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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不为什么--凑合活着+番外-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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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的是面条,还是他起来去买的,一般都是由其他三个来他家打麻将的人出钱,买了麻酱面条包子馒头什么的回来,然后几个人凑合吃一口就继续战斗了。 
今天周隋东在家,就主动拿了钱买了面条黄瓜和麻酱,做了麻酱面端上来。 
“你们家小周还真是好孩子。听说考了××大学?” 
“哎呀,真不容易啊,这会你刘秀娟也光宗耀祖了。” 
“小周啊,你上完大学可要好好的孝敬你妈啊。” 
刘秀娟尴尬的笑着,偷看小周。因为往往这个时候,他的儿子通常是面无表情的走开,让大家都讪讪的。 
今天的周隋东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没走开,微笑着听着,虽然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刘秀娟觉的很提气,连手风都顺了很多。 

周隋东混混噩噩的过了几天,眼开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周隋东没有再去那个院子。不过,到底是孩子,对新生活的向往冲淡了那些的阴影。 
只是在从周大祥手里接过几百的学费时周隋东眼前突然闪现了一下陆扬的表情,于是露出笑容干吧吧的说了声“谢谢,我会好好学的。”这足以使没有喝酒的周大祥同志感动的热泪盈眶。 
一个星期后,周隋东顺利入学了。表哥呀,大院啊,陆扬啊,都慢慢模糊,学校图书馆的书更多更全,学校宿舍温暖舒适,学校食堂饭菜可口,那些补助足够使了 
只是陆扬会出现在那些躁动不安的梦里。周隋东有时想,自己是不是那种恶心的喜欢男人的人,他自己也确定不了,有时在澡堂,洗着澡的他会想起这件事,突然就被成百的裸体弄的面红耳赤落荒而逃。 
所以他尽量不去想它,好在开学之后事情很多,他慢慢便只和他在梦里碰面了。 
一个学期过的很快,学期快结束的时候,聪明好学能干的周隋东已经混到学生会里面,成了学校有点名气的人物。就在学校快要放假的时候,周末回家的周隋东知道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 
“什么?表哥要出国?”周隋东觉的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表哥,一个厨子,小老板,怎么就能出国呢。“ 
“人家搞的女朋友有本事啊,在一个什么什么领导家干了一年保姆。人家给办的。“ 
“您瞎说呢吧,领导的孩子还不一定能出去呢。“ 
“真的,下个月就走了。” 
第二天,在王旭东那贴着“此店转让”的小饭馆里,周隋东才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其实就是二个劳务输出的名额。五年合同,干满就回。 
“听说能挣不少呢,要是能呆下,我就不回来了。” 
谁都没想到他真的能留下。 
结果几年后,几分厚道几分狡诈的王旭东还真就找到担保不知道以什么名义留了下来,还在旧金山的唐人街开了家不大不小的餐馆。要不说命运难测呢。 
王旭东成为了他们家族中最有钱也是他们嘴里最有出息的人物。王旭东一直没回来,但是他陆续寄来的钱让他们家早早的脱离了贫困走向了小康。 
很多年后,周隋东去美国培训三个月,见到了表哥。 
他已经完全蜕变成影视剧里经常见到的香港骗子的样子,穿着西服挽着袖子,白白胖胖,语言庸俗,举止势利。带着大粗的金链子和金戒指。 
去的时候王旭东刚和发妻闹完离婚,因外他又认识了一个泰国的女人。 
发福的,变心的王旭东挽着瘦小的泰国女人自豪的说着自己的发家史。 
再也寻不到当初那个讲意气,热心肠,爱健身的年轻个体户的影子。周隋东只觉的已经过了很多世纪。 
只呆了一天,周隋东就离开了。从旧金山回纽约的飞机遇见了气流,机身晃个不停。机上只有周隋东安静的,不带一丝慌乱的坐着。周隋东心里充满了一种挫败感和失落感。原来所有青春的眼泪和欢笑只不过是一场幻梦而已,原来不论再怎么挣扎,我们也还是得凑合活着。 
因为活完了回头一看,都是些带泪的笑话。 
我们还是回来,从王旭东走的那一刻说起吧。 
第二章 
01. 
过完春节,王旭东和女朋友就要出国了。 
周隋东夹杂在认识的不认识的送行队伍里,,一眼就看见了陆扬,就像饿狼一眼盯住了猎物一样。 
陆扬从前漫不经心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曾有过的专注,死死的盯着被包围着的王旭东,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悲喜。 
周隋东就死死盯着陆扬。 
不明白一个懒散的人怎么看起来那么干净舒服,穿一个深蓝色的绒衣,穿条破旧的仔裤。好像有些年头了。 
刚刚推过的板寸露着些青青的头皮,抱着胳膊,狠狠的盯着王旭东。知道的是他送机呢,不知道还以为他要找他干架的。 
周隋东看着,想着,不由就露出点笑容。仿佛这半年没有放水的大坝突然开闸,清水,洪水,杂草全都蜂拥而下。 
光顾着看陆扬了,最后的时刻周隋东居然忘了跟表哥道个别。知道飞机都起飞了,大家哗啦散去,陆扬转过身来,向他走来的时候,他才缓过神来。 
“刚才怎么没见你?”陆扬主动招呼。 
“哦,人太多,就不凑热闹了。” 
陆扬的眼里闪烁着一些黯然的伤感,但是却强装笑颜的拍拍周隋东的肩膀“半年没见,壮了不少啊。” 
“是啊,在学校篮球队练出来的。” 
陆扬就没了话,显然,他的心思也没在谈话上。 
周隋东却不喜欢这样状态的陆扬,心里别别扭扭的。 
“隋东,走吧。”刘秀娟路过周隋东身边。 
“你们先走吧,我和朋友聊几句。”周隋东不知道说什么,但也不想走。其实他有一种冲动,想要扑到陆扬的怀里死死抱住他,至于为什么有这样奇怪的冲动,他自己也不知道。 
“对你妈你爸好点。没听那句老话吗?子欲养亲不在。谁都这么短短一辈子,能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毕竟是你的亲人。有个人惦记是件特幸福的事,真的。”陆扬没头没脑语气幽怨的说出这么一句来。周隋东知道他也没忘了半年前的那场不快。 
“我尽量做吧。”周隋东认真的说。 
陆扬苦笑“象我这没爹没娘的孤魂野鬼,对这些事特敏感。所以上次有点急,你也别往心里去。” 
“哪能呢。” 
“得,别这说了,好久没见,陆哥请你喝点去。“ 
周隋东怕自己又喝多瞎说什么让他不高兴的,却又想和陆扬坐坐,左右两难。 
“走吧,想什么呢,就算陪陪你陆哥。你哥也走了,没办法,要走的人你就是留也留不住,剩下我们这些在的人还得凑合活着。”陆扬语气凄凉,好像王旭东不是走了而是死了。 
于是就走了。 
倒了汽车倒电车的,终于回到了那个悠长的胡同口。 
“你等我吧,我去那边菜市买点菜自己做点,跟你说,其实我会不少手艺呢,就是老也懒得做。本来说你哥走之前给他弄一桌的,人家也没时间来了,今儿就便宜你了。”语气依然凄惨。 
周隋东不知怎的,心里也不是滋味起来。“我跟你一起去吧。” 
“小黄花鱼爱吃吗?” 
“爱吃。” 
“行,老板,来点。”陆扬回头,“你哥特爱吃干炸小黄花。” 
“羊肉爱吃吗?” 
“行。” 
“来称1斤。”又回头“你哥爱吃孜然羊肉。” 
“茄子爱吃不?” 
周隋东心里已经有点小火苗了,阴阴的说“不爱吃。” 
陆扬压根没回头“你哥也不吃这个。” 
靠!!!! 
按着性子,提着一堆王旭东爱吃的东西进了院,发现乒乓球案子收了。 
“唉?案子呢?” 
“早散架了。” 
对面大屋也冷冷清清的。周隋东快走两步,腾出只手推门,没推开,隔着玻璃往里看。里面空空的阴森森的,什么都没有了。 
“东西呢?”周隋东回过头,这声音就大了。 
“坏的坏,卖的卖,还两个在我那屋子里。” 
“你爷爷的东西你就这样都扔了?”在周隋东心目里,陆扬的爷爷是很近很近的。 
“人都是要死了,这物件也不能保存千秋万代呀。” 
“你还让我孝顺父母呢,你这算什么呀你。”周隋东不想吵架,但是控制不了得知自己心爱之物灰飞湮灭的悲伤心情。 
“活着的时候该为老人做什么就做了。这死了两眼一闭,就算交代了。难不成我把老爷子的东西都贡起来?那我还活不活了?” 
周隋东一想,也对。自己倒是有些执着的傻气了。就没再说话,把手里提的东西放进南面违章搭建的小平房里。 
陆扬心气不高,也没再乘胜追击,加之本来不算特熟,两人就一前一后的忙活起饭来。 

02. 
摆了一桌子菜,陆扬转身从周隋东以前藏身的那个大衣柜里翻出瓶泸州大曲来。“本来给你哥留的,便宜你了。” 
周隋东就不爽了,什么叫便宜我了?合着我就一拣漏的? 
倒上酒,吃上菜,两人话就慢慢多起来。 
“健身房不开了?你以后干什么呀?” 
“呆着贝,以前我也没干什么啊。我这样的,也干不了什么。凑合活着,活一天算一天。” 
“那,”周隋东张口就想问你喝西北风啊?想了下没问出口。 
“那边那个房子租给个胡同旁边一个私人开的少年舞蹈学校了。开了春就来装修就变成练功房了。”陆扬听出来了,解释的也很微秒。 
“那你平时都干点什么?” 
“游泳,打太极,看电视,有时候也看点书。”嗬,听着象退休老大爷的生活。 
周隋东难以想象那些天天无所事事的人的生活。他其实是最看不上这种什么也不干吃祖产的大爷的,可事情往往到陆扬这就好像拐了个弯一样。在他身上到就有了股子看破红尘笑傲江湖的洒脱。 
半瓶下肚,陆扬对王旭东的依依不舍念念不忘的心情就开始显露出来。 
先是毫无察觉的就无比深情的缅怀了他们过去共同度过的没干什么好事的初中时期,然后又回忆了这几年他们的交往。其实不外乎是打架呀,游泳呀,喝酒呀等等不务正业的东西。 
周隋东开始还装作耐心的听着,越听越心烦,越听越起腻,直到陆扬双眼通红的举起酒杯“来,为你哥再干一个!虽然他没做什么对得起我的事,但是,还是有点情意在,不是想忘了能忘了的。”这话借着酒劲就说的有点透了。 
放无心的人一听,没什么,放在开始就存着心的周隋东一听,就很不是滋味了,或者说很能从里面品出点滋味来了。 
周隋东就撺了。 
“那你跟他干去,叫我来吃饭干什么?” 
陆扬怔了一下。“唉,你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你得有时有晌的啊,你从机场一直说到这你说这么多你腻不腻啊?” 
“那是你哥啊,你怎么还这么没良心?” 
“是我哥,是你什么?就算是你什么,人家也搂着女朋友上了飞机去了美国了,压根跟你没事,没你事你知道不?大老爷们的,你不觉你有点贱啊!”周隋东上了大学别的没练出来,这话茬是能接上了,说话也损了。 
话一出口,陆扬愣了,周隋东也愣了。 
好像一些事情慢慢的浮出水面,而他们俩是两个并未谋面的同伙。 
一阵诡异的寂静。 
陆扬去桌子上拿瓶子,“得,你看咱俩,一喝多就的色,别喝了,留点。” 
周隋东暴躁起来,面前好像有一堵墙他有破墙而出的冲动。一把抢过瓶子“别,一瓶没准还不够呢。” 
“小崽子你干什么呀你,你还来劲了你。”陆扬伸手去抢,周隋东腾的站起来。 
陆扬也站起来,双方剑拔弩张。 
“你想干嘛?” 
“不干嘛。” 
“我招你了?” 
“你以为呢?” 
“啊?我什么时候招你了我。” 
周隋东动了动嘴,没说话,又提留着酒瓶坐下了。 
“神经病!”陆扬翻白眼。 
“我他妈的就是神经病,我早就神经了我。”周隋东显出胡同窜子的本性,脏话也是随口就来。“反正我也神经了,我早就神经了我。我……”周隋东反复说这这样的话,像是要给自己催眠什么,又或是想表达什么,眼里竟慢慢的浸满了泪水。 
陆扬站着,有点傻。 
冷不防就被周隋东抱住了。周隋东把陆扬箍的死死的,陆扬受惊的挣扎了一下,没挣脱。 
“你洒什么酒疯?” 
“王旭东抱得我就抱不得?”连周隋东都觉的自己象发情的阿Q了,但是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就顾不得许多了。 
陆扬听了周隋东挑衅的话,竟然不再挣扎,就任小周抱着。 
就这么抱着,大冬天把两人抱的汗都出来了。 
周隋东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冲动过后,一片茫然。自己这是到底要干什么? 
“累了没?放了吧。哥们。”陆扬开口了。 
周隋东放开坐下。 
“就知道你们这帮小屁孩净跟着瞎起哄瞎来劲了。喝点酒就撒疯。得了得了,吃饭吧。”陆扬起身出屋去拿米饭。 
周隋东突然慌了,自己这是干嘛?自己为什么要去抱一个男人?为什么跟一个男人说那些话?自己为什么介意人家提王旭东?难道自己不正常? 
做贼似的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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