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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节

一个繁盛后宫的建立by燕回(np 一攻多受he)-第1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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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谢曦……谢大哥,我该怎么安排你呢?……想到他,我一直飞速运转的大脑忽然一停,顿时一阵恍惚,呆呆望向窗外,许久……眼见斜阳渐没,星月渐升,心中百转千回,惆怅难言。终于,我猛地摇了摇头,迅速吩咐道,“速把西院酹月宫收拾出来,告诉秦大人,朕让他照顾的人,就安顿到那里吧。”对不起,谢大哥,我又自私了一次。可我真的很想,离你近一些,只要近一些,就好……
  那天夜里,我明明疲惫至极,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辗转许久,心中愈加烦乱,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那时在临安小巷中,那一个个无眠之夜,那时的焦灼,那时的痛苦,还有那时的,快乐……霎那间我再也忍受不住,骤然起身,披衣,下床……
  夜晚的紫禁城,褪去了日间的恢宏霸气、喧嚣热闹,显得宁静而安详,仿佛那连绵的殿阁宫宇也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宁谧的苍穹下,伴着檐间兽铃清越的鸣唱、清风偶尔送来的更漏之声,安睡了。纷乱的心绪在这一切的安抚下,渐渐宁定下来,我早已忘了初时的目的,不知不觉渐渐放慢了脚步,在高墙殿宇之间信步而行。
  越往北走,大殿渐行渐无,花木却渐渐多了起来,树阴掩映之下隐约可见一座座院落,这里,已是内宫范围了。四周草木清芬,伴着蝉鸣虫唱,让人心中愈加舒展轻快。转过一座小丘,眼前豁然一亮,只见平湖如镜,近岸的片片菡萏,如镜边精致的纹饰,风过,镜碎,菡萏香飘,清淡悠远。对岸杨柳依依,风吹丝绦轻舞,依稀可见其后一围矮墙起伏如波,其内若有亭台错落……见到那里,我怔了一下,然后,终于忍不住苦笑出来,原来,到底还是走这里了……酹月宫。我静静凝望着那片宁静的院落片刻,最后还是,举步行去。
  当我到达酹月宫的时候,值夜的见到我吓了一跳,行过礼,便要叫人。我估计宫人内侍之前服侍新主人入住一定累坏了,恐怕此时正睡得香甜,便摆摆手没让他们高声,只叫人悄悄带我去找他们主子。
  出乎我意料之外,他却仍然未睡,内侍穿堂过户,直将我带到了后园之中。酹月宫位于水畔,建时便顺势引水入园,后园修竹之畔,芭蕉之下,只见一弯细流曲折萦回,潺潺而行,最后流入了一潭丈许的莲池之中。池畔修竹之后,便是东厢,东厢面向小池,开有侧门,藏于竹荫之内,只有门口飞檐及其下斑驳的石阶露在竹影之外,此刻正有一人抱膝坐于阶上,静静出神。
  我的脚步一停,随即轻轻挥挥手,身畔人躬身一礼,无声退下。这时,我才慢慢走到那人身边,迟疑一下,坐了下来。
  那人自始至终一动未动,也未发一言,仿佛不曾察觉我的到来。当然,这不可能,想来这是因为,现在这里只有我俩,一切伪装都无必要,所以,他终于连虚词应付也不愿给予了。
  我心中微微一痛,不敢再想,转过眼,轻声道,“晚上露水重,别在石头上坐久了,容易生病。”
  他的身体终于轻轻动了一下,转过头,静静望了我片刻,忽道,“我有内功在身,不妨事……谢陛下关心!”
  我勉强扯起嘴角,转头笑着道,“这里紧邻御花园,周围景色都不错,改天有时间,我带你到处转转……”说着,我骤然想起什么,赶紧解释道,“那个,我不是说非要我带着才行,你若喜欢,园子里随便转。”
  他看了看我,忽然一笑,转过了头。
  我呆呆看着他轮廓清俊的侧脸,半晌,终于无声地叹了口气,也回过了头。
  我们前方,小池之后数丈,便是院墙。墙不高,墙头黛瓦嶙嶙,墙下细竹丛丛,清幽雅致,也成一景。细竹丛中正是小池的泄水口,池水通过闸门流入墙外湖中,我们的视线却无法穿过围墙。平湖清荷,终究只能凭借隐隐水声,淡淡香气,在想象中看到了……想到此处,我心头莫名一堵,霍地抬起了头。
  天上汉河如带,横贯苍穹,此刻恰有一颗流星,划过天河,向下坠去。我本能地抬指就去系衣带,可惜尚未触到衣带,流星已逝……我不由叹了口气,随即便觉好笑……对着流星许愿吗?多大的人了,还信这个?况且纵使真的有效,那一瞬之间,又岂能尽诉心中奢愿?
  正自出神,只听身畔人忽然低声道,“谢谢你……”
  我一惊回头道,“什么?”
  他正垂眸望着前面的莲池,沉默了片刻,才抬起眼,清亮的眸子看着我,声音低缓却清晰,“你的江南赋役新法……早就想对你说声谢谢,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我呆了一下,慌忙道,“不……不用谢!这是,这是我该干的!”平日歌功颂德的话听多了,什么英明睿智,天纵奇才之类的话,听在耳中都没了感觉,今日只两个谢字却让我慌了手脚,脸都烫了起来。
  大概看到我的无措,他终于忍不住微微一笑。
  这个笑容,清淡如画,却让我心中一荡,忍不住又向他那边蹭了一点。这下我撑在地上的手已触到了他的衣摆,身子再侧一点就几乎能碰到他的身体了。我不敢再动,赶紧坐直了身子,眼睛盯着面前的莲池,手指却不由轻轻抓住他的衣角。掌心丝绸冰凉细滑的手感让我莫名地心中一安,于是我的手指忍不住又紧了紧。
  还好他没发觉我这个幼稚的小动作,安静了片刻,转开了话题,“很漂亮的莲花……可惜,这个时候开放……”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视线正对在池中一朵婷婷盛放的莲花之上,赶紧道,“啊……噢……是啊是啊,很漂亮……嗯,对,这个花就是这时候开,不过,不止这时,中午也会开一次,所以叫子午莲……”
  “子午莲?”他轻轻重复着,近似呢喃的声音低润悦耳,在静夜之中格外动人。
  我听得心头怦地一跳,同时忍不住遗憾:叫什么子午莲?叫小淇莲多好!他若能用这样的声音叫上我两声……停!别再想了!我轻吸口气,定了定神,这才接着道,“嗯,又叫睡莲。这里这株是蓝色的,西域进贡的,若是白日来看,阳光下花瓣剔透如蓝水晶,那才漂亮!”
  他望着莲花,仿佛正在想象它阳光下的样子,嘴边含着淡淡笑意道,“是吗?”
  听他语声柔和,我心中顿时高兴起来:我们已很久没有这么好好聊聊过天了,于是兴奋地急急道,“是啊是啊,很漂亮的!前院那边还有红色金色的,更漂亮了!不过你若要吃莲藕,这个却不好,还是湖中荷花的好吃,这个莲子也没法吃!”说到这里,我忽然住了口,该死!兴奋之下脱口而出,什么好吃不好吃?焚琴煮鹤莫过于此了。
  他果然怔了一下,转头看了看我,到底忍不住诧异道,“吃?”
  我脸上腾地就烧了起来,支吾了两句,最后还是泄气地交代道,“嗯……这花御花园里也有,御花园里所有的莲荷,我原来都挖出来尝过。不止这些,还有其它花,能吃的,都吃过……”越说越小声,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解释道,“这不能怪我!那时候和母亲在冷宫,天天吃不饱饭,谁还管好看不好看,好吃最重要!”口中理直气壮,心中仍是发虚,忍不住可怜兮兮抬头看着他道,“是吧?”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怔怔看了我半晌,忽然垂下眼,轻轻嗯了一声。我这才松了口气,这时却听他轻声问道,“所以,你才会种菜?”
  我一愣才道,“啊?嗯!是啊,不过那是后来了。我娘央李叔叔帮我们弄的菜籽,在冷宫开了块儿地……后来还养了小鸡小鸭,其实我想养只猪的,那时好久没吃过猪肉了,可惜我娘嫌味儿大,死活不同意……哼,她就这样,养的时候嫌味嫌脏,都推给我,吃的时候又不见她少吃一点……我和她磨了半天她也没松口,结果我最后也没养成猪,不过李叔叔见我那阵子不开心,就帮我弄了只小鹅来,也不错。它可和鸡鸭都不一样,通灵性的,虽然平日尽和我捣乱,可若有野鸟要祸害菜,它头一个就会扑上去赶!”
  “他还知道帮你们看菜?”
  “……不是……因为它觉得那是它的专属零食……”
  “……”
  “我叫它小呆……虽然他一点也不呆……养了一年多呢,长大就更厉害了,一般的野猫野狗它都不怕,很剽悍,还会看家呢!见有人接近就大叫,扑上去用嘴拧人家的腿……”说到这里,我猛然住口。
  他正饶有兴趣地听着,听我忽然住口,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
  我停了一下,低声道,“后来有人到冷宫来闹事,它见我被人家欺负,扑上去又要拧人家,结果,被那人一脚踢死了……”就是二哥带人来的那次,动手的,是他的一名侍卫……该死!好端端的,怎么又想起这些了!……我记忆的森林中,好像处处都隐藏着荆棘,明明在如锦繁花中走着,却会突然被尖刺刺伤,措不及防,痛入骨髓……结果,就是越来越不愿回望,干脆当作一切都没发生,继续走下去。
  我正茫然地望着莲池轻漾的水波,忽然感到手被人轻轻握住了。我一惊回头,他已骤地收回手,猛地转开了头。
  看着他僵直着身体,侧着头,不知看着哪里,我怔了一下,终于苦笑了出来……算了,大家都一样,我有什么好委屈的?学会忘记,或许是每个成年人都必须走的一步吧?……于是我轻轻一笑,转过了话题,这回讲的,却是我在御花园捉鱼擒鸟、摧花折草的英雄事迹。
  听着我轻松夸张的叙述,他也渐渐恢复过来,脸上也渐渐又现了笑容。两个人谈谈聊聊,初时我还有点强颜欢笑,慢慢就变成了真的欢笑,料想他也是如此。他虽然一直话不多,但眼角眉梢间的沉郁却渐渐消失,偶尔微微一笑,依稀旧时模样,让我心中更觉欢喜。
  时间飞逝,转眼东方泛白,我这才发觉我们竟然这么坐了一夜,顿觉愧疚,立时道,“糟了,天亮了……害你一夜没睡,快休息吧!”说着站起了身,却差点又坐回去……腿都麻了!
  他也站起了身,正好顺手扶住我,一笑道,“没关系,左右日间无事,我有的是时间补觉。倒是陛下,听说昨日出了大事,想来陛下忙得很,却为我误了休息,实在愧疚。”
  听他骤然提到昨日之事,我顿了一下才道,“安德王谋逆被擒,好在他仓促行事,牵连不广,故事情虽然大,倒也不算劳神。”以他的身份,前夜之事不好让他涉及,所以事前我就让子玉安排他住在了别处,不过,现在事情已了,安德王谋逆失败街知巷闻,到也没必要再瞒他了。
  他点了点头,陪我慢慢向前院走去,走了几步,忽道,“对了,在江南之时,陛下说过,曾想增加科举时汉人的取士数量,并允江南汉人应试,只是安德王一系反对得厉害,只好暂时作罢……”
  我立时明白,接道,“你放心,等眼下那件事儿过去,我会重提此事,料想这次问题不大了,如果顺利,秋闱没准儿就能为江南汉人加一次恩科呢。”
  他微笑颔首,沉吟片刻,又道,“可惜,现在一试只录数十人,还是两族合计。”
  我想了想道,“慢慢来,这次先加恩科,这样至少多了一二十人,下次再说增选之事。”
  他并未坚持,只是道,“如今朝廷选官仍以举荐为主,世家大族必然囊括了大半官职,若能增加科选的数量,或许能渐渐改变这样的局面。”
  闻言我心中一动,从前朝至今,各大氏族势力庞大,左右朝政,甚至干预废立之事屡见不鲜,若真能慢慢改变这种状况……这一次,我沉思了许久,才抬头对他笑道,“谢谢你,这句话,朕记住了……看来关于选士,朝阳想过很多,不知还有什么其他想法?”
  他看了我一眼,忽然一笑道,“我若再说,陛下就要嫌我得寸进尺了……”话虽如此,他顿了一下仍然道,“汉人为官不得超过三品,陛下不怕长此以往,寒了汉人仕子的心吗?”
  这次我终于忍不住摇头笑道,“朝阳,你要逼死朕吗?真要放开这条,朕一准儿得被奏章压死!”
  他也笑道,“草民只是一说……陛下既要收服人心,自然应该让他们看到一条光明之路,不是吗?而且,草民也未求陛下今日即办,事缓则圆的道理,草民明白,只要陛下愿意这么做,草民会等……”言罢,他不再说话,温润的眸子凝望着我,明澈若水。
  我也看着他,心中波澜渐平,终于,我微微一笑,清楚地答道,“三十年……相信我,给我三十年的时间。三十年之后,朕给你一个两族平等友爱,百姓安居乐业的大燕!”
  他身体微微一震,怔怔看了我半晌,最后,脸上终于慢慢露出了笑容,也清清楚楚地应道,“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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