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房疯语-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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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我不是疯子
我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用原来的旧衣服擦干身上水珠,换上偷来的衣服,竟然挺合身,只是皮鞋有点大,不过这样也好,不挤脚。
我刚穿好偷来的衣服,就被两个带着臂章的老头发现了,时间掐得真准,跟电影里警察抓贼的场面差不多,总是在英雄把一切该做的全做完了后,他们踩着点冲进去领功。
两个老头鄙夷的把我赶离了池塘边,大概是怀疑我会偷鱼,其实他们是小人之心,我只偷衣服,不会偷鱼。而且,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偷衣服,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等我重新回到城市,天已经亮了,一大街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个个脸上带着倦意、恼怒、喜悦、沮丧等等各种面谱,虚伪的要命。
我也顾不上休息,瞪着两个通红的眼珠子就跟随着人流移动,我需要一份工作,因为还是昨天吃了一块别人施舍的面包,到现在肚子早空了。
很遗憾的是,我还是没有找到工作,尽管我一见到那些老板就告诉他们我不是疯子,并且一再强调我是正常人,那些老板还是象赶疯子一样把我赶了出来。
直到我从建筑工地上再次被赶出来,才有一个好心的大爷,偷偷塞了十块钱给我,并且告诉我,郊外的殡仪馆招工,只要我去,就会用我。
殡仪馆是干什么的,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这名字很耳熟,想半天才想起来就是火葬场,但我没有细想,因为我太需要一份工作。
我用那大爷塞给我的十块钱,吃了两碗面。
面馆的老板很抠门,一碗面里只有几十根面条,我连汤都喝了才勉强半饱。
就这样,两碗面还收了我五块钱。
不过没关系,剩下的五块钱,足够我坐车到殡仪馆了。我问过了,街上的残疾车到那里,只要五块,可能残疾人的心地,比一般人要善良一点。
等我到了殡仪馆的门前,我才发现我又错了,殡仪馆不远处有一片池塘,看上去很是眼熟,很象我昨天晚上洗澡的地方。直到我在池塘边找到了我换下来的旧衣裳,终于确定就是我昨天晚上来过的地方。
早知道我就不乱跑了,跑半天累得半死,还白白送了五块钱。
五块钱,可以买两碗面,可以吃个半饱。
我低声咒骂了半天,该骂谁我也不清楚,骂人是不对的我也知道,但我还是骂了,还一直骂到了殡仪馆门口。
殡仪馆的铁拦门,看上去很有点年头了,锈迹斑斑的,不愧是殡仪馆的大门,看着都有点死亡的味道。
我推门走了进去。
迎接我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偌大的脑袋上头发却少的可怜,用一只眼睛也可以数得过来,排骨一样的身躯,更显得脑袋大的出奇。鹰钩鼻子薄嘴唇,不用眯就已经很小的眼睛,却偏偏眯着,浑黄色的眼珠子阴森森的,象一只兀鹰打量一具尸体一样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
我很不自然,手足无措,甚至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都忘了。
幸好那老头提醒了我:“贵府有人过世了?”
“不是!”我坚定的摇了摇头,我孤身一人,只要我还没死,就不会有人过世,目前我还活着,这点我很肯定。
“疯子?”
“不是”我再次坚定的摇了摇头,虽然脚上的鞋大了点,但我确定我现在看起来绝不象是疯子。
“那是来应聘的喽?”老头的眼里充满疑问,似乎这个地方我根本就不该来。
“是的!”老头的提醒,让我马上想起我来这里的目的。
老头又在我身边前后左右的转了一圈,象乡下那些人买牲口时,审视那些牲口是否强壮一样的打量了我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我招了招手道:“跟我来吧!我们这里正需要个背尸工。”
第四节 谁才是疯子
我终于在殡仪馆找到了份工作,虽然是个背尸工,但起码不用饿肚子了,而且也不用再睡涵洞,馆长可怜我,让我就住在殡仪馆里,还送了我一个煤气灶和一口铁锅,不过锅没有把子。
馆长就是那个老头,是个好人,起码现在我觉得是。
而且背尸工的工作也不累,名义上是背尸工,实际上从来没有去过谁家背过死人,最多只是把那些即将火化的尸体从瞻仰堂背到火化房而已。
时间过的真快,一晃就是一个多月,我对殡仪馆里的几个人,慢慢的熟悉了起来。
馆长姓许,叫许健,虽然这个名字和他的体形很不符合,但他确实叫许健,法律上也没有规定瘦的人不许用健康的健做名字,而且馆长瘦归瘦,倒是真的很健康。
不过馆长就是馆长,不管身体怎么样,反正我每一次看见他,第一反应就是联想起殡仪馆来,整个人都阴森森的,简直就是殡仪馆的活招牌。
殡仪馆里除了馆长,还有三个人。
一个叫李顺,是火化工,四十不到,人长的高高大大,结实的象头牛,豹头环目,一脸的胡茬子青梗梗的,象田里的荒草,随便来阵春风都可以发出新芽来。
他虽然名字叫李顺,其实一点也不顺,看他那样就知道上学不聪明,人大呆,狗大愣,这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没什么文化,所以二十多岁的时候还没有合适的工作,好不容易等到他老子死了,顶了他老子的位置进了工厂,没几个月又赶上了下岗的浪潮。
三十好几才张罗了个老婆,没跟他过三个月就跑了。
就他这些经历,可以说不但不顺,还很倒霉。
李顺虽然不顺,但是个很有男子汉气势的男人,我在没听他开口前一直这么认为的。
直到他开口说话,这个形象才在我心中轰然倒塌。
这么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说话竟然是个娘娘腔。
这让我很诧异!
不过很快就被更让我诧异的事取代了。
第二个跟我一样,是个背尸工,身子却单薄的吓人,比排骨还排骨,虽然我从来没有吃过排骨,但我看过,我可以肯定他比剔的最干净的排骨还要瘦,这也许就是馆长为什么又招一个背尸工的原因。
他叫许强,最多三十岁,是馆长的儿子,他的身份肯定是馆长没有开除他的原因,儿子长的瘦怪谁?当然怪老子!你的种没有播好,不怪你怪谁?
许强除了比他老子还瘦之外,鼻子也比他老子的还大,猛一看的话,刀片一样的脸上,只能看见那个大鹰钩鼻子。
虽然鼻子比他老子的大,但眼睛却没有,甚至比他老子的眼睛还小。
眼睛小聚光,不知道这话是谁发明的,不过眼睛小到许强这个份上,想不聚光都难。特别是看见钱的时候,眼里的那道贪婪之光,象极了饥饿了十几天的人看见了满汉全席。
就这么瘦这么丑的一个人,说话声音居然宏厚至极,充满了磁性,我很怀疑是不是馆长暗中把许强和李顺的声音给调了包。
不过这爷两长得倒真象,本来有一个长他们这样的,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一下还来两,简直就是奇迹,要是晚上冷不丁的看见,准以为遇上两活鬼。
第三个是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个很好看的女人,各方面都很标准。
瓜子脸,虽然脸上生了很多雀斑,但那确实是标准的瓜子脸。
柳叶眉,是不是绣的我不清楚,也没敢问。
死鱼眼,也许以前是杏仁眼,大概由于长期看死人的原因,现在怎么看都象是死鱼眼。
小巧的鼻子,就是鼻孔有点向上翻。
樱桃小口,可惜牙齿太黄,可能没刷牙有一段历史了。
尖尖的下巴,那下巴绝对尖,毫不夸张的说,把头昂起来,那下巴能当刀子使。
身形长的也很标准,直上直下的,没凸没凹,除了竹竿般细的腿有点罗圈之外,绝对找不出来一丁点儿的毛病。
唯一有点不好的,就是她那嗓子,听她说话简直就是遭罪,跟个破锣似的,很象用刀子刮铁锈的那种声音,除了这个,其他都很标准。
就这样一个美女,却是殡仪馆里的美尸师,叫罗燕,名字也很好听,在这里工作,简直就是浪费国家人才,这要放在那些乡下的光棍村,也不知道多少男人抢着领回家当菩萨一样供着。
不过我听李顺都叫她罗圈,我也觉得罗圈比较适合她,但我没敢说,这样对美女说话,是一种侮辱,男人要懂得这个道理,千万不要侮辱女人,尤其是象这样的美女。
加上我在内,这个殡仪馆就五个人,还有偶尔送进来的尸体。
人是不多,畜牲不少,馆长不但养了条狗,还在殡仪馆后面养了两头猪,养了一群鸡,养鸡喂猪这些活,肯定由我这个新人来做,当然,鸡蛋归馆长。
开始我没看出来,后来时间慢慢长了,我才发现其实他们四个都有点不对劲,李顺的男子汉身躯娘娘腔、馆长父子的鹰钩鼻子排骨身躯,都不对劲,罗燕这么美的一个女人却在这里上班,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这样一来,我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思想又慢慢混肴起来,这里谁才是疯子?我?李顺?馆长父子还是罗燕?
第五节 那张熟悉的脸
我在殡仪馆慢慢的适应了下来,而且对这个地方越来越有好感,虽然这里一天到晚都凉嗖嗖的,但总是让我的脑海中时不时的冒出一些片段,就象是一部没有剪辑好的电影,混乱不堪。
印象最深的就是一个孩子,趴在一扇门前顺着缝隙往房间里看,眼睛睁的很大,大的甚至有点恐怖。
然后就是眼泪,止不住的眼泪,象河水一样泛滥。
最后就是奔跑,这个如同缠着自己六年的梦境一样,永无止尽的奔跑,前面,是无休无止的黑暗。
但我却始终无法把这些片段连接起来,就象被人用黑板擦擦去了一样,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如果没有那个男人的出现,也许我一辈子都会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不是我不想追寻,是我不知道该去哪里追寻。
直到那天,我看见了那个男人,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我觉得那张脸很亲切、很熟悉、好象前世就认识了一样,但我就是想不起他叫什么名字?
也不知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我不由自主的接近了他。
他正在给一个牌位上香,上香的样子很虔诚,眼睛里也满是柔情,想来那盒子里躺着的是个女子,看得出来,那女子活着的时候,两人一定曾经有过一段美好的爱情。
我在一边悄悄的盯着那个男人看,浓重上扬的眉毛、寒星一般的眼睛,坚挺的鼻子,紧抿的嘴唇,修长结实的身躯,没有一处不是那么的熟悉,我拼命的去想、去回忆,却始终想不起这个人在哪里见过。
一直到许强猛的拍了我一下肩头,把我吓得一跳,也惊动了那个男人,那男子才把目光从那盒子上移开,转过来扫了我一眼,但仅仅是一眼,就转过头去继续盯着盒子看。
我苦笑了下,我本来就是个容易被忽视的人,从小就是,象我这样的人,一大街都是,没有一点招眼的地方。
但我却很想引起这个男人的注意,至于什么原因,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当我正沮丧于自己又一次被忽略了的时候,那男子却转过头来,眼睛猛然睁的老大,死死的盯着我看,面上表情诧异之极,好象活见鬼了一样。
我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只好僵硬的笑了一下,转身跟着许强离开。许强来找我,当然没好事,肯定是又需要我去出卖劳力了,自从我来了后,背尸实际上成了我一个人的工作。
“虎子?”后面的男人喊了一声,我没有回头,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大家一直都用“喂”这个语气招呼我,虽然“虎子”这个名字也很熟悉,但我想跟我可能没有什么关系。
可惜,我没有看见背后那人脸上失望的神情,不然,也许我会去询问一下原因,那么,以后那些事,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今天背的这家伙是个胖子,不是一般的胖,是又高又胖的那种,绝对有两百斤,背到火化房,累得我直喘。
这家伙是昨天警察送来的,没有家属,我偷偷看了一眼,四十多岁,脸被摔平了,听说是炒股破产了跳搂死的,看样这位老兄运气不佳,摔下来的时候没选好姿势,正好脸朝下。
手上还戴着两个戒指,一个是白金镶钻石的,一个是黄金镶蓝宝石的,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