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粮胡同十九号-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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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皇粮胡同十九号》的故事,与自己在日本大量鉴赏推理文学作品有关。我很喜欢这种集社会、文化、民俗、知识、人情……于一体的传奇故事读本。这类风格的作品,极具挑战性——作者必须比一般读者要“狡猾”那么一点点儿。构思好一个完整、合理而又吸引人的推理传奇故事,是最艰难的脑力劳动。我始终对结构故事的能力极不自信,却无法压抑挑战的欲望。将近二十年,我在鉴赏了相当数量的日本推理文学作品后,终于第一次斗胆尝试性地提起笔来……
我不喜欢读武侠小说。自己塑造的主人公是一位下肢瘫痪的神秘老妇人——紫姨。她那一头银发和终年坐在轮椅上的身影,是我生活中几位长辈的缩影——她们美丽、慈祥、睿慧、果敢、学富五车、从善如流……围绕在紫姨身边的几位中、青年:一个律师。一个警探。一个医生。一个记者。一个花花公子。他们就像桃太郎大战妖魔时身边的猴子和小狗们一样,各有所长所短。唯一共通的,无非是人类心中不应失去的正义、善意和友情——他们是我的“梦中人”罢了。
紫姨和她的牌友们,不能做到“打遍天下无敌手”,每次抗争的结局,都包含着无奈的妥协。他们这帮“好心人”,也未必就能保证好心不做坏事,违背初衷的客观结果层出不穷……我想,这就是人生永远无法逃避的遗憾——皆大欢喜的大团圆,那是自欺欺人的。
让人物生活在三十年代的中国,一是因为这样我就不会过多顾虑到,对现实的“影射”之嫌;二是因为我不太喜欢现代刑侦手段高度的科技性——指纹、窃听、录像、电脑、DNA……对于我,阿加莎和柯南道尔笔下,主人公们那富于综合素质的敏锐洞察力,永远充满魅力。如果我让自己的人物活在今天,未必就能够使得情商与智商本身的较量,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也可以说,这是我对自己短弱之处的回避吧。
也有中国的老师批评我:创作风格受日本推理文学的影响过深,存在着局限性和不和谐感。因此我也曾担心,风格和结构手法的不同,会不会引起祖国读者的反感?书出了,我只能对作者说,创作的过程是艰苦的也是快乐的,是动情的也是认真的。一部讲故事的小说,首先应该好看,其次应该感人。两者兼备,真的很难。但愿《皇粮胡同十九号》能够给读者带来饭后茶余的消遣。我还想再接着写出四到五个发生在“皇粮胡同”的故事,不知是否因“江郎才尽”无法成章。
作者往往会在一道篱笆后面,隐藏着真实的身影。期待着真正的知音能够听到篱笆后面那一声低婉的叹息……
我由衷地感谢我的责编崔卓力女士——《皇粮胡同十九号》的书名,是她为我确定的;书中几个小人儿的插图画,是她逼着我画出来的;文字存在的许多问题,是她点点滴滴提示我修改的……她是我这本长篇处女作的第一位知音。我还要感谢一个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北京胡同的人,他就是我的丈夫胜男。创作期间,他经常会关切地询问我:“怎么样,你高明地把人杀掉了吗?”
桃子
2007年夏月写于日本富士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