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雨晴-心不设防-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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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敢讲!曹品婕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她有多难堪?!」
「梓齐,你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我一点都不想明白一个见异思迁、可恶透顶的负心汉!」他很气,气得控制不了自己的拳头。
腹部挨上一拳,关梓群靠在墙边喘息。
他早知道的,梓齐要真有心干架,所有兄弟全都不是他的对手,更别提如今在盛怒当中。
但是,梓齐明明很讨厌品婕,处处看她下顺眼,不是吗?他一直以为,最希望他们分手的人会是他,那为什么辜负品婕,会让他气成这样?
突然的领悟电光石火地劈开迷雾,随着那记重举,疼痛地敲进心房,他恍然明白,那接不上的思绪断层是什么……
他撑着额头,顺着墙面滑坐地板,苦涩地低笑。
笨呀,他怎会现在才看清?
恼恨,从来就不是恼恨;厌斥,更不是真正的厌斥,梓齐居然……瞒过了所有的人,包括他和品婕。
「对不起……」他几不可闻地喃声道。
「你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是曹品婕!」
他低低地,仍是道:「对不起,梓齐。我没留意你的心情,没能发现,原来你活得比谁都压抑、辛苦。可是,我还是辜负了你隐忍痛苦,独自承担的心意,没做到好好珍惜她……」
关梓齐脸色蓦地沉下,一把揪起他,狠握的拳头扬起。「关梓群!你最好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只要他一点头,关梓齐会狠狠地,一拳直接打死他!
「不是。」轻轻地,他否认了。「我没有那么伟大,分开,单单纯纯只是因为走不下去了,我爱娉婷,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也欺骗这两个女人。」
「你刚刚说谁?邵娉婷?!那个影歌双栖的明星艺人?」难怪一直觉得很眼熟。
「是。」
「关梓群,你疯了吗?这女人风评超差,名声臭到不行!」影剧版常有她的新闻,都是负面居多,一个以身体为筹码交换名利的女人,曹品婕哪一点不如她?!
「不是那样。她是个洁身自爱的好女人,很纯、很真,你不能用外界评论的眼光看她,那对她不公平。」
「那你对曹品婕就公平了吗?你到底爱那女人什么?美艳的外表?惹火的身材?」三十岁的男人了,还会被这些迷惑?
他气得失去理智!「能上她的床的不是只有你,这样的女人值得你放弃曹品婕?不过就是个人尽可夫的——」
「梓齐!注意你的口德。」关梓群沉声一喝。「你要怎么说我都可以,她是无辜的,别用那种伤人的字眼加诸在她身上。」
他简直鬼迷心窍!
关梓齐承认话是说得重了点,但他全心维护第三者,却不顾女友委屈的态度,实在是太让人生气。
关梓齐用力吸口气。「那女人,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半年多前,大哥结婚那段时间。」
半年?半年!半、年?!
每在心底重复一次,火气就堆高一分,而后,再也忍无可忍,整个爆发开来,愤然吼道:「就为了一个认识半年、声名狼藉的女人,你抛弃一个认识十年、交往三年多的女朋友?!关梓群!你他妈还可以再更浑帐一点!」
「我知道你无法接受,也不求你理解,但是梓齐,我和品婕分手,不是为了和娉婷在一起。感情的事,你最清楚的,如果可以控制,你现在为什么会站在这里?我和她的缘分,开始在连我都想象不到的时间点,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你明白吗?」
「别告诉我,你没有爱过曹品婕!」当初说爱的人是他,要交往的也是他,有谁拿刀架在脖子上逼迫他了吗?拖住女孩子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后,才来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那曹品婕的委屈呢?谁来给她交代?移情别恋的浑帐!
「我爱过,曾经。」他一顿,轻叹。r真叩婕在我心上,娉婷却是刻在心底很深很深的地方,你懂这其中的差异吗?」放在心上的,还可以移出,但是牢刻在心底深处的,要怎么抹去?
他不懂,也无法接受。
错,就是错了,没有借口,没有理由,他的自私、他的背叛,伤害了一个陪伴他十年有余、全心全意深爱他的女子。
此刻,关梓齐满脑子,只有那张雨中落泪、空洞忧伤的脸容,她真的,伤很深。
「如果可以,关梓群,我真不想承认有你这种兄弟!」冷冷地抛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重重地甩门离去。
第三章 制约
分手的男女,该用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对方?曹品婕不知道,她只知道,除了最初得知他其实瞒着她,另外有个「她」的时候,曾经愤怒过、指责过,然后便冷漠地转身走开。
怨怼,或许有,伤心、失望、气愤、不甘,这些情绪都免不了,但是人前人后,她将情绪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好像,那个人只是众多同事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不曾相爱过,不曾如此亲密。
以一个刚分手的女人而言,她表现得太冷静,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她从来,就不是那种会失去理智、泼妇骂街的人。
一直到今天,她都不曾在人前掉过一滴泪。
如今想想,雨中那一日,竟是她情绪最失控的一次。
但是,心灵深处,只有她自己知道,那里划了一道伤,隐隐作痛,只能在夜深入静时,对自己承认。
失落,不是没有的,两人一同走过那么长的岁月,如今要面对被抛舍的难堪、身旁空出来的那个位置,那种空洞、惆怅的孤寂滋味,有一瞬间令她无所适从。
于是,她只能藉由无止尽的忙碌,让脑海塞满东西,忙到没时间想太多,假装那些情绪不曾存在过……
好累。每天回到家,将自己抛进床铺,她常常疲惫得连移动的力气都没有。
窝在被窝中,将自己缩成一团小虾球,腹部隐隐作痛。过于寂静的深夜里,容易使人脆弱,白天所压抑的情绪尽数回笼。
为什么……会这么静,静得身体发冷,被子怎么也睡下暖,好孤单,无助得想掉泪……
门铃声断断绩续飘入她半恍惚的意识当中,但是她不想动,也不想理会,她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她此刻糟糕的模样。
门外的人似乎存心和她比耐力,不死心地僵持了近十分钟,她投降了。
「不识相的浑蛋!」她低低咒骂了声,头重脚轻地爬下床,缓慢移动脚步往门口去。
她现在全身都不对劲,EQ管理非常差,最好别期待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待客之道,尤其在看见门外站着的那个人后,更是连少之又少的修养也宣告阵亡。
「关梓齐,你来干什么!」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一家子姓关的臭男人!
「来看妳还有没有呼吸。」他懒懒回应。
什么意思?诅咒她吗?「你放心,我还活得好好的!」
他耸耸肩。「谁知道?现在为情自杀的新闻满街是,总要尽点道义责任过来看看,好歹相识一场,拈炷清香也是应该的。」
是关梓群要他来的?见鬼的道义责任!
「现在你看到了,还满意吗?可以滚了!」
「妳待客之道真差。好歹来者是客,不会请人进去坐一下,喝杯茶吗?真是。」他一脸恨铁不成钢。这也要人教,公民与道德不及格。
「你——」三言两语,成功又激怒了她。
她一口气吸不上来,被气得头昏目眩,脚步颠晃了下,然后发现,自己落入一道坚实的臂弯。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在那双眼中看见了深浓的担忧,只是耳边传来不搭衬的轻慢讽语,又立刻抹掉那种可笑的想法。
「脸色这么难看,妳该不会吞安眠药自杀吧?」
「去你的!」她脸色难看是被他气的。「我就算想寻死,也会先一刀劈了你!」
用力推开他,却被反扣住,掌心探向她额头,然后蹙眉。
「你干么!少动手动脚。」
关梓齐瞥视她,一脸不敢置信。「妳该不会不晓得自己发烧了吧?」
是吗?原来这一整天不舒服的感觉,是因为她发烧了。
「现在我知道了,你可以滚了吗?」
「可以。」他反手关上大门,拉了她,转身就走。
「喂、喂!你要带我去哪里?这是妨碍人身自由,我可以控告你!」
「闭嘴!」下楼来,脱了外套丢向她。「穿上!」
「我干么要!」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拦腰抱起她,直接丢上机车后座。
她惊叫了声。这野蛮人,有没有受过教育啊,不知道要询问别人意见的吗?动作还那么粗鲁!
她一肚子不爽,来不及抗议,他已催动油门,狂飙而去。
「关梓齐,我还不想死,不准给我飙!」声音顿住,发现车速始终维持在五十左右,完全不需要她多此一举的警告。
「再吼啊,看看有没有办法让全世界的人都见识什么叫泼妇。」
「……」这人的嘴一定得这么贱不可吗?
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泼妇,大多时候,都会用理智控制情绪,鲜少失控地大吼大叫,但眼前这个人,就是有那个能耐挑动她的脾气,激发她体内隐抑的泼妇本质。
与他这一对峙,少之又少的体力全用尽,她将昏昏沉沉的头抵在他背上,没心情再和他吵,管他要做什么,都随便他了。
「健保卡?」直到他伸手来讨,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人在医院。
「没带。」她没好气地。谁说要看医生了?
关梓齐瞪她一眼,拿出手机拨了号。「喂,三哥,你在医院吗?」
「在,我值夜班。」
「麻烦你,一个笨蛋忘记带健保卡。」
「等等。」另一头切断通话,没一会儿,关梓修下楼来,瞥了曹品婕一眼,没说什么,走向挂号处。
又一个姓关的。
「关梓齐!」她咬牙,压低了声音。「谁要你自作主张!」
她现在真的、真的很不想看见姓关的,她会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些询问的眼神,他存心要教她难堪吗?
他还来不及回应,关梓修已经取了挂号单走来。「资料填一下,健保卡一个礼拜内补上就行了。」
没一会儿,她进去看诊,而兄弟俩留在外头谈话。
「怎么回事?你怎会和她在一起?梓群呢?」这两人不是很不对盘?由她的态度,看得出事态不单纯。
关梓齐轻叹。「暂时先别说这个。今天谢谢你,三哥。」转身走进问诊室,正好听到医生在问:「最近常会胃痛吗?晚餐有没有吃?午餐呢?」
她思索了下,摇头,再摇头。
太忙,忘记了。如果不是医生提醒,她还记不起有这回事。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关梓齐好像在瞪她。
瞪就瞪,怕他啊!
她用力回瞪过去。
「曹小姐,妳三餐要定时,再健康的胃让妳这样胡搞,也会抗议。」
护士替她量了体温,三十九度,医生背出陈年老词:「三个小时吃一次药,少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多喝开水、多休息。」
打了一针,领完药回到住处。
「你可以走了吧?我很疲倦了,需要休息。」这是逐客令,很明白的逐客令。
「睡妳的就是了,不必担心我会对妳怎样,我说过,通常只有女人强上我,没有我强上女人的记录。」
「……」她太累了,没力气和他辩。
也许是药效发挥作用,这晚,她终于能好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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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门外的人又一次深夜造访,她已经学会不惊讶。
「你又来干么?」她总是没办法端出好脸色。
「看看某个笨蛋把自己饿死了没。」答得很直接。
看,就是这样,你能对说这种话的人,有多美妙的待客之道吗?
他总是这样,买来宵夜,强迫她陪着他吃。有时她真的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
淋了雨,情绪失控那天,一觉醒来看见摆放在床头整理好的资料,她无法不惊讶,怀疑这人是哪根神经搭错线,居然这么好心。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机电话簿里,多出一笔他的电话记录。
说来很可笑,认识的时日也不算短了,她居然从没有他的手机号码,反正他们一见面就起争执,平日也从没有想过与对方联络。
还有淋了雨生病那一回,他每晚往她这里胞,半夜闹她起来吃药,她快被烦死了,回上一句:「少吃一次不会死。」
「是不会死,只会烧成白痴!」
除此之外,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