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挑灯看剑(古代,宫廷,将军受,虐)作者:眉如黛-第7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登宵眼神微微一黯,心里便略微浮上些心灰意冷的意思,禁不住微微转过头去看李连城的表情,只见李连城眉目含笑,正目不转睛地注视著自己,又觉心下一暖。
李登宵紧紧握住手中角弓,深吸一口气,迎著百官目光,捏出一枝羽箭,左手持弓,右手拈箭拉弦,弓如满月,目如寒星,牢牢定准前方廊柱,只觉得头脑一片澄静空明,片刻之後,箭如流星,羽如星尾,带著呼啸之音脱手而出。
李登宵默喊:著!
随著他的喊声,箭牢牢钉在廊柱中央,顷刻入木没尾。
李登宵腰身扭转,同时将剩馀两箭搭在弓上,拉弓放箭如行云流水,两箭先後而至,每枝箭矢都分别将之前二人的羽箭从中狠狠劈作两半!片刻,那廊柱之上,只留下了李登宵的箭。
百官哑然,李连城笑道:「诸位卿家还有异议吗?」
沉默了一会儿,有人带头高喊道:「臣恭贺三王爷重回朝堂!」
百官应和道:「臣等恭贺三王爷重回朝堂,任大梁将军!祝将军大破敌军,凯旋而归!」
喊声洪亮,如同带起了一阵飓风。
朝堂之上,众人喊声里,李登宵眸如星子,迎风而立。
第五章(中)
下朝後,李连城派人送来一大堆物事。大多是些舒服合身的换洗及御寒衣服,外袍的上臂处都绣了象徵王室的蟒纹。
另有一壶银箭,一共七枝,一件银甲,由细密的银丝编织,轻而结实,还有一把乌檀弓,分量极沉,弓弦波动时,响声清越,弓身木纹细腻,呈鱼纹断裂状,一看就是年代久远之物。
最贵重的不过是一把剑,纹路古朴,剑身上用大篆写了剑名:七星龙渊。
当年欧冶子为铸此剑凿茨山,放溪水,引至铸剑炉旁七个剑池中,是名「七星」,在古今名器上可入前五。
李连城以此剑赠李登宵,实不异於以《女史箴图》送爱画之人,以《食鱼帖》送爱字之人。
李登宵拔剑出鞘,在手中轻弹,听到剑身发出一声长而清越的剑鸣。他握著剑,叹了口气,领了调兵遣将的虎符,下午便前往军营。
大梁官职已在两年前的基础上做了调整,将尚书台职务一分为六,即是户、吏、工、刑、礼、兵六部。各部一级官员称尚书,下设二侍郎,以及十二令使。全国为郡县制,县有县令,乡有乡典,里有里长。
军队主要为南营、北营以及西营骑兵、北营水部。除二王爷李凌云统率下的西营骑兵外,南营、北营占了全国六成兵力,也是这次抵抗萧兵的主要部队。
李登宵至南、北营检阅之时,只觉得士兵多是新征,年轻有馀而经验不足,心下了然,唤出此次副将张参将士兵每五十人编为一组,由一老兵带领,与各参将都打了声招呼,熟记他们的姓名,又提拔几个年轻将领。
回宫後小琉替李登宵整理几件御赐的衣服战甲,换了一双轻便的牛皮青底靴,子夜便率军离开京城。
临走前,李连城在百官随行的时候远远的来送他。
李登宵坐在黑色的大宛骏马上,肩发被吹得四处飞扬,李登宵越过碍眼的发丝,拉紧缰绳控制著不停踱步的战马,眯著眼睛,努力想在夜色中分辨清李连城的轮廓。
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自李登宵领兵出征,转眼已数月有馀。
当日大军挥军北上,至伏虎关与萧兵战於原野,因远跋多疲惫,新兵怯阵,伤亡略重,纵兵力持平,亦呈败势。
萧国统帅大梁部署图在手,一路过来连破数郡,气势如虹,李登宵见形势不利,退兵固守青州。
不顾每日萧兵命人在城门前叫骂不休,他自将馀下五万精兵分为五部,每数日带一万士兵从侧门而出,击萧军旁翼。萧军将青州围成水桶一般,兵力分散,救之不及,而李登宵领兵并不恋战,小胜便回,数日之後,另换一万士卒出城迎战。
如此月馀,萧兵固守疲乏,夜不能寐,粮草时有不济,青州五万兵士磨鍊之下,已熟知作战之法,且对李登宵领兵言听计从,令行禁止,虽馀粮不多,却士气高涨,每日磨枪砺剑不休,正是一决雌雄之时。
夜深露重,军帐中灯火如豆。
李登宵和几位参军,围著一幅地图。地图之上用朱笔墨笔圈圈画画,布满整张图纸。
副将张参此时说:「我等节衣缩食,熬至今日,实数不易,请将军尽早下令,与萧狗背水一战。」
「我以为此事不妥,」参将何聚道:「萧狗此时将青州围得水桶一般,若是贸然出击,纵能将包围冲一个缺口,那时敌军回防,左右夹攻,背後追击,我们三面受敌,能逃得了多少人?何况还要丢一个青州!」
「又或者这样……」另一个参将刘贺说。「我们表面上开东城门,引开萧狗主力,待萧狗在西区退尽,再从西城门撤离……」
李登宵道:「不妥。若用此法,等於将青州送入萧狗之手,将青州父老置於何处?更何况引开萧狗主力谈何容易,若是以数千人来引,萧狗不必回防,也足於让这数千人死无葬身之地,之後便是东城门失守,萧狗从东门长驱直入,我们能逃得了多远?
「若是用数万军队来引,此计成後,我军也是鹰断翼、虎无牙,如何能与萧狗抗衡?」
众人听了都是暗暗点头,张参不由得虚心问道:「那将军以为如何?」
「我想,若要出兵,非得让萧狗主动退却。」
李登宵说著,在萧兵扎营的地方用手一指,道:「我军粮草不济,萧军也是多日未得粮草补给。探子传来消息,最近有一队粮草送往萧营,若能将其焚毁乃至劫下,不出数日,萧军必退,他们若退,我们便倾城而出,打他个措手不及!」
众人默然,良久,刘贺才疑虑道:「可、可这毁粮草之事,谈何容易?他们必有重兵把守,而我们被团团围住,如何能……」
李登宵道:「这事无须焦虑,你们待命整军便是。」
说著,转身下令:「帮我准备二十枝硫火箭。我今夜出城,拜访一下故人。」
京城的风就有些凛冽,而青州更甚。
风像是咆哮的猛兽,李登宵一身玄服,隐在夜色之中,耀眼的紫金冠也已取下,将鬓发束在脑後,风一起,几缕额发便散在眉间。
为了轻便,他外袍下只著了一身暗色的锁甲,显得身形修长干练,他背上背了乌檀弓,箭筒里装了硫火箭。自城楼上施展身法轻飘飘地跃下,两袖兜风将身形放缓,双脚在城墙上轻点,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下。
此时虽已是半夜三更,萧军并未放松警惕,不时有几个巡岗的士兵走营外交替走动,最近的离他不过是十丈之遥。
李登宵轻轻冷笑,从地上随手捡起一粒石子,中指和拇指轻轻一动,一个弹指,那石子便离最近的那个哨兵飞去。
李登宵既可百步穿杨,这十丈的距离如何在他话下,那士兵不过轻轻一声闷哼,就软倒在地上。
李登宵身形一动,几个腾越,远远去了。这隔空点穴之法原也不难,难得的是这力道用得极巧,不过片刻,被点倒的士兵便会重新恢复知觉。
青州虽土地贫瘠,却多山丘林木,李登宵守在粮草必经的路线上,隐於林木之间,左手持弓,右手持箭,弓未拉满,杀气隐忍。
果不其然,下半夜隐隐有马蹄声传来,蹄声沉闷,想来是牲口脚上都包了皮革和棉絮。
李登宵微微蹙了蹙眉。
以他远远目测,这一队所押运的粮草未免过少,要知粮草往来一次很是漫长,所以一次便至少要运送三千石的粮草,此时却只有稀稀落落的几辆车。
李登宵看得疑窦大生,可眼看著车队就要走远了,还是一咬牙,从背上拿下五根硫火箭,搭在弦上,拉弓如满月,五箭齐发,遇车而起火,火势在瞬间蔓延开来。
见这一击成功,李登宵情知不得久留,立即撤离。
若他此时回头看上一眼,便可发现,那些押送粮草的萧人,虽不住惊惶地喊叫,但走走停停,哪有一丝想救粮草的模样。
待李登宵一路急行回城,施展壁虎游壁功,手脚并用攀上城楼,天已微亮。李登宵一边暗叹,一边走入中军帐中,到床边合目休憩。
这半夜劳累,饶是他内力浑厚,也有些吃不消,李登宵静心守气,双目微合,几个周天下来,将真气回归气海,觉得精神微微一振,已是恢复了五、六分。
这时,几个参将副将鱼贯而入。立在帐中,微一抱拳,脸上皆是急切之色。
「将军,昨夜之事如何?」
李登宵颔首,笑道:「已是成了。不过有些古怪。刘贺,最近萧军可有何异动,朝中得知我等围困,又有何举措?」
「这……我军围困已久。京城离此地山长水远,讯息实难得知。」刘贺露出微微苦恼的样子,说:「不过,有哨兵在城楼上观望得知,萧狗从五更开始,已有拔营迹象。」
李登宵闻言一笑。
大梁军队再三缩减粮草,今日尚且告罊,萧军大吃大喝,熬至今日,粮草不至,此时退兵,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何聚、张参听到这个消息,脸上也是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一抱拳,道:「将军,末将现在便去部署。」
李登宵摆摆手,「去吧。」
待得人皆退尽,李登宵才敛下笑意。将计画反反覆覆地研究,又实在找不出什麽漏洞。
青州这座城池堵在丛山峻岭之间,占尽要害之地,两翼连山,可谓是屏障天成,右有泗水,左有斛河,若非攻克青州,萧狗无以南下。
萧狗若是设计引他出城,大不了是拼个鱼死网破的地步,他们自己也占不了好处。
想到此处,李登宵心下微微放宽。
第五章(下)
戴了束发紫金冠,穿了银甲,斜背了乌檀弓和那壶银箭,李登宵从议事的案榻上拿起七星龙渊剑。
整理妥当之後,李登宵掀帘出帐,牵了帅帐边的大宛良驹,翻身上马,一勒马缰,只见青州青石板路的尽头,五万大军分为五部,纵列排在东城门之前,人人皆是士气高涨,只等城门大开,便冲出城外,与犯其大好河山的萧兵拼个你死我活。
其馀三将亦身骑良马,守在城门之前,仰望城楼之上,哨兵手中黄旗打出的信号。
李登宵纵马上前,问道:「如何?」
「萧兵正陆续後撤。」
「叫他留心看著,等到萧狗撤了一半左右,就大开城门,我们冲出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听李登宵这样说著,何聚跟上面那个哨兵打了个手势。哨兵得令,更加留神审视。
几炷香的时间,哨兵转身,手中令旗由右胸至左腹划过,李登宵看了,将右手果断往下一挥,那守门的军士见了,几个人联手将那大门推开,随即踏板缓缓放下,跨过城外护城河。
李登宵右手连挥两下,随即青州之内,鼓角齐鸣,旌旗蔽空,喊杀连天。三将带著人马冲出城外,片刻,便与萧军交战在一起。
李登宵等五万大军尽出,青州之内只留数十哨兵,仍立在城门口,远远凝视战况。只见萧军虽是不住後退,但步履统一,似乎并非退败。李登宵暗道不妙,回身朝城楼上哨兵大喝:「周围可有异况?」
那数十个哨兵赶忙审视左右,大声应道:「报告将军,离西城门外不远有烟尘起,似有军队赶来!」
「看清楚些!是援军吗?」
那哨兵恐慌的答道:「似是大梁军队,可……可并未打大梁旗帜啊!」
李登宵心下一转,怒火冲心,萧军异动在此一刻豁然开朗。
他们之所以能拿到军队部署图,想必早已策反了数位大梁高官,怪只怪李连城那次清除内鬼的手段得罪不少人,一些人索性狗急跳墙,趁此机会名正言顺地北上,以支援之名,行叛国之实。
此时青州内部中空,他们从背後突袭,占领青州易如反掌,此时萧军若是再掉头反击,李登宵这五万大军到时便是腹背受敌,安能不灭!
可此时李登宵看著众将士在面前数丈之外打成一片,哪里还有退路。心中了然,怕是只有把萧军的队伍撕出一道口子,才有可能逃出生天!
想到此处,李登宵再不多说,拔出七星龙渊剑,拍马向前,剑纹古朴,剑光凛冽。
风凄厉,战火起,尘沙扬,李登宵的肩发随著足下大宛马风驰电掣的奔跑,张狂地向後飘起,数年沙场跌打滚爬的经历如在眼前。
李登宵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