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裂的琴弦(白色提琴手之二)-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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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夫最近忙得不可开交,路西法的几场演奏会要推掉,又要封锁他生病的消息,他整天应付记者都快受不了了,今天乾脆关掉手机趁机休息一天。
罗夫难得由那张死人脸挤出一个笑「要出门就快点,等天黑了就没得玩,乔凡尼一定赶你回家的。」
乔凡尼替他戴上毛线帽「走吧!你现在这样子连记者都认不出来了,比以前出门更轻松。」
路西法犹豫了一下,在口罩後笑的灿烂「走就走,待会昏倒了你要背我喔!」
乔凡尼把手中的袋子交给罗夫,搂住路西法越来越单薄的肩膀,在他耳旁低语
「放心,我不会让你累到晕倒的,昨晚不是轻松的放过你了吗?」
「变态!」
路西法最後还是含著笑出门了,他走过风格迥然不同的格林威治村,说是村,其实也在市区中,只是各家店面都有特色,看的路西法眼花潦乱。
路西法不断环顾四周,又兴致勃勃的买了一堆显然是废物的小东西,要是平常他这样乱来,罗夫一定念念有词的说他不顾形象,但今天他只是帮他提东西,宽容的笑著摇头。
「乔………袋子!快!」路西法突然一手捂住嘴,一手抓紧乔凡尼。
罗夫手忙脚乱的掏出塑胶袋,路西法抓过去靠著墙角吐了起来,乔凡尼心疼的扶住他。
路西法吐的全身无力,转身背靠著墙壁,延墙差点滑落坐在地面上。
「路西法!」乔凡尼紧张的乾脆拦腰横抱起他软弱的身体「是不是太勉强了?你想不想回家?」
路西法闭著眼喘息,他突然觉得全身虚脱,再也走不动了,可是他真的还想再看看这个他从未珍惜过的世界。
「咖啡店………」
路西法睁开眼,一块蜕色但仍显精致的木雕招牌映入眼。
「我想进去这家咖啡店。」
乔凡尼抱他进去,迎面而来的咖啡香夹杂肉桂和木头香味,让路西法的反胃好多了。
罗夫担心的交代「你点鲜奶就好,从来没喝过咖啡的,你不能喝咖啡。」
路西法不满的嘟嚷「以前是怕手不稳会影响颤音所以不能喝咖啡,现在又不上台,为什麽还是不能喝?」
乔凡尼宠溺的说「反正已经进来了,所有的咖啡都点,让你每样都能嚐几口,这样好吗?」
路西法满足的点点头。
咖啡一一送上来了,加了1/4奶的拿铁,加了奶泡的卡布奇诺,加了鲜奶油的康宝纳和奶泡焦糖玛奇雅朵,加了酒的爱尔兰,加了巧克力的摩卡,肉桂、杏仁、香草………
最後喝到BOUBLE EXPRESOR时,路西法皱眉说「搞什麽?这杯什麽都没有只有苦味,他们做错饮料了。」
乔凡尼爱怜的亲吻他的额头「本来就是这样子,这叫义大利原味浓缩,你嚐嚐就好,这个太浓了,真的喝完晚上就不用睡了。」
路西法深呼吸几下,才浅嚐几口他已经觉得心跳开始加快了,自从受伤後肺部功能减退,现在的心悸让他有一点喘不过气。
「这里的装饰好特别。」他推开咖啡抬起头来环顾四周。
「这家店开了快一百年了,最早是义大利黑手党的人经营的,以前美国没有正统的义大利浓缩咖啡,所以嗜喝咖啡的黑手党头子就出资让真正的咖啡师巴瑞斯塔经营。」
乔凡尼也跟随著路西法的目光环顾著这个堪称古迹的咖啡厅。
他俊俏的脸孔在公共场合很容易引起注意,更何况他不像路西法戴了帽子,头上扎了头巾,更显帅气,已经有人开始打探著他。
「sir!」一个金发少年突然兴奋的走过来。
乔凡尼疑惑的看看四周,他在叫自己?
「你忘了我?我在奥地利做过你的生意呀!」少年兴奋的用德语说著。
乔凡尼猛然想起他们吵架时他荒唐的叫过男娼,该死的!这是观光胜地,他也来这里了!
「你认错人了。」
匆匆的拉起路西法,乔凡尼假装不认识那个人「路西法我们走吧!」
虽然没了金色长发,但两百公分而一身肌肉又优雅挺拔的男人,骨架一寸一分都完美无懈可击,脸庞华丽的俊俏,谁能忘的了?
少年听到路西法的名字,看看他苍白虚弱的样子,跟自己的健美比起来,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健康美应该更诱人。
「他就是路西法?」他故意改用英文说。
「你们合好啦?唉~下次要记得再找我上床,你的技巧好的另人难忘呢!」
乔凡尼急的猛然站起来想挥拳「住口!!」
少年趁乔凡尼伸手挥拳之前往後退了几步「别动粗啊!上次搞的我走不出天使之光城堡大门,连你的豹纹被上都湿漉漉的,我那次付出不少保贵的精力,下次可要留情一点。」
路西法瞬间铁青了脸,他知道天使之光?他知道乔的被子是豹纹的?乔凡尼如果没做亏心事何必急的要出手打人?
「路西法………」乔凡尼急的脸都变了,他知道路西法绝不会再听他解释了。
「你很棒啊!」路西法颤抖的站起来「我还没死你就开始找备胎了?我的身体显然应付不了你这种健康人,你为什麽不乾脆搬出去,要跟谁上床都没人管你。」
「不是这样………」
「不然是怎样!?」路西法大声的说「我死的不够快是吗?你同情我所以才回来我身边,我很可笑是不是?」
「镇定一点听我解释………」
「又叫我镇定!你还是当我有问题是吗?」
「没有…你不要急……」
「要是我跟别人上床你急不急?我是变丑了,但我不信找不到要我的人!」
「别说气话,我爱你呀………」
路西法推开他自己往门口冲出「骗子!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咖啡店的人都转过头来看这场闹剧,乔凡尼忙追上他「不要这样,很丢脸,我们回家再说……。。」
「啪!」无力的巴掌落在乔凡尼脸上,他只觉得替路西法的虚弱感到不舍。
路西法有点喘息「觉得我很丢脸?叫我只准看你,还叫我为你痛苦的活著,那你呢?你去跟别人上床?我还活著耶!你把我当死人呐?」
乔凡尼心痛的提高声音「不要再说死不死的好吗?看你这样我会难过。」
「你难过?跟人上床的时候怎麽都不难过?」他越来越喘,甚至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
心悸越来越严重,刚刚吐过之後什麽都没吃,咖啡因迅速漫延在路西法衰弱的身体里,他抓著胸口,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乔凡尼紧抓著路西法不放手「我们那时在吵架,你说要分手,我心情也很不好……你是不是不舒服?」
罗夫匆促的付账後也跟了出来,看到路西法苍白的样子更吓了一跳
「路西法不舒服要说啊!你怎麽脸色这麽难看?」
用力甩甩头,勉强自己站稳了「跟这个畜牲在一起脸色能好看吗?放开我!」
路西法激烈的挣扎让罗夫担心的说「放开他吧,这样他的旧伤又扯到了,让我扶他就好。」
「谁都不要扶我!」乔凡尼一放手路西法就往後退了几步「你们的同情让我腻死了!」
「谁是同情?我们都真心关爱你呀~让我扶你,你的脸色真的很差。」
要是以前路西法这样胡闹,罗夫一定不理他,可是他看到路西法的脸色惨白,只有耐心的哄他。
路旁开始聚集人群
「那是不是白色提琴手路西法?」
「不是吧?他没这麽瘦。」
「对呀!你看他的脸好苍白,不像路西法那样粉嫩红润。」
「可是他的眼睛也是那麽明亮,我没看过别人是那种眼睛的。」
「他好像生病的样子。」
「是他吗?没头发耶!」
「可能吗?没有保镳跟著?」
「白色提琴手……」
「白色提琴手…………」
路西法环顾著众人,一字一句批评都传入耳里,他惊慌失措的想回家,才一动却天旋地转。
「路西法!」乔凡尼忙接住他。
「抱我干嘛?不怕又丢了你奥地利皇室的脸?」路西法皱著眉紧闭著眼,却不肯软化态度。
「我从未觉得你丢脸……。。」乔凡尼说著抬起头来「看什麽?都滚远一点!」
人群中开始又细碎的传出
「那是不是奥地利来的哈布斯铎格皇室的继承人?」
「耶?真的是他!」
「他不是来做企业转移的吗?」
「他跟白色提琴手………」
「他是同性恋………。。」
「他的头发……………」
声音传入路西法耳里「乔快放开我,他们看到你抱我,一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奥地利的人民又要怪你了。」
「怪就怪!」乔凡尼毅然放声说「我就是圣乔凡尼斯?克里斯多福罗纳可?哈布诗铎格!」
他抱起路西法「怎麽样,我跟白色提琴手是恋人,我就爱他又怎样了?」
「乔快住口!」听到人群喧哗路西法急的努力说出话。
乔凡尼低头亲吻他的额头「别担心。」
「我爱路西法,我只爱他,谁都阻挡不了我的爱。」
路西法不禁把头埋入他胸口闷闷的说「现在说爱不爱的,丢脸的是你。」
乔凡尼不顾人群的围观,抱著他走向回家的路
「早就该让所有的人知道我臣服於你,明天就召开记者会告诉大家,你是我圣乔凡尼斯的人,谁都别妄想介入我们。」
路西法听著还想说话,但他气的实在是全身无力了,难过的喘息著,渐渐对外界失去感觉。
乔凡尼抱著他回家,一路上路西法都不说话,他想路西法肯定不会轻饶他,一切等回到家再说,堂堂一个奥地利皇室成员在外面这样吵架,实在太没面子了。
在沙发上放下柔软的身体,路西法并没有睁开眼。
轻轻摇动近日越来越尖的下巴「路西法?」
舒曼和加百列也回家了,两个人都靠过来「路西法?」
舒曼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这麽累吗?乔凡尼以後还是节制一点,别把他累坏了。」
加百列蹲下去摸摸他胸口「起伏好快,他很喘。」
乔凡尼忙把食指和中指探向他的颈动脉,他还没说话罗夫就拿起电话「急难救助小组?救护车…………………。」
路西法睁开眼,手臂已打上点滴,环顾四周,他在急诊室?
舒曼和加百列背对著他远远的在护理站前站著,罗夫也在那里激动的不知道和医生争论著什麽,乔凡尼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用手掌捧著脸,手臂架在膝盖上,前後摇动身体,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他只听到乔凡尼痛楚的大喊一声「不!」
乔凡尼撕裂心的狂痛呐喊,这个声音也让他心痛极了,激的他又晕了过去。
路西法再次睁开眼时还是在家里,他看看四周,多了很多冰冷的仪器,乔凡尼抱著他的腰屈膝窝在他怀里。
「混蛋!」他不悦的推动乔凡尼,但体力衰竭的比他所想的还糟糕,他连手都举不起来。
乔凡尼已经发现他醒了,但他还是不想动,继续窝在他怀中。
「你找死啊!再不滚我就踢你下床!」话是这麽说,但他虚弱的只能开口骂人。
乔凡尼加重抱的力量「对不起…………」
「知道错了?你这个色胆惊人的家伙。」
「对不起…………」
听到他哽咽的声音,路西法叹口气「好啦~我原谅你,大男人不要这样好吗?」
「对不起…………」
「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啊?我原谅你了,我也不能怪你去找别人,那时候连我都以为我们是分手了。」
「对不起…………」
「……………」路西法在一阵不祥的感觉中沉默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不上忙,帮不上…我帮不了你…」
「……怎麽了?这些仪器是干什麽?」
「二十万………你的白血球………没办法了……我们决定让你回家,至少让你安祥的………走…。」
路西法静静的反抱住乔凡尼,只有极少数的青年罹患血癌,他是其中一个,并不是每个接受化疗的人都会落发,他是其中一个,其中非常少数的人对化疗完全没反应…………他是其中一个。
「不要怕………」这句话是路西法说的。
「我不能不怕,你可能会走啊!三个月,只有三个月!怎麽够呢?我要陪你一辈子的。」
路西法温柔的说「至少不用做这些可怕的治疗了,你想想,我能走的舒服一点也好啊~」
乔凡尼强压住泪,他们讨论要帮他办在家安宁照护也是因为这样,路西法再住医院也只是增加痛苦而已,他对治疗没有反应,只能等著适合的骨随。
「一直找不到适合的骨随捐赠者可以做移植………只有三个月,你还有什麽想做的事?」
乔凡尼压抑著自己的痛苦不让他的情绪对他造成困扰,他现在能替他做的只有替路西法达到他最後的愿望。
说实话,路西法很少去想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一直到最近他都无法确定除了乔之外,他还想要什麽。钱?他多的是,名?他腻了,什麽他都有了,只是没有时间了。
「我?我想大家都在我身边,一直到最後都在。」
「一定在,我们都在。」
「我想听舒曼拉琴,他的技巧还是需要改进,我要再教教他。」
「他跟罗夫开记者会去了,等他回来让他拉琴给你听。」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