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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子不语by轩辕悬(兄弟年下 受是哑巴 深情攻 温馨文)-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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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晖没有理由拒绝,他不能告诉议员和杨安娜,他也有份爱情,也有无可奈何的阻隔,听着男子的心声,不由得心有戚戚。
他思来想去,也同样需要一个婚姻对父母做个交代,而且有了这位权势人士的支持,他能在更短的时间达成目标。
不过这件事极为隐秘,他不能在信中吐露,只能趁过年假期亲自赶回解释,他在心里无数次揣测阿荣的反应,会生气么?会吃醋么?还是满不在乎呢?
他不曾料到的是杨老板消息灵通,知道他与杨安娜的婚事后,又得知他的父亲重病在床,竟擅自送了重礼。
对于杨老板,惠晖虽然是个穷小子,与她女儿不甚般配,却也比那个永无可能给予女儿婚姻的政客来得好。
阿晖好不容易请了探亲假,和杨安娜一起乘火车到凌河,本来杨安娜也想和他一同回乡,虽然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婚姻,但毕竟她腹中的孩子会姓惠。
但是不料刚到凌河,杨安娜便突发高烧还转了肺炎,他只能留下照顾她母子脱离危险才匆忙赶回老家。
可是,到得家中,看到的竟是爹爹的灵位和哭至无声的母亲。
他和惠祥虽然不是亲父子,但是他三岁到得惠家,惠祥对他比对阿荣都好,供他读书上大学,临到重病,竟也不愿他回来探望。
临死都见不到一面!
他四处望看却瞧不见哥哥,他问阿桂:“哥哥呢,哥哥呢?”
阿桂一边抹泪一边说:“你哥哥他四天没合眼了,他……他人呢?”她也四顾而看,却不见阿荣的踪影。
她又说:“去休息了罢。你这孩子,怎地结了婚也不说一声啊,你爹爹盼新媳妇盼了这么久……”
这句话却如晴天霹雳,轰得阿晖没了方向——他们怎知道自己结婚的事情?
阿桂却又语焉不详,只是不断捶他背脊嚎哭不已。
阿晖心急如焚,哥哥也知道了吗?
什么时候知道的?
怎么也不来信问自己……是啊,依他的脾性怎么可能来问自己?
他什么反应呢?
虽然事前他很想看看哥哥对他婚事的反应,能知道他对自己究竟是何种感情,可事到临头却只剩下惊惶和恐惧,如果哥哥根本不在乎呢,如果哥哥要去娶个姑娘怎么办?
他披麻戴孝磕头烧纸,磕头时,面对爹爹的灵位,遗像上的爹爹仍是慈祥,看向他的目光和幼时一般温和,他紧紧抿唇在心中说:爹爹,我喜欢哥哥,也许不应该,可是,我不会让哥哥受委屈,会对他一辈子好,你信我。
他磕完头追出去找阿荣,几乎没怎么思考,就直奔墓地而去。
到了那片幼时经常戏耍玩乐的墓地,看到哥哥一脸倦容缩在地上,他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哪怕憔悴之极,胡子拉渣,在他眼里却是最好看的哥哥。
他轻轻摸着阿荣干裂的唇,探头过去舔舐亲吻,可惜没一刻便被对方狠狠揍了一拳。
哥哥那声轻嘶,让他心神俱裂,哥哥真的很生气,不然不会这么下狠劲揍自己,他从来都舍不得呢。
紧紧将累极昏睡过去的阿荣抱在怀里,阿晖伸手摸摸自己已然高高鼓起的腮帮,竟生出了一丝欣悦,因为哥哥打他时,眼里有愤怒,但更多的是委屈,埋怨……
哥哥在乎他,哥哥很在乎自己吧?



第九章
阿晖将哥哥盖在眼睛上的头发撩开,又轻轻捏了下瘦了许多的脸颊,便将他背起回家。
阿荣实在是太疲累,始终没有醒,背着他的阿晖更是心疼,哥哥的份量轻了好多。他一路背着回到家,直接上楼进了他们俩的房间。
他替阿荣将外衣、鞋子脱了,小心翼翼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守了一会儿,才下楼去帮忙,然后每隔一阵就上来探看,阿荣一直安睡未醒。
阿荣确实睡得很香,好久以来都没有过的情况。一个梦都不做,只觉得很安心。他一直睡到傍晚才醒过来,揉着眼睛坐起,发现自己睡在自家床上。
啊,对哦,死色狗回来了!
他猛地想起睡去前的情景,黑炭头回来就亲他!王八蛋!
阿荣气冲冲刚要掀被下床,阿晖却正好推门而入,手里端着香喷喷的饭菜。
阿荣狠狠咬住牙,看到这个家伙就生气! 
可是,一年多没见臭黑狗变得更精神更帅气了,穿着合身的藏青色联邦制服,虽然脸上被自己揍得有点肿,却仍是带了威严,像个大人物似的,一看就是上等人呢……想到这边他心里又泛起说不出的酸涩。
这样的小伙子当然受欢迎,杨安娜嫁给他也算有福气。
可,娶了媳妇就那么得意,笑什么笑!
看到阿晖眼中的温柔笑意,他心里更有了刺痛,做什么还这样看我,朝我笑,我又不是肉,老子是你哥!
阿晖看哥哥坐起,眼中闪过很多表情,竟说不出的可爱,忙将手中饭菜放在桌上,人走过去:“哥,你醒了,我做了你最喜欢的鲫鱼嵌肉。”话音刚落,风声呼呼,又是一拳打在脸上。
老子才不稀罕吃你做的菜!
阿荣看到他丝毫不变的笑容,心里怒气勃发,凭什么嘛,你、死王八蛋明明已经娶了媳妇,做什么还这样对我,我是你哥啊!
有这么对哥哥的吗?
可是一拳打出去,看到黑炭头吃痛,呲牙咧嘴也不还手,心却还是颤了下,应该很痛哦……
呸,痛也是活该!他狠狠扭过头,不要看他。更是老习惯拿了被子蒙住脸又躺回去。
阿晖见他越生气,心里越是抑不住的开心,哥哥那是在乎他,他隔了被子抱他,想在他背上写字。但是被子里的阿荣却不是幼时的发脾性,他是真的很生气。
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境,他只觉得嘴里发涩,心里生疼,没回来的时候盼着他回来,可回来了却又不想看到他。
那个人已经娶了媳妇呢,说不定杨安娜就在楼下,却还要来抱自己,说什么话都是没用的了!
他一个用劲推开阿晖写字的手,怒目而视:出去。
阿晖也急,开口就解释:“我和杨安娜不是那种……”可阿荣看到他说出“杨安娜”三字,心里便如针刺刀戳,顿时红了眼睛,发了疯似的将他推倒在地,双眼紧紧闭住。
阿晖心疼,爬起来再说:“我们没结婚,没结婚……”但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哥哥不想听自己说话呢!
他整个人扑过去,死缠着阿荣,心急喊道:“你听我说啊,不,你看我说啊,你,张开眼嘛!”
阿荣当然听不到,气不过又挥拳,两个人都不是小孩子了,人高马大,扭来打去,整个床都快塌了。
这声响也传到楼下,阿桂奇怪地上楼来看,就见亲如一体的两兄弟百年难遇打了起来,
天哪!自己儿子欺负阿荣!
她大喝一声:“阿晖,你昏头了,你这个作死的小畜生敢打你哥哥你!”
阿晖只好站起身,刚站稳脸上又挨了阿桂一记。
这什么日子啊?他郁闷无比。
阿桂还待打,见儿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也肿起来,难道是阿荣揍了他……那也该揍,这么晚才回来!
她用力捶阿晖的背:“你个小畜生哦,翅膀长硬了就回来逞凶啊,你哥哥打你两下那也是应该的!”
这时阿荣感到不对,眼睛睁开,便看到娘正在打弟弟,他想也没想就赤脚从床上跳下来,将阿晖拦在身后。
不要打黑炭头。
自己能打,别人不能打。
阿桂倒是愣神了,心想这两兄弟啊,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呢,叹口气:“好,好,不打他,阿荣别生你弟弟气哦,他浑,他知道错了。好好吃东西,嗯?”说完便又下了楼。
楼梯上也有几个邻居探头探脑在看,见两兄弟又好了,才散去,本来嘛,惠家两兄弟比亲兄弟还亲,谁都知道的。
闲人刚散开,阿晖便猛地从后面搂住哥哥,将他抱离地面,一来怕他赤脚踩在地上受凉,二者更是心里高兴,哥哥护着他哦!
谁知他刚将阿荣抱紧,就被猛地推开——阿荣倏地跳到床上,又蒙起被子不理他。
阿晖说什么他也听不见,要掀他被子就被饱以老拳,怎么办呢?
不过阿晖这会儿倒没那么焦灼,挠挠头,他先将桌上冷掉的饭菜拿下去热过,再拿上来时手里多了支钢笔和一叠白纸。
而阿荣头蒙在被子里,又听不见声响,半天没见黑炭头反应,便偷偷撩开被子觑看,见阿晖又上楼,反倒不好意思再缩回头去,就趁势坐了起来。心里嘀咕,凭什么要我饿肚子啊,我又没做错。
他刚坐起,阿晖就靠过去给他穿衣服,他倒也没拒绝,只是阿晖一说话或者比手势,他就立刻扭过头。为不影响他吃饭,阿晖只好先行作罢,只小心翼翼伺候哥哥吃饭。
饭菜都是阿荣最喜欢的菜色,这多天劳心劳力都没顾上好好吃饭,此时吃得津津有味。
其实他心里矛盾得很,一方面弟弟回到家,心里顿觉踏实,好像凭空多了力量,可另方面,黑炭头是瞒着自己讨媳妇的混蛋王八蛋,回来还要厮缠自己,一定是想做狗狗的勾当,绝对不能理睬!
而这时阿晖默默盯着他看,怎么也看不够。一年多没见,哥哥好像比以前还好看啊!
生气起来还是鼓着腮帮,斜眼睨人都很……很可爱。他悄悄将身下凳子搬得离阿荣近些,再近些,身体也随之慢慢挪过去——
却听得“啪”地一声,阿荣将筷子狠狠放在桌上,然后盯着他屁股下的圆凳。
阿晖忙举起手,屁股粘着凳子往后退出一步,阿荣这才脸色好转,重新举筷吃饭。
不知不觉间,两碗饭下肚,又喝了碗汤,阿荣吃得很爽,加上之前睡得很香,精神恢复了大半。
阿晖不敢造次,乖乖从桌上抽出准备好的白纸,摘了钢笔帽写:我假结婚。然后将纸推到哥哥面前。
阿荣本来不想看,不过刚吃了色狗做的饭……这么一犹疑,纸上的字已经映入眼帘。
假结婚?他垂下眼睫,开始整理碗筷,心里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晖左手扯住他袖子,右手手继续写:杨安娜有爱人,我和她结婚是名义上的,你是我爱的人,我心里你是我老婆。
阿荣仍是整理碗筷,但嘴唇抿得紧紧,只剩下一条线。
阿晖再试探着靠过去,轻轻握他手,见他没挣动,再靠近些抱他:“哥哥,真的,跟我回顺京,我和杨安娜是假的。”
阿荣手里捏着根筷子,用力到手指发白。
他向来没很重的心思,可这些天他多多少少想了他和黑炭头的事情。
假结婚?
结婚还有假的吗?杨家大小姐那么好的姑娘,就算之前有相好,也是好女孩子,现在不是自由恋爱吗?离婚还能再嫁……
黑炭头爱我。
以前听到这话总是没太往心里去,前些天听到这话,也还会开心好一阵子,可现在,他看看弟弟身上笔挺的联邦制服,再看看自己。
我是他老婆?
名头上有老婆,心里还有我这个……老子明明是男人。
他心里更有种无力感,少时的他胆大自信,果敢好强,连石家老板娘都敢骂,学徒说不做就不做,可是年纪越长,越明白世道艰辛。
自己和黑炭头,虽然弟弟对自己好,可……他仔细辨认自己深埋的情绪,那是恐惧。
每次看到弟弟有出息,比谁都高兴,可同时……他说不清,两个人越亲密越要好,他越是会有隐隐的酸涩冒出来。
如果单纯是哥哥就好了。
这是我弟弟。有出息的弟弟。
可是,两个人不止是兄弟。黑炭头把自己当老婆。自己呢,自己真的把黑炭头当弟弟吗?
他清晰地记得那种刺痛,知道弟弟结婚时心里瞬时的剧痛,他不想再有。他不是有点怕,是非常怕。
他已经不习惯一个人了,他想有人陪。他想黑炭头和他在一起。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婆妈妈?
他应该挣钱,养活父母,可家里其实都是靠弟弟供养,自己很没用。
他瞧瞧身边的阿晖,黑炭头在身边真的很好。如果黑炭头真的一辈子都和自己在一起就好了。
但是,会么?
那么那么努力,老爹也救不回来。世上的事情,小小的人力能挽回么?
通通的这些,他都明白,但他谁都不能告诉,包括黑炭头,甚至是自己,也是糊涂一些的好呢。
他狠狠咬住牙,用力吸入一口气,再吐出,握紧筷子的手也慢慢松开。
做事情吧,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也不揍黑炭头了,黑炭头已经肿成黑猪头了……爹爹在天上看着也会不开心吧!
他收拾碗筷下楼,阿晖在后面拉他,却被他拿筷子敲了下头,见哥哥脸色和缓,他心里一松,可看他下楼的身影,却又觉得什么不对劲。
到了楼下,人仍是很多,打了招呼后,两兄弟都坐在灵前,阿荣慢慢叠银元宝,阿晖一边抱着第一次瞧见的幼妹逗乐,一边和哥哥讲话。
“她叫什么?”阿晖指指妹妹。
阿荣腾出手在空中写:小铃。
“惠铃……哥你给取的?”
阿荣点头,他生怕妹妹也听不见,刚出生,就拿了铃铛在她耳边摇,他也没听过铃声,只觉得“铃”字很美好,有声音的字。
阿晖有点闷,哥哥好像消了气。但是跟以前两个人相处有点不一样,他具体说不上来。看到哥哥脸上挂着黑眼圈,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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