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掉反派皮的一百种方法 作者:种昼(晋江vip2013-11-17正文完结)-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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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终是怕有个万一的,所以便在自己房内藏了封信,而骆习航则在她失踪之后发现了这封信。骆慎自认做得滴水不漏,对自己的儿子也并无防备,骆习航发现妹妹留下的信后,震惊之余开始暗中查探,留心之后竟轻易便能发现父亲众多不对劲之处,最后终于知晓了真相……
骆习航望着蒙面黑衣的骆慎,眼中有着痛意和怒意:“小舞是怎么遇害的我不清楚,可若不是你,她也不会遭遇这些。难道你还想要另一个女儿重蹈覆辙?”
骆慎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大掌依旧扣着花娉,骆习航的怒意不由更盛了几分:“爹,是你教我何谓坦荡与正气,教我如何才能俯仰不愧于天地,您曾一直是我敬重仰望的存在,可如今……”
骆习航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突然失了力气般满面颓然,眼中怒意一瞬之间便全都转为了自弃自厌。父亲教的这些,父亲做不到,而他最终也没有学会。数百条人命惨死,他终于知晓了自己一直追查的凶手是谁,几番挣扎,却终是没有说出真相。
那些冤魂夜夜来寻他,在梦中凄厉哭诉着各自狰狞的惨死之状,跪求他申冤,狠逼他主持公道,可他却最终什么也没做。那是他的父亲,朝夕相处、尊敬仰慕了二十多年的父亲。
他甚至不敢向父亲求证,自欺欺人地说服自己或许一切只是误会,他得找到证据证明这只是个误会。可事实上,他做的却只是逃避和包庇,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妹妹,不想再失去父亲。
他娶了徐琰,找到了脱离骆家逃避现实的借口,甚至在和徐琰一同追查之时,掩盖所有可能发现真相的蛛丝马迹。他可笑地安慰自己逝者已矣,他要做的不是追究凶手,而是阻止再有惨案发生,幻想着父亲能够收手。可出现在徐家堡的父亲向他证明了幻想果然是幻想。
在权利和正义面前,父亲选择了前者;在亲人和正义面前,他也选择了前者。他和父亲,或许也没有什么差别。
夜风掠过,吹动浮云,掩住了月光。
令人心慌的寂静暗夜之下,静静立着突然沉默的骆习航,仍是沉默的骆慎,以及同样沉默的花娉。
浮云微动,月娘重新露出了半张脸。
半明半暗的月光之下,骆慎突然有了动作,一把扯掉了蒙面黑巾,露出一张与骆习航有着两分相似的脸。
虽是早已确定,可这一刻骆习航眼中仍闪过绝望。
骆慎的脸一半隐于阴影之中,一半露于月光之下,一明一暗的两只眼中闪着诡异的光芒。
骆习航心下一沉,不安之感骤起,隐于袖中的掌聚起真气。
骆慎总算开口,声音再不似之前的粗嘎怪异:“航儿,你既已发现却没有声张,想必早已做好决定。你做得很好,为父甚慰!”
骆慎语中带笑,花娉却觉分外刺耳,想闭眼,想掩耳,想逃离。这个玄幻的世界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管是正道魔宫,还是江湖恩怨、武林纷争,或者是什么父亲哥哥,通通都跟她没有关系。
“那姓苏的也不见得有什么能耐,凭什么这盟主之位一坐就是这么多年?航儿,你什么也不用做,继续当你前途无量的磊落少侠即可,一切交给为父,这武林终有一天是我骆家的!”骆慎兴奋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自负与狂妄,而后顿了顿,缓缓看向了自己扣着的花娉,眼中闪过狠意。
“航儿,我的女儿你的妹妹,就只有舞儿一个,你别被这来历不明的女人骗了,她今夜知道得太多,还是——”骆慎突然再次举掌,直劈花娉头顶,“——除掉的好!”
“住手!”早觉不妙的骆习航与此同时出手,直袭向骆慎的真气及时阻止了他的动作。
骆慎因闪躲而停手,骆习航在他再次出手之前急速逼近,与其缠斗,欲救下花娉。
骆慎虽受了软筋散些微影响,功力却显然仍在骆习航之上,并不时以花娉挡招。骆习航处处受制,心下焦急攻势越发地狠。
“航儿!妇人之仁,岂可成大事?”骆慎怒喝,再次一掌反击,骆习航竟不闪不躲,迎身而上,接下这全力的一招,终于近了骆慎的身,趁着骆慎因他的举动而微顿之际让花娉脱离了他的钳制,带入自己怀中。
骆慎大怒,反手对着花娉便是一掌,骆习航及时旋身拉着花娉闪过,凌厉掌风却险险擦过花娉脸颊,划破了她的人皮面具。
花娉只觉脸上一痛,却因这痛突然清醒过来,因他们口中这些玄幻的真相而失去的思考能力终于回笼,没空去理会自己心中异常复杂的情绪,只觉这些情绪之上是无法宣泄的怒火和郁气。
花娉挣脱了护着她的骆习航,同时转身便跑,头也不回地挥袖胡乱洒下一堆自己也记不清是啥的药粉,拼了命的往前跑。
身后似乎有什么破空之音逼近,花娉凭着本能及时地一偏闪过,而她原本所在之处前方的树木“轰”地被拦腰劈断。花娉心下大骇,更加拼命地往前逃跑,并故意频繁地忽左忽右拐来拐去,让自己的方向不可预测。
竭尽全力的奔跑中,风在耳边呼啸,背后似乎有人追上来,又有人在阻止,花娉觉得自己已听不真切,只知道奋力往前,大口的喘息,跑到四肢越来越沉也不敢停下。她不想死,那棵树被拦腰劈断的景象还在她眼前回放。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耳畔已只余风声。月光再次被浮云遮挡,眼前一片漆黑,没有方向地胡乱奔跑的花娉,终于精疲力竭地停了下来。
回过头,黑暗中努力张望,再没有看到骆慎,也没有看到骆习航。周围仿佛突然之间变得无比静谧,只余起伏的虫鸣和远方的夜枭之音。四下环顾,没了月光后,眼前只剩黑暗和更深的黑暗,夜风拂过,有什么在晃动,影影绰绰,宛若鬼舞。
花娉仍在大口的喘息,剧烈运动之后的心脏还在猛烈地跳动,明明已累得满头大汗,却浑身发寒,不可抑的恐惧从心底升起。她不知自己一鼓作气跑到了哪,也不知该往哪去,远方仿佛响起了更多不明动物的鸣叫和长啸。
似曾相识的景象让花娉不由想起了被困于鬼哭林中时的情形。原来她错了,最可怕的事情并不是和魔头一起被困于暗夜鬼林,而是独自一人身处无边的黑暗之中。
她突然怀念起苏白莲身上的变态味。原来,有些时候,即便是变态味也是能让人心安的。
待喘息渐消,心脏的跳动也趋于平缓,花娉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想从身上摸出火折子,却什么也没找到,想想估计是全力逃跑之时掉落在了路上。
没有火折子,食物和她的锈剑也全都落在徐家堡的那个灰扑扑的衣柜里。不知道这是哪,也不知道那个叫骆慎的会不会什么时候又追上来杀人灭口。
真是糟糕。明明前一瞬她还在为可能到来的自由而雀跃,下一秒却所有的计划都被破坏。还多了一个莫明其妙的哥哥,以及一个更加莫明其妙并且想要弄死她的父亲。
原来比“恋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更悲剧的事情是,你喜欢的人是你的哥哥。
真不错!她的人生总是在超越极限,没有最悲剧,只有更悲剧。嗯,何等喜剧。
花娉突然有些想笑。
啊不对,其实这是这个身体的喜剧,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没错,她没有什么哥哥,她的父亲也只有一个。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她要做的就是早日成功逃跑成功地藏起来,脱离这个乱七八糟又玄幻的江湖,过上她快乐安逸的种田生活。
所以,她只要继续之前的计划就好,虽然出了点偏差,不过作为励志剧的苦逼主角,这种程度的小怪兽她肯定是可以解决的。
花娉强迫自己停止其它乱七八糟的思绪,她现在应该找个看起来稍微安全点的地方躲起来,等到天亮看清环境再做打算。
打定主意,花娉忍着恐惧再次打量四周,黑暗中可视范围十分有限,她缓慢地摸索着,稍稍镇定下来之后,脸颊的刺痛之感顿时又变得清晰。
花娉想想停了下来,从怀里摸啊摸,摸出几个小瓶,分别晃了晃后又放回去几个,黑暗中将剩下的一一打开置于鼻下轻嗅,嗅到第三瓶时停了下来,将其它的重新放入怀中。然后揭下了自己戴着的人皮面具,沾了点瓶中药膏,抹于伤口之上。
这张花瓶皮估计是她穿越之后唯一能自我安慰的地方了,肤浅如她,对这张皮还是很喜欢的,还是别让这个也被破坏了的好。
花娉涂完了药收好,找了找,看着前方阴影似乎是块巨石,感觉就算只是背靠着块石头也能安全几分,还能在石头后藏一藏。
于是花娉便向着巨石的方向而去,不想走至一半,脚边不知是何种毛茸茸的夜行动物突然飞速窜过,惊得本就已十分恐惧的花娉顿时跳起后退,脚下一滑,失去平衡跌倒。
不料身后竟是个陡坡,花娉惊呼一声直直往下滚落……
51
晨光熹微。
初泄的阳光斜斜洒于花娉脸颊眼睑;光感让她略为不适地颤了颤眼睫;而后缓缓睁开了眼。入鼻是青草和泥土的清冽芬芳;耳畔响着宛啭鸟鸣,眼前是高远广袤的天空,金色朝阳半露;让大半的天空都跟着染上一层美丽的金芒。
花娉眨了眨眼;有一瞬的呆愣,不知自己为何会身处此处。然后猛然清醒;想起了自己昨夜不慎跌下陡坡,不停地滚啊滚,滚啊滚,滚着滚着似乎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便是在这里了。
花娉动了动想起身,后背却一阵剧痛,而全身则到处都有轻微的刺痛。对了,她在井边时背部被黑炭兄劈了一掌,看来过了一晚似乎更严重了几分。
花娉艰难地爬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很好,没断手也没断腿,只是全身到处都在痛,想来是昨夜滚落之时给磕的。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一处小山谷,不远处还有条小溪。花娉顿了顿,突然觉得,其实世界还是很爱她的,她要是再滚远点,一头栽进了溪水里,就终于能死成一回了。
昨晚黑炭兄挟着她好像也没跑多久便被追上了,她自己跑了多久虽然记不清,不过以她不会和他们一样飞来飞去的两条腿,就算跑一整晚也跑不了多远,所以这里离徐家堡肯定不会很远。
谁是凶手,谁是父子,真相能不能大白,正义能不能战胜邪恶,花娉已经一点也不关心,也一点都不想关心。她只知道自己仍可能有被黑炭兄灭口和被苏白莲抓回去的危险,所以最好继续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再找点东西填饱肚子的好。
花娉忍着痛走到溪边蹲下,本打算清洗一下再给伤口涂点药,伸手却发现异常干净,更重要的是手背的擦伤已经被涂了一层淡绿膏药。花娉微讶,撩起已滚得有些破破烂烂的衣袖,发现臂上的大小伤口也已经被处理过了。
她好像并没有梦游的习惯。花娉正疑惑,就闻身后一个略带紧张的声音响起:“你你……你醒啦?”
有点耳熟,花娉回头,竟是抱着一堆果子的徐其。
……这个徐二公子似乎总能在一些神奇的时间里出现在一些神奇的地方。
花娉上前,正想开口问他又是怎么滚到这小山谷的,却不料才迈步就见徐其突然手中果子一扔,飞速地后跃几大步窜到了一块大石头后,同时大喊:“女侠饶命!”
花娉眼角一抽,才想说这位二公子又抽的哪门子风时,猛然记起自己昨晚因为要给脸颊的伤口上药而将人皮面具给摘了,所以现在徐其看到的是清霄宫的魔头宫主。
“那个,女侠,是我救了你还好心帮你上药,我想你一定不会恩将仇报的。”徐其躲在石头后探头道,用的肯定句,语气却显然十分不确定,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绝对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才顺手救了你,女侠你千万别误会!”
……徐二公子你一定不知道有个词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花娉瞟了他一眼,没搭理他,随手捡起两个他散落在地上的果子,在溪水里洗了洗,默默地坐下吃了起来。
嗯,味道比她想的好多了。这个二公子江湖资讯似乎滞后了点,当初在万鹄门时她没有内力的事不就早已暴露了吗?估计这二公子当时又在哪个温柔乡里了吧。
花娉吃着果子,决定不去理会他是真二还是假二。她不会飞,可这武功看来很不怎么样的二公子却是会的。如果能说服他帮个忙,绝对比自己逃起来要快多了。
徐其见花娉若有所思地吃着东西,似乎没有要伤害他的意图,便又大胆地凑上前来,也捡起两个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