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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销魂by龙由九(诱受he)-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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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作辅料的又是天下猛毒‘罗汉手’,所以根本没几个人受得了。一年中,送进宫里作人圃的从来都是无一生还。 

        而你那均赫王爷,为了给你求这冥玑,不惜在自己身上种‘籽玦’,也难为他、破天荒竟种成了;这也罢了,种成便能引冥玑来,可这冥玑终究是给你的,他又得把籽玦转到你身上,此番凶险比耕种时更甚,他必要经三日蚀骨蚕心之熬;挺过去了还好,若挺不过去,最后连尸骨都剩不下一丝。 

        我听倾雨说,那般折磨,真是惨绝人寰、死几万次也敌不过的,而他为你竟都成了——可见他待你的心也是世间少有。你不顾惜自己,怎么对得起他受的万般苦难? 

        若是明眼人,哪用刻意去对付千云戈,只要抓着你,他也就被制住了;何况是你死,他怕是不知要死多少回、不知死的怎样凄惨了!” 
        好静。 
        什么? 
        什么? 
        什么?什么?什么? 
        你说什么? 
        我怎么听不清、越听越听不清…… 
        说什么呢…… 
        听、不、清! 
 
            13
            〃倾雨!倾雨!〃我几步跨进院中,微喘着向驻步廊边的杜倾雨和韦段戎跑去。
            他俩回头望我,眼神略显得沉着。
            我笑着,捧起手中的物件道:〃瞧瞧!我可不是笨手笨脚的,这柳船做的怎么样?明日可以拿去送惜卿了!〃
            〃销魂。。。。。。〃杜倾雨犹豫一下,慢慢拿过那柳船端详着:〃果然精致。〃
            〃真没想到,这么个小地方居然有‘魏秋柳'。〃我夺过,径自说道:〃果然跟传说的一样,比起初春的柳枝还柔嫩,实在难得;惜卿就喜欢这柳条编的水船,不轻浮,又雅致,飘在江上不是有首诗说。。。。。。〃我不由得冥思苦想。
            〃。。。。。。万里烟波接素秋,银缸耿耿泛中流,自从一点光明后,逐浪随波未肯休。〃韦段戎却在一旁接了下去。
            〃你也知道?〃我惊讶地问。
            韦段戎深深看着我,片刻,叹口气,低下头去。
            〃销魂!〃杜倾雨突然拉住我的手。
            我回她个和煦的笑容:〃咱们明天去看惜卿吧,你们不是说休息三天吗。明天就是第四天了,咱们去看惜卿吧!〃
            〃销魂,你要怎样说出来好吗?见你如此,我们实在。。。。。。〃杜倾雨说着竟哽咽住。
            韦段戎也抬起头:〃销我那天说的话不是要责备你,只是希望你醒悟些、珍惜自己些。你若不痛快,尽管找人发泄,就别再难为自己了!〃
            我愣了一刻,目光暗自流转:〃你们怎么了?我不过想去看惜卿倒是要拖到什么时候,你们说就是了!〃
            杜倾雨收敛咽泣,默然注视我:〃好,不拖了,明天一早就去。〃她松开手,与韦段戎交换个眼神,便不多话。
            〃就照倾雨说的,明天吧。〃韦段戎附和着。
            我憋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转身要去,又停住,于是侧脸道:〃你们两个真是的!〃
             
             
            月如银漳,丝丝缕缕滑落寒窗;我宽容衣带,轻步走入院中。
            清凛的夜气在身旁肆意流淌,冷虽冷兮,独好溟淳。
            默然抖出握在袖中的柳船,我无声地念一句:惜卿。
             
            在院墙下的暗渠边停驻,目光随山顶引落的浅流细水眷缱,点一星凝蜡,把水船擎在波面。
            不舍
            我的泪、只在幽暗中垂落;而我爱、故怨新残。
             
            惜卿,你怎能不怨我?你不说、不是你不怨,只是怨的太深,自己也迷惘了。
            但,千云戈
            自从一点光明后,逐浪随波未肯休。
            你看这里流势孱弱;此之外,驾水过千山、入天堑;
            我以命求上苍:天负我随千万遍尽,独与你的缘,神挡我诸神,仙阻我屠仙,上穷碧落之险颠、下堕黄泉之绝恶,我定叫死生相许、好和如东海不涸。
             
            再屏气、合眸、指掌僵挛,决然放去。。。。。。
             
            梦里若有青舸过,勿疑玉枕犹湿痕!
             
             
             
            次日一早,杜、韦二人果然护着我到了惜卿坟上。
            惜卿的坟住在燕支上半腰上,默然于秋草荆枝包围中,虽然孤索,却没有寻常墓冢的死寂和哀怆,倒真像个尘埃落定、了无牵绊的隐者,温着眼、静观人世风云起落。
            我连掬了三捧黄土
            一谢:你我之前缘;
            二责:我负你已无可回转;
            三化:鸿蒙初定此昔别。
            而后抚着碑上无谥无号无姓无谱的几个字惜、卿、墓,目光越发浓稠。
            杜倾雨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无语翻出杜展臣此前给她的锦盒,打开,里面是张杏黄色的绢纸。
            〃惜卿,他来了,可这符也无用了。〃杜倾雨说着垂下泪来。
            我打量此番光景,沉声问:〃这是什么?〃
            杜倾雨一抹泪痕,淡淡道:〃是同身符三年前求的。〃
            同身符?似乎略有耳闻,听说是沼仓国的巫盅,用在男女间,痴情弥久不变。
            杜倾雨拿起符咒,眼中沉落两滴,殷了那杏黄。
            〃取心血,封二十四经络,入阎池,洗落三魂七魄的执着,经一百二十一天熬炼才修得。。。。。。〃她喃然道。
            〃是惜卿。。。。。。〃
            〃是我哥。〃
            我愕然。
            〃本是为他和惜卿求的,可看着惜卿,他终究下不去这损寿折命得来的绝咒;只是惜卿知道后,常为此吓得魂不守舍,生怕那天中了咒、就忘了你。〃
            惜卿你痴什么!
            杜倾雨又点起火折子,犹豫一下,终于燎着;烧到正中,她松手,那半张妖动着焰热的杏黄、就这样随风而去、渐飞渐远。。。。。。
            我懵然如出世,眼底只有两波渺茫。
             
             
             
            日落日升,再与杜倾雨、韦段戎踏上归途,我已脱胎换骨。
            死、生的选择终于落冠,那巍然向前的是条我从没走过的险路;我既不知道自己的实力,也揣度不出天意,此番只有涉身全力相博,是成、是败却全不能回头了。
             
            〃倾雨,我要见皇上。〃车行在崎岖的幽路上,我随颠簸道出所想。
            杜倾雨诧了一刻,若有所思,而后问道:〃你想好了?〃
            〃嗯。〃我答的肯定。
            〃好,这事跟段戎说了,他自会安排。〃
            我凝着眸子,扭头看她:〃求你告诉我,皇上倒底要我做什么?〃
            杜倾雨沉默着,却不答话。
            我痴痴等待,动也不动。
            好半天,杜倾雨才狠心说道:〃你要归顺皇上,就是跟千云戈断绝、从此敌对〃
            我知、却不分辨什么,只是越发镇定自若。
            杜倾雨终于不再踌躇,硬声指点着:〃皇上要的,是恬曷寺的‘地宝'。。。。。。〃
             
            恬曷寺掌管全国土地,权职分散十六州,并设十六副〃执令疏〃、疏内灌盅,以控制下属司勤官,进而渗透其地格方圆的大统。
            这十六副〃执令疏〃就藏在恬曷寺的坤圆斗中,那封印是五行之气、混沌精蒙所成,所谓的〃地宝〃便是解这封印的法器,书名叫〃滂忝〃。
            滂忝本应在天子手中,但千云戈操握大权多年,这东西想必还在均赫王爷匿下。
             
            我不禁了然:以上次见驾的光景看,朝中五大盟派,彗升武苑自然已是听命皇上;其他几派,除了白褚坞旗下、正尹府士曹延甄是千云戈的娘舅,总归还不致叛离外,其余的都难辨立场甚至休维寒主持的逐鹿书府,也是态度模糊。
             
            休维寒深情于娘,想必也是为了她、才肯周旋于朝野多年;此番把千云戈夹在当中,休维寒也定是有所顾忌,所以必伺机而动,为求保娘性命;这样一来,楚汉所归,也是犹慎权益了。
             
            花享街的人脉消息网络由宫中仪式部总管太监肖笙控制着,这个人我只见过三四次,看上去倒没什么特别,场面上也鲜有其传言;这自然有其身份特别的缘故,但另一方面也让我揣度不出此人深浅竟是把暗火。
             
            再说恬曷寺,实乃五派之重,掌握了〃执令疏〃,也就是掌握了十六州,所以皇上才如此看重,非先取此一龙脉,才敢公然和千云戈作对吧。
             
            于是别来无话,我就这么回到长都。
            哪知,更骇人的风波已张扬着恶浪浊涛,等我入漩。
             
            我们趁着日暮时分,前脚才进倾雨阁内室,便有人急匆匆地赶来找杜倾雨。
            离去前,来人深瞥了我一眼,目色中意味复杂。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敏感,但就是觉得不对,坐在书几旁独自失神想着,胸口竟越来越闷。
            〃杜宣!〃终于再耐不住,我非把这悬疑先解开不可。
            杜宣闻声赶来,恭敬垂在一边问:〃公子有什么事?〃
            杜宣是杜倾雨的家奴;知道我被人伺候惯了,杜倾雨特意挑了个最伶俐的仆侍给我,并碍着我现在的状况,吩咐只叫我〃公子〃便可。
            〃倾雨去了哪里?我突然难受得要命,烦你快去叫她来看看!〃我皱着眉难受是真,只不过没那么严重。
            杜家世代为医,就是仆人也知一二,想必我现在面色好不到哪里,杜宣略张望一下,道:〃二小姐去大爷住处了,公子哪里不舒服,我先叫别人来看看吧,等二小姐回来怕是耽误了。〃
            我眼珠儿一转,心里思量着,可还是照说不误:〃大爷住哪里?我看倾雨走得急慌慌的,怕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这个。。。。。。小的不知。〃
            〃你是不知大爷住哪儿,还是不知道什么事?我这病岂是谁都能知道的,既然你家小姐不在,我就先捱着吧。〃
            〃这。。。。。。〃听我说完,杜宣犹豫起来。
            〃行了,你。。。。。。你。。。。。。你先下去吧。。。。。。〃我显出不济的样子,仿佛再过一刻就要昏了似的。
            〃公子!〃杜宣已没了镇定,忙上来看顾,却是手脚慌张,不知该不该扶我:〃要不,我先去问问高管家,也好确定下二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我〃忍住〃辗喘,点点头。
            杜宣转身跑了出去。
             
             
            我狠狠咬下自己的嘴唇,一道血痕就这样淌了下来。。。。。。
            再等高管家带人过来时,我已经〃奄奄一息〃快没性命了。
             
            于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杜倾雨便赶了回来。
            让我没想到的是、杜展臣也来了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培信带着均赫王府一干人也来了!
            我压住满厢疑惑,冷眼看着;可不得已,也只有伸出手让杜展臣为我查看。
            总之败漏就败漏,反正事情、不、简、单。
            〃没什么大碍,可能是受了累,化碟也控制的很好。〃杜展臣放开我,略有不甘愿地说道。
            杜倾雨再三打量着,问:〃倒底哪里不舒服,你仔细着跟我哥说,千万别大意。〃
            〃这会儿好多了。〃我避开杜倾雨的目光,虚声道。
            这时,培信也走过来,望着我,目光戚戚的,却带着踟躇:〃七少爷可好些了?〃
            〃还好培二叔怎么也来了?〃
            培信看杜倾雨一眼,颇为犹豫。
            杜倾雨别过头,虽看不清她的脸色,但我直觉着必有什么隐情。
            这时,杜展臣在一旁极轻地冷哼一声,幽然道:〃七少爷病了是假,要询问些什么才是真吧?〃
            我翻身起来,敛住声色,既不管杜倾雨的惊讶,也不顾培信的为难,径自道:〃没错,若真有什么事瞒着,还望众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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