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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销魂by龙由九(诱受he)-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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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峥猛地甩过头,眼神毒的几乎嗜血:“是,我是恨你到骨子里!我恨不得你死!” 
        “呵,别急,你不是听见皇上的话了,我中了毒,死期不远!” 
        顾峥懵了一刻,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 
        我来不及反应,身子已然倒在一旁,血顺着唇角滑下,殷了湛蓝的袍子。我只觉一股腥甜冲撞着五味,耳边如群峰困响,嗡然若痴。 
        等我略转醒一些,顾峥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慌愣愣地望着我,不敢稍动。 
        我抹一下血迹,眯着眼,似要把他一刀刀剜割了一般:“好,又吐血了!皇上不是说那毒叫‘三啼血’?顾峥,你再打几下子就如愿……” 
        “我不是……”顾峥疯了似的一把掳过我,紧紧攥在怀里:“我不是……我没想伤你我没想伤你我没想——啊!” 
        我倒笑了,仰头承着他的泪,满意地在他耳旁道:“你真不想伤我么?” 
        顾峥不答,只把我抱的更紧。 
        我努力挣开他,死盯着问:“顾峥——你真不想伤我还是假意唬我?” 
        “我不想伤你,我不想,你别气,我刚才昏了头……”他扯住我的双臂道。 
        “那你想我死么?” 
        “我——我恨你不救自己!我恨我救不了你!” 
        我望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定色道:“你放心,我死不了。你告诉我,你说绝不当我是兄弟,那你想当我是什么?” 
        顾峥躲闪着,脸上的血色阵阵上涌。 
        “我问你句话你都不说,你是要呕死我……” 
        “五儿,你别逼我,我刚才一时糊涂了,你要打骂多少我再不还一下!” 
        我冷哼一声:“不过问你句话,你爱说就说,过了今天,你再跟我说我也只当猪狗之声!” 
        顾峥踌躇着,终于喏喏道:“我想你是五儿,我想要你……” 
        “不就是这些?皇上还答应你什么了?” 
        顾峥抬起头,哀然道:“五儿,别问了——我只想要你。” 
        “恐怕不尽然。皇上还给你别的了吧?是金银财宝,还是高官厚禄——还是美女佳人?” 
        “五儿!”顾峥喝了一声,又道:“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也不在乎我待你的心,所以我早不奢求。你想干什么我清楚,我不在乎你毁了我,只是——算我求你吧,给我留些余地,让我活着还能好好想你,别让我什么都没了,生不如死!” 

        心上似有巨石般,我压抑地透不过气,像要死了似的。 
        顾峥的泪脸越变越模糊,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下了车。 
        我空对四壁,胸中撕裂般愈见抽痛,终于再奈不住,一口鲜红喷了出来…… 


        有生头一次,我见着了娘。 
        娘很美,很美很美…… 
        穿着绯色的衣裙,绾着动人的云鬓,水袖在万紫千红中掠过—— 
        星眸转,一顾倾城;朱唇启,浅吟掣天。 
        玲珑的腰肢婀娜惊魂,巧动的莲步点水惑心,任是蕊珠仙子也赛不过这样的丰姿,我第一回知道,上苍的钟灵神秀原都许给了女子,而我偷来的‘销魂’竟如此卑微可耻。 

        这样的娘,千云戈怎不动怀? 
        所以上天入地,管是多少亘古的神将怪杰、帝尊王威,千云戈为娘可以拼敌一切,入不复之劫。 
        而我在人间,仰头看他们翱翔云颠…… 
        千云戈的血染红一切,生生刺痛我的眼——我的眼,终看不见,于是在惊涛骇浪般的血色中哭求:别让我看不见,我宁可失去一切,只要能看见你们流连的踪迹,哪怕是很远很远…… 





        11 


        从没想过我会这样醒来—— 
        陌生的处所,痛彻的心魂,困顿的身肢,还有周围聒噪而争执的人形。 
        ……你别疯了,快把他送回去,难道真等天下大乱了不成…… 
        ……我不!反正他要死了,我陪着他正好一块…… 
        ……你胡说什么?快放开,他不死也让你揉搓死了…… 
        我睁开眼,诧然想起梦里的情景,直骇得忍不住抽搐,于是拼命在四周寻着千云戈的身影,越来越惊慌失措。 
        “五儿!” 
        “销魂!” 
        顾峥和杜倾雨一同拉住我。 
        我哽咽一声,扯着嗓子哀求:“……千云戈、叫千云戈来……叫他来……” 
        他俩愣了一刻,终于明白我话中之意,不由现出各自的难色。 
        嘶喊渐成悲吟,我只觉一阵淤痛、如沉渊般快将我溺死;双手紧紧抓着胸口,心却依旧要从断裂中蹦出。 
        “销魂……”杜倾雨不忍地 拉开我深入皮肉的十指,体惜道:“你别担心,这就送你——回去见他……” 
        那迷痛依旧徘徊不散,我怕极了——从没有这么怕过,像失去母体保护的胎儿,艰难地蜷起身子。 
        “你们让开吧,他没什么,只是让梦魇住了。”一个青衫男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哥,你快给他看看。”杜倾雨说着推开顾峥,让那青衫男子坐在榻上。 
        那人犹豫一下,终究拉过我,凝神号脉。 
        不多时,他放开我,说道:“暂时没什么大碍,只是‘化蝶’的毒进了二玄;有冥玑护着,加上小心修养,那最后一玄应该不会来的太急。” 
        杜倾雨持重地点点头,看那人一眼,又对我说:“放心吧——你那均赫王爷现在正疯了似的满世界找你呢,我让人叫他来接你就是了。” 
        我猛然拽住杜倾雨,虚声问:“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胡说些什么!你死不了,谁也不让你死,好好养你的病是正经!” 
        我不松手,依旧执言:“倾雨,你老实告诉我——我不怕,真的;只是想知道实情,我求求你!”我说着挣扎起身。 
        杜倾雨安抚住我,眼眶不禁红了:“别动!”迟疑一刻,她终于说道:“你这毒,我们也解不了,非得有解药才行。这是你第二次咳血了。我哥说,幸好你有冥玑护着,那毒长的倒不至那么快,但——” 

        见她噤口,我知道必不是好兆,可一狠心,还是坚持说:“你但说无妨。” 
        “终是……熬不过三个月了。”杜倾雨声音渐弱,垂着头,不敢再直视我。 
        我身子一晃,险些瘫软下去。 
        杵在近旁的顾峥忙上来扶我,又揽在怀里,痴声劝慰:“别怕,五儿,别怕——我决不让你死,我拼了性命也不让你死的;是我错了,才让你受这么多罪!” 
        杜倾雨沉默片刻,叹道:“事到如今,我就告诉你吧。 
        这毒,是彗升武苑大当家沈昭恩的妹子、沈孤瑛的暗门子毒术。她一直恋慕均赫王爷;当年,千云戈气你娘变心,与沈孤瑛有过一段孽缘;沈孤瑛善用毒,千云戈本来是想借机毒害先王千云潇,谁知倒让沈孤瑛钻了空子。 

        之所以叫‘化蝶’,不光因为它毒发如化蝶,更因为它本就是蝶卵,只不过专门用毒物灌养的。那解药也只有‘化蝶’完全长成的时候用才作效,毒若不发,用多少解药也是徒劳。 

        这本是一卵生一脉的毒物,而你与你娘双双中毒,可见当年沈孤瑛是有意下了两脉蝶卵。想必千云戈也不知道这些,否则也不会只向沈孤瑛要来一颗解药。 
        你那均赫王爷这么多年一直逼着沈孤瑛交解药,生生把她关在王府暗牢中近二十年,受尽极刑。沈孤瑛现归顺皇上,她这回是铁了心要找千云戈报仇,所以这解药……实在难求!” 

        我越听越觉得无力;顾峥也愁了一刻,可依然说道:“难求便难求,我一定想法子求来,五儿你别担心,你决不会有事!” 
        我哀然望着顾峥,心中一阵酸涩,于是忍不住问:“顾峥,你这是图什么呢?” 
        顾峥一窘,簇了簇眉,却不答话。 
        “你知道我不会对你……” 
        “别说了。”顾峥瓮声打断我。 
        我从顾峥怀里挣出来,别过脸:“你不用为我如此;我不希罕,也用不着你劳心费力。” 
        “五儿!”顾峥低吼一声拉住我,“我便千错万错,你就不肯稍微体惜我些?别人伤你,不知甚我多少倍,你也没有这么计较过,为什么我……为什么……” 
        我不由抚上顾峥痛苦万分的脸,悲凄道:“顾峥——是我不值啊!” 
        “你再说这混帐话,我就——我……”他狠狠哽了半天也说不出,终于又把我揉在怀中,黯然垂泪。 
        我抚着他的背,静静地说:“顾峥,你待我的情意我一辈子还不了;我此生欠人太多,所以才要受这么多磨难——就当为我,也为你自己,你答应我件事可好?” 
        顾峥一震,直起身打量着我,心有余悸地摇着头:“我不答应!你每回叫我答应你的事,都让咱们吃尽了苦头,我不答应!” 
        我推开他,苍然捂住胸口,艰难道:“好,那你离我远远的,再别想我理你!” 
        “五儿,我……” 
        “以后也不许叫我五儿!” 
        “五——”顾峥绞着衣襟,片刻,颓然道:“我答应你!” 
        我轻咳一声,目光在他身上流转许久,化为眷惋:“娶了麝兰吧。” 
        顾峥幡然扭头,面色蒸腾,但还是咬咬牙,回答:“好。” 

        我总算赶在千云戈与护城将军项适甫的两路人马 大动干戈前现了身。 
        衣妆庸散、身子搀弱,我远远望着一身暴戾的千云戈,目色激涟出太多情韵,但终是刺痛最甚。 
        千云戈的腾腾杀机在与我对视的刹那冷却一刻,突而化作狂风暴雨般的震怒——他一掌劈落乾坤门前的镂柱,不顾两方厮磨的如何,便大步向我走来。 
        我怵然心跳加快,被他逼人的气势所迫,忍不住后退。 
        待他到了跟前,我早就微颤着不敢注目。 
        千云戈的眼神更加用力地压在我身上,突然,他铁臂一挥,一把攥住我冰凉的手,牵着,便如步云端。 
        我不敢稍拒,唯有紧紧跟随,身心皆乱。 
        月色下,龙道上,只见一高一矮、一强一弱两道身影,暗流汹涌、蓬然向前。 


        像个小娃儿似的被千云戈一路扯进东苑,已经殃及三四个仆从遭受横祸。 
        我头一回见识这样的均赫王爷,一半衔恙,一半慌恐,早颤抖着手脚,怔然失语。 
        只觉步伐越发虚乱,才跨进正房,身子一歪便要坠地。 
        千云戈大手一轮,拦腰撑住我,半拖半拎地、硬把我丢在銮榻上。 
        我惊喘不断,身子微微后仰,情不自禁避开那胜似极刑的目光。 
        千云戈却一把搬过我淡薄的肩膀,强迫我与他相对。 
        “说话!”他怒目眦裂,声如雷鸣。 
        “云——云——”我抖嗦着,一句话生生卡在喉中。 
        “你真当我治不了你!”他突然扣住我的下颌。 
        我疼的泪水盈眶,却不敢垂落,甚至连呼吸都快不敢。 
        “你——”千云戈怔着,鼻息渐重,最后哞号一声,甩开我就要离去。 
        我吓得用尽力气拽住他衣摆,反被大力一带,险些滚落地上。 
        “别走千云戈!”我死死抱住他的腿,生怕稍有松弛,他便不见。 
        泪浸湿衣袍,渐觉他身子由僵硬变得松弛,只是迟迟不肯回转。 
        …… 
        于是石化般呆着不动,茫然失神,仿佛天地间只剩这唯一的动作;不愿思考太多,妄纵一刻便是永远…… 

        时间失去标量 

        千云戈终于去掰我的手;我拼命摇头攀上他的臂腕—— 
        别走——你不要我了吗? 
        千云戈略有不忍,但还是把我分开;我哀怯着、执拗着、拼命想要抓住他——哪怕衣裳、佩带、香囊苏络,只要他身上的,什么都好。 
        千云戈无奈,只好任我攥着他的袖子,怒色消了少许,责怨却未退丝毫:“这三天你去了哪儿?给你脸倒登鼻子上天!” 
        我诧了一刻,万没想到,昏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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