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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脱掉反派皮的一百种方法 作者:种昼(晋江vip2013-11-17正文完结)-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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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娉又累又痛,忍不住大吼了一声:“苏白莲!”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果然走了。花娉觉得自己这是要困死在这里的节奏了,这还不如直接摔死哪!

    “苏白莲你妹啊——”

    花娉炸毛大喊,没想到以为早已离开的苏良竟被她炸了出来。立于甲板之上,面无表情看着她,神色莫辨,看不出情绪。

    花娉看不见的泪顿时流了满面。不知是该庆幸她尚未被扔下,还是该忧心苏白莲在听懂她在骂他后会直接一掌劈了她。

    苏良没有言语,静静一扬手——

    当然没有劈死花娉,只是扔了个纸包给她,然后自已又进了舱内。

    花娉打开纸包,发现竟是糕点和肉干,这才感觉到肚子好像的确有些饿了。昨天掉下来后就一直没吃过东西,昏睡了两次,现在也不知已是第二天还是第三天了,之前因疼痛和紧张倒也一直没感到饿意。

    花娉吃了几口类似酥饼的糕点,发现不但没过期,而且味道很不错。苏良肯定不会未卜先知料到他会被她拉下悬崖,所以这食物想必是画舫里找到的。难道还有谁住在这地底画舫里?

    花娉看向那白玉少女,回想刚刚苏良的神情,虽然他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但她却能从那低气压感觉到他心情不太好,不对,应该是很糟糕。有宝藏还不开心啊,花娉嚼着肉干,闲得无聊忍不住又开始脑补起来。

    苏白莲是八年前突然一场意外武功尽毁的,在那之前,他的人生简直比开了外挂还顺。听说过得太过一帆风顺的人,最经不起挫折,不少血淋淋的事实证明,很多变态就是人生过得太顺,不幸遭受一次挫折之后,便心灵扭曲踏入了变态大军。

    八年前苏白莲十六岁,正是纯真小少男情窦初开之际,于是很合时宜地爱上了被雕成玉像的这个少女……小花吧,可惜两人好了一段时间后小花移情别恋另觅了新欢。苏白莲如此自恋,想必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于是便扭曲了、变态了,弄了个假意外装作没了武功,实际却是成了魔教的幕后教主,开始了报复社会的宏伟大业。

    第一个报复的就是这个少女小花,他将她的新奸夫弄死喂了旺财,然后又要小花吃了旺财……咦,旺财好像很无辜……总之,最后可怜的小花大受刺激加悲伤过度,就这么疯了,疯了后没多就把自己玩死了。

    结果小花死了后,苏白莲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深深爱着她,于是在更变态地报复社会之时,顺便命人雕了个小花玉像来暏物思人,结果越暏越添堵,只好又暴躁地让人给扔了。可是这玉太值钱,最后被人给捡了去运到了这地下宝库。苏白莲意外和她到了这里,没想到还会再看到小花玉像,被勾起了伤心往事,便扔了她跑到船舱内独自默默忧桑缅怀,到现在都舍不得出来……

    花娉满意地在吞下最后一口肉干时将故事脑补完毕。嗯,这真是个令人唏嘘的凄美故事,就叫《旺财之死》吧。

    只是,虽然苏白莲的确够变态,不过怎么看心灵都强大得很,实在不像这么脆弱的娃啊?听说还有一种变态是天生的,也许苏白莲就是这种,对,他绝对更像这种!

    花娉看了看又回复静悄悄的船舱,苏白莲似乎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离开的打算,他不走,她自然也走不了。花娉靠着船身坐在了船底下,百无聊赖之中又开始脑补起天生变态版的凄美故事。

    等她脑补完一百种以变态苏良为主角、风格或温馨或欢脱或治愈或致郁、结局必定悲惨的曲折动人故事,玉像少女小花的身份已经从苏良的世仇之女、专用刷恭桶小婢女、亲生女儿一直进化到苏良房里跳蚤变身的复仇美少女时,苏良仍没有出来离开这地室的迹象。

    “阿嚏——”花娉忍不住打出她的第一百个喷嚏。虽说木制船身比起冰凉的石壁来稍稍好了点,她仍是给冻得时不时抖两抖。春衫本就单薄,最外层的罩纱还在苏白莲的强烈暗示下给他当了坐垫。她又断了条腿,连运动御寒都做不到。

    人生最悲惨的事莫过于你不想死,却每时每刻都有一种新的死法在排队等着你。在她成功躲过摔死、被蛇咬死、被内力劈死、被困地室饿死之后,又迎来了被冻死的节奏。真是作死哟!

    在花娉又连连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喷嚏后,苏良总算第二次被炸出来了。盯了花娉片刻,在花娉怀抱着他能从画舫里找张毯子被子之类扔下来的美好愿望而故意哆嗦得更严重之际,苏良总算飞身下了船,将花娉拎上了画舫。

    “宫主抖得很有节奏。”苏良在拎着她飞起之时突然冒出了进地室后的第一句话。

    花娉很欣慰,所以十分宽容地忽视了他语气中的嘲讽。苏白莲,你总算从旺财之死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么?要坚强啊孩子,我还得靠你活着下悬崖哪。

    苏良直接拎着花娉进了船舱第二层,随手将她往地上一扔,丢下句“在这呆着”后便自已飞下了第一层。

    花娉环顾四周,很遗憾地没有发现任何看着有可能藏有大量宝藏的可疑之处。这里看起来就像个稍稍华丽了点的富家小姐闺房,有床有衾被。虽然灰尘似乎多了点,不过好在她没有和苏白莲一样的洁癖,抖一抖还是能用的。真高兴她又成功躲过了被冻死这个新一轮死法。

    床对面有个像是梳装台的家什,花娉拉开几层小屉,却发现里面全是食物。大部分是糕点和蜜饯。奇怪的是,床虽已积满了尘,这些食物却新鲜得很,花娉找了找,在里面发现了几个眼熟的白色绣金线小布包。

    花娉认得,这是清霄宫之物。清霄宫之毒江湖上人人闻之变色,却不知他们的各种药剂同样霸气牛叉。

    这专用小布包便是其中一种,里面是不知用什么材料配成的相当于防腐剂的东西,效果估计能好到冰箱和真空包装袋都自惭形秽。当初她刚来无聊的时候用来试过,将和小布包一起放了两个月的肉包子重新蒸热了,拿给不知情的何如吃,何大护法吃得分外香甜。

    如今这清霄宫专有之物却出现在这地室里,那就是说,这里曾经住着的是清霄宫之人或是与清霄宫关系极其密切之人了。

    不过究竟住的谁她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只是十分遗憾这画舫只是个住人的地儿而非藏着神秘宝藏之所,让她没法尝尝躺在足以倾国的财富中入梦的美妙滋味了。

    花娉一向很会控制自己的好奇心,既然苏良让她在这呆着,她就不会下去打扰他。睡觉向来是她的爱好并且最能打发时间,所以花娉爬上了床打算睡个温暖的好觉。

    岂料可能之前已睡得太久,这到处嵌着夜明珠的地室又格外明亮,加之右腿疼痛不适,花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半天也没睡着。最后实在躺不住包着晤暖了的衾被爬了起来。

    花娉觉得自己跳来跳去实在不方便,反正无聊,便试图在房里找个能暂时充当拐杖的物品,翻了半天还真让她在床底下给找着了。是一把灰扑扑甚至都生了锈的长剑,长度勉强能充当拐杖用用。

    花娉拄着试了试,觉得还挺好用。她本就是个累赘,何况还断了腿,谁知道苏白莲会不会一个心情不好嫌她拖累就随手扔了她。所以花娉打算在房内多练习练习,争取当个腿脚灵便的累赘。

    却不想因为之前冻了太久,她舍不得扔开晤暖了的被子,包着被子一瘸一拐地在房里走来走去,结果在走到下楼的木梯口附近时,一个不小心踩中了落在地上的被角,顿时失去平衡跌倒在地,咕噜噜滚下了楼梯……

 12第十二章

    感谢被子,让她的右腿免于三次骨折的噩运。

    花娉狼狈地从二楼滚下来后,十分冷静地拄着锈剑爬起来,低垂着头转身,打算装作什么也没发生默默地爬回楼上。不料苏良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宫主,既然你如此想来到苏某身边,甚至用滚的都不介意,那苏某就勉为其难留你饮个酒吧。”

    “……”我能说我只是行动不便一时失足么?

    虽然花娉觉得其实自己比苏良更加勉为其难,但还是识相地接受了他勉为其难的邀请,拄着剑转过身来上了前。

    苏良姿态慵懒地坐在船舱中央的方桌前,似是在独自饮着不知哪里找来的酒,可桌上却有两个酒杯,并且另一个酒杯也斟满了酒。而桌脚已放着几个空酒坛了。

    咦,难道苏白莲其实因为忆起旺财之死太过伤心寂寞早就想我陪只是没好意思说?花娉一瘸一拐地上前走到另一个酒杯前准备坐下,不料苏良却轻敲桌子指了指另一侧:“那里。”

    “哦。”看来不是啊。花娉顺从地走到另一侧坐下。

    “自己倒。”苏良瞥瞥桌上的酒壶示意。

    “哦。”花娉继续顺从地端起酒壶,却发现没有杯子了,而苏良显然不乐意她用对面那已斟满酒的杯子。

    “那个,苏公子,好像没有酒杯了。”花娉道。

    苏良微顿,而后仰头将自己手中的半盏酒饮尽,手一扬将酒杯抛给了花娉,自己起身不知是去哪儿。

    花娉接住抛来的酒杯眼角抽了抽。虽然她不介意睡满是灰尘的被子,可她很介意用别人吃过并且还没洗的饭碗啊有没有?

    花娉很怨念,却不敢说她嫌弃苏良想先洗洗杯子,只好趁着苏良起身之际暗暗用她不太干净的袖角将杯口擦了一圈,然后才重新拎起酒壶给自己斟满了酒。

    说起来,骨折要不要忌口的啊?

    花娉纠结着养伤之道,万分不情愿地将酒杯送到唇边。没想到这酒的味道倒是出奇的好,馥郁的酒香之中还隐隐透着丝丝清香,似乎是某种她不熟悉的花香。此时苏良也重新坐了回来,手中多了一坛酒。

    拆了封,酒香四溢,苏良竟然举起酒坛直接喝了起来。

    花娉有些讶异,没想到苏白莲这种矫情讲究兼洁癖、明显想走气质路线的装逼公子,也会采用如此奔放的饮法,与他温雅的外皮还真有些不符。

    苏良不再搭理花娉,独自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偶尔盯着方桌上斟满酒的那只酒杯,黑眸沉沉,将所有情绪敛入了无边的幽黑之中。

    花娉意思意思地小口啜饮着美酒,安静地垂眸,也不再开口。苏良没有言语,神色亦平静,她却莫明地觉得他似乎很悲伤。

    这个感觉让花娉十分奇怪,像苏良这种杀人不眨眼,弄死人家一百零三口还能和人家称兄道妹的冷血魔头,怎么可能有悲伤这种人性化的东西呢?

    可是此刻的苏良却似乎的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名为悲伤的气场。

    莫非真是因为《旺财之死》?花娉又开始脑补,杯中的酒在她无意识之中被小口小口喝光,她随手又斟了杯,抿了两口偷偷瞟向苏良。苏良仍旧喝得十分奔放,酒坛倾斜的角度大了许多,明显这坛酒又要见底了。

    花娉低头看了看桌脚的空酒坛,很是纠结地皱起了眉。她是在苏魔头不开心的时候打扰他死得快呢,还是在他酒精中毒后跟着困死在这地底下死得惨呢?这真是一个难以抉择的忧愁命题。

    最终,花娉觉得死得惨不如死得快,所以蕴酿了一番后,非常勇敢地开口打扰:“苏公子,古人云,做人要节制。酗酒伤身啊,您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导开导。”

    花娉及时咽下了那习惯性就要出口的“开心开心”,面不改色地眨着热忱的大眼看着苏良。却不想余光瞥到了苏良旁后的长榻,她之前便已瞟到了那隆起的锦被,原以为只是苏良睡过未叠而已,此刻才发现长榻上竟还躺着一个人!

    花娉心中一惊,顿时脱口而出:“小花!”

    苏良眉一蹙:“宫主,苏某继苏白莲之后又了新名字吗?这小花又是何意?”

    花娉眼角抽了抽,理智地认识到不管是实话实说告诉他小花是《旺财之死》的女主角,还是配合他的误会告诉他小花是给他新取的名字,都有可能造成难已预估的严重后果。

    所以花娉看着苏良身后,一脸遗憾地摇头:“不是,苏公子我看错了,以为有只小花猫,原来只是柜角的影子。”

    她的确看错了,长榻上躺的不是少女小花,而是个清瘦的中年男子。花娉再眨了眨眼,确认自己这回没有看错,不由看向苏良,迟疑地开口:“苏公子,我们是不是……打扰到这画舫主人歇息了?”

    苏白莲,你在这喝了半天酒,别说没发现榻上躺着个大活人啊!

    苏良顺着花娉的视线微偏头看过去,而后眸光一沉,转回头又饮了口酒。

    “放心,我们打扰得太晚了,画舫主人早已永远地睡了。”苏良十分平静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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