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仙踪-清-李百川-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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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雀失伴作哀鳴,鷗鴛驚群飛樹桫。波濤遍地,客商合掌念觀音;雪浪連天,舟子撇毛拜水母。只刮得女郎通把香椋冢凶用酝窘芯热恕
大風過處,滿江的船並未損壞一隻,止卷定陳大經的船,雲馳而去。於冰架遁光隨後趕來,那船過了焦山,翻在了江面,舟中人落水,一沉一浮,都奔在了岸上。那船也不沉底,順水流了二三里,也便傍岸停祝銀兩諸物。俱堆積岸上。於冰送了水神,又拘遣丁甲,將銀物乃送在王屋洞,然後緩緩的跟來。
再說陳大經被一陣紙人馬驚散,一個個陸續尋在了一處,見行李一無所有,跑散的騾馬,到皆四下尋回,大家說奇道怪。
陳大經把眾轎夫罵了一番,為他們各顧性命,將他丟下,不管他死活。自己想算了半晌,復回舊路,與嚴世蕃相見。知世蕃也是如此,互相嗟歎。世泰將眾人拾的紙人馬與大經觀看,都是些洠佳鄣臇|西。大經道:「怎麼我們被這幾個紙人子就驚散了,豈非奇而且怪哉!」一個家人道:「依小的看來,這必是師尚詔妖黨,知道我們有這許多銀子,被他用邪法弄去了。
「陳大經伸出兩個指頭連圈道:「夫人不言,言必有中。」世蕃道:「銀兩並諸物失去罷了,衣帽洠У母鼡Q也罷了,今將被褥全丟,到晚間如何睡覺?且以下所過都是州縣地方,成何體統?」大經又伸出兩個指頭連圈道:「必如此,方見你我是真正清官。」又指著兩旁的馬匹說道:「大人看麼,不但我們清到絕頂,就是幾十匹馬,大半將鞍路也清洠Я恕!故擂B連頓足道:「這都成了些甚麼形像,該怎麼對人說?」一個家人稟道:「此事最易辦,可差人先去傳知各州縣所過地方,都要在公館內預備上下被褥鞍氈各項,有何不可!到此地步,也迴避不了許多。」陳大經又伸出兩個指頭連圈道:「偃之言是也。
「又一家人道:「此事該坐落景州知州賠補,是他所管地方,他也洠У谜f。」世蕃道:「這斷使不得!坐落景州知州賠補,聲色甚大,且他連十分之二三也賠還不了。一個審叛案的欽差,如何有一二百萬銀兩帶回?像這樣大妖法人,亦非景州知州所能拿獲,止可著家人暗暗通知他,是他所管地方失事,著他留心查訪罷了。這叫做江裡來,水裡去,妄用了好幾月心機。陳大人原是財福雙全的人,像弟實是薄命。」大經道:「大人不必過郁,可惜我的銀兩,都送回家鄉,將來寄信去,定分一半與大人。」世蕃連忙作揖叩謝,兩人從此一行回京。
又吩咐跟隨人,一字不可洩露,地方官等也有知道的,也有知的不確實的,無一處不效迎道左,饋送程儀。惟景州知州,送了他兩人三千兩,又暗中送了世蕾一千兩。
再說丁甲眾神於王屋洞交割了銀物,雲路相遇,於冰發放訖,到洞門前,用手一指,門鎖脫落,其門自開。於冰走入,猿不邪看見,喜歡的這猴子心花俱開,跑上前跪倒,叩頭道:「弟子猿不邪未曾遠接,望師尊恕罪。」於冰扶起,坐在石床上。不邪又從新叩拜,於冰道:「我原說過八九年,或十數年後,來看視你。今國陳、嚴兩貪官贓銀一事,隨便到此。」隨吩咐二鬼,搬放銀物於後洞,又向不邪道:「你年來道力何如?
「不邪道:「弟子承尊師指示,日夜招男逕挘辉虏皇骋嗖火嚕炊嗍骋嗖伙枴!轨侗溃骸复朔䴕庵σ玻e久可以絕食矣。」又問:「火龍真人同紫陽真人來過否?」不邪道:「未曾來過。」於冰見不邪雖是獸類,舉動甚是真辗重,與前大不相同,將來必成正果,心中甚喜。過了數天,於冰教示不邪道:「你本異類,修煉千餘載,亦能御風瘢叄巳曜缘弥Γ俏医淌谥σ病=褚娔阋恍南虻溃⒅菊嬲,實異類中之大有根氣者,將來可望成仙。奈滿身皮毛,頗礙仙幾眼目。
我今傳你移形換影,變化人形之法。然此法止可假藉三個時辰,這時仍復本相。若欲始終不變,你須自用一番鍛煉苦功,仗吾出迹谠E,脫盡皮毛,老少高低,隨你心之所欲。雖歷千年,亦無改變,永成人形矣。」隨詳細指授鍛爛筋骨皮毛之法,不邪跪領玄機,又感又喜,繼之以泣。一月後,方能變化人形,五天後始復本相。於冰深為驚異,問不邪,他也不自知。
於冰思想了好幾日,方笑說道:「是我小看他了。他修道千餘年,腹中原本有丹鍛煉,易於堅固,豈三個時辰所能限也!
今能到五日,方復原形,宜矣。」隨傳與不邪淨身淨壇淨世界,並安土地魂魄、清心通臁咧洌愿赖溃骸纲鼓阒T咒爛熟後,我好傳你大法。」不邪大喜叩謝,招娜障δb。過五日後,於冰向不邪道:「我今傳你拘神遣將、五行變化之法。」不邪連忙跪倒,聽候指教。於冰道:「凡人持大法咒,必先取千里外五方之土、金銀珠玉、丹砂鋼鐵、木石繩線、紙筆等類,件件全備,方敢作用。吾法本自仙傳,止用就地用劍畫法壇一座,將淨口淨身等咒念訖,腳踏罡鬥,左手雷印,右手劍訣,取枺缴鷼庖豢冢饶钋逍闹洌文钔‘咒,然後畫符。符亦與世人哂么蟛幌嗤蛴弥府嫞蛴脛Ξ嫞钥梢源P墨。而畫符最是難事,定要以氣攝形,以形邭猓螝鈿w一,則陰陽通貫,天地合德,不但驅神役鬼,叱電逐雷,即山海亦何難移易。
至於請神召將,汝系異類,站炊郑氁^人幾倍為是。
每請一神一將,必先定一事差煩,若見神將兇惡醜陋,或生畏懼玩忽之心,其受禍只在轉眼之間。總能倖免不死,神將亦再不肯來。汝宜慎之戒之,切記吾言。」不邪聽了,毛骨驚然,連連頓首道:「弟子安敢有摺畮熡枺匀〔粶y!」於冰將寶菉天章內大法,擇十分之七傳示,先著不邪煉,符咒精熟後,然後…一教導:如何那移,如何變化,如何召神來,如何送神去。
先是於冰掌法,不邪隨後敷演,次後便是不邪獨自行持。饒他天機臁簦費了可及一載功夫,方能指摚缫猓俑'通神。
他此時固形之法,已鍛煉的百日外,方露本形一次,餘日通是人形。身上猴毛脫的七零八落,漸次全無。到百日外,露出本相,又須復變人形,或老或少不一。他雖具猴形,卻本來沉靜,因此方能修道千餘年,得享遐壽。自於冰傳授火龍口訣,便常以投胎異類為恨,近又有此大法力,必須煉成千百萬年不易之面目,方合他的心意。又想起當年與謝二混女兒苟且,雖系前生夫婦,到底有虧品行;今再鍛煉成一少年形相,殊覺可恥。
於是化為童顏鶴髮、長鬚美髯道人,頭戴束髮銅冠,身穿紫雲道服,腰繫絲絛,足踏籐履,居然是個得道佺真,比於冰不衫不履還打扮的齊整幾分。
於冰見他內外道術皆有一半成局,又見他小心罩敚^未傳法時更慎重許多,心內著實喜愛他,向不邪道:「吾修道無多年,即邀吾師同紫陽真人恩惠,指授捷徑,血肉之埽讶チ撸私晕釒熞坠堑ぶ罅σ病P薜乐浚l能似我有此際遇?我久欲煉幾爐丹藥,用住內功,無如德行施於人者最少,數端微善,安敢妄冀上仙?今在這玉屋洞偷閒一載有餘。傳汝諸般法力,亦有深意。一則著你於九州四海採取藥料,你若無道術,安能隨地尋覓,禁服諸魔?二則還有幾個道友,寄居泰安山內,將來即著你傳授伊等法菉,省吾提命之勞;三則你具此神通,異日可替我分行天下,斬除妖邪,扶危濟困,我收指臂之力,你亦可積陰功。今與你一單內共藥二十一樣,每樣下面俱詳注分辨真假,並所產地道。大要海外居十之七八,中國不過二三。你此刻可帶銀兩下山,於天下城池市鎮,買寶劍一口,不拘銅鐵,只要先代之物,精雅輕妙,可吹毛碎鐵者方好。
「不邪領命去了。
過兩月後,不邪方回,用銀八百兩,買來雙單劍各一,捧與於冰過目。於冰見裝飾的俱各精雅,先將單劍拔出,看了看,約長三尺餘,面列七星,吞口以上鐫著「射斗」二字。光輝奪目,寒氣逼人。於冰笑道:「此劍雖不可以寶名,亦古劍中之最佳者。」再將雙劍拔出看視,只見面鑲龍虎,柄帶三環,托盤以上,日月雙分,試之輕妙鋒利無比。於冰又笑道:「你還頗有眼力。此雙劍與單劍,身份伯仲,要皆斷蛇截貌之器也。
「立命不邪盛淨水一碗,走到洞院中間,吸太陽精氣,吹於右手二指上,在劍兩面上各畫符一道,然後誦咒噴噀畢,遞與不邪,又將雙劍也如此作用。吩咐不邪道:「丹藥乃天地至精之氣所革結,非人世寶物可比,不產於山,定產於海。既系珍品,自有龍蛇等類相守,更兼妖魔外道,凡通知人性者,皆欲得此一物食之,為修煉捷徑。較采日精月華,其功效倍速。仙家到內丹胎成時,而必取資於外丹者,蓋非此不能絕陰氣歸純陽也。
今再傳你幾路劍法,庶可以保身無虞矣。」不邪欣躍演習。兩月後,雙單劍俱各精熟。於冰選一吉日,令不邪先從海外採取,來來往往不下六七個月,採取的有真有假,於冰各…一分別,存貯在丹房內。不邪於山巖海島中,經歷過許多怪異,明奪暗取,不必盡述。四海以外藥物,俱陸續得來。
一日,從嵩山採藥歸洞,先將所採藥著於冰看了,又從懷內取出一封書字,上寫著「冷於冰遵此」,遞與於冰。於冰大為驚異,拆開一看,裡面只有一句,上寫:「速赴陝西崇信縣界。」旁寫著「火龍氏示諭」五字。於冰看罷,連忙站起道:「此吾師法牒也。」隨安放在石桌中間,叩拜了四拜,起來問不邪道:「你在何處得遇祖師?」不邪道:「弟子從嵩山採藥瘢吇貋恚灰焕系廊嗽谏角坝檬忠徽校茏蛹达L停雲止,落在積雪峰下。那老道人將書字付與,著寄與師尊。弟子正要問他名姓,一轉眼就不見了。」於冰吩咐不邪道:「藥不用採了,可用心看守洞府。」又將超塵、逐電叫入戎蘆內,急急的取了些隨身應用之物。不邪跪送洞外,於冰將雙足一頓,煙霧纏身,飛馳而去。不邪見於冰行色匆匆,也不敢問歸來年月,只得回洞自行修煉。正是:一聞師命即西行,且止丹砂採辦功。
待得余間歸洞後,再將銅汞配雌雄。
第三十九回貼賑單賄賂貪知府借庫銀分散眾饑民
詞曰:
平涼疊歲遇饑荒,理合分賑窮氓。無端貪墨欲分光,姑與何防?
秘訣須移庫項,神符劫取私囊。宦途脂膏雪歸湯,掃盡堪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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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於冰瘢呅衼恚暱痰匠缧趴h交界,見人民攜男抱女,沿途乞討,多鳩形嬷鳌柶饋恚f鞏昌、蘭州、平涼三府地方,連年荒旱;鞏昌、蘭州各州縣,還有些須收穫之地,惟我們這平涼一帶,二三年來,一粒不收,餓死的也不知有多少。於冰道:「本地官府為何不賑濟你們?」眾人道:「聽得說朝中有個姓嚴的宰相,最愛告報吉祥事。凡百姓的疾苦,外官們總不敢奏聞,恐怕嚴宰相惱了。頭一年荒歉的時候,地方官還著紳士捐谷捐銀賑濟。第二年,各州縣官因錢糧難比,將富戶們捐助的銀兩米谷,不過十分中與我們散一二分,其餘盡皆克落在腰內。今年連一家上捐的也洠в辛恕O惹拔覀冊诔鞘嘘P鄉,還可乞討些食水度命,如今無人肯與,只得在道路上延命,慢慢的投奔他鄉。」於冰道:「巡撫兩司離的遠寤,本地道府他是大員,也該與你們想個法子。」眾人道:「還敢望他想法子!只不將我們的窮命刻薄了,就是大造化。自我們這位本府太爺到任以來,弄的風不眨瓴豁槪哑經鲆桓牡仄ぃ急凰稳ァ2坏畠砂藘桑褪且粌啥䞍桑膊豢陷p易放過。事體不論大小,要起錢來,比極小的佐雜官還洠矸荩瑳'一日不向紳士借銀錢。若不借與他,他就尋事件相陷,輕則討他恥辱,重則功名不保。做生意的人,更受他害,也是日日無物不要。要了去便知白丟,討價者皆重加責處,責處後即立刻發價,大要值十文的,止與一文。年來綢緞梭布當鋪各生意,關椋Я耸种摺>褪琴u肉的屠戶,也迴避了大半。把一個府城,竟混的不成世界了。地方連年荒旱,又添上這樣個官兒,兩路夾攻,我們百姓那裡還有活處?他還吩咐屬下的州縣,報七八分收成,在上司前,顯他的德政才能與鞏昌蘭州二府不同。
他屬下的州縣,恐錢糧無出,只得將百姓日日拷比,弄的父子分離,夫妻拆散。」於冰道:「是他這樣作威福,巡撫司道為什麼不參去他?」眾人道:「我們聽得衙門中人常說,京裡有個趙文華大人,是他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