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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岛6·泽塔-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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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已经用起“落落”这个笔名,有许多人,在网上,或生活里,都会说:“哦,落落吗,你好啊。”
   '十三'
   我很好啊。
   很好!
   '十四'
   好像写到这里,也找不到所谓“?菖?菖”的切入点,说到底我并没有能称得上“?菖?菖”的经历,而如果把它宽泛到“有很多人知道你”,在我感觉则是“也没有很多人知道啊”。更何况,但凡是出书的人,都会被人知道吧,连麦当劳南京东路餐厅里有个很英俊的帅哥,也已经被很多人知道了啊。
   即便会被说成“啧啧,都这样了还不满足”,可也得让我从盒饭与方便面的生活里找到所谓“?菖?菖”的感觉嘛。
   '十五'
   不说这些了,越抹越黑。
   '十六'
   那说什么呢。落落是,习惯一个人逛马路,喜欢一个人出门,一个人家里待着——虽然和朋友一起唱K也很开心,一起谈论八卦也很开心,但无奈过于违背我本意的是,如果可以,我也许真的会希望一直这么一个人待下去,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多层次全方位的胡思乱想,也有同样安静的氛围让我把这些念头逐一消化。
   我一直都是习惯从热闹的聚会里拔腿逃跑的人。
   所以,说到这些,是想表明,这个名叫“?菖?菖”的东西,实在与我的属性完全不符。而它带来的各种副产品,甚至让还谈不上“?菖?菖”的我都倍感压力。
   '十七'
   说倍感压力是文艺的方式。
   其实就是讨厌。
   '十八'
   托《年华》的福,让知道有“落落”这号人的群面被打开了很大一个口子。很多人都算得上是第一次接触我。我在他们面前不过是两个字的符号。关于人和人的接触本身就必须包含长时间的沟通,而这样片面的相交,给我的感觉则是“好喧闹啊,受不了了唉”。
   嗯,是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味道。
   我也很努力地装出“唉,大家一起哈痞啦”的表情。
   '十九'
   如果换作早几年前,也许作为一个写稿的人不需要被关注到除了文字外的太多东西。又不是歌星,又不是演员,文字工作者一直是很低调而沉默的!他们默默耕耘,吃的是草,挤的是奶!
   不过所谓时日大变,什么都偶像化的时代早已来临。然后呢,与之前有什么不同?
   你说呢?
   '二十'
   从很早以前就谈不上是有大出息的人。什么都磨磨蹭蹭地不肯主动去做。要别人又推又拉又鞭抽。又不喜欢热闹的地方,坐在沙发上看一天的电视就好。当然必要的交流还是需要的。可我又很怕生。面对生人时不是假笑得太过分,就是冷漠得够可以。
   想想要对大众微笑微笑再微笑,真的很有难度(况且我的牙还不够白!)。
   '二十一'
   和朋友谈到,我的理想是做幕后工作,好比电视台的编导啦,杂志的策划啦( 唉,梦想梦想而已,我没学历进去嘛TAT )。很大程度是受了日剧的影响吧,觉得那些拉风的女强人们在行内呼风唤雨游刃有余的样子非常帅。啊啊,是我这种一天到晚摊在家里吃着方便面的人赤脚也追不上的。
   而换作在幕布面前,接受大众考验的主持人或歌星,这份压力却不是我乐意接受的( 纯属意淫……)。也许走在路上会有许多人签名吧,会有很多人关注你又和哪个男明星吃过饭了吧……但无论怎么考量,好像还是幕后黑手类的工作性质更吸引我啊——完全就像深不可测的武林高手,而他们多半时间只扮演着路边的乞丐。
   ……我不想扮乞丐,但能低调地走在马路上,谁也不认得的时候,心里却在暗暗美着“哼,其实你们谁也不知道,我跺一跺脚就……”这该有多好啊。是我至高无上的梦想!( 指!)
   '二十二'
   《年华》大卖后很好地缓解了我的某些困难,也让人感觉到信心。这都是毋庸置疑的。我想没什么比能够看到自己的书更让人快乐的事了。谢谢让我实现这一梦想的所有人。
   也收到EMAIL,谈感受什么的,因为害羞,我总是不知道该回什么。千篇一律说“谢谢”好像会被认为不诚恳,那就干脆逃走了。
   所以我终究要表达的是,虽然很多莫名而片面的关注让人觉得非常别扭——实在不能习惯因为文字以外的原因跑来冲自己指手画脚JJWW的人,但,我们也要看到社会光明的一面嘛,因为无论怎样,哪怕我就厚着脸皮冒充一会“?菖?菖之后”的人好了,在那些明白我想说的话的人中间,他们始终给予了我友情一般可靠的力量。
   '二十三'
   其实真正在签售的时候只会觉得拘束,虽然中间会乘着空隙搞两个笑,不过终究还是比较紧张的。这就又是所谓“?菖?菖之后”带来的副作用吧,要知道撑着“干笑”的皮囊并不是快乐的事,而我每次坐在桌子后面的感想往往就是“好想回家吃西瓜啊!”或者“好想回家吃馋嘴蛙啊!”之类家常而低俗的念头。
   不过,为了卖书,也没办法啦。
   只是“希望书卖得好,就会有更多人知道你”的定理让我十分为难。“能不能只有书大卖而人不红的方法啊?”又被人指责说“你想得美!”
   唉,好啦好啦,有所得必有所失嘛。我也知道的。
   '二十四'
   写这个“?菖?菖之后”的文章要面临双重矛盾。说自己已经?菖?菖了吧,觉得也太装模作样了,会被人耻笑的。但老是掩着藏着说“我根本没有?菖?菖啊”时,好像又很容易落进“你这个贪婪的家伙”的舆论里。
   不过这些并不是我想说的全部了。
   从很小的时候起,你们所知道的这个落落就是没有很大志气的,抓着唯一“语文成绩稍微好点”的救命稻草在家人和老师的压力下苦苦生存的家伙。或许是那时的诸多心理创伤让我变成现在这样歪歪扭扭心思不正的人。而文字就是我唯一能够表达的出口了。
   有很多次被急速的打压刺激到而痛哭的经历,也有迷惑到离家出走的过去,有到现在也解不开的人性中的弱点。那些都是藏在很深的皮肉下面的东西。甚至连我自己也不能常常感觉到,只在特定的时候它们才会露出端倪。
   就这样,从《岛》开始,到《年华是无效信》,我面对着一个陌生而庞大的读者阶层,还是用自己的文章,尝试与他们沟通。
   有不少人看见了。
   其中一部分人明白了。
   我总是看不见他们所有人的样子,不明白他们所存在的地点。但唯一明白的,假设我真的是已经?菖?菖了的人,那么,?菖?菖所带给我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让那些可能拥有与我类似心境的人,更容易地找到我。
   “喂,我在这里。”
  毕竟,一直以来的希望是起码还能用文字,找到曾经和我有着相同感觉或经历的人。就像在情绪最混乱不安的高中时,曾经紧紧捏着陈丹燕的书,因为发现有人窥视到自己的秘密而变得安心而又焦虑。于是,后来的某一天,我也拙劣地学习着,希望能在文字铺成的铁轨上,迎来他人的列车。
  就像举着手里的标牌走在人群里,遇见一个个停下来对我说“哦,你想找的是我吗”的人。
  就是这样的感觉。
   '二十五'
   我找的就是你呀。
  这是我冒着被许多无关的人知道的危险,寻来的你啊。
   '二十六'
  你好吗?
   我。我还不错吧。
落落:尘埃星球
  ——ThroughTheYearsAndFarAway
    就像宇宙中有两颗尘埃。
    如果它们接近,相遇;如果它们曾经碰到一起。
    十六岁的夏圣轩接到录取通知书时,正是电视里警报台风临境后的第二天。
    气象学意义中的强风等级,直接具象为房顶上急速旋转的风向标,或空中被卷抛撕扯的几只白色塑料袋。
    远远的天上低鸣着雷声。
    虽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顶风行走还是感觉有点艰难。
    到家附近正要拐进路口,少年却突然停了下来。
    目光发现了不远处房顶上一个让人在意的小点。
    夏圣轩不自觉地眯起眼睛,努力把视线在风里拉得直一些。等到终于看清后,他的脸部瞬间绷紧,当即拔腿飞奔过去。
    困在房顶的小男生虽然死命抓住凸起的屋梁,可还是看得出这一姿势能维持的时间十分短暂。
    圣轩攀过围墙跳进这个荒废多年的院子,扯着嗓子冲头上的男孩喊:
    “你先别乱动!!”
    对方回头看见他,想回答的声音,一张嘴却带出了哭腔:
    “哥哥——”
    “先别动,我马上就来!”四下环顾着,圣轩跳上一边的废砖堆。风太大,吹得他站不直。更关键的是,这里距离房顶依然很远。只能放弃。
    等绕到屋侧,发现一辆旧的推车把它搬过来时,圣轩感觉来自男孩的声息已经明显微弱了不少。他不愿多想,只更加快了速度爬上去,搭住一边的低檐,冲面色发白的小家伙说:“别怕,抓着我。”
    高一点的地方,风势更猛。男孩背后是疾云和铅灰色的天。
    绝对有危险。
    圣轩又朝上攀了攀,随手取过碍事的挎包扔下去。搭扣却在这时松开了,里面的纸页顺利散进风里,立刻像几十片白色翅膀,被气流剪送到空中。随后以更优美而迅疾的弧线,一直旋转飞向更高处,变成散落在烈风流云里的小斑点。
    没时间回头,圣轩继续注视对方,在漫天的白色纸页前用清晰而沉稳的声音重复着:“过来吧,政颐。”
    “……因为把漫画藏在屋顶上?”
    “是啊,藏在家里会被我妈没收的。”
    “但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爬到房顶上去呢?!”用起了责备的口吻。
    “怕它们被风吹走啊。”回答却很干脆。
    “你自己差点被吹走好不好?!”
    “圣轩哥,你被录取了呀?”
    “啊?”
    “真厉害呀。”
    “……别说这些了。”
    “是真的!听说全校考进那所高中的只有三个人!”
    “……你的漫画书,全都回收了?”
    “是啊!”拍了拍塞得满满的书包,“里面有十几本《 ONEPIECE 》!我攒了好久才够钱买的。”
    我就是为了尾田荣一郎那些橡皮人丢了所有的学校资料……少年有些无力垮下肩膀。不过,当他侧眼扫过旁边小家伙时,还是自然而然地松了口气:
    “别说了,快回家吧……”
    “好!”
    同姓的夏圣轩和夏政颐,中间隔着永远两岁的年龄差距。与之相辅相成的,还有政颐总是矮过圣轩十几厘米的身高,以及他们两张气质迥异的面孔。
    圣轩的眼睛深邃沉稳,弧度里敛着温和有力的光,而政颐则相反,总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些柔软,不过,对,是不由自主地,因为政颐偏爱扮着成熟模样跩跩地四下看。其他的,圣轩已经进入成长期的少年阶段,身影变得颀长挺拔,政颐则丝毫意识不到“脊椎的重要性”,作业都是歪着脑袋写。圣轩的面部已开始被时光细心雕琢,形成了越发吸引人目光的线条,而政颐则更像是漂亮的小孩子,据说街上有很多做妈妈的都爱以摸他额头为乐。
    又或者圣轩的发色墨黑,让人几乎怀疑碰一碰会被染上痕迹,而政颐的则明显带有褐黄,阳光下变得愈加醒目。
    所以说,无论哪个部分,他们都差异迥然。
    可当这一切被放到相差“两岁”和“十多厘米”的位置上,那些毫无共同点的特质却被微妙地连在了一起——
    一个像是哥哥。
    一个就是弟弟。
    虽然夏圣轩和夏政颐并不是什么兄弟。
    甚至他们连半点血缘关系也没有。如果勉强要划出什么类别的话,那么只有“邻居”这个称呼才是最恰当的。或者再深入挖掘一点,两家的长辈是交情甚好的同行。因而,后来那些附加的“哥哥般的圣轩”或“弟弟般的政颐”之类,不过是对他们两岁年龄差的补充而已。当然这个补充是显得过于热情了点。
    只因为误解的人太多。
    亲眼看见政颐母亲带着孩子搬到这条街上来的人也许不会迷惑,可他们喜欢说的“这真像是缘分”也有些浪漫得无厘头。而更多的人则在听说圣轩和政颐的名字后直觉地问“你们是兄弟吧?”有时候甚至连垫尾的问号也不加,干脆用上肯定句式。
    从最初一个个解释,到后来逐渐无视,圣轩也理解他人为何会产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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