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豪的纯真新娘04-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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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兰不擅交际、不喜欢说话;而狄云涛在外人面前,也是一副沉默寡言样,奉行“沉默是金”的至理名言。
除了公事,狄云涛鲜少与他人私下笑谈,更别提把酒言欢了,他们结婚两年多来,他参加过的社交应酬不过三次!
而家中的电话更是形同虚设,除了海兰的亲人、偶尔向她要要稿件的小编、久久才联系一下的朋友,鲜少有别的人打电话进来。
但如今,当他们两人私下相处时,当他们两人共拥一个天地时,似乎他们的性子都变了,爱开玩笑、爱打打闹闹、爱互相斗嘴……
平时,用罢晚饭,他们夫妻均会移驾大书房,各据书桌一侧,他办他那永远办不完的公事,她写她心目中那一个个美丽的爱情故事。
她总在写不下去时,偷偷看忙於公事的他。
他眉展得平平的,宽宽的额头—上写满了自信,浓浓的黑发随他的动作起伏不定。若是只欣赏狄老兄眉毛以上部位,可谓赏心悦目,犹如一幅半遮面的“帅男图”,看久了,心里很是愉快。可若不小心瞄到了狄老兄眉毛以下的部位,赏心悦目便顿成往事。
他的眼光直视文件,神色冷峻、双唇紧闭如蚌,唇角略往下垂,方正的下巴犹如石雕,脸颊上明明白白刻画著一个讯息:别惹我,否则後果自负!
於是,每当不小心瞄到这一部分後,海兰便会乖乖垂下头去,快速地用笔鬼画符也好,就是不敢再欣赏下去。
後果自负耶!她曾不怕死地负过一次後果,那滋味……嘿,非常人所能承受——他会用冷冷的、狠狠的目光,定定地直视她的双眼,那笔直射来的目光中,明显地带有一种凶残的野兽气息,此时,生人勿近!
而她也只敢试到这一程度而己,再往下,呃,小命要紧,其他的都不重要。
所以,有时候她宁愿躲在卧室的床上写写画画,也不想去瞄他老兄办公时的丑嘴脸,以免破坏了心情。
可他老兄倒好,她不去书房,他便也窝在床上,跟她一样趴著办公。
可要是她一个不小心惊扰他了,那凶凶的眼神同样会如箭般扫射过来!
我咧——抗议!严重抗议!
而,在抗议无效之下,她也只得摸摸鼻子,挟起纸张,乖乖地跟在他老兄身後,移师书房。
什麽嘛!夫妻或许会是同林鸟,但绝不应该是连体婴嘛!
幸亏他老兄手脚还算俐落,每次办公绝不会超过两小时。
当他工作完成了,便会闲闲地踱到她身边,看她写稿。
而她,写稿时也从不喜人打扰,更遑论是让别人看了!
这时,便轮到她凶巴巴地将他赶开了,她会拳打、脚踏、牙咬……用尽一切暴力手段去驱逐他,将他赶出她的势力范围——只是成效不彰而已,他老兄依旧高举她的手稿朗声大念,边念边耻笑她用词不当啦、句子不合文法啦、字写得像小蝌蚪啦……
就更别提她写作是习惯在无人打扰的深夜了!
有了狄家仁兄的帮忙,她一本小说写上两个月是常有的事!在编辑部,甚至成了有名的拖稿大王。
我咧——欲哭无泪之下,她只得渐渐改变了写作习惯,在天蓝蓝的晴天白日下努力爬格子……
而若是狄老兄幸运地没带工作回来,她呢,又没有执笔的心情,两个人便会挤在沙发上看影片,直到累了为止。这时候,两人才算稍稍握手言和。
可是,她喜欢看幽默风趣的喜剧片、爱情片,他喜欢看惊险刺激的侦探片、恐怖片,两相争执,在他否决掉她提议再购一部影碟机之後,两人协商,一三五做主是他,二四六她选片,周日猜拳!
而他否决的依据是:既然是夫妻,自然兴趣应该一致才对嘛!
就如今日一般。
“呵——”海兰忍不住又是一个长长的呵欠,全身都瘫在狄云涛身上,眼,早已睁不开。
“不准睡,听到没有?”他不满地拍拍她的脸。
“听到——呵——了。”她眼一闭,才不理会他呢!
今天闹得还不够呀?什麽不满她两个星期不理他,什麽一定要吃个够本,以慰多日“独守空闺”……害她累得要死。
奸啦!他老兄终於吃得尽兴,却把许诺给她的大餐,残忍地挪到了明天!
可怜的她,直到晚上十点,才啃到一盘蛋炒饭,水还没喝一口,便又被他老兄兴匆匆地扯至电视前,陪他看他想了好久的“鬼来电”!
鬼怪加恐怖,休怪她不赏脸!身子一摊,眼一闭,不给他面子地哈欠连连。
“海兰,不准睡——”他咬牙切齿,一脸的兴致被她气得涓滴不剩。
“好啦!”不耐烦地拍掉拧她鼻子的怪手,“我不睡,我只闭闭眼,OK?”
她才不上当哩!若睁著眼,不小心瞄到电视中恐怖的镜头,今夜就别想睡了!
“海兰,你故意的是不是?”他几乎要暴跳如雷,怪她不给他面子。
“是——我故意的又怎样?明知我最怕、最讨厌这种恶心加恐怖的东西了,偏要我瞪大眼睛仔细地看!到底谁才是故意的?”她猛地坐起身,拒绝再给他当免费抱枕。
“你想吵架是不是?”他老大冷冷一笑,双手环胸,一脸狰狞。
“到底是谁想挑起战火的?”她冷嗤一声。
“海——兰——”紧闭的唇中硬生生地挤出她的名字,配合影片中令人恐怖的音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令人颤抖的——
“不理你了!”海兰猛地立起,拖鞋也不穿,猛跑回卧室,将门砰地一甩,抱头钻入被中,不再理会身外事物。
啧,她怎会一时冲动嫁给他呢?一个可恶可恨可恼的暴徒!
她脑中不停地咒骂著,却也很快地睡著了。
梦中,似乎又回到了他们相遇的那一天。
那天,绝对是她的出糗日……
“别吃得太急。”
“习惯了。”海兰继续埋头狼吞虎咽,将饭菜一筷筷地扫进嘴巴,几乎不用咀嚼便吞下了肚子。
“怪不得你不像时下的女孩子那样苗条。”他笑著看她毫无形象可言的吃相,不觉摇头。
“有什麽办法?”她咕噜噜地灌下一大口温温的茶水,“也不知为什麽,我的肚子总是叫饿,总不能委屈它吧?”
“那也不用吃得那麽快。”说快还客气了点儿,应该是“抢”饭吃才对。
“不吃快一点,万一你抢我的去吃怎麽办?”她打趣他。
“啊,被你瞧出来啦?看你吃得那麽香,我真的想抢你的饭吃吃看!”夸张的语调,帅气的脸上挂著轻松的笑,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那麽那麽的……
海兰差一点看痴了,甩甩头,回回神,继续埋头大吃。
“怎麽想走创作小说这条路?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整日忙著谈恋爱才对。”见她不语,狄云涛笑逗她开口。
“整日忙著谈恋爱?”她噗哧一笑,“那前提是,要有男子肯追我才成啊,老兄!”
“会没人追你?”他瞪著她,一脸不相信的模样。
“会有人追我?!”她反问。
“你也见识到我吃饭的粗鲁样子了,而我讲话太直,嘴又很利,从不吃亏。
我不喜欢穿衣打扮,自认舒服就好,却因此总是一副邋遢的模样。
我不爱逛街,总是整天闷在屋里;我行事很冲动,说话总是不肯欠考虑,特别容易得罪人。
我一点儿也不温柔,比男孩子还男孩子,力气又很大……”
她一一数落自己的特“长”,惹得狄云涛摇头叹笑。
“就因为这样,所以没男孩子追你?”他轻笑。“你很直爽、很乐观向上、很古道热肠、很开朗、讲话很风趣、行事很俐落、更重要的是,你很独立、很坚强、很——”
“老兄,你是在说我吗?我怎麽一点也不知道,我竟有这麽多优点?”
她瞪大眼珠望向他,“平日我很少讲话的,除非遇到投缘的朋友,才会聊上一两句。还有就是,我讲话很直接,常常让与我交谈的男孩子接不上话,这不叫风趣,OK?”被他那麽一夸,海兰脸红到颈子上了。
“哦?基於以上诸个理由,所以没有男孩子追你?”他哈哈一笑。
“错,还有两个更重要的理由。”她秀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愿闻其详,”他单手支颔,一脸温和的笑。
“其一,我相貌太平常嘛!绝非什麽能变成白天鹅的丑小鸭——充其量,顶多算是一只胖胖的小家雀而已。”
“爱情并非只依靠亮丽的外表,真正喜欢你的人,喜欢的是你的心。”他说得很慢、很郑重,“其二呢?”
“其二?”她苦笑著叹息,“我爱情小说瞧得多了,心里向往的是那种王子与公主的浪漫幸福。明知那只是虚构的爱情幻影,心却依旧陷了下去。
我曾发过誓,若非遇到我心自中的白马王子,既英俊,又多金,那麽我宁缺勿滥,一辈子也不踏入爱情的国度。”
她也严肃郑重地回视他,将他的笑逼回肚去。
“你可以笑我笨、讽刺我拜金,但绝对不可以嘲笑我的梦想。”她说完,点点头,“也许我是幼稚得让人发笑。”
她仰望黑夜里闪烁不定的星星,觉得自己又在作梦,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久而久之,我拒绝……不,应该是杜绝了所有男孩子的目光,将自己紧紧地围困在自己的虚拟空间里,心静如水,不再去幻想自己的未来,是否真的有爱情的存在,也不想去试著谈一场普通的恋爱,只想自己一个人平平淡淡地生活。”
瞅一眼正望著她静静沉思的狄云涛,她说出自己对现实生活的满足。
“将我对爱情的憧憬、对婚姻的幻想,细细地编织成一本本美丽的书、一个个美丽的爱情故事,既能满足自己的向往,又能赚满荷包,多好!”
“这样的生活你快乐吗?”他紧紧盯住她的视线,目光熠熠。
“当然快乐!”
她一下子大声喊了出来,再瞧一眼周围的呆愣神情,赶忙吐吐舌,压低声音:“我这工作多自由,想写便写,不想写了,便到处走走逛逛,游玩几天,或乾脆回老家窝一阵子,多自在!
再说,我平生的最大愿望,便是大学毕业後尽快赚一笔钱,好让家里买一幢好一些的房子。如今,愿望实现了,我自然快乐极了!”
她没说出来的是,这样也能让日渐老迈的爸妈能端上几口气,不必再为他们姊弟四人辛苦奔波。
为了爸妈,什麽苦她也能吃得下!爸妈能高兴地一笑,她便再仕无所求了。
“你真容易满足。”
“我不该知足吗?”她歪歪头,“明知我的白马王子是梦中水影我自然不会费心去追寻。其实我很现实的,只要我的家人过得快乐、自己过得快乐。其他,我一无所求。”爱情,早已不在她的考虑之中。
“啧,真看不出你是个这麽容易满足的小女人。”他低低一笑,化有无限感叹。
“哈,我也不知道,我今天会同你讲这麽多耶!”
能这样轻易地撤掉心防,是因为她明了以後与他不会有任何瓜葛。毕竟他是万人仰慕的菁英分子,她则是这个泱泱大都会中,没没无闻的小小一条虫。明日便是陌生人,一吐内心真言也没什麽。
“来,讲讲你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是什麽模样。”沉默了一刻,他笑著又开始帮她夹菜。
“不同时刻有不同的样子。”她皮皮一笑,“比如现下,我觉得你的形象,就很适合用来塑造我下一本书的帅帅男主角耶!”
今日没有白做苦工,不但赚得了一个好故事,还有一个好主角。想起她的荷包又将大一些,她眉也开眼也笑。
“我?”他也笑,却笑得神秘莫测,似乎带著某种算计。
她不由得心生警戒。
“对呀!”她咽咽口水,头皮微微发麻,却又不得不往下讲,“你长得这麽帅,又好像很有才华、能力很强的样子,多金是一定的!”
她愈讲愈兴奋,忘了刚才一闪而过的警戒,“你人又很随和,待女孩子一定很温柔,不是白马王子是什麽?”
她朝他招招手,两个人隔著不大的桌子,脑袋凑到了一块儿,神神秘秘地问他:“老实招来,追你的女孩子一定不少吧?”
“错,一个也没有。”他笑,回答得很斩钉截铁。
“呃,你已结婚了吗?”不无可能。
“哪,自己看。”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证件,让她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