煞地瞪着他,“上次的事加这次的事,你真是胆长肥了是吧!滚出来!”
  “浅深,景然说的对,有话好好说,没必要这么凶,你看,大家都在看你,多不好意思。”辛梓低头在浅深耳边温言道,他复又抬起头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两位瞬间变了几变的神色,轻轻笑着。
  浅深绝对不是被咖啡店里众人锋利的目光吓得浑身一颤,而是被辛梓突然的温柔和细语给弄得不知如何反应,被热气呼到的耳廓立刻充血。
  “浅深,我们出去说吧。”
  倪渊恢复正常的样子,冷冷扫了辛梓一眼,先一步走出咖啡店,顾景然买了单紧随其后,辛梓揽着浅深跟在他们后面。
  “你的手放错地方了吧。”浅深压低声音踮起脚对辛梓说,一边不自然地扭着腰。
  辛梓不予理会,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他目不斜视淡淡地回道:“不要乱动。”
  门外,已经有几个路人在躲雨,加上他们四个,三个都很高的男人和一个不算矮的女人,不大的空间倏然变得越发拥挤。从雨棚上滑落的水滴穿成了银链落成一条弧线滴在浅深肩上,辛梓立刻跟她换了位子,让她站在里面,自己挡在外面。
  “不要被雨淋到了。”他还很贴心地把自己外面的西装脱下来罩在浅深身上,浅深不好挣扎,可披着他的衣服心里却越发不安慰。
  “浅深,你……”顾景然看着辛梓的一举一动,目光一下子散乱又沉痛,“你真的……”
  倪渊上前抬手停在景然面前,截下他的话,一改刚才讨好委屈的样子,正经地跟梁浅深说:“浅深,趁事情还没到无法收场的地步,住手吧,你爸那还能挡一阵。你再这样,让景然怎么办,他刚一回来就听到你结婚的消息都没怪你……”
  浅深立刻冷下脸,不耐烦地出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们还没登记,所以,那场婚礼不作数吧。”
  “很抱歉,倪总裁,我们今早刚登的记。”说话的不是浅深,而是辛梓,像是示威一般,他更明显地把浅深禁锢在自己臂膀里。
  倪渊完全没料到会变成这样,俊秀的脸庞白了又白,完全没了傲视辛梓时的风度:“你们登记了?”他没看辛梓,而是直直地盯着浅深寻求答案。
  浅深暗暗叹了口气,点头:“是的。”
  顾景然比倪渊镇静很多,还好倪渊事先跟他报备过浅深和辛梓举行了婚礼的事,他已经从打击中缓过神来,不然现在指不定会如何失态。他克制住自己,稳住心神,尽可能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失落或太过伤心,却还是掩不住焦急地问浅深:“我们的婚约怎么办?当初我出国前,我让你等我回来完婚,为什么两年的时间,竟变成这样?”
  倪渊也恢复过清明,眼神有些发狠,对着辛梓厉声问道:“辛梓,我都已经跟你说过浅深身上已有婚约,你还一意孤行!”
  “倪总裁,恐怕你还不够了解我这个人的为人。第一,我最讨厌的便是别人威胁我。第二,金钱很重要,但对我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辛梓牵过浅深的手,十指相扣,无所畏惧地看着倪渊,唇边噙着笑:“如果因此要毁了合同,我乐意奉陪,您以后最好能想更好的理由来威胁我。”
  说完,他打起伞拥着浅深走入雨中,在离开之前,辛梓停在面色阴晴不定的顾景然前,他的镜片上沾染了水气,浅色的眸子看上去很不真实,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风水轮流转,不是吗?”
  浅深坐在车子里,默不作声地拿纸巾擦着身上的水迹,长发上一颗颗晶莹的小水珠点点透亮纯净。辛梓一上车就专心致志地开车,看样子是要送她去高院。
  回想着刚才放生的一切,梁浅深依旧觉得自己像是置身于云雾里,被包裹在一片片美丽却虚假的浮云之中,他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本不坚定的心多沦陷一分,他露出的每一丝笑容都让她混沌的思绪变得越发分不清方向。假的,都是假的,明明是他说给倪渊和顾景然听的假话,可听在耳里却真真热得能烫伤她的心。那一刻,他的手指交握住她的手指,过往的爱恋情怀如同海潮巨浪般无可救药地向她袭来,如果不是还留有最后一丝清明,恐怕她已经泪洒衣襟,不能自制,让她所有为保护自己建立起来的清心寡欲差点毁于一旦。
  可是,一到车旁他就放开了她的手,上车后更是没再说过一句话。
  她知道,那终究都是他故意做出来的样子,因为,他在唤她名字的时候叫的是“浅深”,除了婚礼上的那一声“浅浅”,他再也没用这个专属于他的名字唤过她。
  “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她的声音低哑出奇,在这个静谧的空间显得有些虚幻。
  雨水像是倒下来一般,冲刷着车前窗,雨刮器左右滑动忙得不可开交,入耳的便是那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机械声。
  辛梓在下一个红灯处才开口,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嘴上说的总是要漂亮一点,再说,倪渊这样的人你顺着他只会让他更加盛气凌人,我的自尊不允许我向这样的人低头。”
  自尊和自卑,两种极端的感情,可是对于某些人来说它们是一样的,很早以前,梁浅深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浅深吸了口气,打算把心里想好的说辞告诉辛梓:“婚约的事我没有答应过,是老头子自己跟……”
  辛梓平静地打断她,口吻清淡得仿若真的毫无兴趣:“你没有必要跟我解释这个。”
  浅深忍下这口气,换了个话题:“倪渊不会把公司的事当儿戏,你放心,合同的事过两天就会解决。”
  “你帮我去解决吗?”辛梓好像猜到了浅深心思一般,“没有那个必要,既然谈判桌上达不成的协议,弃之也不可惜。”
  “可是,你会因此亏损近千万!”
  辛梓微微侧过脸,眼睛却还是看着前方,他无所谓地笑了笑,说:“你以为我亏不起吗?这点钱,马上就能赚回来。好了,高院到了。”
  浅深深深地盯着辛梓淡然的侧脸,好似目空一切,平静如水。
  “你真会演戏,我实在佩服,如果在庭上碰到你这样的犯人,我可真是没辙了。”浅深不咸不淡地敬了他一句。
  辛梓却被逗笑了,在浅深下车前,他转过头,也夸她道:“你也很让我佩服,尽认识些厉害的人物。”
  浅深撑着伞站在高院的大门前,眼看着那辆车消失雨帘中。
  流过心河的水远比这天上的雨冰冷得多。
  




二十八问

  辛梓带着浅深来到市区的一家市级医院,晚上医院的急症病房里依然病员满满,而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充斥了空气里每一个分子,浅深被辛梓叮嘱不准乱动,便无聊地坐在诊室门口的椅子上,等着他去帮自己挂号排队。
  医院是一个充满细菌和病毒以及混乱的地方,浅深虽然长得瘦弱,可打小身子骨还是很健康的,进这种地方的几率也是少之又少。所以,现在让她这么一个有洁癖的人坐在一群面色萎靡,呼吸沉重,病态重生的人中间,加上小孩子不绝于耳的啼哭声,真是如坐针毡,浑身寒毛林立。恰好这时有一个步履蹒跚,满脸病容的人扶着墙壁慢慢走来,经过浅深的时候晃悠悠地就要倒下来,浅深吓得触电一般地弹起来把位子让了出来。这一下,牵动脚上的伤,疼得她快要飙泪。
  “怎么站着?”辛梓挂好号回过来看到浅深保持着金鸡独立的样子站在那里,立刻上前扶住她,再一看她已经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
  辛梓来了,浅深松了口气,扶着他的手臂急急地说:“能不看吗,我不喜欢这儿,太让人崩溃了。”
  辛梓像是看到一个受不得委屈的小孩子,估计这个时候她连火气都发不出来了,他忙笑着安慰道:“再忍一忍,看了医生我们就走。你看,我号都帮你挂好了。”
  辛梓这番话可以算得上温柔了,这对现在的浅深而言非常受用,看了看周围混沌的环境,又看了看辛梓那张白净温和的脸,浅深心想:罢了,看个病十来分钟的事,一咬牙一闭眼也就过去了。
  排着号子等了会轮到浅深,辛梓让她把身上的力量尽量往他身上靠,然后又跟她说了声抱歉,浅深还没反应过来他干嘛跟她道歉,这时腰上多出一只手有力地扶着,她立刻明白过来了。辛梓一边扶着她的腰,又扶着他的手,浅深倒真觉得轻松多了。
  急症室的医生不是骨科的,但他仔细查看了下浅深肿起的脚踝还是推定说应该没有伤到骨头,不然她恐怕连小站一下都困难。那个医生给浅深开了点止痛药,还是很谨慎地让她明天来拍个片子看看到底伤得如何,没有伤到骨头最好,只要好好静养一到两个礼拜就好。
  辛梓在一旁听得很仔细,浅深不用开口,辛梓就会把不明白的地方反复问了医生,然后才带着浅深离开。
  辛梓在领药处找了个空座让浅深坐下,说:“你再等一下,我去帮你拿药。”
  浅深看着他为自己忙碌的样子,情不自禁地微笑,好像这脚崴得太值了,再疼一点她也心甘情愿。这种太小女生的心态浅深从来没有尝试过,也向来不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抗拒这种感觉。
  自她懂事以来,父母早就不合,妈妈成天以泪洗面,爸爸终日不回家,一对外界看来的金童玉女般大家族的联姻已是貌合神离,支离破碎。她觉得妈妈可怜,从小不亲爸爸跟着妈妈长大,陪妈妈弹琴,画画,看书,聊天,撒娇,她的妈妈美丽高雅,像一株纯洁的百合,坚强,不可侵犯。可她想不通,为什么美好如妈妈,妈妈又那么喜欢爸爸,爸爸还是不喜欢。所以,当爸爸带着那个女人回家,那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小孩的时候,妈妈彻底崩溃了。她最最亲爱的妈妈在她的面前选择了自杀。
  那个时候,梁浅深只有10岁。
  对于一个还处于懵懵懂懂的孩子而言,这个场景将会成为永生的梦魇,永世的阴影,挥之不去的黑暗。那段日子是暗无天日的,外祖母泪眼婆娑地把她搂在怀里,而她只是惊恐的睁着双眼,蜷着身子无助地发抖,一声不吭。
  从那之后,恨意主导了她的人生,她憎恨她的父亲,还有那个逼得她妈妈去死的贱女人,以及那个贱女人的孩子。法律上她还是归她父亲管,可是12岁以后,浅深就一个人搬了出来,独自生活,过起了有一日无一日的混沌生活。
  她在还没懂得爱情前,便不再相信爱情。因为,妈妈在临死前,嘴边不停吐出鲜红的血,她用沾上了血的手抚摸着浅深惊慌的脸颊,她白嫩的脸上瞬间擦满了血迹,妈妈说:“宝贝,不要像妈妈这样卑微在爱情之下,你要好好过你的人生,不要走妈妈的老路。”
  “药拿好了。”
  回忆被打断,浅深抬起头,辛梓已经站在她面前,她此时的眼神雾气很重,好像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无法自拔。
  辛梓心头一紧,蹲下来担忧地看着她:“脚还是很疼吗?”
  浅深回过神,飞速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常,她稍微皱皱眉,说:“还行,比刚才好点,估计得残废一个礼拜了。”
  辛梓有些责备:“你表演前怎么不说,跳舞的时候肯定加重了吧。”
  “那时候不是你让我少说一句吗。”浅深故意装作负气的样子,斜睨着辛梓拖着音调说。
  辛梓素净的脸明显呆了呆,梁浅深淡金色的妆容令她美丽的瞳孔看上去波光粼粼,从他的角度看,那浓密的黑色睫毛像极了两只欲飞蝴蝶的美翅,惹人不敢直视,他慌忙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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