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三集(侯君集x李世民)-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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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旁人。我不会让称心死,但我也不会向父皇隐瞒这心意。我这就跟你一起进宫去,当面向父皇陈明此事,任由他发落就是。他要废掉我太子之位也好,甚至要把我也杀了也好,我……死而无怨!”说着,他放开称心,整了整衣冠,真的就要与侯君集一起进宫。
“殿下,你千万不要这样做,你不能激怒了圣上!”称心大骇,连忙紧紧拉着承乾的手,苦苦地哀求。
“殿下,称心所言有理,还请殿下三思。”侯君集也害怕承乾这样去与世民对质,会把自己两面欺瞒的真相揭穿,赶紧也拉住了承乾另一只手。
承乾却只是摇头,道:“其实我与称心之事迟早有一天总会被父皇发现的。这样的情形我早就预料到,也早就想过了。虽然我想不到父皇会震怒至此,下旨诛杀称心,我还以为他最多只会是把称心赶出这东宫而已。可是,即使称心只是被逐,没有了他在身边,我一样是活不下去的。我并非一时冲动才这样决定的,而是早就已经下定决心了,你们都不要再劝了。什么对我才是最好?为了保住这个只是给我带来约束与痛苦的太子之位,我就要对父皇逆来顺受,苟延残喘于这世上,做一具行尸走肉吗?”
“殿下,您对我的心,我都明白了。有殿下这番话,称心此生何憾?”称心忽然放开了他抓着承乾的手,却是迅捷无比地一把抽出了别在承乾腰间的短剑,转身向外飞奔而去。
“称心,你要干什么?”承乾大惊失色,正想追赶出去,他另一手却仍被侯君集拉住。他一边怒叫着:“你放开我!”一边用力甩开了君集的手,转身往外冲去。
承乾腿上有疾,奔跑不起来,只能拄着一支手杖急行,本是不可能追得上称心的。但称心跑到庭园之内,脚下忽一个踉跄,双腿一屈,扑倒在地上。承乾紧赶几步追上去,左手一伸,揪住了称心后背的衣衫,右手撇下手杖,抓住他拿着短剑的手臂往后一拉。
“啊——”的一声凄厉的惨叫从称心的口中迸发出来,随之是一道血雨从他腰腹处飞溅而出,洒落在脚下的青青草地之上,说不出的触目惊心。
“称心,称心——”承乾尖叫着,血雨也向他扑面而来,洒得他满头满脸都是殷红的血水。
侯君集从后赶来,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饶是他身经百战,早见过无数血流遍野的惨状,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只见称心右手握着本来别在承乾腰间的短剑,剑刃已深深地没入他的腹部,并沿着腰间拖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就是从那道长长的伤口处喷涌而出。原来称心抢过短剑向外奔出之时,就已经把剑刃刺入自己的腹部,但那时他忍着疼痛没有叫喊出来。承乾赶上来,他在称心的身后,没有看到称心已经把短剑刺入自己的腹部,伸出右手抓住称心那握着短剑的手臂往后一拉,竟是等同把刺入称心腹部的短剑沿着他的腰间拖划过去。
称心虽然抢过承乾的短剑决意自尽,以免承乾为了他而冒抗旨之大险,但他从来不曾用过刀剑之类的兵器,再说人之天性毕竟是畏惧死亡的,因此他最初刺入自己腹部那一剑其实伤得并不重。可是后来承乾阴差阳错地从后面想抢回他的短剑,却反而是把已经刺入他腹部的短剑沿着他腰间斩切,形如行使了“腰斩”之刑!
腰斩是最为惨酷的死刑之一,只因腰部被斩断,人是一定活不了的,但心肺等部位却丝毫无损,于是受刑者一时之间不但死不去,意识还十分清醒,对于身上剧烈的痛楚与自己必死无疑的结果知道得一清二楚,最是惨不堪言。
“称心,称心……”承乾吓得魂飞魄散,抱着称心疯了似的叫唤,再加上他身上霎时之间已被称心流出的鲜血染红,看起来倒像是他受了腰斩之刑一般。
侯君集看着此情此景,脑子里“嗡”的一下,忽然想起,当年长安陷落之时,他的义父“阿爸”在大兴殿上袭击世民不成而反被护卫他的长孙顺德拦腰斩为两截、形如遭受“腰斩”的酷刑之时,不也是这样的情景吗?
阿爸……
“称心……”
回忆里自己的哭喊,与现实中承乾的尖叫交织成一片混沌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嗡嗡的回荡,伴之以一阵阵的刺痛。
“殿下……”眼见死亡在即的称心,却反而是三人之中最清醒镇定的一个,满是鲜血的双唇颤抖着,仍是竭力挤出话语,“……求您,称心求您一件事……”
称心的话音虽然微弱,却似是这世上对承乾来说最有效力的镇静心神的药物,他立时止住了尖叫,低头凝望着怀中已成血人一般的称心,泪水不断地滚落在称心惨白的脸庞上,却是稍稍冲去了他脸上的血迹。
“殿下……活下去……称心求您活下去……好吗?”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承乾呜咽失声。
“可以的……您可以的……称心求您做的事……您一向……都做得到的……对不对?”
承乾犹豫着,除了泪水还在吧啦吧啦的不住往下掉,抱着称心的双臂无法自制的颤抖不已,全身其它部分都似已僵化成石头。
真的要活下去吗?在这个没有称心的、冷冰冰的世上……活下去吗?
“殿下……要称心……死也不能……瞑目吗?”
“不,不是的……好,我答应你,我……我会活下去的……”承乾着急地连连点头,泪水更快地跌落到称心的脸上——那却是一张听到这话立时就笑开了花的脸庞……
后记:
1、历史上,称心确实是被世民下旨以“腰斩”之刑诛杀滴~~~
2、话说“腰斩”这刑罚很是残酷,世民很少用这种酷刑处死别人滴~~~在史书里有明确记载的只有两次,一次是对称心这次,另一次是他晚年亲征高丽时让房玄龄留驻长安,有人告房玄龄造反,房玄龄不敢处置此人,把他送到唐军军营里交由世民处理,世民听说是告房玄龄的,问都不问一句,立时就下令将那告状的人腰斩鸟~~~然后写信去责备房玄龄,说这种事情你自己都处理得了,干嘛拿来烦我~~~
58 血誓
58 血誓
听到李承乾的承诺,称心那血泪都混成了一片模糊不清的脸上终是露出些许的笑意。但他一转眼间看到近在身侧的侯君集,神色一凛,不觉又抓紧了承乾的手,挣扎着道:“殿下……,称心……今天要离开您了……从此殿下要自己……照顾自己了……不要……不要相信任何其他人……”
承乾已是哭得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住地点头。
本来沉浸在过往“阿爸”之死的惨痛回忆之中的侯君集,听到称心说出这样的话,心中一惊,想:这小子如果临死之前把对我的怀疑向李承乾都说了出来,我可就前功尽弃了。
想到这里,侯君集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一个箭步抢上前去,一手抓住从称心的虎口露出的那把短剑的把柄,用力一抽。
称心长声惨呼,鲜血再次如喷泉一般从短剑拨出的伤口处飞溅出来,把侯君集也洒了个满脸是血。
“你干什么?你疯了吗?”承乾怒喝着伸手要推开君集。
君集却一言不发,只是身子一斜避了开去,执着短剑的手腕却是向着称心的胸前一递,剑尖笔直地刺入称心的心脏所在的部位。这次称心哼也来不及哼出一声,嘴巴一张,狂吐出一口鲜血,双眼一翻,立时断气。
“你干什么?你杀了称心,你杀了他!”承乾势若疯虎的向侯君集扑过去,手指戟张,一副要与君集拼命的模样。
侯君集迅捷地往后退开,承乾一方面腿脚不便,另一方面还恋恋不舍地把称心抱在怀中,受其牵绊,自然更是无法追上君集。
“殿下,殿下……”君集一边把那血淋淋的短剑提起,横在身前防卫,一边叫唤着承乾,“……殿下冷静些儿。不是我杀了称心,我是想让他舒服一点的离开。难道你宁愿他一直流尽最后一滴血才痛苦万分地死去吗?”
承乾呆了一呆,顿住了往君集扑去的身形。
确实,称心腰腹上的伤势太重,肯定是无力回天的。但他心肺等部位未受损害,如果让他慢慢地自然死去,只会是延长他痛苦的时间。在他心脏这类要害之处补上一剑,助他了断,其实是免去了他很多的痛苦。可是要亲手了结称心,自己无论如何是下不了手的,侯君集这样做也是在帮自己的忙而已。
承乾低头看看抱在怀里的称心,只见他双眼上翻,但并未闭目,忽然想起“死不瞑目”这个词,不由得又是悲从中来,泪如泉涌,道:“可是……可是称心……他好像还有话没跟我说完……”
侯君集看见称心那上翻的眼睛,似乎仍在狠狠地瞪视着自己,忽觉一阵寒意从脚底一直升腾起来,全身一个激灵。他走上前去,伸手在称心的眼上轻轻一抹,把他的眼帘抹下,道:“称心要跟殿下说些什么,殿下其实也该心中有数了,由得他挣扎着说那么多话,徒增他的痛苦而已。”
承乾看着称心泪落如雨,道:“我知道,他要我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保护自己……可是,没有了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殿下为称心如此悲伤,称心泉下有知,当可安息。只是……”明知周围再无旁人,君集仍是不禁压低了声音,“……殿下为称心之死,就只会悲泣而已?殿下就不想让称心生前所愿得以实现?”
承乾霍然抬头,紧盯着侯君集:“你……你说的是……”
“殿下应该最清楚,称心生前最希望殿下能做到的是什么事?”
承乾稍稍止住泪水,道:“他一直劝我不要触怒父皇,保住太子之位,可是……可是我保住这太子之位又有什么用?现在不是连称心的性命都保不住么……”说到后来,又呜咽了起来。
“殿下,称心想殿下保住太子之位,仅仅是为了太子之位本身吗?称心是盼望殿下最终能登上皇位,掌控天下,从而也就掌控自己的命运,以及……他的命运啊。”
承乾在泪水纵横之中冷笑起来:“什么掌控天下,掌控命运,称心已死,这些于我还有何用?”
“殿下,你就没想过……为称心报仇雪恨?”
承乾全身一震:“你说什么?你……你要我为了偿还称心的性命而弑父……”
侯君集连忙一手捂住承乾的嘴巴,道:“我怎么敢劝殿下行此大逆不孝之事?只是,殿下打算如何处置称心的身后事?”
承乾看着怀中称心的尸身,眼泪又流了下来,道:“我要在这东宫之内为称心专筑一室,立其形像,列偶人车马于前,朝朝暮暮奠祭不缀。还要在这宫中起冢厚葬,赠官树碑,以申哀悼。”
君集摇头道:“你这样厚葬称心,岂不是摆明了对圣上处死称心的旨意不服气吗?魏王既然做得出把你与称心之事密告于圣上,你在东宫之内种种哀悼称心之举他不也一样会再在圣上耳边谮诉于你吗?如果圣上一怒之下,要你毁掉这些奠祭,你该怎么办?又要抗旨吗?这样激怒圣上,称心岂不是白白送命了?”
承乾双足一软,跌坐于地,悲呼道:“那我要怎么做才对?称心都死了,二弟……父皇……他们还放不过他吗?”
“殿下,你还不明白吗?你一天不能真正地掌控天下,就一天都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称心就是死了,你和他的情谊仍是不见天日!”
“不错,不错……”承乾茫然地看着天边,喃喃的重复着。然后,他就沉默了下去,一动不动,也不发一声。
侯君集也不再说话,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这浑身犹如开满了血花的大唐太子,作出他一生中最大的抉择。
此际,已是时近黄昏。残阳如血,映射在本来就是一身血腥的承乾身上,透着说不出的可怖与凄凉。抱在他怀中的称心,连尚存的体温也渐渐冷却了下去。承乾只觉自己的一颗心,也在一点一点地变冷,也一点一点地变硬……
“父皇,这是……你逼我的……”最终,在承乾的喉底挤出了这么一句话。接着,他转动着几乎已是僵硬的颈脖,看向一直默然站在身后的侯君集:“侯大人,你……会帮我吗?”
侯君集伸出自己的手——那手刚才从称心的身上拨出短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