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爱,最后的爱-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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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安全感
【vol。1】
顾之森打了电话过来,就有关设计方面的事情沟通了一下意见,挂电话前,问了一句,“觉得好点了吗?”隔着电话听来,语气与平日的好象有一些不同。
她微微愣了一下,才回道,“好多了,谢谢。”他在那头轻笑了起来,“是我不好,下次不会了。”顾之森这么说,她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顿了顿才道,“哪里,是我酒量大差。”其实昨晚的场面她还是多少有记忆的,颇有点尴尬,但此刻从顾之森的口气里听不出半丝的异样。
中午时分,曼霓捧了一大束的香槟玫瑰,笑道进来,“汪小姐,收花。”曼霓又道,“有一张卡片,你要看一下吗?”
她打开一看,龙飞凤舞的几个字,“顾之森。”放下卡片,抬头才见曼霓一直没有走开,似乎在等她的回应,她淡淡地道,“帮我插在花瓶里吧,谢谢。”曼霓应了一声,抱着花走了出去。
她最近事情很多,再加上一边工作一边学习的状态,常常忙就到了下班时间。下午的时候,他发了一条短信过来,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我去接小宝。”看来又恢复如常了,她只回了一个好字。
抬头看了一下天色,他应该接到小宝了。才想这个问题,手机铃声已经响了起来,她低头看着闪烁不停的屏幕,没有动,是他的电话。
她轻叹了一口气,拿了起来,按下来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小宝软糯好听的声音,“妈妈,你下班了吗?”
她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嗯,快了。”小宝道,“妈妈,我们去吃比萨吧?”她在办公室里连连点头,“好好好。”她怎么也拒绝不了孩子的要求。
于是,等她下班的时候,车已经在楼下等候了。
其实他是真心疼爱小宝的,她心里知道。看他小心翼翼地喂小宝吃比萨,又爱怜万分地替他擦嘴角的脏渍,她就知道,他与她一样疼小宝,爱小宝。
孩子在的场面,两人都很有默契地不提一些事情,维持表面的和谐,就如现在,旁人看来,还以为是一个恩爱的三口之家在用餐。
回屋后,他将小宝抱进了卧室,轻柔地放在床上,又取过被子,细细地掖好。她在客厅放在小宝的书包,进房就看到了这一幕。她转过了头,道,“你回去吧。我会照顾孩子。”他没有说话,却也不离开。看他的样子,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的。她转身而出,一个人进了书房,。
他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孩子。孩子长得很像她,五官中只有鼻子和眉毛有他的模样。犹记得第一看到他的照片的时候,他激动得几乎握不住照片,他从来没想过她会为他生下一个孩子。激动过后,则是捏着照片一天24小时地不肯放,每一秒钟都想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见到他之后,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好好地爱他,好好地宠他。每次听他撒娇似的叫,“言叔叔,言叔叔。”他的心仿佛有人用鸡毛掸子不停地佛似的,又酸又痒又涩,很想抱着告诉他,他不是言叔叔,是爸爸。可是他竟然会胆怯,说不出的胆怯。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静,他犹豫了一下,在她包里翻出了电话,有一个没有储存的手机号码在上头不停地跳动,他这么定定地看着,一直没有按下通话键,最后铃声停了下来。但那头的人似乎很有锲而不舍地革命精神,又打了过来。
他吸了一口气,这才按下接听键,接了起来,“喂,哪位?”那头传来一个略带磁性的男声,迟疑了一下,才道,“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打错了,我找汪水茉小姐。”
那声音分明是有些熟悉的,几乎一秒钟,甚至一秒钟不到的时间,他就肯定就是那晚送她回来的那个男的。言柏尧脸色微暗地切断了电话,正准备放下,眼神不经意地一扫,看到了手机里还有一条未查看的短信。
他心一横,索性打开了,只见上头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喜欢香槟玫瑰吗?那天真是不好意思。”显示的号码分明就是方才打过来的那个。
他还未放下电话,只听她的声音淡淡地从门口传了过来,“言先生,请问你拿着我的手机在干什么?”他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
屋子里一片沉寂,好一会儿,他朝她嘴角微扯,可那淡薄的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深处。他看着她,一字一字地念道,“喜欢香槟玫瑰吗?”她站在那里,没有动。他也是。
两人又静默了良久,她忽地笑了起来,快步走了过来,从他手里取过手机,语气冰冷地道,“请你出去。”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干涉她的一举一动。
她的表情说不出的决绝。他看了她一眼,竟不发一言,好一会儿,才转身,大步朝门口走去。她吸了一口气,盯着他的背影,声音软了下来,低低地道,“言柏尧,就算我求你,你放过我吧。”
他的脚步停顿下来,苦涩万分地笑了起来,“放过你!”可谁来放过他呢?放过她,让她和其他男子在一起,让小宝喊别人爸爸吗?不,绝对不可能的。
她别过了身,缓缓闭上眼睛,与他背对着背,中间隔了短短的一段距离,她的声音低沉而无奈地响了起来,“言柏尧,我们的故事,已经结束了,不管你我愿不愿意承认,可事实上早在加州就已经结束了,中间隔了那么久的时间,我们早已经回不到当初了。”
“你呢,现在只是因为小宝是你的孩子,而你第一次做父亲,所以难免激动万分,事实上,只要你愿意,你随时都可以做父亲的。不管对象是谁,以你的条件,多得是美女,愿意为你奋不顾身。而我呢?现在要的只是平静的生活。当然如果有机会,我也不排斥再谈一段恋爱。如果合适,结婚也OK。那个对象可以是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男人,但不是你,言柏尧。”没人愿意重蹈覆辙的,她也不例外。
她说得好,说得对,是有很多很多的美女,愿意为他前仆后继,勇往直前。可是她们都不是她,都 不是。他只要她一个而已。
他僵在那里,没有动,声音低沉,分辨不出什么情绪,“就算是为了小宝,你还是这么认为吗?”可他与她之间,事实上是有了小宝了。
她定定地看着窗边轻舞的纱帘,深吸了一口气,才闭眼,答道,“是。”她不要再为他受伤了。如果与他爱恋一场注定要受伤的话,她早已经伤痕累累了。她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再也折腾不起了。
他站在原地,依旧没有动,缓缓地,一字一字地问道,“那个香槟玫瑰就适合你吗?”她心一横,“不是他,也会是别人。”他微微笑了出来,冷而苦涩,“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两人皆不再说话,空气里充满了死寂,一片的死寂。
良久,他才开口,依旧一字一顿,透露着坚决,“但是,汪水茉,我不会放过你的,这辈子都不会!”下辈子也不要想!
汪水茉猛地转身,愤恨地看着他的背影,道,“那你要怎么样?我恨你,我最的恨死你了,你走,你给我走,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你——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你出去,给我出去……”终于一口气说完了她所有的话,可心口处依旧如此窒息,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的脸色在瞬间转为了灰白,转身走了过来,一把抓着她的肩膀,冰冷地俯视着她,冷笑道,“汪水茉,你以为我就不恨你吗?我也恨死你了,你怀着我的孩子,却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生下了我的孩子,却让我现在才知道,你以为我就不恨你吗?这样不很好吗?我们在一起,彼此憎恨……”到底是谁导致了现在的局面,他恨她,也恨自己!
她摇晃着,泪缓缓地滑落下来,“不,言柏尧,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不要,再也不要。我好累,就算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太累了……”若是说爱他是一场错误的话,也应该结束了。
她终于在他面前说出心里话了,他呆呆地望着她,动作轻柔地将她脸上的泪拭去,可泪扑簌往下掉,越落越多,无论他怎么抹,抹多少,也抹不光。猛地,他浑身震了震,缓缓地放开她,神色痛苦地站了起来,转身离去。
【vol。2】
日子过得如同脆弱的梦一般轻易滑过,自从那天陡然离去,言柏尧就再也没有出现。水茉打开房门,习惯性地转头,与他屋子相连着的那扇门,依旧静静地关着,保持着他离去那日的样子。他这一去,已经有二十天多了。
小宝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异样,有一天,竟然很认真地问她,“妈妈,你是不是跟言叔叔吵架了啊?”她摇头否认,“没有啊!”
小宝自然不相信,“那为什么言叔叔每天中午都到幼儿园来看我,但就是不回来这里啊?”原来他还在这个城市里,只是没有在这里而已。心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又在难受了。
可她说不出为什么,只好道,“可能言叔叔有其他事情吧。”
这晚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就随便煮了点面条,从厨房里端出来的时候,视线又不由自主地转到了那扇相连的门上。
忽然之间,那门竟然动了,有人在轻轻地转动门把,她定在了原地,不能动弹。他的脸仿若梦中出现在了眼前,她闭上眼睛,好一会儿,再次睁眼,他居然真的在那门口,也望着她。
两人沉默相望,良久,他才开口,“小宝呢?”她咽了咽口水,才轻声道,“哦,小宝有同学过生日,下课后去那同学家里玩了,我九点钟要去接他。”或许是他突然出现的缘故,她竟然紧张得像小时候在回答老师的提问似的。
他轻“嗯”了一声,她看了墙上的钟,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转头,只兔崽子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手里的那碗面,不知道怎么就开口问道,“要一起吃点吗?”
他说了个“好”字,就径直拉开了餐椅,坐了下来,她将碗摆到了他面前,转身进了厨房又下了一碗面。
他一直没有动筷子,似乎在等她。
她坐了下来,挑起面条,开始吃起来,对面的他这才缓缓地拿起了筷子。
他吃得极慢,一根一根的,仿佛在数面条的根数似的,一点一点地吞下去,那样子像小孩子吃着自己珍藏的宝贝零食般,一小口一小口的,再三回味,生怕一下子就给吃光了。
良久,他才吃完,她便开始收拾了起来。两人也不交谈,空气里又静又诡异。
他靠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她洗碗的动作。厨房里的灯光微微昏黄,浅浅地照在她身上,有种朦胧的美态。
以前在加州的时候,他也看到过很多次她洗碗的情景,却从来没有过什么特别的感觉。或许是由于他一度失去了,所以现在这么看着,也觉得是一种幸福。可是——他最终还是要失去的,他的眼神苦涩中带着哀伤,缓缓地垂了下来。
他以前待她真的不算好,从来没有主动表示过要帮忙,所有的家务几乎都是她包揽的。当时他甚至从来没有觉得过这有什么不对,似乎她待他好,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以前的自己,真的很混账,无非是仗着她爱他,所以那么的不在乎,不在意。可他也是遭到报应了,她后来不要他了,现在也不要他了,终于叫他吃到苦头了。
脚仿佛有了意识一般,不由自主地走到她身边,低低地问道,“要帮忙吗?”她身体似乎微微一震,好一会儿,才背对着他,道,“不用了,你不会的。”
他从小到大,自然没有做过。但在美国留学与她一起的时候,偶尔也洗过一两次,但每次不是打碎了碗就是把盘子磕掉一块,她后来就再也不让他动手了,总是又气又恼又带着甜蜜嗔他,“算了,每次都要我收拾残局,还不如我自己还快点。”
现在想来,真有种甜蜜的痛苦。他站在她身后,定定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低低地道,“谢谢,对不起。”
这几句话没头又没脑的,可她却仿佛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心里头仿佛有东西在抓在掐,酸涩难受到了极点,直直地往鼻子里冲,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就恢复了,并加快了速度。
他静静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忙来忙去。等她终于告一段落出来的时候,他才开口,用一种很凝重的神色看着她道,“你有时间吗?我有几句话想说。”
从认识到现在,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如此的神色,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彻底摊牌,做个了断一般,心里隐隐生出了一种不安。空气里很安静,她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轻缓的呼吸声在此刻屏住了。
他道,“我以后不会和你争夺小宝的抚养权的——”他的声音不高也不低,幽幽地闯入她的耳中。她仿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