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三江商女 作者:乌鞘(晋江vip2013.03.21正文完结,商斗)-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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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字。这不仅是在羞辱晏北寒,更是折辱了岳家的颜面。
对于此事,晏北寒其实并不太在意。言辞上的羞辱,他已见过太多,更屈辱之事都遭遇过,怎会将这些伎俩放在心上?见岳小舟为此事发怒,他甚至还暗自欣喜,或许,在她心中,自己也有一席之地吧。
这样的心思只在心中停留了一瞬,他便意识到,岳小舟生气只是因为齐睿白羞辱了岳家,而不是他。心绪纷乱后,他平静地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淡淡道:“你不必动气,再气坏了自己。他们只是想要借此事羞辱岳家,我寻个借口不去便是……”
“不行!”岳小舟虽然表面生气,但心中没有因此失了计较,钊王做东如果晏北寒不去那便是岳府的过错,更何况岳家的女婿有何见不得人,她不能因为别人的怠慢而丢了岳家的脸面和声势。
看着目光冷冽的岳小舟,晏北寒有些恍惚。从前,她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但自成亲那惊魂一夜后,就似乎变了个人。她态度温和,神情、气度云淡风轻,笑容也逐渐多了起来。直至今日,再见到神色冷厉的她,晏北寒半晌才从思绪中回神:“这几日,我在账房也有听闻,你表哥似乎与钊王走得很近。这次雅集是钊王做东,可他毕竟还不太了解三川之事,很多事就交由你表哥承办。他曾经对我痛下杀手,失手后自然恼羞成怒,你不必烦恼,我就在家呆着,否则一旦你与自家表哥在雅集上有所冲突,岳家的面子也会不好看。”
“岳家?”岳小舟微眯了双眼,竟带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凭他也配叫岳家人?现在的岳家人只有你我和岳鸢,旁人只是姓岳就算是岳家人了么?笑话!”
晏北寒一愣,“岳家人”三个字轻轻叩在他的胸口,让他一时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才应该不必担心,”岳小舟收敛了神色,向晏北寒一笑,“齐睿白虽然阴险狡诈却并非鼠辈,他不会在邀帖这种不入流东西上做文章,但如果你不去反而是拂了他的脸面,所以你我必须要去,而且是风风光光的去。我倒不信三川城还有谁敢给岳家人脸色看。”
“我听你安排。”晏北寒点了点头。
“我记得……你刚到岳家的时候在天衣坊做了十几套衣服?”岳小舟上下打量起晏北寒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嗯,好些还没上身,都是新的。”
“不行,”岳小舟牵起晏北寒的手臂一看,袖口已经短到了手腕上一截,“你又长个子了,明日我让天衣坊的师傅再给你赶出来几套。”
其实晏北寒自己完全没有发觉,他低头看向岳小舟,初到岳府时她正到自己的眉梢,而现在,自己嘴唇已正对着她的额发。
“我在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不长个子了,”岳小舟抬头一笑,“你居然半年就能长这么多。”
晏北寒心头一暖,脱口而出:“其实……我已经十七岁了。”
“什么时候的事?”岳小舟一愣。
“成亲之前,我的生辰是二月初。”晏北寒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有说出实情,其实今年二月初是他十八岁的生辰,流浪之时为避免灾祸,他给自己的年龄减了一岁,如今,也只能这样继续隐瞒。
一旁,忽而沉默下来的岳小舟这才发觉,算上前一世的五年,这么长时间来她从未关心过晏北寒的生辰和年岁,就算只是对一个棋子她也未免太忽视了。
于是,之后的几日,岳小舟一面忙着岳家的事,一面让颇通文玩的总柜掌柜吕绍安为她选一份生辰贺礼。
到了鉴花雅集的那日,岳小舟一早便命人伺候晏北寒着衣配饰。等她梳妆好,走出主居,晏北寒早已等在前院。
岳小舟驻足望去,精锦苍色长袍把他的身形衬托得更加修长,襟前、袖角点缀了如意云纹,贵而不俗。恰时,微风拂过,撩起墨发,晏北寒随意地抬手拢发丝,举手投足间俨然一位优雅的贵族公子。以前,岳小舟总觉得,只有齐睿白才是一身素雅,风骨不俗;可今日,晏北寒的气度不但丝毫不输齐睿白,还更添一股柔和。
晏北寒拢好发,蓦然抬头,一抹月白身影撞入视线。他微启了唇,直勾勾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岳小舟。平日的她穿的都是衣料、绣工都极好的衣裙,但因事务繁忙,就从不施粉黛,也不加赘饰。若说往常的岳小舟素雅得犹如一幅泼墨山水,那今日的她就是荒芜之地傲然挺立的一朵娇花,彻底惊艳了他。
晏北寒还未回魂,岳小舟已移步向他走去。
曳地的雪缎裙随着她轻盈却不失稳重的步伐微扬,会让人错以为是纯净剔透的湖水漾起了层层涟漪,微微起伏的胸前,月白色抹胸上一朵朵银丝暗绣的棣棠花活起来轻颤着花瓣。在酡颜霞锦罗裳的衬托下,迎着阳光的肌肤,泛起雪白的莹润光泽,腰间银色的宽锦宫绦上精致的描金花纹忽隐忽现,更生出一种别样魅力。
今日的岳小舟,三千青丝绕成利落的随云髻,顶端嵌了一颗冰种白玉珠的红玉雕花簪斜插在髻间,与同为红玉嵌珠的耳坠极为相配。她黛眉轻扫,不妖不娆,即便身着如此华丽的盛装,也不失她岳家当家该有的气势与威仪。
“等一下,”岳小舟叫住岳鸢,丝毫没有发觉晏北寒的眼神几乎镶在了自己的身上,她皱一皱眉向立在原地的晏北寒走了过去,弯腰拿起他腰间的挂佩,“不要这个了,阿鸢。”
岳鸢一愣,快步走上前来,见岳小舟又点了点头确认,才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玉佩来。看清玉佩的一瞬,晏北寒便惊愕的说不出话来,那并不是玉佩,而是太岳岁寒的把牌!
“这样就对了,”在晏北寒愣住的时候,岳小舟已经将原来的青玉翠佩换成了太岳岁寒,她直起身来,对着晏北寒粲然一笑,“我不信还敢有人为难你。”
看着岳小舟灿烂的笑脸,晏北寒感觉一股暖流涌入心湖,沉沉地坠到了底。心潮起伏,他在心里嘲笑自己,明知她是为岳家才这样做,可他竟还为此沸腾了心绪。他垂下眼眸,视线却落到缠绕在岳小舟左腕的那串琥珀珠上,最终所有波澜化为一个和悦的微笑。
“小姐,车马备好了。”陈管家说道。
“走吧,”岳小舟觉得晏北寒有些奇怪,或许是紧张吧,他恐怕没有面对过雅集这样讲究颇多的场合,于是安慰地拉了拉他的袖口,“你不必担心,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的。”
晏北寒点了点头,宽大的袖袍下隐蔽了轻颤的指尖。
五月中旬正是三川城晴日方好的时令。出了三川城一路向东,便是以秀丽闻名东陆的幽涧山。一路上鸟语花香,满目皆是苍翠碧影,岳小舟在马车中无心欣赏美景,将雅集上应当注意的事情一件件讲给晏北寒听,而不管她说什么,晏北寒都郑重地点头。
马车外渐渐喧嚣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到了幽涧山脚下。停车后晏北寒先行下车,让岳小舟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一片蓊郁中,粉墙青瓦的别苑显得清幽静谧,“幽涧山墅”四个字的匾额也飘逸流畅,晏北寒抬眼看了许久,对岳小舟轻声说道:“这似乎是本朝文宗皇帝的墨宝?”
“没错,这里曾是当年云家的一处避暑别苑,文宗皇帝曾御驾亲临过,云家没落后被危月楼的许老板买下修成了专供游玩休憩的山墅,常有大户人家短居此地当做游乐。”岳小舟说得有些心不在焉,她四下看去观察着是否都是之前熟悉的面孔,果不其然,三川城的贵胄豪门,世家官宦无一不至。
钊王齐睿白的面子还真是大。
岳小舟在心底冷笑,忽然听到一声“小舟。”她与晏北寒齐齐看去,原来是岳文谦向着二人走了过来。
“小舟,你今日和北寒可堪称一对璧人啊!”岳文谦面带笑容,可是目光却犹如刀割一般剜过晏北寒腰间的太岳岁寒,“仲泽在曲觞台替钊王摆宴,让我替他问声好。”
“钊王果真器重表哥。”
“其实我也有心趁着雅集为仲泽选一门亲事,之前因为你……”岳文谦扫过晏北寒一眼,尴尬地笑了笑,“他耽误了不少结亲的机会,这次恐怕要麻烦你帮忙参详了。”
“表哥的大事就是岳家的事,我当然不会不管,只是还要表哥自己过眼才行。”岳小舟暗藏怒意,她怎么会听不出岳文谦挑拨的意味,只是现在还不是翻脸算账的时候。
紧接着又过来几个穿着华贵的人与岳小舟打招呼,与此同时,他们的目光先是打量晏北寒,而后又恭恭敬敬地以“晏公子”向他问好。每个人的目光掠过他佩戴的把牌时,都是一脸愕然和艳羡。晏北寒明白,他算是彻底的狐假虎威了一次。每一次有人走过来前,岳小舟都在一旁告知他此人的家世和地位,晏北寒发觉前来雅集的名门闺秀望族仕女之多,容貌胜于岳小舟者也不在少数。可晏北寒觉得,那些美貌女子都不及自己身边的她气度高雅仪态万千。
“那是三川齐家的夫人和嫡长女齐悦薇,”岳小舟看到一身鹅黄色的高挑女子在远处携了母亲走过,眉头不禁轻蹙,介绍也有些漫不经心,“齐家是皇族分支却没有爵位,三川城周围三分之一的庄园都在他家名下,与我们家的生意往来也很多。”
☆、鸿门风波宴(下)
“你不喜欢她?”晏北寒听出岳小舟的语气有些问题。
“我不认识她,”岳小舟故作轻松,“齐家的生意是她爹负责,我又不是世家的闺秀要在平辈间交往,自然只认识和我有生意瓜葛的人。”
岳小舟说起谎来早已是如履平地般娴熟。其实她清楚得很,在前一世里,岳仲泽在齐睿白的安排下娶了齐悦薇,这也是岳文谦依附齐睿白的一步棋。当年她根本没有参加这次雅集,直到齐睿白做媒主婚后才知晓。
为时已晚么?岳小舟并不怀疑自己的能力,但她不想过早将这二人逼到绝地,那样只会更激发他们想除去她。如今,要让这两人渐生嫌隙,确保他们难以毫无芥蒂的联手,她再来逐个击破。
但让这两个人生出嫌隙来倒是不难。
岳小舟沉住心,一棵黑暗的种子在心底悄悄生根发芽,她却没有注意晏北寒在一旁已经看她沉思了许久。
“你在看什么?”岳小舟回过神来,看向晏北寒。
“今日你比在这里的世家女子都美……”晏北寒说完就后悔了,岳小舟这样女人绝不会把这样的赞美当回事。果然,岳小舟只是轻轻一笑,拍了拍他的小臂,“下次记得夸我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赚钱。”
二人一路应接着问候,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幽涧山墅后院的曲觞台。曲觞台大约高出绿荫一丈,由一块块白玉石铺就,上面凿刻出小溪样的水渠,引了一旁的山泉水流入,中央是莲花样的浮雕纹路,极为奢靡。
大多客人都已就坐,岳小舟放眼看去很快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一身玄青色常服的齐睿白。岳小舟忽然觉得有些讽刺,此刻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曾想要她死,她唯一的长辈要她死,她面对的男人也要她死,日日夜夜,她所面对的就是这些人啊。一抹苍凉的笑容浮在脸上,岳小舟虽然觉得凄惶但并不迷茫,选择遗忘就意味着选择死亡,是他们将她逼到绝路,自然也要亲自品尝这份自作自受的苦果。
这时,晏北寒忽然牵起了岳小舟手。
两个人手腕上的琥珀串珠碰撞出细密的清脆响声,岳小舟怔住的一瞬,温热已经覆盖在了手掌上。
“山泉溅地,白玉石阶会有些滑,我扶你。”晏北寒像是在说一件及其寻常的事情,他笑了笑,先一步走上玉阶,两个人的手臂因为距离而悬在了空中,已经有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岳小舟的脸颊不知不觉红了,可是她转念一想,自己就是要让人都知道晏北寒与自己的夫妻情深,于是坦然地轻移莲步,走上玉阶。
接引的侍女将二人引到紧邻新任城守邝真予的位置旁,岳小舟心中一悚,却面色如常地打了招呼。这恐怕并不是岳仲泽的意思。落座后,岳小舟看向齐睿白,两人的目光相触,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岳家在雅集上总能得到上佳的座位,这次岳小舟和晏北寒的座位离主位齐睿白之间只隔了一个邝真予。而在齐睿白的左手边,则是岳文谦和岳仲泽。雅集开宴并无寻常歌舞丝竹,往往都是各家拿出些名花字画或是奇珍异宝轮流赏玩,也有一些世家子弟闺秀精于琴技书画偶尔助兴。
在岳小舟看来,这些东西只有无聊两个字。每次晏北寒颇为自得的将一些古玩书画的典故讲给她听后,得到的都只是一个报价。
而真正在岳小舟脑海中盘桓的则是另外的事情。她的目光时不时扫过齐悦薇,果然不一会儿齐悦薇缓步而出,命人拿出了一张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