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只为与你相遇(袁朗和她的故事)-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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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是父亲的遗体，冰冷冰冷的。
　　　　　　我的父亲，林国生，B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在当天追捕逃犯的行动中，以身殉职，终年49岁。
　　　　　　父亲最后的遗言，是我从录音机里听到的。
　　　　　　父亲说，晴晴啊，爸爸先走了，爸爸先去找妈妈了，爸爸不能再照顾你了，晴晴。你答应爸爸，好好照顾自己好吗，晴晴。晴晴啊，爸爸妈妈的好女儿，你一定要好好活，好好照顾自己，晴晴
　　　　　　晴晴，是妈妈给我取的小名，她希望她的女儿生活的每一天都是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可是现在，我怎么还能生活的晴空万里，阳光明媚呢。
　　　　　　四岁失去母亲，我知道，我还能拥有父亲；可我不知道，十九岁失去父亲的我，还能拥有谁。
　　　　　　眼泪，伴着痛苦的回忆，落下。
　　　　　　。。。。。。
　　　　　　。。。。。。
　　　　　　林楠，醒醒。是袁姐的声音。
　　　　　　我睁开眼，对上她关切的目光，有点狼狈，我微微低下了头。
　　　　　　你怎么哭了，做噩梦吗？袁姐的问话里带着浓浓的关心。
　　　　　　伸手一摸脸，湿的，我又哭了吗？
　　　　　　怎么啦你？
　　　　　　没事，袁姐，可能做噩梦，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哭了。我不想把自己的痛苦告诉袁姐。
　　　　　　没事就好。袁姐似乎看出我不想多说，就不再追问。
　　　　　　我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和欣欣。让你搬到欣欣的屋里，就怕你觉得委屈，谁想着我这个弟弟居然现在跑回来休假，害得你还得和欣欣挤个屋子。
　　　　　　不是的，袁姐，我想我该…
　　　　　　我话还没说完，袁姐就打断了我，打住啊你，你要是再想说什么离开的话，我可真生气了啊！
　　　　　　我
　　　　　　小林，姐姐问你，我对你怎么样？
　　　　　　很好。
　　　　　　那欣欣呢？
　　　　　　也很好。
　　　　　　那你就舍得我们狠下心走？
　　　　　　我
　　　　　　我知道，你是看我弟弟回来了，觉得不自在了。可是你管他干嘛，谁知道那小子哪天就得走啊，说是一个月的假可就没见他歇够　过。要是你真觉得别扭，我就把他赶走，回部队呆着得了。
　　　　　　不是的，袁姐，我没有觉得不自在和别扭，你可千万别赶他走，我知道你很想他的。
　　　　　　这不就得了，袁姐像是故意等着我说这些似的，那你就只管好好住着就行。
　　　　　　袁姐拍了拍我，起身，我也回屋睡会了，你也再睡会吧，等醒了咱们再出去买点菜，晚上好好做顿饭，怎么着也得让那个臭小子尝尝家里菜是什么滋味，省得他现在都吃不出个好赖来。
　　　　　　恩。
　　　　　　可别再做噩梦了啊，袁姐不放心的又叮嘱。
　　　　　　好，我知道了。
　　　　　　屋子重新静了下来，有的只是欣欣睡熟微微打着呼呼的声音。
　　　　　　合上眼，告诉自己再睡一会，可是，睡不着。
　　　　　　看看表，都两点半多了，欣欣一会也该醒了。
　　　　　　小家伙中午吃的实在是不多，估计睡醒了也该饿了。
　　　　　　还是去厨房给她弄点什么吧；以防万一。
　　　　　　

袁朗篇
　　　
　　　　　　姐姐走了以后，我就这么躺着，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林楠留下的味道。
　　　　　　虽然说自己决定了不想放开她，可是到底该怎么做，心里还真是没底。
　　　　　　要是让铁大和吴森他们知道了，肯定又会笑话我。
　　　　　　算了，随机应变吧。
　　　　　　姐姐说她在乎我，真的是吗！
　　　　　　还是先起来活动活动吧，中午吃的真是有点多。
　　　　　　吭哧吭哧的做了500个俯卧撑和1000个仰卧起坐。
　　　　　　擦擦汗，拿上杯子打算去厨房找点水喝。
　　　　　　她们都睡了吧。
　　　　　　轻手轻脚的摸进厨房，却看见林楠背对着门口，不知在干什么。
　　　　　　真巧。
　　　　　　你在做什么？
　　　　　　我是不是又吓到她了。
　　　　　　看她猛地回身，一脸惊讶的样子，很明显她没察觉到厨房里又多了一个人。
　　　　　　看见是我，她转回了身：我想烤点小点心，我怕欣欣醒了会饿。
　　　　　　我饿了，看着她的背影，我逗她。
　　　　　　她上当了。
　　　　　　中午吃了那么多你就么快就饿了？她边回头边说，一副很是吃惊的模样，惹的我笑了。
　　　　　　看到我的笑她好像察觉到我在逗她，脸微微一红，不再吭声。
　　　　　　然后看见我手上拿的杯子，指了指旁边说，那儿有刚刚凉好的凉白开。
　　　　　　看她还打算继续做点心。我又打断了她。
　　　　　　那种帮助消化的茶还有吗？
　　　　　　哦，有。
　　　　　　她有点闪神儿，可还是从我手里接过了杯子，从一个保温瓶里倒出了那种黑乎乎的茶，递给了我。
　　　　　　谢谢。
　　　　　　恩，你趁热喝吧，凉了就没多大作用了。
　　　　　　边喝边看她，看她把揉好的小面团一个个的压进蛋糕模具里，很是好玩。
　　　　　　用帮忙吗？
　　　　　　恩，不用了，马上就弄好了。你还是去歇会儿吧。坐车肯定很累人。她没有看我，只是背着身回我的话。
　　　　　　我知道她是想我离开。
　　　　　　可我不打算随她的心。
　　　　　　我睡不着。
　　　　　　她，没有答我。
　　　　　　知道我为什么睡不着吗？
　　　　　　她，还是不答。
　　　　　　我有点急，不想再兜圈子了。
　　　　　　因为我今天见到了一个人，一个我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一个人，你明白吗，林楠？
　　　　　　说话的时候我注意着她的反应，在我说完她的名字后，我看见她的身形微微的动了动。
　　　　　　林楠，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她愣住了，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可我敢肯定她一定是愣住了，因为她想不到我会这么直接的问她。
　　　　　　在我俩再次相见时的反应就像是一对陌生人的情况下，她绝对是想不到的。
　　　　　　安静，还是安静。
　　　　　　林楠，你还记得我是谁吗？再一次的求证。
　　　　　　我在等待，等待她的回答，肯定或是否定，二者的意义区别巨大。
　　　　　　在我以为她不会回答时，我终于听见了我想听的少尉袁朗，86749部队。

第八章

　　　林楠篇

　　　　　　　　　我想袁朗离开。
　　　　　　　　　离开这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厨房。
　　　　　　　　　他的突然出现，让我心慌。
　　　　　　　　　我还没有想好自己该如何面对他，在这样独处的情况下。
　　　　　　　　　背对着他，拼命告诉自己，他不存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可是，他是故意的吧。
　　　　　　　　　故意说他饿了。
　　　　　　　　　故意让我看见他空空的杯子，还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故意不离开。
　　　　　　　　　甚至故意打破彼此表现出来的平静，我祈求的平静。
　　　　　　　　　我睡不着…当作没听到。
　　　　　　　　　知道我为什么睡不着吗…继续没听到。
　　　　　　　　　因为我今天见到了一个人，一个我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一个人，你明白吗，林楠？…在他再次说出我的名字时，我再也无法
　　　假装没有听到。
　　　　　　　　　身子微微的动了动，压下被他的话所带起来的情绪波动。
　　　　　　　　　只是，他还不打算放过我。
　　　　　　　　　林楠，你还记得我是谁吗？…我愣了，我没有想过他会问的这么直接，在我俩再次相见后就像是陌生人时，他竟这么问我。
　　　　　　　　　林楠，你还记得我是谁吗？…再次的追问。
　　　　　　　　　我想说，我记得你，我记得你，袁朗。
　　　　　　　　　我记得是我忘给你打麻药。
　　　　　　　　　我记得是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我记得你滑过我手心的那颗泪。
　　　　　　　　　我还记得你熟睡的像个孩子的模样。
　　　　　　　　　。。。。。。
　　　　　　　　　。。。。。。
　　　　　　　　　你的一点一滴，我都记得。
　　　　　　　　　可是同样记得的，是重叠在一起的痛苦…父亲离开的痛，失去依靠的痛，自己成为孤儿的痛。
　　　　　　　　　记得那又怎么样，现在对我来说，你的记忆，连同那份痛苦，都是被我深深压抑在心底，惟恐避之不及。
　　　　　　　　　闭上眼，平复心里的翻腾。
　　　　　　　　　我要告诉他，对不起，我不认识你，我只知道你是袁姐的弟弟，仅此而已。
　　　　　　　　　这样，就够了。
　　　　　　　　　可是，是心不由嘴，还是嘴不由心？
　　　　　　　　　当我听见自己说的是什么时，已经晚了。
　　　　　　　　　少尉袁朗，86749部队。

袁朗篇

　　　　　　　　　少尉袁朗，86749部队。
　　　　　　　　　她，记得。
　　　　　　　　　记得那个来自86749的袁朗，记得那个在她面前曾迷茫无助甚至还留过泪的袁朗。
　　　　　　　　　她应该也记得我是她手下那个被忘打麻药的袁朗吧。
　　　　　　　　　她，都记得吧。
　　　　　　　　　记得，是不是就代表，她心如我心，在分开的这三年，有牵挂，有惦记。
　　　　　　　　　记得，是不是也代表，她如姐姐所说，在乎我。
　　　　　　　　　但是，为什么从她的语气里，听不出重逢的喜悦，取而代的，是无奈和沉重。
　　　　　　　　　为什么无奈，为什么沉重，林楠。
　　　　　　　　　林楠，你
　　　　　　　　　没有说完的话被欣欣叫“姨姨”的声音打断。
　　　　　　　　　小丫头醒了，在满屋子找人。
　　　　　　　　　林楠，你经历了什么，在分开的三年里？没有问出的话被咽了回去。
　　　　　　　　　看她听见欣欣的声音，明显松了口气，抬手像是擦去什么，然后转身，低头，走出厨房，没有看我。
　　　　　　　　　那是泪吗？遗留在眼角，反光。
　　　　　　　　　她哭了，为什么？
　　　　　　　　　林楠，你为什么哭？
　　　　　　　　　没机会问，至少现在是没机会再和她独处。
　　　　　　　　　欣欣果然是饿了，缠着林楠继续做好了点心，林楠还细心的榨了果汁。
　　　　　　　　　没有再看我，不过也还是给了我一杯，是让欣欣端给我的。
　　　　　　　　　然后是忙碌，和姐姐一起买回菜，就又躲进厨房。
　　　　　　　　　再次面对面，是在吃晚饭的餐桌上。
　　　　　　　　　五菜一汤，全是她做的。
　　　　　　　　　她看上去有点疲惫，紧张会加速人的疲惫。
　　　　　　　　　欣欣看到菜做好了，兴冲冲的拉着我的手说，舅舅，快，快吃姨姨做的，我先尝尝哪个最好吃。
　　　　　　　　　说完，这小丫头就自个儿先夹了起来。
　　　　　　　　　木须肉，摇头。
　　　　　　　　　清炒芥兰，再摇头。
　　　　　　　　　糖醋排骨，还是摇头。
　　　　　　　　　直到最后一个最家常的番茄炒蛋，欣欣更是丢下筷子，吐出舌头，喊着“辣，辣”。
　　　　　　　　　林楠像是想起来什么，糟了，我把辣椒酱当番茄酱了。说完赶紧去给欣欣倒凉白开。
　　　　　　　　　姐姐也拿起筷子挨个尝了一遍，叹了口气，好半天才说了一句：这反常的不是一点半点啊！
　　　　　　　　　林楠没有听见，她的注意力全在欣欣身上。
　　　　　　　　　欣欣偎在她的身上，她端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喂欣欣喝水。
　　　　　　　　　欣欣好像也察觉到林楠的反常，小心翼翼的问，姨姨你怎么啦，病了吗？还不忘用自己的小脑门去碰碰林楠的额头。
　　　　　　　　　林楠被欣欣逗乐了。
　　　　　　　　　第一次看到她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只对着欣欣。
　　　　　　　　　没有，姨姨没有病啊，欣欣。
　　　　　　　　　那你怎么晚上做的菜和以前的不一样呢？
　　　　　　　　　我林楠看上去是不知道怎么对欣欣解释她的反常。
　　　　　　　　　是姐姐帮了她，欣欣啊，你姨姨是累啦，你想啊，姨姨一天都帮欣欣做点心，都没有好好休息，肯定是累了啊。
　　　　　　　　　是吗，姨姨？欣欣听了姐姐的话又问。
　　　　　　　　　恩，姨姨是有点累了。
　　　　　　　　　那今晚姨姨和欣欣一起睡，欣欣肯定不调皮，让姨姨睡个好觉，好不好？
　　　　　　　　　好，那谢谢欣欣啦。
　　　　　　　　　那姨姨明天睡好了可不可以再给欣欣做好吃的啊？小丫头心怀鬼胎。
　　　　　　　　　好。
　　　　　　　　　那欣欣想吃竹筒饭行吗？
　　　　　　　　　行。
　　　　　　　　　那还有烩鸡肉，炒三鲜也行吗？小丫头开始点菜了。
　　　　　　　　　行啊，姨姨给欣欣再加一颗卤蛋好不好？
　　　　　　　　　好，姨姨最好了。
　　　　　　　　　我和姐姐看着她们一大一小，一问一答，相视而笑。
　　　　　　　　　你看吧，她比我更像是欣欣的妈妈呢。姐姐笑着说。
　　　　　　　　　是啊，和欣欣在一起的林楠，没有了防备，没有了紧张，有的只是放松和自然。
　　　　　　　　　看着她和欣欣，我想起姐姐说的那句话：她那么疼欣欣，其实就是疼她心里那个很早失去母亲的小女孩吧。
　　　　　　　　　幼小失去母亲的她，是不是就渴望能有这么一个人来疼她呢。
　　　　　　　　　三年前再次失去父亲，是不是就是造成她改变的原因？
　　　　　　　　　是这样吗，林楠？
　　　　　　　　　。。。。。。
　　　　　　　　　。。。。。。
　　　　　　　　　后来，姐姐去煮了面，她们三个吃的面。
　　　　　　　　　而我，就负责把林楠这些有失水准的菜扫进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