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八贤王by:景文(历史yy+虐心+强受+he)-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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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风声,人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为你们的新君欢呼吧!”老人咆哮起来。
短暂的沉默,而后整个广场都欢呼起来。
元侃茫然地站在人前,手腕被父亲握得隐隐作痛,觉得好似在一场梦中一般。他的手突然落了下来,因为失去了父亲的支撑。皇帝的身体斜斜的靠在他肩上,元侃急忙伸手抱住他,耳边听见皇帝低低的声音:
“孩子……我这一生都错了……你……千万不要再错……”
元侃愣了一下。
皇帝却猛站直推开他,大步向前走去。他单薄的袍子飞扬,散乱的头发也飞扬,像是一只不愿老去的狮子。元侃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好像往昔的父亲突然复活了一般。
皇帝走到德芳面前,突然伸出手,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欢呼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惊异的看着皇帝。
德芳默默站着,手里依然挂着长弓,任由他将自己抱在怀里。没有熟悉的瑞脑香气,不是熟悉的白袍,但是皇帝知道,怀里的人,还是他。
“原谅我,孩子。”他的声音轻轻的。在这安静的广场,却清晰的能让所有人听见,“是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
德芳仰起头。
天际,乌云卷起。
狂风中的军旗烈烈的响着。他的眼睛被狂风吹着,渐渐湿润,却始终没有泪水留下来。
长久的寂静,直到元侃不安的呼唤了一声:“父亲!”
没有回答。
他疾奔过来。皇帝抱着德芳的双手,始终紧紧不放。他眼角挂着泪滴,身体早已经冰凉了下去。
“父亲!”元侃抱住渐渐软倒的皇帝,痛哭起来。
沉默终于被一片哀声代替。
德芳立在原地。他抛去了手里的长弓,回头独自远去。没有人听见他落在风里的轻轻回答:“我原谅你。”
狂风里,他独自离开,渐渐消失在宫门处。
大雪突然铺洒洒的降下,密集的雪片在风里疯狂的打着旋,迷糊了远处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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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写得极其痛苦,居然憋了整整两天
去留
南清宫。
扑簌的一夜暴雪,将湖边一切都覆上了一层白色。两代的恩仇就这样,在雪中弥散了。是不是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
他想不明白,真的很累了。他靠着亭柱,慢慢坐了下去,坐在空无一人的石阶上。狂风起来,横扫过湖面,卷着雪片扑来。他坐着没有动。
远处的渡廊下,寇准默然望着那孤单的身影。
“我去劝劝头儿。”蒋平刚踏出一步,被寇准轻轻抬手挡住:“随他去。”
“难道不管他?”
“这么多年的心结,解开不是一句话的事。随他自己去吧。”他将手拢在袖中,“明儿他自己就没事了。”
“会吗?”蒋平怀疑的看他。
“会的。”寇准点头,“如果他不走,事情就还多着呢。”
蒋平低头,有点失落,“我还想着可以早点回岛上呢。难道头儿打算留下?”
寇准低叹,“前尘往事,随风而去。毕竟只是这样说说罢了。”
谁又知道,当一切爱恨都消散的时候,涌上来的会是什么感觉。填的满满的情仇,突然间变得空旷,那会是一种什么滋味。东京的舞台上,输赢不过是一场戏的时间。可是付出太多之后,真的有人能一笑而过么?
德芳静静坐在池塘边,一粒一粒地往池塘里投掷鱼食。可是刚刚下过一场大雪,水凉了,红鲤鱼都沉在水底,并不上来争食。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鱼食落下激起的水声。
吕端就站在他背后,紧紧的握着双手:“千岁,陛下询问关于处置叛党一事……”
“照律法行事就可以了,有什么难办的?”
“可是牵扯了许多李家外戚,陛下他刚刚即位,觉得应该宽以待人。中书省的意见也是有分歧。”
“那是要我拿主意吗?”
“陛下说听从您的意思。”
隔了许久,德芳起身:“那么,所有叛乱文官,全部按律处置。禁军中有参与李氏谋逆的,五品以上高级将官全部处死;其他低级将官连降三等,转调地方厢军;士卒罚饷半年。”
吕端愣了一下:“这些将官,牵扯到朝中不少高官子弟。”
“乱世需用重典。禁军风纪松弛已经不是一日两日。我早已经下过严令,如今他们再犯……就从这些高官子弟开始,整肃军纪。”
“可是这样的判罚明显是对上严苛,而对下反而过于宽容了啊。”
“士卒往往只是听从号令行事。首先该死的,是负责统领的官员。”他冷冷淡淡的说着。
“那……关押着的李继隆……”
德芳扭头看他,反问道:“吕大人,他是几品?”
吕端噎了一下:“臣……明白了。”
“另外,你替我转告陛下一声。待他顺利登基,禁军整顿完毕,我就会移交兵权离开。请他尽早物色接替人选。”
吕端惊异的望他,看出他不是在玩笑,急忙阻止:“王爷不可啊!如今国家正当动荡之际,辽国知道我主新丧,必然不会安于北境。您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打算离开?更何况陛下他……”他神色一变,突然收住了下文。
德芳远远望着湖面,淡然一笑。
狡兔死,走狗烹。这样的道理,又有谁人不知。
“我累了,只想离开。”他甩甩衣袖,将鱼食全部抛了出去。
还未登基的新帝,表情惊愕的望着吕端:“他要走?这不行,这不行。”他一迭声的说着,急急忙忙的从御座下来:“吕端,你要想办法,想个办法留下他。我不能看着皇兄就这样离开。他是这次平叛的大功臣啊,他这样离开,大臣们会怎么看我?他们一定更加觉得是我无能。”他说着说着,有些着急了:“干脆我自己去求他。”
吕端一把扯住皇帝:“陛下,千岁是忌讳功高震主。以他的个性,您这样去,只会弄巧成拙。搞不好,会逼得他提前离开。”
“那怎么办?”皇帝急了,“他不能丢下国家一走了之啊。他可是堂堂亲王,难道回去继续做盗匪不成?”
吕端摇了摇头:“陛下万万不可如此斥责千岁。”
“我……”皇帝顿时噎住:“我哪有斥责他?”他来来回回的踱了几步,低叹了一声:“我哪敢斥责他。”
吕端突然抬头:“臣有主意了。”
“快说!”
“寇准,陛下还记不记得寇准?当年他身居副相之高位,却为了千岁,不顾身家性命,抛官离京。如今只要能留下他,千岁必然不会独自离开。”
“是他……”皇帝犹疑起来。他一向不怎么喜欢这个眼光过于犀利的大臣。那人执拗起来,甚至会罔顾皇家威仪。想到父亲生前对于此人的无奈,他不禁拧起了眉头。
“陛下,”吕端看出他在犹豫,“寇准机智过人,而且确有大才。”
皇帝抬头,望着吕端,有些迟疑:“那按你说该怎么办?”
“拜他为相。”
“拜相?”他拧起眉头,“宰相之位何等重要。若是……他徒有虚名呢?”
吕端微笑:“陛下可以一试,自然知晓此人是否胜任。而且……”他笑了笑,“或许,千岁会改变意思也不一定。”
寇准被单独请到了吕府。吕端说是有事相问,邀请的态度格外客气有礼。堂堂的一品宰相,这样礼节隆重,倒让他不好推诿,只得走一趟。
“吕大人,我只是一介布衣,怎么当得起如此重礼。你还是有事直说吧。”
吕端拧眉轻叹,直截了当:“千岁不愿久留,平仲你大概也不愿留下重新为官吧。”
寇准含笑,唔了一声,果然还是为了此事:“大人若是想借我劝说,只怕……”
“哎,不会不会。”吕端笑道,“你我共事多年,我怎么能不知你的脾气。是明知道你要走,所以趁你还在,请你帮个忙啊。”
“哦,只要无关千岁,那便好说。你尽管讲吧。”寇准见他坦白,于是答应的干脆。
“如今国家内忧外患。如何脱困,我想听听你的意思。”吕端递过茶杯。寇准接过手,笑道:“这么大的题目,是在考我呢?”
吕端不动声色:“唉,平仲,不要玩笑。”
寇准含笑低头,片刻后他抬头:“吕大人,现在人人都道外敌强悍,其实我大宋并不积弱。但是由于先帝的几次伐辽失败,后来又无为而治,使得如今宋军上下士气低落,权贵们更是谈辽色变,上下畏战。这个时候若有大敌来犯,国家势必危机。”
吕端听他直批先皇,暗自心惊。奈何他所言都是实情,不得不点头。
“对于内政,我只有两个意见。减少科举取士的数目,精简军队。”
吕端抬头:“这是为何?”
寇准慢慢推开杯中茶叶:“太祖初年,取士较严,每科进士不过十余人。而后年年进士递增。如今事隔不到二十年,每科进士已经达到八百余人。老官未退,新官又上。如今尚书省下六部,几乎全部闲散;吏部户部也只有一部分杂务;九寺五监大多名存实亡。如此之多的虚职,养活这么多闲散人员。僧多粥少,官员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会依附权贵,拉帮结派。久而久之,必成党争。”
吕端一惊。党争之害,历朝历代,从来都是大患。
寇准不去看他,接着道:“我朝内廷文官过多,朝堂之上,定然重文轻武。加之党争,更加掣肘前线将士。先帝用人不信,正副职位相互牵扯。这样下去,必有一日军中无大将。这些都是积症顽疾,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摆脱的了。”
吕端站在原地,身上渐渐出了冷汗:“那要现在开始,赶紧括充军备……”
“不行。”寇准放下茶杯,抬头看他:“四川平乱,加上长江大水之灾,国库这会儿已经没有多少闲散银子了吧?若是此时扩兵,战斗力不一定能在短时间提高,反而会出现冗官之后出现冗兵。此时万一西北有战事,大量的军需反而会让三司捉襟见肘。”
“那不是退也不行,进也不行。”
“一时间要精简官员,怕是难度太大。也只有先从限制科举取士人数,加上强化军力训练开始了。就算如此,只怕也要有个数载才能见效。”寇准摇头笑着,“不过只要不开大战,就还不至于情势危急。借着新君即位,正好可以实行新政,还是会有效果的。”
不过一刻功夫,吕端已经听得内襟湿透:“平仲,你留下吧。”
寇准含笑看他:“大人,朝堂之事,不是单靠一人两人就能挽救。这个道理你也明白的。何必非要留我。”
“平仲……”吕端还要再劝。
寇准起身,轻轻打断他:“吕兄,我这一生,只做过一个承诺,已经给了别人。”
他话音刚落,就呆住了。
只见屏风后慢慢站出一人,正在看他。一双眼睛深静如同湖水,那里面,是很深很遥远的一片碧波。
而他身边站的正是皇帝本人。
寇准突然明白过来。心底涌上一阵苦涩味道,层层叠叠将他塞的满满的。他裂了裂嘴,苦笑了一下,低声自语:“中计了。”
入侵
出了吕府,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石板路上。未化的残雪结成了冰屑,走在上面发清脆的声响。侍卫牵了马,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夕阳未下。落日前的阳光,将寇准的身影拉的长长,正落在德芳脚下。他只顾闷头往前,并不回头看德芳。
“平仲。”
寇准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那人慢慢走到他身侧,寇准望他一眼,别开目光:“你事先知道?”
“我不知道。”德芳摇头,“我也是等你到了,才明白是吕端留人的计策。陛下已经打算拜你为相。”
寇准苦笑一声,抬头迎着夕阳:“居然会这么笨……”他叹息了一声。却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德芳:“圣旨一下,要离开就难了。”
“我们……去喝一杯?”
寇准看他,那人笑得轻浅,让他无话可说。
外城南熏门。
这里是东京的正南门,城高十丈。顺着眼前宽阔的御街,向北一直可以望见内城朱雀门;夕阳的余辉洒在大内起伏不断的金顶上,夺目一片。向南便是东京城外的千里沃野、延绵的古道,阳光下缎带一般闪亮的汴水。船队行人,川流不息的来往于这座繁华的都城。
“平仲,这里是我家。”
德芳与他站在城墙的碟口边,迎着风轻道:“这里承载我最初的梦想,也有最温暖和最不堪的回忆。我本以为自己可以抛下这一切不顾的。可是,今天听见你的那番话,我才知道自己错了。”
寇准放低酒壶。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最好的汾酒,也可以又酸又苦。
“平仲,我们认识几年了?”
“不对。你应该问,是十几年?”他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