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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君心三集(侯君集x李世民)-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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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集恋恋不舍的看着世民站起来,往那汪泉水又端详了好一阵子,道:“待会去叫人来在这泉水旁边围起石槛,再砌一道沟渠把水引向宫内,这样九成宫从此就有方便的水源了。”世民说着,侧头想了想,又道:“君集,你说这泉水叫什么名字好?”
  
  君集看着世民那渐渐隐没在暮色之中、越发显得迷离的脸庞,想到刚才在他掌心舔舐的泉水甜如醴酒,脱口就道:“这水那么甜,就如就叫‘醴泉’吧。”
  
  世民喜动颜色,道:“君集,你果然是读书大有进步啊,想到这么好的名字。”
  
  自古以来,醴泉都是一种瑞兆,是圣主临朝、贤君主政之时才会出现的。侯君集灵机一动就想出这样绝妙的名字,自然令世民大喜过望。
  
  他挽起君集的手,道:“来,我们一起去看望你母亲,顺便让宫人来这里取水让她也尝一下。”
  
  六月二十二日,侯君集之母窦娘子卒于九成宫。
  
  贞观十四年,皇帝李世民诏令已位居吏部尚书的侯君集为交河道行军大总管,率步骑数万征讨经常阻遏西域各国通过其境向唐入贡、并拒不应召入朝的高昌国王麴文泰。侯君集不辱所命,于次年九月灭亡了这个有西域大国之称的高昌,十二月初五把高昌王麴智盛(麴文泰之子,麴文泰于唐军进袭之时已忧惧而死,故王位传予其子)为首的一众高昌贵族大臣献俘于观德殿。世民大喜,大排筵席庆功三日。
  
  席上,酒酣耳热之际,世民笑吟吟地看着一众参与了高昌之战的将领围着侯君集向他敬酒的热闹场面,一扭头之间看见自己的堂弟任城郡王李道宗坐在下首,便招手让他上前,问:“道宗,我提拔的侯君集,立下如此开疆辟土之功,可直追汉代之霍卫了吧?”
  
  李道宗轻轻皱了皱眉,道:“请恕臣弟直言,臣看这侯君集智小言大,举止不伦,虽武功之道谋略有余,却只怕以后会有不臣之举。”
  
  世民微微一怔,道:“何以见得呢?”
  
  李道宗道:“臣看此人恃有微功就已是深怀矜骄,常常在人前口出狂言,不满自己身处玄龄、李靖等人之下。虽然陛下对他恩宠甚隆,十年之间,从兵部尚书到吏部尚书,提拔他出将入相,他却仍是感到不满足,诽毁时贤,常有不平之语。”
  
  世民神色凝重的听这堂弟说完,沉吟半晌,才道:“君集以往自卑之心甚重,我登极后一再委以重任,是想让他发挥所长,也是盼能消去他的自卑之心。一向自觉渺小之人忽然能如此处高位、成大任,确实难免会有得意忘形的过分之举。可是道宗你也不要就因为这样就胡乱的猜度疑忌于他啊。”
  
  李道宗连忙道:“陛下明鉴,臣弟一向可有胡乱猜度疑忌同僚之举?”
  
  世民笑了起来,道:“道宗不必多心,我知道你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也不会去嫉陷他人。”他想了想,又道:“我一向看重君集的功勋才干,认为没有什么重职高位是他不堪居之的。我也绝非吝啬高职重位之人,只是他与玄龄、李靖诸人相比,毕竟还是资历尚浅了些,日后总会有时机让他升上去的。”
  
  世民说罢,心中转着的念头却没有再向李道宗说出来。他想:道宗提醒的也是,君集这么快就生出骄气傲气来,只会害他招惹同僚侧目嫉忌,这对他以后的前程并不是什么好事,我得给他提个醒才行。
  
  数日后,世民单独召侯君集相见。
  
  君集见世民把侍卫宫人都遣退,御书房中就只剩他们二人,心中暗暗一喜。自从上次世民在九成宫为了说服他与母亲相见而与他独处之后,此种情景已是八年之久不曾有过了。君集禁不住想:是不是这次我立下破灭高昌这西域大国的盖世大功,所以小君要好好地酬报于我?
  
  想到此处,君集喜上眉梢,待得最后一个宫人把房门带上,脚步声渐渐远去、终至不闻,便是一个箭步欺近到世民身旁,神色也变得亲昵起来,道:“小君,这次我在高昌得到一柄很是珍奇的短刀,第一眼看到时就觉得你一定会喜欢的,便悄悄的扣下,想亲自送给你。只是入宫不能携寸兵在身,我怎么给你才好?”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就要搂向世民的腰间。
  
  后记:
  
  1、这一章里李道宗与世民之间的对话内容,完全是从史书里抄下来的~~~~不是偶编的哦~~~~后来猴子真的造反了之后,世民还特地向李道宗道歉,说当初没有听取他的这个忠告~~~~
  
  2、由此可见,猴子在同僚之中是多么的不得人心啊~~~~




49 入狱

  49 入狱
  
  李世民眉头一皱,闪身避开侯君集伸来的手,道:“战争之中获得的珍宝,不是该全数登记在册,统一交入国库,再由朝廷按功分赏将士才对吗?你这样私自扣下,岂非等同偷盗?你就不怕被有司得知此事,弹劾于你?”
  
  君集见世民如此端起架子训导于他,大感无趣,嘴角一撇,道:“一场大仗之后兵将抢夺珍器宝物,这还不是家常便饭之事吗?若要尽数禁绝,还哪有人愿意在此之前拼死效命?”
  
  “话虽如此,但统帅之人也要约束着士卒适可而止,不能完全视军纪如无物。你是一军主帅,所谓上行下效,可是连你也带头私自扣下宝物,下面的人还哪有不变本加厉之理?你又怎能有威信在兵士劫掠太过之时予以控制?”
  
  世民说到此处,见侯君集仍是一脸不以为然之色,叹了口气,道:“君集,你怎么就不学一下李靖?他破灭突厥的颉利可汗牙帐之时,军中也出现过劫掠之事,被当时身为御史大夫的萧瑀弹劾他治军无方,但至少他没有自贬身价,掺合其中。”
  
  君集听世民的训斥,本来也只是一脸的不快,这时听得世民拿李靖跟他相比,却是恼羞成怒了起来,叫嚷道:“你为什么要拿李靖来跟我比?他不过就是一个假撇清的伪君子!他自己不抢,纵容着手下去抢,你以为他那些手下不会暗地里把最大的一份好处分给他啊?他是既得了宝物,又有清廉的名声在外,他这‘名利双收’的如意算盘打得可响了。”
  
  世民不觉也动了怒意,喝道:“你胡说些什么?你不要不知内情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萧瑀的弹劾,我当时明里是以手诏制止了有司审查李靖,但事后我还是有仔细调查过的,李靖本人确实没有私吞过宝物,而就算是军中有些害群之马手脚不干不净,那也是夸大其辞了。”
  
  君集听世民如此为李靖辩解,更是深心不忿,道:“好,我是小人,他就是君子,你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把我看得比他低的吗?”
  
  世民见他如此跟自己缠歪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我怎么是从一开始就把你看得比他低了?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李靖确实没有做过私吞宝物之事,你却自己供认不讳是私自扣下了宝物,不是吗?”
  
  “那……那我也只是想把好的东西留下来送你嘛。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君集犹自竭力分辩,嘴巴嘟得老长。
  
  “君集……”世民把语气放得缓和了一些,“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是皇帝,我就是国家,你把宝物上缴给朝廷,跟你私下留着直接送我,还不都是给了我,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了!”君集一副理直气状的样子,“上缴给朝廷,那是给了作为皇帝的你;私下留着送你,那是给了作为小君的你。”
  
  世民哑然,嘴巴张了几下,一时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君集才好。
  
  君集见世民这副神态,心头不觉一热,又伸出手去,一把就搂住了世民的腰肢,低头就要吻落在他那微启的唇上。
  
  世民却扭头避开,伸手往他肩上一推,挣脱他的搂抱,道:“君集,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事,你又要来胡闹了。”
  
  君集好不容易才盼到与世民独处的时刻,却一再地被他闪避推拒,心中又是焦躁,又是恼怒,道:“好了好了,我认我这次做错了好不好?下不为例就是。怎么样?正经事都说完了吧?”
  
  世民见他一副敷衍了事之相,摇摇头道:“君集,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这是为了你好?你这次破灭高昌固然是立下了一件大功,但越是功高,就越要戒骄戒躁。你知不知道朝中已经有人在说你恃功生骄、举止不伦了?”
  
  侯君集见世民神色凝重,这才终于心虚了起来,道:“是谁这样说我?是谁?”
  
  “你管是谁说?如果你行止谦慎的话,又怎会传出这样的流言?”
  
  “他们……他们是嫉妒我而已!”君集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又一阵的红,“我就知道,他们从一开始就对我嫉妒得不得了。小君你一登基就把我列为五大功臣之一,那时就已经有很多人深感不解,对我十分嫉妒。这些年来你一直力排众议的提拔我,他们更是嫉妒饭都吃不下、觉都睡不好了吧?贞观四年时你让我当兵部尚书,掌握全国兵权,他们就已经够眼红了。贞观十二年你又让我当吏部尚书,他们认定我这个行伍出身、不通文事的家伙这次要闹出笑话来了,幸好你其实早在武德年间就让我跟着你读书习文,那时我才深深体会到你对我用意栽培的苦心,把朝政公务都办得妥妥当当的,让那些瞧不起武夫的文弱书生全都闭了嘴。现在我还亲手灭了个大国,他们怎么都找不到我的错处,就只好这样攻击我了,都是因为嫉妒我而已!可是,小君,你不是他们,你对我一直都那么好,为什么你会听信他们这些嫉贤妒能的谗言?”
  
  “君集,你高升得太快,确实难免是有人会对你眼红嫉妒,可是你也应该反省一下自己有没有因此而对同袍摆出骄气傲气的姿态?”世民耐着性子劝说着。
  
  可是侯君集把脸一扬,负气道:“我没有错!如果连你也觉得是我不对,那你就罚我好了。”
  
  “君集!”
  
  “如果你打算跟我说的‘正经事’就是这件事,那我已经听完了。你再没别的事要和我说的话,我……我想走了。”君集说到最后一句,虽然微微心虚了一下,但还是以为世民难得这样与自己独处,总不至于只是这样把自己训一顿就把自己给打发了吧。
  
  谁知,世民闻言后脸色一沉,道:“那你就退下吧。”
  
  “你……”君集惊怒交集,不可思议地看着世民低下头去批起奏章来,真的是不再理会自己了。他一怒之下便拂袖而去,竟是不行君臣之礼。
  
  世民抬起头,看着君集怒气冲冲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远处,庆功宴上李道宗的评语不住地在耳边回响:智小言大,举止不伦……智小言大,举止不伦……
  
  他的眉头慢慢的越皱越紧,不禁喃喃低语的道:“我早该觉察到这些的。都怪我一直在纵容着你随意地把我当成小君,这反而是害了你啊……君集,我只是为了你好。不下重手,怎可纠正得了你?”
  
  侯君集大为扫兴地回到自己的国公府,坐在厅里回想今天的事情,越想越是气恼,又禁不住猜测:到底是谁在小君面前说我的坏话,以致他这样数落我?
  
  正寻思间,忽听得外面家人传报:“皇帝有圣旨下来。”
  
  君集一跳而起,想:一定是小君见我这样走掉,心里后悔了,现在是召我回去与他再单独共对!
  
  一想到这里,君集心头又是一阵的火热,连忙焚香更衣的迎进宣旨的官员。那官员展开黄缎的圣旨开始宣读,侯君集只听得几句,便已惊骇失色。原来那圣旨非但不是召他回宫与世民相见,而是宣称他在破灭高昌国时,没有奏请朝廷便自作主张委任官员,同时还私自掠夺大量珍宝、女子,手下将士知道后,竞相偷盗,他深恐事发,不敢制止。为此有司对其提起弹劾,皇帝遂下诏将以他为首、抢掠最甚的几人当即揖拿入狱审讯云云。
  
  圣旨才一宣完,跟在宣旨官员身后的刑部差役立时上前把侯君集五花大绑起来,厅内其他也跪听了圣旨的侯家人众霎时哭声震天,叫冤不止。
  
  君集脑中一片茫然,四肢僵硬如石,冷汗涔涔而下,只是任由差役将他捆起推将出去。待得他脑子清醒些时,左右顾盼之间,发现自己已身处潮湿阴暗的大牢之内。
  
  “小君,小君……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这样对我吗?”
  
  抬头看着牢房墙壁高处的小窗之外的一方天穹,君集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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