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如意 作者:一树樱桃(晋江vip2014-03-04正文完结)-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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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如看着李晟,抿起了双唇。
李晟抬手摸了摸下巴,冲着身后的陆琅使了个眼色。
陆琅将手中的披帛举起来,对着李睿身后的女眷们叫道:“这是哪位小娘子的东西?刚刚挂在了柳枝子上,请来取回去。”
洛红“啊”地叫了一声,她正是为着这条披帛撞上了云七小姐,才受了这番皮肉之苦的,眼见小姐的披帛就在眼前,她心中一喜,忙走上前,对着陆琅施了一礼:“多谢公子,这披帛是奴婢家……奴婢的。”刚想说是家里小姐的,但洛红很快反应过来,小姐身上的衣物被一个外男拿到,若传出去可是会名声受累的,便拐了个弯,绕到了自己身上。
陆琅看看她,虽是肿了半边脸,但眉目清秀,言语十分有礼,倒是个不错的丫头。
“拿去吧。”他将手递了过去。
洛红接过时,二人手指在披帛底下碰了一碰,洛红吓了一大跳,一把扯了披帛便跑回了蕙如身后。她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全身上下,只能感觉到那根手指上的温度。那个男人的手,就像烙铁一般,又硬又烫。
她偷偷地拿眼去看他,二十多岁的青年鼻直口方,一双剑眉浓黑粗重,斜斜地飞入发鬓,与宣王世子差不多的身高,看起来却更加健硕刚阳。洛红的心怦怦乱跳,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脸,她只能深深底下头去,手里紧紧攥着那条披帛,怕别人看见她失常的脸色。
陆琅并不知道那个秀丽小丫鬟的手足无措,他只是将目光投向了站在李睿身边的蕙如身上。容色秀丽,气质清雅,倒一点儿看不出来曾经是个傻子。
这女子胆子倒挺大,也很护着自己的丫鬟。陆琅紧抿着双唇,性情刚直中带着柔软,又与荣王府最难结交的县主和小少爷关系如此亲密,果然是有些本事的。他瞥了一眼至友,阳光正映上李晟的侧面,虽然他的表情没怎么变过,但比常人更要了解他的陆琅能感受到他的喜悦。
光是从那深入眼底的笑意便可知道,站在他身边的这位世子,心里满满的都是眼前那个还没完全长成的小丫头片子。
“表哥!”云七小姐被世子表哥的无视刺痛了,拉过身边的丫鬟指着她的脸说,“那位沈家的小姐,无故打我的丫鬟,嘴都被她打破了,表哥快点请个大夫也一并给她看看。”
李晟将目光投向那个一边哭一边捂着脸的丫鬟,眉头微皱了皱道:“怎么回事?”
蕙如微微一笑说:“没什么,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不知道规矩的丫头随便打了我的丫头,又没上没下指着我,要我给她家小姐下跪赔罪。想来世子家的表妹断不会做出这样无礼的事,必是下头人在外作威作福惯了,到了京里一时收不回来这作性,要坏主子的名声。我家祖母和郡主婶婶与卢国公太夫人有旧,常跟我念起太夫人的好,为了家祖母和婶婶,我只好替云小姐收拾了收拾这个丫头。云小姐不会怪我越俎代庖吧。”
“你这个……”
云七小姐还未及骂出来,李晟已经沉下了脸:“好大胆的奴才,仗着平素表妹宠着你们便如此无法无天。不止要坏表妹的名声,更是想坏卢国公府在京中的名声。这样的刁奴怎么还能留在表妹身边。来人!”
话音刚落,从后面闪出两个身着青衣的年轻人来。
“拖她到二门,打十板子,一会和表妹一起送回宫门外。”李晟看着那瑟瑟发抖面如土色的丫鬟,唇角微微一翘,“表妹回宫里好好学着规矩,最近这几个月,还是先别出来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雾霾天可真是烦人,咽炎犯得厉害,这些天咳得脑仁疼。希望周一幼儿园可以开园,不然我真要被小魔头折磨挂了。
谢谢Qing和麝香鱼投的雷,谢谢Lohlia喂的手榴弹,你们破费啦!么么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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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g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7 00:2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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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乌衣巷
在老王妃的春晖堂里;李睿将那时候的情形说与老王妃和嘉陵县主听;说到哥儿俩联合起来拿话挤兑云七小姐;逼着她给自己赔罪的时候,连老王妃也忍不住笑着说了他一句:“胡闹!”
只是说说,至于李睿对客人这么无礼之事;似乎没人在意。
如果今日上门的是卢国公府里任何一位正经的小姐,李睿这么做都会被荣王痛斥;说不定还得挨顿板子。但云家是什么东西?还真当这里是那偏远荒僻的奉节可以随她恣意妄为不成?
李晟坐在外间;与荣王说着话儿,李睿在内堂;陪着祖母;母亲;还有姐姐一起,细诉着当时的情形。嘉陵县主听得百抓挠心,连连痛惜着自己当时怎么就不在一旁了,若是她在,定然要让那云家的七小姐好看。
荣王妃笑着戳她的额头:“都已经十三了,还这么乍乍乎乎的,看还有哪家敢要你当媳妇儿。”
嘉陵在祖母和父兄面前都能胡搅蛮缠一番,但对这位母亲,她心里是七分尊敬,三分畏惧,有荣王妃在的场合里,她还是尽量显出乖巧来,于是果然乖乖坐了回去。
“没看出来,六丫头居然也有这么泼辣的时候。”老王妃哈哈大笑,对蕙如的表现还挺满意,“这才对,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若就这么被个外头官家的女儿给压制欺负了去,丢的可是她爹和祖母的面子。该拿出骨气来的时候就不能手软,否则便处处落了下乘。”
荣王妃笑了笑,对老王妃说:“难得的是成器这么明白事理,并不偏帮自己的表妹。”
老王妃点点头:“成器这孩子是个好的。”
荣王妃又说:“蕙如这孩子与念哥儿亲厚,念哥儿帮着她也是应该,不过,成器之前是没见过她的吧,倒也肯帮着她说话。”
老王妃笑容微敛,看着儿媳:“你这么说,是何意?”
荣王妃温和地笑了笑:“就是这么随便说说,母亲莫在意。”
怎么能不在意?儿媳妇这话中的意思,分明是在说,宣王世子李晟,对蕙如有些不同。
老王妃双眉微蹙,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这一路蕙如都在笑。云七小姐听到李晟吩咐人将她送回宫时,那如被雷劈中的神情真是怎么看怎么解气。洛锦手里拿着只剥了壳的鸡蛋在姐姐脸上轻轻滚着,一边滚一边心疼地直骂。
“居然下这么狠的手,只打十板子怎么够!”
蕙如笑着说:“得了,娇娇弱弱的姑娘家被打十板子已经走不得路了,可比你姐姐脸上的伤要重很多。何况她回去还得再受次罚,不定要怎么惨,你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洛锦听了她的话,颇有些好奇:“那丫头不是被打过了吗?怎么还要被罚?”
洛红接了妹妹手里的鸡蛋,轻轻按在自己脸上:“她害自己的主子丢了颜面且被世子禁足,这口气不能撒在咱们小姐身上,自然是要落在别人头上的。”
蕙如笑着点点洛锦的肩膀:“你呀,没半点你姐的聪明劲儿。”
洛锦一撇嘴:“人要那么聪明作啥,思前想后的,没得给自己找烦心事儿。反正奴婢身边有着聪明的小姐,又有着不笨的姐姐,奴婢只要当个笨人,听你们的话做事不就成了?多舒坦!”
蕙如和洛红都被她逗得笑了起来。
从荣王府出来的时辰还有些早,蕙如想了想,让洛红吩咐车夫将车赶到城东头三柳胡同去。
黄觉这些日子一直帮着玫如跑前跑后忙着铺子开张的事儿,他为人干练沉稳,心思细密,样样事情都做得极有章法,比个真正的掌柜还要得力,玫如对他满意得不得了,又从蕙如那里听说了黄觉一家的遭遇,更是感佩他的人品。知道他带着寡嫂幼侄日子过得很艰苦,原来住的那片地方破旧又鱼龙混杂,于是自己拿了钱出来,在三柳胡同这里租了个小院,前后两排大屋住人,左右各有两间耳室当了厨房和柴屋。院子虽不大,但也清净安全。
玫如原想着自己是嫁过人的妇人,又是做内宅生意的,虽没有父兄帮衬着,但这生意当也做得成,但做了之后才发觉,这在外头与人交道,妇人到底还是有诸多不便,因此上更是要多多倚仗黄觉。他打小儿跟在堂兄身后做事,于这些门道路数一清二楚,现在重新拾起来,真是如鱼得水一般。
蕙如只想远远地看看嫂子和小侄儿,平素拘在沈府内院里,很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自己出门。她这样的大家小姐,贸然去个账房先生家里拜访,不止对她的名声有损,更会给人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马车远远地停在胡同口,蕙如由洛锦搀着缓缓走在胡同里,隔着长长的幂离,她看见灰色的院墙和漆成黑色的紧闭的门板,听见从那扇门里隐约传出的孩子的笑声。
“宝儿,别跑,小心摔了。”
妇人的叫声传到她的耳朵里,眼眶酸热,眼泪落了下来。蕙如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头。
眼前雾蒙蒙的一片看不清晰,但她知道,今天阳光晴好,天色碧蓝,一如她此时的心绪。
“走吧。”她转过身。
“咱们刚进来啊。”洛锦微觉诧异。姑娘吩咐来三柳胡同时,她以为姑娘是要拜访什么友人,没想到她只是下车来向里走了几步,然后停在路旁的柳树下站了约摸一刻钟。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已经够了,回家吧。”蕙如笑了起来。
上了车,驾车的老王头问车里的洛红:“洛红姑娘,从这儿回府有两条路,咱走哪条?”
洛红问:“是哪两条?有什么不同吗?”
老王头笑着说:“一条是咱们原路回去,路程远一些,路上热闹点。还有一条是从前头乌衣巷绕过去,是条近道,但那里偏僻些,不知道姑娘是不是介意。”
乌衣巷!
蕙如身子猛地立起来,将车帘掀起一角:“这里离乌衣巷很近吗?”
老王头没想到六小姐会亲自来问,忙挺直了身板低下头恭谨地回答道:“回姑娘,就在前头西北角不远的地方。”
握着车帘的手指太过用力,指节都发白了,蕙如深吸了两口气,平息了心中翻涌的波澜。
“就从那里绕一绕吧。”
“是!”
乌衣巷……蕙如扶着自己的额头发出了细微的呻|吟。
“姑娘怎么了?可是头疼病犯了?”洛红爬到她身边,伸手帮她轻轻按揉着太阳穴。
“还好。”蕙如将头靠在她的胸前,长出了一口气,“洛红,一会到了乌衣巷,你让车夫停一停,我想下去再走走。”
前世,她便是在这乌衣巷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金乌西沉,白日里璀灿光耀的阳光渐渐染上了一层金红的光泽,温暖中带着几分悲凉。乌衣巷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路旁的院石缝隙中满是荒草,偶尔有几只惊鸟扑扇着翅膀,发出清脆的啼鸣,扑楞楞地冲上天空。
深碧色的长裙轻轻拎起一角,软银红绣着兰草的绣鞋踏上了纷乱的碎石堆。
车夫老王头将车子横斜在路上,尽量挡住车后下来的一主二仆。他有些后悔刚刚多嘴说出还有条近路这件事,如果不是他多嘴,小姐也不会因为好奇而非要在这荒僻的巷子里下来。若是这里突然冒出什么人冲撞了小姐,他便难辞其咎。
不提车夫提心吊胆地守备着,蕙如带着洛红洛锦两人,已经越过一堆乱石走到了一处院落前。
“这里虽然偏僻些,却也是在京城内,怎会荒成了这样?”蕙如一边叹息一边推开虚掩的院门。
“奴婢倒听过一些传闻。”洛锦拉着蕙如的手臂,东张西望着压低了声音,“听说这里几年前走了水,烧死了不少人。后来又总是闹鬼,走水的那家给了周围住家一些赔偿,人家便都陆续搬走了。这里也没人收拾,便成了这样。”
寸土寸金的京城里,若不是因为有着闹鬼的传言,又怎会白白荒废一大片土地?
蕙如的脸上浮起一丝嘲讽的笑,姜珩怕是在自己死了之后才发现最重要的东西已经被她藏了起来,这才做了手脚将这里的人全赶开,好方便他掘地三尺吧。
走在曾经熟悉的小院里,地上的荒草已经快过膝,残破的房屋院墙上到处都是火灼过的焦黑痕迹。夕阳斜斜地照在荒凉的院子里,将这里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一阵风吹过,柔韧的野草发出哗哗的声响,穿过屋堂的风中带着类似呜咽的尖啸。
“姑娘,这里有什么好看的?阴森森怪吓人的,咱们还是早些回家吧。”洛锦咽了口唾沫。
“你不觉得,这里好像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