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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极夜飞行 作者:捞月亮的猫(晋江vip2012-06-06完结)-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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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怎么样?”
  
  日期和地点他都已经订好了,事前也没知会一声,现在才来咨询她的意见?许栩觉得他这种独断专行的“民主”方式还真是让人无语。不过也好,对于婚礼的事情她并不想操太多的心,因为眼下有着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他好好地谈一谈。
  
  “阿诺,我今天来,其实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并征求你的意见。”
  
  “说吧,我们很快就是夫妻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并不爱你,和你结婚是为了获得国籍和飞行执照。我觉得自己这样做很卑鄙,也对你很不公平,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是我为此而感到痛苦和愧疚,觉得对不起你。所以。。。。。。”,许栩一口气说着,像是要把积压在心头多日的累石尽数倾倒出来,以换得良心上片刻的平静。但事实上,她说了出来也并没感到好受些,反而更加忐忑,她抬头看向阿诺,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但是阿诺的脸色意外地沉静,一双深绿的眼眸盯着她,看不出任何情绪。“所以怎么样?说下去。”,他的语气决断得近乎命令。
  
  被阿诺这样看着,许栩越发感到虚弱,空气中像是有股无形但强悍的东西自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张牙舞爪地朝她逼近。可是,无论如何内疚挣扎,甚至是不敢正视他的目光,许栩认为还是得诚实地坦白自己的心迹并对他作出“补偿”,尽管有点微不足道。
  
  “所以,如果你觉得不公平的话,可以拒绝和我结婚。你没必要为了帮我而娶一个,一个不爱自己的妻子。但如果你依然要坚持这场婚姻,那么我有个提议:婚后,我不会要你任何的财产,也不会阻止你和别的女□往,如果你碰到比我更合适做妻子的人,可以随时和我离婚。”,她鼓起勇气将自己苦苦思索了几天的“方案”说了出来。
  
  在许栩那看似理性的思维中,她觉得自己似乎不爱阿诺,和他结婚会剥夺了他的婚姻幸福,便天真地以为只要还给他自由以及可以再度选择的机会,就能弥补他的损失。只不过,她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在感情世界里,除了真心以待,任何方式的补偿都是虚伪的,也是卑鄙的。
  
  阿诺没有做声,过了片刻,他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什么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他低头看着碟子里的菜慢慢说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说就算我们结了婚,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夫妻。我还有重新选择的自由和机会,而同样的,你也有。如果你碰到比我更合适做丈夫的男人,也可以随时和我离婚。”
  
  阿诺抬起眼,当他视线触碰到许栩的那一刻,她的呼吸突然一滞,全身的毛孔收缩了起来,这是人在遇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他那种眼神该怎么形容?阴森?狠厉?恨?仿佛都是又仿佛都不是,她只觉得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自己正在被阿诺凌迟处死。
  
  不过这种恐怖的感觉转瞬即逝,阿诺勾了勾嘴角,露出个表示明了的微笑,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许栩自己的错觉。他用安抚的口吻对她说道:“放心吧,你的意思我全都懂了。别担心太多,我们的婚礼会如期举行。快吃,龙虾要凉了”。说完,便拾起手边的刀叉准确地朝碟中的龙虾切了下去。
  
  “砰”地一声,阿诺刀下的碟子应声而裂,锋利的碎片飞溅到他发白的指节上,划出细而深的伤痕,然后和着鲜血散落在惨白的桌布上。
  
  猩红的颜色映在许栩眼底,分外地触目惊心。
  
  8月26日,阿诺和许栩的婚礼如期举行。
  
  阿诺遵从家乡的传统,先是去教堂宣誓行礼,然后再回到自己家里举办宴会。因为他是蒙巴萨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邀请的宾客皆是达官贵人,甚至连蒙巴萨的总督米切尔爵士也应邀而来,一时间搞得大半个蒙巴萨警局都出动了,为了保护各位贵客的安全,警察将阿诺位于海滨的豪宅围得水泄不通,
  
  此时晚宴已经进入□,那些被香槟灌得忘乎所以的宾客拉着许栩要敬酒,但都让阿诺轻松地挡下。他一手搂住许栩的腰,一边不停地接过伺者递来的酒杯,每个人敬他,他都一口干下,来者不拒,不到一会功夫,已经是十几杯下肚。许栩靠在他身边,看着他被酒精灼红的脸颊和略带不稳的步伐,不禁感到担忧。
  
  “阿诺,少喝点,这样灌酒很伤身体的。”,她偷偷地扯着他的衣袖,低声劝道。
  
  阿诺晃着步子,双手箍紧了她的腰身,力气大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怕什么?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我高兴。你知道吗?我等这天已经等了很久。”,他低下头,用鼻尖紧紧地抵着她的脸颊,笑嘻嘻地说道。
  
  浓烈的酒味和着他的呼吸灌入了许栩的鼻腔,她不由自主地想推开他的胸膛,却被他的手臂牢牢地钉在了原地。“现在才想逃?太晚了,许栩,你逃不掉的……”,他咬着她的耳垂轻声道,声音温柔得如同呢喃,又恍如郑重的誓言,但不知为何,许栩听在耳里竟有种不详的预感,她的肩膀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
  
  “阿诺,许栩,恭喜你们。”,低沉的男声打破了两人看似“亲密”的姿势。
  
  许栩抬头,只见马修和莉迪亚站在了他们面前。
  
  “对不起,因为庄园里有些急事,所以我们来迟了。”,马修举起酒杯,牵了牵嘴角说。半年没见,他似乎没怎么变,只是那双灰紫色的眼睛越发沉寂,像有层厚重的东西压在了里面,让人觉得他比以前更成熟稳重,也带了几分莫名的倦怠感。
  
  “恭喜你们了,在庄园的时候我就说你俩是一对,瞧,我的预感没错吧。伯爵配女佣,还真是戏剧性的组合。”,莉迪亚喝了口香槟,然后似笑非笑地瞟了许栩和阿诺一眼。已婚的她比以前更漂亮了,装扮也比以前更富态,但说话时的那股尖酸刻薄劲依然如故。
  
  “莉迪亚,你喝得太多了,乱说话。”,马修眉头一皱,低声喝止自己的妻子。
  
  许栩僵在原地,一颗心像被扔进了麻辣火锅里,五味纷呈又上下翻腾,煎熬不已。她早就知道马修和莉迪亚会来参加婚礼,曾无数次想象过四人相遇的情形,也曾无数次偷偷地在心里演练如何令自己保持淡定。可是在人生的舞台上,永远没有预先设好的台词和剧情,所以无论她彩排过多少次,在真正面对的那一刻,她依然如一个蹩脚的演员般不知所措。
  
  冰冷的手心传来温暖,垂眼看去,原来是阿诺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交,宽厚的手掌如同牢固的支架稳稳地托住了她那颗动荡不安的心,也给了她继续站下去的勇气。
  
  “莉迪亚,许栩已经是我的太太,她不仅是卡洛斯伯爵夫人,以后还会是蒙巴萨史密斯运输公司的首席机长。我觉得你除了要祝贺我们新婚之外,还得祝贺我妻子在事业上即将获得的成功,所以你得再干一杯才算礼节周全。”,阿诺的眉毛轻轻一挑,狭长的眼眸中掠过锐利的寒光,轻松地就把莉迪亚的讥讽挡了回去,还不着声色地反将了她一军,一点都没有刚才的醉意朦胧。
  
  莉迪亚冷哼一声,琢磨了半响也没想出个只言片语能够好好地“回敬”阿诺一番,只能愤愤不平地喝下杯中的酒,像是要把满腔的怒气给咽回肚子里去,再化成无声的诅咒。
 
 
  

第二十八章 婚礼(下) 。。。 
 
 
  许栩尴尬地看向莉迪亚,目光不自觉地又移到马修脸上,而他也凝视着她,同样地尴尬,仓惶和无奈。几个月前他们还是浓情蜜意的情侣,几个月后却已是“使君有妇,罗敷有夫。”,虽不至于泪千行,但亦是相顾无言。除了感叹命运的作弄,许栩不知道还该有什么更合适的反应?
  
  四个人正各怀心思地杵着,人群里突然发出一阵热烈的起哄声。原来几个英国军官喝多了,仗着平日和阿诺交情不错,就嚷着要阿诺按照西班牙的婚礼风俗,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跪在地上,用牙齿把许栩大腿上的丝袜带给咬下来。
  
  这种风俗相当于中国的闹洞房,带着色…情的捉弄意味,也是对新郎新娘的一种特殊“祝福”。许栩立刻窘极了,她无法想象自己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这样的低…俗表演,尤其……尤其是马修在场的情况下。
  
  但阿诺却十分镇定自若,他搂着许栩的肩膀,朝人群挥了挥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露出惯常的风流坏笑道:“当然没问题,我们绝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人们更疯狂的叫声和掌声,害得许栩死命地掐他的手以示抗议。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话锋一转:“不过呢,这事得留到今晚我们在房间里才能做。我太太的大腿又怎能让你们看到?!”,说完他飞快地朝担任伴娘的依莲使了个眼色。
  
  依莲马上会意,立刻挨到许栩身边说:“对不起,新娘子要补妆了,先离开一会,大家继续喝酒跳舞。”
  
  趁着这个借口,依莲拉着许栩快步地离开客厅,跑到化妆室里先避避风头。
  
  站在化妆室的镜子前,许栩用手绢抹去鼻尖上的汗珠,再补上蜜粉。灯光落在金色的镜框上明晃晃地照出她的脸,经过脂粉修饰的五官,美是美,但有股虚假的精致,疲惫无神的双眼再加上那身雪白的婚纱,整个人越发像个摆在橱窗里的玩偶,木然地供路人参观指点。她不知道别的新娘在婚礼的时候是否会像自己一样,笑到最后整个人都像被挖空了似地,除了劳累,就只剩下一张僵化了的笑脸。什么幸福,兴奋,对未来生活的期待通通都消失不见,只盼着这场漫长的仪式能早点结束,然后快些爬回房洗洗就睡。
  
  呆了一会,看看时钟,指针交叠在12点的位置,估计外面的客人都已经闹得七七八八,是时候尽兴离开,许栩才走出化妆室。走到过道拐角,她突然听到拐角后有两把女声在“高谈阔论”着,而谈论的对象正是自己。
  
  “真想不明白阿诺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人做老婆?中国人,没财产,没爵位,听说还曾经在俱乐部里当过香烟女郎!哈,除了一张脸蛋之外,大街上随便找个女人都比她强。”,女声A说道。
  
  “没错,阿诺是蒙巴萨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被他伤过的女人心估计比外面海滩上的贝壳还多,就连总督的千金蔻儿都为他如痴如狂。没想到,放着尊贵的公主不要,他竟然找了个香烟女郎,男人呐,说到底还是犯贱。”,女声B附和着。
  
  “哼,看阿诺这股新鲜劲能维持多久?不是我看扁他,不出三个月他就对那中国小妞厌烦了,然后又四处寻花问柳。”,女声A愤愤不平地说着,声调中带着浓浓的酸味。
  
  “呵呵,翠西,我看你是吃醋了吧?我差点忘了,你之前和他曾有过一夜…风…流。”,女声B不怀好意地调侃道。
  
  “那又怎么样?他的床…上功夫的确能让女人疯狂,比我那木头木脑的老公好多了。”,女声A毫不掩饰地回击着。
  
  “哈哈……有本事这句话让你老公听到……”
  
  接下来她们说了些什么,许栩已经无心打听,一种说不出的酸楚和失落笼罩了她的全身,好像连迈出一步也会沉得让她喘气。阿诺是个伤透女人心的浪子,她从来都明白。女人对于他来说,就像他房间里的动物标本,新鲜感永远只限于未捕捉到的那刻,一旦拥有,再美也不过是充满了福尔马林气味的尸体,冷冰冰地毫无吸引力。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在她的心底里一直对他有种出于本能的排斥,如同人不用把手放到火里,也知道火焰的危险。
  
  但无论如何,他毕竟已经成为了自己法律上和名义上的丈夫,尽管这只是一场戏,一场互惠互利的交易。可听到这样的话,许栩依然不能抑制地感到心痛,犹如被人从里到外撕开般地痛。“我是不是入戏太深了?是不是真的爱上了他?”,她不由得扣心自问。她曾经答应过他的,婚后她会给于他充分的自由和重新选择的权利,既然当初自己想得是这般明明白白又透彻无比,为何此时此刻仍然会感到痛?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地捱到客厅里,客人早已经纷纷离去,空荡荡的大厅一片狼藉,而阿诺也醉倒了在沙发上,只剩马修和管家阿隆索坐在了他的身边,莉迪亚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他喝得很醉,把他搀回房间吧。”,马修抬眼看着她说。
  
  许栩点点头,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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