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登湖 作者美梭罗-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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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在哪里。况且有差不多一半的时间,我们是沉睡的。可是我们却自以为聪明,自以为在地球上建立了秩序。真的,我们倒是很深刻的思想家,而且我们是有志气的人!我站在林中,看这森林地上的松针之中,蠕蠕爬行着的一只昆虫,看到它企图避开我的视线,自己去藏起来,我便问我自己,为什么它有这样谦逊的思想,要藏起它的头避开我,而我,也许可以帮助它,可以给它这个族类若干可喜的消息,这时我禁不住想起我们更伟大的施恩者,大智慧者,他也在俯视着我们这些宛如虫豸的人。
新奇的事物正在无穷尽地注入这个世界来,而我们却忍受着不可思议的愚蠢。我只要提起,在最开明的国土上,我们还在听怎样的说教就够了。现在还有快乐啊,悲哀啊,这种字眼,但这些都只是用鼻音唱出的赞美诗的叠句,实际上我们所信仰的还是平庸而卑下的。我们以为我们只要换换衣服就行了。据说大英帝国很大,很可敬,而美利坚合众国是一等强国。我们不知道每一个人背后都有潮起潮落,这浪潮可以把大英帝国像小木片一样浮起来,如果他有决心记住这个。谁知道下一次还会发生什么样的十七年蝗灾?我所生活在内的那个世界的政府,并不像英国政府那样,不是在夜宴之后,喝喝美酒并谈谈说说就建立起来的。
我们身体内的生命像河中的水。它可以今年涨得高,高得空前,洪水涨上枯焦的高地;甚至这样的一年也可能是多事之年,把我们所有的麝鼠都淹死。我们生活的地方不一定总是干燥的土地。我看到远远地,在内陆就有些河岸,远在科学还没有记录它们的泛滥之前,就曾受过江河的冲激。大家都听到过新英格兰传说的这个故事,有一只强壮而美丽的爬虫,它从一只古老的苹果木桌子的干燥的活动桌板中爬了出来,那桌于放在一个农夫的厨房中间已经六十年了,先是在康涅狄格州,后来搬到了马萨诸塞州来,那卵还比六十年前更早几年,当苹果树还活着的时候就下在里面了,因为这是可以根据它外面的年轮判断的;好几个星期来,已经听到它在里面咬着了,它大约是受到一只钵头的热气才孵化的。听到了这样的故事之后,谁能不感到增强了复活的信心与不朽的信心呢?这卵已几世代地埋在好几层的、一圈圈围住的木头中间,放在枯燥的社会生活之中,起先在青青的有生命的白木质之间,后来这东西渐渐成了一个风干得很好的坟墓了,——也许它已经咬了几年之久,使那坐在这欢宴的餐桌前的一家子听到声音惊惶失措,——谁知道何等美丽的、有翅膀的生命突然从社会中最不值钱的、人家送的家具中,一下子跳了出来,终于享受了它完美的生命的夏天!
我并不是说约翰或者约纳森这些普通人可以理解所有的这一切;可是时间尽管流逝,而黎明始终不来的那个明天,它具备着这样的特性。使我们失去视觉的那种光明,对于我们是黑暗。只有我们睁开眼睛醒过来的那一天,天才亮了。天亮的日子多着呢。太阳不过是一个晓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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