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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维摩精舍丛书 之黄叶闲谈-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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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录先圣悟缘数则者,杜公子窃符,王孙矫命耳。 
  法閦上座久依五祖,未有所入。一日造室,祖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什么人?”曰:“法閦即不然。”祖以手指曰:“住!住!法閦不然着么生?”閦于是启悟。金陵俞道婆市油糍为业,常随众参问琅琊,琅琊以临济无位真人语示之,一日闻丐者唱莲花落云:“不因柳毅传书信,何缘得到洞庭湖?”忽大悟,以油糍投地。其夫曰:“汝颠邪?”婆掌其夫曰:“非汝境界。”往见琅琊,琊望之,知其造诣,问:“那个是无位真人?”婆应声曰:“有一位无位真人,六臂三头努力嗔,一擘华山路两分,万年流水不知春。” 
  云门偃以己事未明,往参睦州。州才见便闭却门,偃乃叩门。州曰:“谁?”偃曰:“某甲。”州曰:“作什么?”偃曰:“己事未明,乞师指示。”州开门一见便闭却。偃如是连三日叩门,至第三日,州开门,偃乃拶入,州便擒住曰:“道!道” 偃拟议,州便推出,曰:“秦时(车度)轹钻。”遂掩门,损偃一足。偃从此悟人。
  明州大梅初参大寂,问曰:“如何是佛?”寂曰:“即心是佛。”大梅闻已大悟。
  灵默初谒马祖,次谒石头曰:“一言相契即住,不契即去。”石头据座,默便行,头随即召曰:“闍黎!”默回首,头曰:“从生至死,只是这个,回头转脑作么?”默言下大悟,乃拗折拄杖而栖止焉。
  大珠慧海初参马祖,祖问:“从何处来?”珠曰:“越州大云寺来。”祖曰:“来此拟须何事?”珠日:“来求佛法。”祖曰:“我这里一物也无,求什么佛法?自家宝藏不顾,抛家散走作么?”珠曰:“阿哪个是慧海宝藏”祖曰:“即今问我者是汝宝藏,一切具足,更无欠少,使用自在,何假外求?”珠于言下自识本心,不由知觉,踊跃礼谢。
  俱胝和尚参天龙,龙竖一指示之,俱胝大悟。
  临济在黄檗会中行业纯一。时睦州为第一座,乃问济曰:“上座在此多少时?”济曰:“三年。”州曰:“曾参问否?”济曰:“不曾参问,不知问个什么?”州曰:“何不问堂头和尚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济便去问,声未绝,檗便打。济下来,州曰:“问话作么生?”济曰:“某甲问声未绝,和尚便打,某甲不会。” 州曰:“但更去问。”济又问,檗又打,如是三度问,三度被打。济白州曰:“早承激劝问法,屡蒙和尚赐棒,自恨障缘,不领深旨,今且辞去。”州曰:“汝若去,须辞和尚了去。”济礼拜退。州先到黄檗处曰:“问话上座虽是后生,却甚奇特。若来辞,方便接伊,以后为一株大树,覆荫天下人去在。” 
  济来日辞黄檗,檗曰:“不许他去,只往高安滩头参大愚,必为汝说法。”济到大愚,愚曰:“甚处来?”济曰:“黄檗来。”愚曰:“黄檗有何言句?”济曰:“某甲三度问佛法的的大意,三度被打,不知某甲有过无过?”愚曰:“黄檗与么老婆心切,为汝得彻困,更来这里问有过无过。”济于言下大悟,乃曰:“原来黄檗佛法无多子。”愚揪住曰:“这尿床鬼子,适来道有过无过,如今却道黄檗佛法无多子,你见过什么道理,速道!速道!”济于大愚肋下筑三拳,愚拓开曰:“汝师黄檗,非干我事。”济辞大愚,却回黄檗,檗见便问:“这汉来来去去有何了期?”济曰:“只为老婆心切。”便人事了,侍立。檗问:“甚处去来?”济曰:“昨蒙和尚慈旨,令参大愚去来。”檗曰:“大愚有何言句?”济举前话,檗曰:“大愚老汉饶舌,待来痛与一顿。”济曰,“说什么待来?即今便打。”随后便掌,檗曰:“这疯颠汉来这里将捋虎须。”济便喝,檗唤侍者曰,“引这疯颠汉参堂去。” 
  高峰妙曰:“某甲十五出家,二十更衣,入净慈,立三年死限学禅。初参断桥和尚,令参生从何来,死从何去?意分两路,心不归一,后见雪岩和尚,教看无字,又令每日上来一转,如人行路,日日要见工程。因见说得有序,后竟不问做处,一入门便问:‘谁与你拖这死尸来?’声未绝,便打出。次后径山归堂,梦中忽忆万法归一,一归何处?自此疑情顿发,直得东西不辨,南北不分。第六日随众阁上讽经,抬头忽睹五祖演和尚真赞,末两句云:‘百年三万六千朝,反复原来是这汉。’日前拖死尸句子蓦然打破,直得魂飞胆丧,绝后再醒,何啻放下百二十斤担子!其时正二十四岁,满三年限。 “次后被问:‘日间浩浩作得主么?’答曰:‘作得。’又问:‘睡梦中作得主么?’答曰:‘作得。’又问:‘正睡着无梦时主人公在何处?’于此无言可对,无理可伸。和尚嘱云:‘从今后不要你学佛学法,穷古穷今,只饥来吃饭,困来打眠,才眠觉来,抖擞精神,我这一觉主人公毕竟在什么处安身立命,自誓拼一生做个痴呆汉,定要见这一着于明白。’经及五年,一日睡觉正疑此事,忽同宿道友推枕子落地作声,蓦然打破疑团,如在网罗中跳出。所有佛祖淆讹公案,古今差别因缘,无不了了,自此安邦定国,天下太平,一念无为,十方坐断。” 铁山瑷曰:“僧十三岁知有佛法,十八出家,二十二为僧,先到石霜,记得祥庵主教时时观见鼻头白,遂得清净。后有僧自雪岩来,写得岩坐禅箴看,我做功夫却不从这里过,因到雪岩,依彼所说做功夫,单提无字,至第四夜通身汉流,十分清爽,继得归堂,不与人说话,专一坐禅。后见妙高峰教十二时中莫令有间,四更起来便摸索话头,顿在面前,略觉困睡,便起身下地也。是话头行时步步不离话头,开单展钵,拈匙放箸,随众等事,总不离话头,日间夜间打成片段,未有不发明者。依峰开示做工夫,果得成片。三月二十日岩上堂云:‘兄弟家久在蒲团上瞌睡,须下地走一遭,冷水盥漱,洗开两眼,再上蒲团,竖起 脊梁,壁立万仍,单提话头,如是用功七日,决定悟去,此是山僧四十年前已用之功。’某即依彼所说,便觉功夫异常,第二日两眼欲闭而不能闭,第三日此己身如在虚空中行,第四日曾不知有世间事。其夜倚栏杆少立,泯然无知。检点话头,又不打失。转身上蒲团,忽觉从头至足如劈破髑髅相似,如万丈井底被提在空中相似。 
  “此时无著欢喜处,举似岩,岩云:‘未在。’更去做功夫。求得法语,未后云:‘绍隆佛祖向上事,脑后依然欠一捶。’ 心下道:‘如何又欠一捶?’不信此语、又似有疑,终不能决。每日堆堆坐禅,将及半载,一日因头痛煎药,遇觉赤鼻问:那吒太子析骨还父,析肉还母话,记得被悟?知客问不能对,忽然打破这疑团。后到蒙山,山问参禅到什么处是毕工处?遂不知,投山教再做定力功夫,洗荡尘习。每遇入室,下语只道欠在。一日哺时,坐至更尽,以定力挨拶,直造幽微。出定见山,说此境已,山问:‘哪个是你本来面目?’正欲下语,山便闭门。自此功夫日有妙处。盖以离岩太早,不曾做得细密功夫,幸遇本色宗匠乃得到此。原来功夫做得紧峭,则时时有悟入,步步有剥落。一日见壁上三祖《信心铭》云:‘归根得旨,随照失宗。’又剥了一层。山云:‘个事如剥珠相似,愈剥愈光,愈明愈净,剥一剥,胜他几生功夫也。’但下语犹只道欠在。一日定中忽触着欠字,身心豁然,彻骨彻髓,如积雪卒然开霁,忍俊不禁,跳下地来,擒住山云:‘我欠少个什么?’山打三掌,某礼三拜。山云:‘铁山这一著子几年几日方了。’”
  百丈参马祖为侍者,檀越每送斋饭来,师才揭开盘盖,马大师便拈起一片胡饼示众云:“是什么?”每每如此,经三年。一日侍马祖行次,见一群野鸭飞过,祖曰:“是什么?”师曰:“野鸭子。”祖曰:“什么处去也?”师曰:“飞过去也。”祖遂把师鼻扭,负痛失声。祖曰:“又道飞过去也?”师于言下有省,却归侍者寮哀哀大哭。同事曰:“汝忆父母邪?”师曰:“无。”曰:“被人骂邪?”师曰:“无。”曰:“哭作什么?”师曰:“我鼻孔被大师扭得痛。”不彻同事曰:“有甚因缘不契?”师曰:“汝问取和尚去。”同事问大师曰:“海侍者有何因缘不契在寮中哭,告和尚为某甲说?”大师曰:“是伊会也,汝自问取他。”同事归寮曰:“和尚道汝会也,教我自问汝。”师乃呵呵大笑。同事曰:“适来哭,如今为甚却笑?”师曰:“适来哭而今笑。”同事惘然。
  次日马祖升座,众才集,师出,卷却席。祖便下座,师随至方丈,祖曰:‘我适来未曾说话,汝为甚便卷却席。”师曰:“昨日被和尚扭得鼻头痛。”祖曰:“汝昨日向甚处留心?”师曰:“鼻头今日又不痛也。”祖曰:“汝深明昨日事。”师作礼而退。师再参,侍立次,祖目视绳床角拂子,师曰:“即此用,离此用。”祖曰:“汝向后开两片皮,将何为人?”师取拂子竖起,祖曰:“即此用。离此用。”师挂拂子于旧处,祖振威一喝,师直得三日耳聋。
  水潦和尚问马祖:“如何是西来的意?”祖乃当胸踏倒,师大悟,起来拊掌大笑云:“也大奇!也大奇!百千三昧,无量妙义,只向一毛头上一时识得根源去。”乃作礼而退。师后告众云:自从一吃马祖踏,直至如今笑不休。”
  上之形形色色、若作实会,埋汝千尺,莫谓余言不先;一作不实会,远汝万程,莫渭余言有咎。若云总不作如是会,许你百千亿劫坐在黑山鬼窖,求出不得,求入不得,求住不得,求不住更不得。然则必如何乃得,学人在此心上心下,必自念云:“先生若不装模作样,像那古人做宗师的样子,故意要钝置人。倘一口说出,我们当下即得哈哈。”果如是也,我得你不得。何也?纵饶三世诸佛、释迦老子一时到来,尽量共力道此一句,亦道不出的,且不问汝诸人得与不得。
  或曰:“他或道得出时如何?”
  先生曰:“我便拜他三拜。”
  或曰:“先生为何如此大赌?”先生:“与其俭也宁奢。”
第四讲  或者问
  
  或问曰:“凡圣情尽,体露真常,但有文言,皆无实义。赵州云:‘老僧此间即以本分事接人。若教随伊根机,自有三乘十二分教。’在今先生如说云云,不但显违赵州,而亦大背宗旨。”如是数问,先生不答,巍然据座,众渴闻义,敬候朗音。
  久之先生顾示诸子,弹指一声曰:“会么?”
  进云:“不会”
  乃曰:“凡圣情尽,谁知凡圣?体露真常,体所露者何一非妄?即妄即体,真从何露?今既有真,何真非妄?文言非实,若无文言,即云实邪?若然三乘十二不如死牛死狗,汝学佛乘纵极其至,死牛死狗也,何有于道?昧孰甚焉!又三乘十二若非本分,若非宗旨者,舍三乘十二即本分,即宗旨邪?如是彼说不通三乘十二者,不闻三乘十二者悉为本分,悉为宗旨也。是汝学佛乘为冤,不亦谬乎?固不仅三乘十二也,曰山川,曰草木,曰鸟兽,曰昆虫,曰星辰、雷电、风雨、晦明、人我、众生等,何一而非本分?何一而非宗旨?故经曰:‘刹说尘说,三世一切说。”
  “又曰:‘山川、草木、鸟兽悉皆念佛念法念僧。’非本分,非宗旨,宁如是云云乎?至于溪深长,添杓柄,三界内,碍石头,见水知源,睹星悟道,踢翻溺器,蹴破脚头,缘风动以知还,闻雷声而悟本,从朝至暮,亘古及今,无一时、无一事、无一法、无一物、无一人、无一言、无一理而不是本分,而不是宗旨也。彼以彼为宗旨本分,此以此为本分宗旨。彼若来此,此必毒打彼三十棒。曰赵州,赵州为何信口开河,不畏人言如此,你卖胭脂我卖粉,买个猪头大家啃。从此各做各的梦,各行各的路,清天白日一物也无,晴空万里不挂片丝,再莫骗人家男女了。”言已,复顾视诸子曰:“会么?”进云:“不会。”
  先生曰:“咄哉!舍却生盐亭而觅死赵州,驴年会道去。”
  进云:“如示云云,彼一是也,此一是也,学人浅机何去何从。”
  先生曰:“从此。”进云:“何故从此?”
  先生曰:“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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