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妻手记 作者:月上梅梢(晋江金牌银牌推荐vip2014-07-30正文完结)-第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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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想着,却也暗叹造化弄人,摇头自思道:果然情爱这个东西,也是有价的,萧姨娘和池铭在青楼里尚能柔情蜜意两三年,因何两人真正费尽心思走到一起,也没过多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归根究底,还是那一位太没有节制,以为进了门,有池铭的宠爱,便可为所欲为。她盼着宠妾灭妻,却又没有什么好的手段。又自私贪婪狠毒,池铭如今却也不是当日的纨绔子,此长彼消,两人三观本就不合,甚至是背道而驰的。哪里禁得住萧姨娘三天两头这样闹,代沟都让她给拉成鸿沟了。
想到此处,不由得又有些发愁,暗道上一次我劝池铭,说爱人就要爱她的优点和缺点。但萧怜月这个,很显然不是缺点就能够形容的了,池铭若是对她死了心,日后这日子怎么过?难道要我来履行妻子责任?呸,这怎么可能?我好不容易嫁进这么个地方,不必为了尽妻子的义务就勉强和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如今却要因为这个而改变?唔,想来池铭那货也没脸提出这种无理要求。只是长此以往,也不是个事儿啊,萧怜月已是如此不堪,池铭不爱她,或许她还能收敛些,若是爱了,这府里真别想有安宁日子过。那总不能让池铭这个古代男人独守空房吧?还是说,给他再纳一个妾?或是从红袖翠竹梳风洗雨当中给他挑两个做通房丫头?
最后一个可能让兰湘月浑身都打了个冷颤,这在古代大家族中司空见惯的通房丫头却是令她无法忍受,暗道那四个都是好样儿的,如今年纪大了,正该找个正儿八经的人配,不能给池铭白白糟蹋。罢了,我这里多想也无益,关键是要看池铭怎么想。
不说兰湘月在这里为日后发愁。只说池铭,他此时独自一人走在月光下,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只觉着一忽似是在油里煎着,一忽又是在冰水里泡着。脑海中一会儿闪现出萧怜月的如花容颜,一会儿却是趴在床上的杏儿,她已经知道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下不来床,只哭着说自己已是个废人了,求池铭让她痛痛快快死了,在那双肿着的眼睛和那张肿着的脸上,池铭不知怎么的就似是看见了萧怜月的面容,那般狰狞,如同要择人而噬的妖魔。
不知不觉中,已是站在了怜花小筑门前,池铭仰天长叹一口气,心中抱着最后一丝幻想,暗道若是我进去了,怜月能和我认个错儿,我便严词训斥她一顿,再给个严厉的惩罚,让她明白自己的错处,也许她日后还会醒悟,不然的话……只怕这份情,真是要消磨光了。
一面想着,便来到萧怜月屋中,只见门外竟还有一个小丫头等在那里,鸡啄米般点着头,显然是困乏之极,大概是忽觉身前有些不对劲儿,一抬头,却见池铭站在那里,小丫头吓了一跳,连忙大声道:“爷……爷过来了。”
“是姨娘让你在这里守着我的?”池铭心下惨笑,暗道都这个时候儿了,自己竟然还有心思自欺欺人,明知道怜月是个什么性子,她便是有错,也绝不会承认的。自己竟然还期望她能醒悟,这可不是笑话呢?
池铭啊池铭,你究竟还要欺骗自己多久?难道要这样自欺一辈子么?可是怜月现在分明是连自欺的机会都不给你了,你竟还要自欺?可笑,真是可笑。
池铭站在门边,只觉心潮起伏,想大笑一场来嘲笑自己的可笑可怜,又想大哭一场祭奠自己用心了这么多年的这段感情。一时间,他只觉连站似乎都站不稳了,因挑了门帘进去,就见萧怜月形单影只站在烛光下,两只眼睛肿的核桃一样,右边脸颊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看见池铭,未等说话,眼泪便先掉了下来,泣不成声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可总算是过来了,再不过来,我都要被人打死了。”
“芳草呢?香篆病了,怎么芳草也不在你身边?”
却听池铭淡淡问了一句,萧怜月看着丈夫平静的面色,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有些慌乱,却还是强自镇定道:“我让她去睡了,夜这样深,没得叫她在这里陪我熬着,有什么意思?”
“你不用她在这里陪你熬,却又舍得让芬儿在门边站着,等着给我打帘子?”池铭讽刺一笑,他太清楚萧怜月这些手段了,不留丫头在身边,就是为了凸显她自己的可怜,除夕夜那一次不就是这样吗?烟花盛开,繁华深处,只有她孑然一身,在屋里伴着一盏孤灯,显得可怜可叹,自己不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把管家之权从湘月手里要来给她吗?
“我……我不过是让她在门外伺候着,我……我这里难道还能不留服侍的人?”萧怜月张口结舌,她这一天,心里全是怒气怨气,因想要扮可怜,却总是不到一会儿,脸上就又全是恨怒了,这实在是不能长时间扮演哀怨,因生怕被池铭进来看见,这哀兵之策就要打折扣,所以就随便派了个小丫头在门外站着,哪里料到竟一下子就让池铭抓到了这个漏洞。
心下正慌乱,便听池铭淡淡道:“一样的招数,用一次还好,两次就不灵了,若是三次,更让人腻烦。怜月,你没有那份心机,何苦不肯藏拙?定要争锋。”
这话看似关心,却透出一股疏离来,就好像是一个人在规劝朋友一般,萧怜月心中越发惊恐,还不等说话,又听池铭道:“长风送我的那幅画呢?你放到哪里去了?叫芬儿去拿给我。”
长风便是陆三公子的字,萧怜月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心中“咯噔”一声,强笑道:“爷怎么想起那幅画来了?当日妾身见……见那画也不像话,所以随手放在库房里……”
“拿出来给我。”池铭打断她的话,他已经懒得解释说那幅画是茂城他的朋友每人为他画了一部分上去,以此来表达对他的祝愿。萧怜月这样唯利是图的人,又怎可能懂这份感情?在她眼里,那些旧日朋友,恐怕全是巴结自己的狐朋狗友,还不舍得弄点好东西,只叫花子似得拿一副破画过来,或许她没当场撕了,这就已经该感谢上天了。
是狐朋狗友没错,但谁又规定,狐朋狗友间就没有真感情?在茂城做纨绔那段日子,虽然没有现在这样充实有干劲儿,却也是十分幸福的。那些家伙能想出这个主意,已经是难为他们了。池铭想到这里,就觉着嗓子有些发堵,暗道可惜了,可惜这幅画没在湘月手里,不然或还可和她展卷细看,谈论取笑一下那些家伙们的绘画功底,可惜了……
萧怜月见他今日浑不似往日,无奈之下,只好叫芬儿找芳草去拿,一面又哭道:“你不看看我什么样儿,便只关心那么一副画,池郎,当日你在我面前发下多少誓愿,结果如今在一起还不到一年,你便要变心了吗?呜呜呜……”
池铭冷冷看着她,忽的道:“你很可怜么?那你可知道杏儿有可能一辈子瘫痪,再也下不来床?和她比,你还觉得自己可怜么?”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了这么久,下一章终于可以算是解决萧姨娘了,长出一口气。认同这种情节安排的,不认同的,喜欢的,恨的,不管怎么样,终究是这样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爱乃们
第一百五十六章
“瘫了?这怎么可能?”萧怜月确实没有想到;因也忘了哭,放下手茫然道:“我……我不过是朝她后背打了几下子,怎么可能就瘫了?不对;……这不对……”她忽然叫了起来;冲上前抓住池铭的袖子;尖声道:“是那个女人陷害我的;池郎,你相信我,就是她陷害我的;我只往杏儿后背打了几棍子,根本都没碰她的腿,是那个女人;肯定是她把杏儿弄瘫的,然后好来陷害我。池郎,她……她简直是心如蛇蝎丧心病狂。我就说,她怎会那般好心,为一个小丫头出头,却原来便是为了用这手段,她……她真是好狠的心,池郎,你要给我做主啊……”
池铭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丽人,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到了天边,眼前这个分明还是自己曾经深爱过的人,可是如今看着,怎么就觉得她这般遥远呢?
不必说了,反正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吧。要怪,只能怪自己当初瞎了眼。
池铭在心中惨笑,呵呵呵呵呵的,没发出声音,他却是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知是被自己笑得还是被眼前萧怜月的尖叫咒骂给摹G≡诖耸保疾萁矗由蔷砘岬萆稀3孛豢戳艘谎郏慵呱弦丫瞧瓢懿尾畈黄耄匀徽馐潜凰姹闳釉诘厣希隽死鲜竽パ赖墓ぞ摺�
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池铭再深深看一眼这个曾令自己神魂颠倒的女人,什么也没说,转身便向门边走去,却在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头也不回道:“从今天起,收礼送礼的事情不用你管了,都交给湘月。”
“凭什么?”
萧怜月没料到自己的哀兵之策竟然不管用,不但如此,连自己管的唯一一点儿差事也要被夺走,顿时又尖叫起来,想起芳草转述的香篆的话,她连忙大声道:“爷,你以为奶奶管家就是妥当的吗?你不知道,厨房被她糟蹋成了什么样,满院子鸡鸭乱飞……爷,你听我说……”
这本是香篆教芳草转告萧怜月的招数,然而就是聪明如她,也没料到杏儿伤势如此严重,而池铭又知道了画和贺礼的事,再加上这几天在工部被欺负的够呛,对于那些耍心机自私贪婪的小人格外多了一份痛恨,如此事情都挤在一起,当真可以说是屋漏又逢连夜雨,终于把池铭心中始终跳动着的那点儿火苗都给浇熄了,以至于这个招数根本都没有用出来的机会,因为池铭压根儿已经看透了萧怜月,再也不想听对方说任何话了。
从怜花小筑出来,天上竟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却是越来越急,恰如池铭此时的心情。
因站在雨中,就那样仰着头木木的被浇了一会儿,只觉从身到心都是一阵阵发寒,只冻得池铭身子似乎都僵硬了。勉强想要挪动步子往绮兰馆去,却是一迈步,便觉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上,便人事不知。
醒来时却是在温暖的屋子里,只听外室有低低的说话声,仔细一听,却是兰湘月在说话,只听她道:“好生送大夫出去,多给诊金,这样雨夜,把人家请来,实在不容易。”
说完走进房来,一眼看见池铭醒了,兰湘月便松了口气,淡笑道:“可算是醒了,把丫头们都吓坏了,我去叫人端一碗姜汤来给你喝,你在外面不知道倒了多少时候,受了雨,只怕要有一场病,唉!这是怎么说的?那么大个人,怎么就晕在外面了?”
池铭想要抬起身看下时辰钟,却是未等起来便又倒下去,因有气无力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都子时二刻了。”兰湘月说完,恰好梳风端了姜汤过来,她就扶池铭坐起身来,让他就着梳风的手把姜汤喝了,却听对方道:“那也没多少时间,从怜花小筑出来,就快子时了。”
兰湘月点点头,看了梳风一眼,笑道:“幸亏这丫头心里挂着你,让婆子开着门,时不时就出去张望一番,不然你怕不知要昏倒多少时候,若到明天天亮,可不是糟糕?”
梳风看了兰湘月一眼,却没言语,只听池铭苦笑道:“我这些日子在衙门里也累得慌,今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难免一时间就气怒攻心,不然我身体算是好的,断不会虚弱至此。”
兰湘月点头道:“我刚刚让人把通儿叫了来,才知你在部里的事情,这没什么,俗语说的好,有志者事竟成,我就不信,你诚心要做出一番事迹,老天能不成全你?这会儿也不要说这样话,明日让人去请两天假,等你好了,看看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咱们商量着办,必要让你那些上司同僚大吃一惊才是。”
池铭看着兰湘月,摇头笑道:“真不知道你怎么就这样会说话,字字句句都说在我心里。”
兰湘月微微一笑,摇头道:“这还用问?要不爷怎么总说我是你的红颜知己?这却是咱们的思想接近的缘故了。”
池铭看了兰湘月一眼,心中叹了口气,知道这是妻子提醒自己不要因为萧怜月不堪,便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去。平心而论,池铭也不觉得自己是在打什么主意,他们是夫妻,一辈子要在一起的,湘月这样美好的人,即便自己时常在心中告诫警醒,又怎能控制住心神不受她吸引?只是这会儿正是万念俱灰的时候,也无心去想这些,只是轻声道:“家里收礼送礼的的事情,以后还是你来弄吧,我已经和怜月说过了。”
“怎么好端端却想起这个来?”兰湘月还不知道画的事,只是梳风招呼人抬池铭进来的时候,看见放在他怀中的画轴,当即取了出来小心展开晾晒,还没来得及告诉兰湘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