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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怀念爱情-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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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后,她更是显得有些病态的萎靡。
    星期六,她穿着一套青黑色的、陈旧雍肿的太空服,坐进洋子饭店的酒吧厅,
这里光线柔和,钢琴叮咚伴奏,她在一张桌子、一杯洋酒、一束光线和一首音乐的
陪伴下,消磨着她的青春。
    但这个星期六,又注定了她整个生命中的不平凡。一个男人,很厚重地撞进她
的人生。象夜色中一汪花岗岩般凝固的水里,砸进了一块粗砺的火流星,死水恒久
的寂灭从此打破。
    男人穿着深色的风衣,里面的白衬衫上系着一条暗红色的领带,平添着男人的
冷硬。男人大约三十五岁左右,长方脸,剑眉,两只微凹的锐眼比普通人的眼距拉
得要近,因此凝视一个人时,更聚焦了某种浸心彻骨的威慑力。男人不是第一次在
酒吧里露面,有两次,她好象在这里看见过他,他坐在邻桌,她没在意。男人也好
象不在意,他不是那种见了女人就眼光失控的家伙,他的威严含而不露,很宝贵,
不轻易抛洒似地。
    今天不行了,随着天气的转暖,重庆人蛰伏的激情也苏醒,酒吧里不象冬天冷
清了,她照着往昔的时间进去,居然就失了空着的小桌。她原先都是一人独自倾杯,
可眼下无法不与别人共桌。好,她心里邪恶地笑着,我也要象那个狗日的酒吧经理
所说,去逗男人玩玩,我懂“道”上的规矩。
    她大胆地坐在“风衣”的桌边,与风衣对坐。她不用西方人那种假礼貌,不用
先问上一句“可以吗?”。她知道中国人讨厌别人太讲礼貌,那反而会衬出另一方
的无修养,所以中国人免除这些客套,求得大家心理平衡。何况,这男人每次都一
个人默默地坐着喝完,从未看见过他有女伴、或男伴,所以只管坐下就是。
    “接个火,”江雨夜掏出一包仕女型长支凉烟,向男人说。
    这是年轻的酒吧经理第一次见面就教导她的“道上”规矩。她不是勾引他,她
纯粹是为了打发无聊。
    她一个星期前才学会抽烟,她看见环形吧柜边的可疑女郎们左手持杯,右手夹
一支这玩艺儿,很有格式的,一种邪蛊的风度,她也就买了一包,今天是第二次抽,
她祈祷不要象第一次那样呛得难受。
    男人看了她一眼,好锐利,刺得她心里一棱。男人不象酒吧经理曾说的那样,
他根本不向她递来手中吸了一半的烟卷,而用一种低低的、但十分浑厚的男中音说
话:
    “姑娘不应该油烟。”
    江雨夜觉得好笑:“这里没有姑娘,只有人。”
    “人分男人女人。”男人应战,“男人打仗,抽烟,包括杀人,但女人不”
    “女人干什么呢?”江雨夜故作天真,“男人的上帝还是玩物?”
    她为自己能如此肆无忌惮而心中喝采。这样活着真痛快,你不用为谁负责,不
用当“高贵”的奴仆,你想怎么混蛋就怎么混蛋,你放浪着你自己,你在人生的天
空飞翔,象蚊子在它的夜空里飞翔一样信心十足。
    她以为男人要吃惊得把酒杯掉在地上,但她想错了,男人甚至没有惊慌地眨一
下眼。
    “女人分几等,”男人说话了,“一般人以为妓女最下等,但真正最下等的,
是有知识而又清醒地作践自己的女人。”
    他站起身,他甚至不屑于给她解释,为什么清醒而有知识的女人,比妓女还要
下等。
    江雨夜只恼了一小会儿就过去了。滚他妈的,她想,你怕我,管它分几等,我
是使男人怕的那一等,这就是我的分数,我的存在值。
    她又一次失算的是,两分钟后,男人回来了,照样坐在原先的座位上。
    “我以为你吓跑了。”江雨夜的口气很真率,包含着几分叹服。
    男人掏出一只打火机:“给。”
    “专门给我买的?”江雨夜吃惊。
    男人点头:“为你。”
    “你平常呢?”
    “用火柴。”
    “从来不借烟卷给姑娘接火?”
    “从不。”
    江雨夜沉默了,她对眼前的男人不能把握。而一旦你不能把握某种事物,你的
进攻威力就减弱了一半。
    “你干什么的?”她对他有了了解的兴趣。
    “我就不这样问别人,”男人说,“我用自己的心看。”
    “那你看我。”
    男人的眼光却不怎么看她,他仿佛对一切见惯不惊。他心灵敏感,象佛界中的
圣僧,头上有第三只法限。他不紧不慢地开口,他说江雨夜这种小姑娘,胸前别着
大学校徽,满脸对全天下人都不满意的冷漠,不用说,是小时受了委屈,长大用行
为报复爹妈的心灵弱者,千万个小混混中的一个,自以为别出心载,其实幼稚得使
人忍俊不禁。
    “就是这么回事。”现在他的眼光看她了,冷得使人心颤栗,结论道,“你其
实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你能比那边的,”他用一个很小的手臂动作,指了一圈环形
吧台边那几个形迹可疑的姑娘,“你能超过她们几分?你能比她们更彻底?”他的
轻蔑明目张胆地挂在嘴角。“你敢裸体上街?敢一丝不挂地常年在你的大学里行坐
起居?敢茹毛饮血,敢自己用匕首扎自己大腿一刀,然后用酒杯接血饮下去。你能
吗?你能视死如归吗?玩死亡仿佛玩自己被窝里的绒毛洋娃娃?不。”他站起来,
拿起桌上的香烟,真的要离开的样子了。
    “你给我站住,你你说清楚!”江雨夜死水一潭的心被愤怒激活,引出低沉的
咆哮。
    男人甚至懒得多看一眼这个方向,一个宽阔的背影是他的全部内容。
    “你或者是比今天堕落得不同凡响、举世无双,”男人想了想,背着她说了几
句,“或者是干脆脱胎换骨、重塑形象,那时我们会深入一些交谈,我会让你知道
我的与众不同。”
    江雨夜这次比平常不同,她没有一个劲儿地灌葡萄酒,她回到学校,躺在自己
的床上,一直到天明没有睡着。
    一个问题是:他是谁?
    别一个问题是:我选择什么?堕落得举世无双,还是回复到正常人的轨道?
    她接连三、四个星期往洋子饭店跑,但都没遇见要找的那个男人。

    花冲与悦悦终于第二次闹崩。
    那天,在半月湖边,花冲迟到了半个钟头。本想向悦悦倒歉的,他是在文学社
开会,为安排这个学期后半期的社团活动与页子等人讨论,但临到走时,一个同学
突然脸色蜡黄地昏迷在课桌上。作为文学社社长,最需要此时显出对社员的关心,
花冲与页子一起把同学送到校医室,直到打了一针葡萄糖,让那个长期营养不良的
同学苏醒过来,才拜托一声页子,匆匆往约会地点跑。
    悦悦噘着嘴,在他身上拱来拱去,一会儿说自己要是被强人抢去怎么办,一会
儿说刚才有个大个子男生从她身边经过时,把她盯了好久,那一双眼睛贼视贼亮的,
怕死个祖宗。
    “他敢,”花冲很不耐烦,“这是大学校园,不是铁路隧道。”
    “其实那些我都是说着玩的,”悦悦让步了,俯在他大腿上,用嘴去蹭他,但
她感到花冲平淡如水,没有一点反应。“没有人看我,”她转了腔调,“我也不怕
哪个看,我为你死都敢,还怕那些人盯两眼吗?”
    花冲心里轻松了一些,这小女生,花样也太多。
    “冲,”悦悦小声叫。
    “说嘛。”
    “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
    花冲半天回不过神:“你的生日,你什么生日?”
    “二十一周岁啦……咦,连我的生日都不记得?”悦悦脸上不高兴了,“我早
就告诉过你。说明你没把人家放在心头。”
    “那就对不起,”花冲也觉得把生日忘了不是很有理由的事,“悦悦,我忙呢,
我怎么会不放在心里呢?我能在那个同学倒下时候离开吗?”
    “反正我在你眼中,没有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社员重要。”悦悦扭过背,不理
花冲了。
    “你是重要,”花冲累得心慌,很想有人来安慰他,抚摸他,可现在,不但不
能如愿,还要安慰这个爱耍小性子的姑娘。还要不停地抚摸的脊背,“你的生日,
我……”脑子里电光石火一闪,几个数字叮挡一声从记忆的抽屉跳出,“哎!你的
生日不是上个月十六号吗,当时讲给我,我还说以后要存几笔稿费,明年做一个象
样的生日庆祝……你太爱哄人!”
    “就是今天又怎么样?”悦悦目过脸,狡黠地不松嘴。
    “烦。”花冲冒出一句,“跟你两个说不清楚。”
    悦悦呆了,又把背扭过去,“人家就是今天嘛,上次告诉你的是阳历,今天是
农历生日,一个人就不兴有阳历和农历吗?你不也有两个生日吗!每个中国人,哪
个不可以数出两个生日来!”
    花冲彻底输掉这一局。倦意如水一样弥漫心胸,他觉得脑袋昏昏沉沉。
    悦悦却来了精神:“冲,你怎么祝福我呀?”
    “祝你寿比南山,长命百岁,活在世上,气我怄我。”
    “俗。你不是在祝我,你才是在怄我。”
    花冲苦着脸不吭声。他好想暂时离开她,清清静静地躺在什么地方,闭上眼睛,
一觉睡到大天亮。
    悦悦一笑,即使在暗夜里,也可以感觉到两朵红花开在她脸上:“你就拿不出
别的更精彩的庆祝?”她不眨眼地盯着他,似笑非笑,瞳仁里,渐渐起了一层令他
熟悉的亮晶晶的水雾。
    每次她想与他做爱了,眼睛里就是这种欲波荡漾的神情。
    但花冲实在不想来,不只是身体累,主要是心累。
    “悦悦,”一开初,他想尽量做出和颜悦色,怕伤了她的自尊,“今天不行,
下次吧?我感到这几天乏力得很。”
    悦悦盯紧他,好忧伤的模样。
    花冲赶紧说明:“等两天我恢复了,我们再来,把今天的一起补上,啊?”
    悦悦一把推开他:“说心里话,我在你眼中算什么!”
    “唉,你又来了。”
    “不准回避,说!”
    “我的——爱人。”
    “呸。”悦悦轻声向地下一哗,“我也不是你肚里的蛔虫,哪个晓得你的肠肝
肚肺,哪个晓得你真的想些啥。”
    花冲勉强笑着:“既然这样,我们都回去睡觉,等你弄懂了我,我们再来。”
    “你真的有别的女人了?”想不到悦悦一出口就是这样的话,“怪不得迟到了
半天!”
    “是半个小时,不是半天。”花冲紧锁眉头。
    “五十步笑百步,”悦悦提高嗓音,“性质是一样!那女的是哪个班的?你说,
你告诉我呀。我也去认认你的小老婆,人家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大婆待小婆象姐妹,
我也学学古代妇女。我才不吃醋呢,我也认个妹妹!说呀,怎么不说出来呢……量
你也不敢!”
    怒气在花冲胸中翻滚,她怎么会这么不讲道理?这么不善解人意?这么——泼
妇一般粗俗!
    “管你怎么想,反正我累!”花冲马下脸,“我不想吵架,我们明天再见吧。”
    “啊?”眼泪一涌就出了悦悦的眼眶,“你不敢说出她的名字,你要敢说出来,
我马上去杀了她!”
    这种小把戏也不是闹一两次了,怒气成了怒火,怒火在动不动就用哭声来给花
冲施加威压的悦悦抽泣下,“忽”地一下燃上头顶。
    “我他娘就不说!”他毫不知觉自己已带上脏话,“我他娘就这样,随便你怎
么想!小器鬼!”
    悦悦哇哇大哭。
    花冲甩头就走。他要离开这个令人讨厌的女人,要用被子捂死耳朵,把这种嘤
嘤翁翁的烦人声音永远摒除心外。
    悦悦冲上去,脸对脸地骂他:“臭男人,你就这样走了?迫不及待地去会你的
新老婆?!”
    花冲左闪右钻,要脱离悦悦的阻挡。
    “不!”悦悦这次没自己率先跑开,而是抓紧花冲的衣袖:“你不说清楚,你
走了就休想再和我好!”
    “谢谢!”花冲把眼睛抵到悦悦的脸上,这副泪水横溢的五官,在月光下怎么
会这样丑陋!“真的非常感谢!”
    悦悦松开了他,退后一步,站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她可能知道这次事情糟了,
但自尊使她煞不了车。
    “滚你的蛋!”她破口大骂,“你这个披着文人外衣玩弄女孩的流氓!”

    花冲没回广播室,冲回学生宿舍,躺在自己床上。他觉得这里的人多,可以是
个约束,以冲淡心里的那份愤怒,他怕一个人在广播室里,会砸烂一两件广播器材。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他脱离悦悦了,脱离了烦恼和疲累。但是爱情呢,曾经有
过的激情冲动呢?爱情就是这个模样吗?幸福时每个人是对方心灵中的天使,一遭
分别,却成不共戴天。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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