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嗣子 作者:顾盼盈盈(晋江银推vip2014.05.24完结)-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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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薛宝钗早慧,薛老爷也无意瞒着女儿,因此薛宝钗对这桩亲事知之甚详。
薛家是商户不假,却是户部挂名的皇商,富可敌国,到时候薛宝钗金山银海陪送过去,配个官家庶子不在话下。至于甄家大爷,虽说是庶子,可那时候甄太太无子,甄大爷居长,是板上钉钉的甄家长子,又是贵妃的嫡亲侄儿,前程那是不可限量,绝对不会委屈了薛宝钗。
为了对得起贵妃娘家侄儿媳妇的尊贵,薛老爷更是废了大力气,请人教导薛宝钗礼仪规矩,务必要让她举手投足间丝毫不逊于公侯门第出身的小姐。
薛宝钗自认确实做到了,她自觉丝毫不输给甄太太所出的甄家嫡女。
可是薛老爷亡故,甄太太产子,一桩桩一件件接踵而来,甄薛两家联姻之事也就此烟消云散。
薛太太不是不想去甄家讨个公道,可是时移世易,薛家还要指望甄老爷庇护成日惹是生非的薛蟠,拿什么底气去质问总是笑意淡淡的甄太太?何况婚事作罢,未尝不是甄老爷也瞧不上如今的薛家了,他们又何必自取其辱。
过往前尘不提也罢,这回上京,自家本就是走投无路,想要回京里靠着亲戚们扶植,日后也好重整家业。结果呢?
太太不过是稍微在给两位舅舅的信里流露出想要在王家为自己谋取一门婚事的意思,还没明公正道的说要自己跟表哥亲上做亲呢,两位舅母就变了脸色,只说要派人帮着他们孤儿寡母的收拾房舍添置下人并各样物品,竟是不打算让他们三口住到王家了。
想必是怕表哥表妹闹出点子风流韵事了。也不想想,那个叫王仁的表哥镇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要不是薛家落难,她哪只眼睛看得上?这会子竟要被人寒碜嫌弃成这样。
闹来闹去,太太又不知道背着人落了多少泪,嫁到荣国府的姨妈倒是愿意接了他们去住,可是四皇子又横插一杠子,开口要纳了她。
不,也算不得四皇子开口纳她,消息还是二舅母传来的,焉知不是她们舍不得自家的女孩,要拿她填补?
毕竟就算四皇子前程远大,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侍妾,未来终身还不知道怎样呢,若是熬不到日后大富贵的日子就没了,谁还记得有过这么个人儿呢?
说到底,还是要争,不能青云直上,便是死路一条。
只是进四皇子府虽说少不得多带些财物傍身,这些自幼积攒下的,遍请江南名匠打造的红漆嫁妆,她却是再用不上了,这辈子也算是跟大红绝了缘,纵是全毁了又有什么可惜。
薛宝钗的目光在堆满舱室的黄花梨木箱奁上梭巡片刻,心中时而豪情壮志,咬牙发誓一定要在四皇子府里站稳脚跟借来东风扶摇直上,时而酸楚迷茫,深觉天道不公,侍妾的分位也未免太过委屈,埋没了自己的才貌性情。
王二太太倒是也曾留过活话儿,说薛家不愿意就罢了。薛宝钗也曾犹豫过,只是这份退缩之意一旦遇上被林家欺凌的往事就迅速化为了尘埃。
她有那许多的怨、那许多的恨,既然薛家斗不过林家,这些姻亲也无一家愿意施以援手,那么四皇子呢?日后的新帝呢?难道还奈何不得一个小小的林家?一个小小的嗣子?
薛宝钗眸光渐沉。林家给予他们薛家的屈辱,日后定要十倍百倍的奉还才是。
至于不能在四皇子跟前得宠的可能性,薛宝钗根本连想都没有想过。以她的品貌,自信江南是再寻不出第二个来的,就是进了皇子府,与一干高门贵女相争,她也不会有一丝一毫不如人之处。
再一次用不久后的将来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吐气扬眉稳住了心神,薛宝钗面上那层病态的红晕终于渐渐消退,一直有心去拿静心丸药来的莺儿暗地里终于松了口气,为薛宝钗奉上了炉上温的上品毛尖。
“姑娘自己在舱里也怪闷的,何不去太太跟前说说话,太太方才还派胡妈妈来问姑娘午饭用的香不香呢。”莺儿生的有些孩气,这会儿长长一句话说出来,尤其显得稚嫩。
薛宝钗不是不知道之前薛太太派人过来探望她一事,只是那时她心中又泛起了嘀咕,忐忑难安,如何会理会,这会子相通了,自然也该去尽孝。
当即一点头,又深深看了莺儿这个会陪自己进皇子府的贴身大丫头一眼,薛宝钗才姿态端庄的起身,满脑子想的却是如何把莺儿彻彻底底的捏在手心里。
只是不晓得,如果薛宝钗有朝一日得知四皇子甘愿以侧妃位迎林家女儿过门而不得,又该做何感想。?
☆、第25章 乍起
虽然这世间多半只把男儿看作家族唯一的依靠,在林崖心中,薛家兄妹二人反倒是薛宝钗更可虑些,只是他一直笃定薛宝钗是要配贾宝玉那个脂粉纨绔的,翻不出什么大风浪,才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她极有可能进四皇子府服侍,却是不得不防。
只是这些顾虑,林崖却没有在楚容华面前表露出来的必要,他只是态度诚恳的再次与薛家划清了界线,又隐晦的道了谢,便以平辈礼节与楚容华道别,转身潇洒离去。
楚容华却没有如林崖预料的那般径自回转,而是在仪门处静立了许久,才面无表情的进了他方才与林崖烹茶争锋的角亭旁的一处帘幕低垂的轩阁。
“不过一小子,容华何以进退失据,自损风仪?”
楚容华将将坐定,阁内便有一绯衣男子一面起身为他斟茶,一面摇头叹息。
这人便是曾侍郎幼子,多年来一直没有入仕的曾玺。最近几年,曾玺一直在楚容华身旁教导,亦师亦父,可谓楚容华第一心腹谋士。这次楚容华亲自见林崖一事,曾玺从最初就不甚赞同。
林崖是林如海长子不假,可此子目前也不过就是个仰仗父辈的衙内,尚未科举晋身不说,更有些不甚好听的声名,怎值得堂堂皇子折节下交?打发个底下人与他一见也就全了礼数了,更比现在妥帖百倍。实际上整个姑苏林家,也只有林如海本人配与皇子对坐言事。
只是一贯善于纳谏的楚容华偏偏在这种事情上铁了心,非要自己出面不可,曾玺也就随他去了,毕竟不是什么干系重大之事,最多让林家人自视过高罢了。
而且曾玺自己也有些不太好说出口的心思。楚容华那样坚持,他只当是这位曾家一手扶植起来的殿下对他们起了忌惮之心,急着拉拢林家来跟他们打擂台。
这倒也是帝王心术之一,如果玩得漂亮,也免得曾家日后功高盖主不得善终。
只是谁能想到一贯气度雍容的楚容华竟然会在一竖子面前言辞失当,毫无人主之风?
曾玺在旁听着,简直都要拂袖而去。
“我虽不才,尸位素餐多年,却不知我曾家何时成了路边的萝卜白菜,嫡出孙辈可以任由人挑拣?”
将楚容华闭目眼神的淡然瞧得清清楚楚,曾玺心中的不忿愈重:“尚主、纳妃、许以曾家嫡系,哪个不是旁人家里欢天喜地千求万求的?你倒好,强买强卖一般,难道不是民间常说的出力不讨好?那般咄咄逼人,林家小子可知道你要费多大力气?”
曾家对楚容华的恩情,楚容华心中当然有数。曾玺提到了曾家,他沉静的面容上也随之起了些波澜,态度颇为恳切:“是我心急了,言辞无状,老师莫怪。”
曾玺其人,颇有古之名士风范,平素并不太注意冗繁礼节,他当年之所以在众皇子里独独看重楚容华,就是因为楚容华是“他们兄弟里唯一能听得进话儿的”,且“并不拿臣下当奴才一般”。
如果是平常,曾玺早就该一甩袖,叫楚容华莫要拿这种话来酸他。
可今天,曾玺却又叹了一声。
“容华,在你眼中,林家小子恐怕还是旧时边城中要你庇护才能活命的小小乞儿吧?你虽心存回护之意,可你姿态高高在上,明明是十成的好事在你口中说出也变成了要挟,又怎能赢得人心?”
说到此,曾玺简直不知该说楚容华什么。
世家大族与皇嗣之间,连各皇子的母舅家都不能免俗,哪家揭了那层皮不是只有赤/裸/裸的利益关系?交易罢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穿了不都是因为大家上了一条贼船没法子独善其身?不过是世族出身天生爱做戏,大都习惯说的好听些而已。大家都冠冕堂皇的惯了,谁还真的会去撕开那层光鲜问人真心?心里清楚就得了。
何况似林家小子这样半路发迹的,反而比寻常人更在意身份尊卑,就是他不曾想到此节,林如海何等样人,岂能不悉心教导?适得其反的道理,难道这位素日聪敏的殿下竟不明白不成?竟然还红口白牙与人说忠心?
楚容华再三追问、锲而不舍,又想从林崖处得到什么答案?林崖代林家投到他麾下,不是为了求个富贵容华,还能是什么?
如若曾玺是林家人,也要看轻了楚容华!
曾玺说的痛心疾首,楚容华心中也触动颇多,半晌方沉声道:“是我的不是。我只想着,他出身太低,想来没有那份本事,以后怕是撑不起林家门户,能保一世富贵尊荣就很好,到底是共过患难的,岂能不同富贵?却忘了他是有鸿鹄之志的。”
楚容华与林家小子是旧相识,曾玺也略知一二,只是没想到这份旧识的分量在楚容华心里竟然如此重。
静默片刻,曾玺才又斟酌着开口:“便是你急着收拢林家,也该提一提你帮忙收拾林家小子那被王家接去的生父继母之事,怎能如你那般,一味言语逼迫?到底今非昔比。没看你最后主动提了薛家的消息,那林家小子都不肯跟你多说一句?”
林崖生父继母一事,楚容华事情做得隐秘,也不晓得林家如今有没有收到什么风声,再有薛家之事,明明是卖了林家好大一个人情,却……
一手好牌,却架不住昏招迭出,曾玺简直要以为自己多年的教导都付诸流水了。
只是今日曾玺是没有机会同楚容华细辨此间事了,他话音将落,楚容华的心腹内侍就在门外告罪,急步而入。
“禀三公子,顺儿安儿他们在城外救下了林公家送信的下人,据说林公病重不起,急寻林大公子回府,只是为人阻挠,刚刚才随咱们的人进城。”
内侍低眉敛目,一句话就将事情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
林如海前些日子还将甄家治的人仰马翻,这会子突然病重不起?
来不及细思这其中又有多少人卷了进去,楚容华震惊之下也没有去看曾玺若有所思的神情,猛地站起身又坐了回去,沉声道:“既如此,你找妥当人立即将林府下人送去林大爷处,再传我的话,若有万一,我说过的话,都是作数的。”?
☆、第26章 归来
楚容华神情郑重,底下人自然不敢怠慢,他身边的心腹内侍立即派了自己最伶俐的徒弟亲自把疲累至极的林家下人送到了林崖暂居的别院。守门的林家老仆一见是平常跟着老爷林如海出门的体面人也不敢怠慢,直接将人引了进去。
林崖此时正在厅里同冯渊说话。却是冯渊始终对有一面之缘的英莲念念不忘,回家卖了良田店铺凑出了些许银两,在林家门外守了几个时辰,才等到了林崖,厚着脸皮跟了进来,只求林崖割爱。
林崖刚刚与楚容华说了半晌话,原本就有些倦怠,只是因为觉得冯渊或许能作甄英莲的归宿才让人放他进门,可这冯渊于人情世故上却有些不通,林崖心中不免更添一层倦意。
恰巧家人神色惊惶的闯进来,林崖便借势送了客。
只是家人一说出来意,林崖一颗心便似被人摁进了冰水里,阴寒彻骨。
什么叫做老爷一夜之间突然病得起不得身?什么叫他们日夜兼程来金陵报信,却被人千方百计拦在城外?
这分明是有人看他们林家不顺眼,下了毒手!耽搁了这许久,也不知道林如海多年亏损的身子是否还顶得住,家中又到底乱成了什么模样,又会不会有奸仆勾结歹人,对崇儿黛玉不利。
林崖蹭的一下站起身,一叠声吩咐禄生和大管事备马,择选健壮仆人随他立即动身,连夜赶回扬州城,一应物品并骑不得马的下人则留守金陵别院,雷厉风行,根本没有给随后进来的小内侍开口的机会。
那内侍也是个机灵胆大的,知道师傅交代过务必要说给林大爷听的这句话要紧的很,干脆一溜小跑追上林崖,一字儿不错的将楚容华要传的话复述了一遍。
林崖此时满脑子都是林如海的安危以及林崇黛玉二人此时是否还安然无恙,哪里还会记得楚容华到底承诺过,闻言不禁一怔,习惯性的道了谢,脚下却片刻不停,带着人直接到了马厩,各自上马直奔最近的城门而去。
结果将将出了金陵城的东大门,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忽而乌云聚拢,不多时大雨便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