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直人之我和丁伟 by天空(经典)-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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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松,你回来了。”他从里屋出来。“今儿我回来的早,做了饭等你。都凉了,我去热热。”
我一听,眼泪差点掉下来。心想他不是早上吃错药了吧。
“你怎么不打电话叫我?”我坐在饭厅的椅子上一边拖鞋一边埋怨他。
“我知道你最近公司忙。”他一边热着菜一边探头出来。“反正我边看书边等你。我刚在外面的地摊上买了本好书,讲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说人类和外星人的战争。你一会儿看看,可有意思了。”
我撇了撇嘴。“怪不得兴致这么高,原来我还是粘了外星人的光。”
不过总之他是原谅我了,这是好现象。我也来了兴致。“小伟,咱家还有酒吗?”
“好象还有两听啤的。”
“那我到下楼买点。”
等我扛着一箱五星,三瓶德惠大曲上来的时候,菜已经摆满了一桌子。我数了数,居然有八个菜。他这是要干吗呀,非年非节的,不过了。
他的兴致的确非常好,说他们刚刚完成一个大工程,估计这回能挣不少。我就顺着他说,说着说着又扯到外星人身上去了。几杯下肚,他居然口若悬河起来。
我打着哈欠心想做他老婆也不是十全十美,这没完没了的外星人还不让人精神分裂啊。这回他倒很敏感的停下来:“小松,你累了吧。”
“没有,没有。”我摆摆手,不愿破坏刚刚和缓的气氛。“你接着说。”
“我知道你最近很累,每天早出晚归的。”他一脸真挚的,看不出什么伪装。“咱们喝晚这杯就收拾收拾睡觉。”
“哪行呢?”我强打精神,不想扫他的兴。“咱哥俩好久没一起喝酒聊天了,今天还不无醉不归?”
“咱们改天。”他端起酒杯。“来,小松,这杯我敬你。”
“敬我干什么?”我笑笑,警惕地看着他。
“谢谢你这么多天的照顾。”他不错眼神地看着我。“我明天早上的火车去榆树,我们在那儿接了个工程。我想谢谢你……”
“去榆树?要多久?”我打断他。果然是鸿门宴。
“大概小半年吧。”他轻描淡写地道。“现在工程不好接,我姑夫他也是好不容易才……”
“那我就干了这杯酒。”我冷冷地打断他,端起酒杯。“也祝你一路顺风。”
说着我一饮而尽,站起身来道:“这些盘子放在那儿,我明天再刷吧。”说罢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关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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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在床上掉了几滴眼泪。
那是我第一次为自己和丁伟的关系掉眼泪,我对自己说这也是最后一次。
我不是一个纵容自己的人。当我听到外面丁伟刷碗的声音,我甚至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就冲进来,把他一个人留在外面。
他有他的人身自由,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他要走要留,我何必那么激动。
不过该不该做,都已经做了。我不是那种吃后悔药的人。再说让我强作欢颜地装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也太委屈自己了。
从一开始和他在一起,我就是一直在委屈自己。所有的直人和GAY的关系,都是不平等的。GAY一直在委曲求全,而那些趾高气扬的直人们呢?
让那些自以为是的直人们都见鬼去吧。
发现了这个道理,就象我党我军领袖在黑暗的摸索中发现了马克思主义一样,我不觉顿悟,心里也好受一点,昏昏然睡去。
第二天一早起身,发现他已经走了。不但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连他的房间也收拾的整整齐齐。他的东西都带走了,只剩下那对哑铃,可能太重,就留下了。
床单被褥收拾的一沉不染,好象从来没人在这里睡过。
可我知道,有人。
那一瞬间,我忽然发现,自己被留在一个寂寞的荒岛上了。
就象热闹的宴会,大家都散了,只剩你一个人。
有段时间,我真的很害怕回家。以前是因为赌气,现在是因为那彻骨的寂寞。
我坐在饭桌前,就会想到他在厨房里忙活的样子;坐在电视前,就会想起他指手画脚大谈外星人时那生动的面庞。
很奇怪,以前和男友同居的事我几乎没留下什么印象。
我几次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我有他的CALL机号码。
最终,我还是没给他打。
因为我已经在他离开后,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夏天我回德惠的时候,去了一趟他领我去过的那个湖。
那次是他用摩托车载我去的,这次是我骑自行车去的。我走了好久好久,有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迷了路。
最终我还是找到了,碧蓝的湖水静静地迎接着我。
我在那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我开始体会到小伟在他父亲去世后,在这里游荡的一个又一个下午时的心情。
阳光照耀着磷磷的湖水,波光反映在我脸上。我想起他那时对我说的话:等夏天咱俩来游泳。
谁会记得呢?
我准备回去的时候,天空已经阴云密布。半路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一边顶着风往回骑,一边掉眼泪。雨水混着泪水往下流。
我一边骑,一边对自己说:把他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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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来后,我大病了一场。妈妈以为是淋了雨,又受了风的缘故,抱怨我太不当心。
“看你这样子,还象个小孩子,不懂爱惜自己。论年纪都可以当爸爸了。我也老了,看以后谁伺候你。”
我看着她笑,笑笑眼角有泪滑下来。
过了一个星期我才回公司上班。可整个夏天,一直在咳嗽。
那是一个寂寞的夏天,我有很多很多时间,去想很多很多事情。
我想,思考会让人成长。
我已经原谅了丁伟。有时我想,就象我逃避那些喜欢我的女孩一样吧,我为什么要苛求丁伟爱我呢?
就象我不会爱上那些爱我的女孩一样,一个直男孩怎么会爱上另一个男孩呢?
我想丁伟是喜欢我的,可是那只是一种类似兄弟般的感情。我把一切都搞砸了,却在不停抱怨别人。
那是一个漫长而酷热的夏天。
可秋天还是来了。
天变高了,云变淡了,秋风把树叶都吹黄了。
那天我从公司下班回家,见有个人低头坐在我家门口的过道里,好象睡着了,身边还放了个大包袱。我走近才看出是丁伟。
我摇醒他。他抬头见是我,笑笑,还是那傻傻的模样。
金黄的夕阳从楼道的窗子透过来,照在他脸上。他头发长长的,下巴上冒出青青的胡碴。几个月不见,他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
我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进屋吧。”我开了门,冲他笑笑。
我把他让进小小的厅里,给他拿了瓶冰冻的可乐。
“小松,你别忙,等会儿咱们一起去吃饭吧。”
我回转身,看着他。“不用了,我在公司吃过了。”
“奥。”他好象略有些失望。“我一下火车就过来了,怕你在外面吃了。要不你再陪我去吃点吧。”
“真的不用了,你别客气。”
他搓着双手,有些不安,好象不知该说什么好。
室内的空气好象凝固了,只听得墙上的钟声滴哒做响。
半晌,他才低低声音道:“小松,你瘦了好多。”
一句话说的我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苦笑着:“还好,苦夏苦夏吗。你瘦的更厉害,那边很辛苦吧。”
“还行,就是太热,睡在工棚里休息不好。”
我望着他那张黝黑消瘦的脸,一种疼惜之意油然而生。一瞬间,我真的很想对他说:留下来,别走了。
可我知道那句话一出口,我就完了。万劫不复。
我所能做到的,只有沉默。
我们就在沉默中静静对峙着。
终于,他站起身,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怕自己再过一会儿,就会坚持不住,开口认输了。
他似乎要走,可又停住了。好象犹豫着,最后还是开了口。
“小松,你的那间房子还空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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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家小小的饭店,还是那些可口的饭菜,还是那么两个人。
只是夏天已换了秋天。
我们静静地看着窗外,相对无言。
我知道我又犯了那个错误:心太软。
不过好人就做到底吧。事到如今,我对他也没什么痴心妄想了。给他倒上茶,我问::“你是从德惠过来的嘛?”
“我还没回徳惠呢。我坐从榆树到长春的火车,一下车就过来了。”他满足地笑笑。
“我想把行李先放在这,明天再回去。”
我不禁一阵齿冷。“秦松啊秦松,醒醒吧,人家早就吃定你了。”
我家是什么地方啊,给你放包裹的大车店?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小松。”他叫得很亲热。“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我冷冷地笑着。“五一过了,十一没到。教师节?要不毛主席逝世纪念日?”
“都不是。”他还是笑着。“今天是我生日。”
“你生日?”我端着茶杯的手定在半空。“你说真的?”
他看着我,点点头。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也该给你准备个生日礼物什么的。”我有点后悔自己刚才说话的刻薄。
他象个孩子似的笑着。“现在说也不晚啊。”
“那你想要什么?”我认真地道。
“和你开玩笑的,咱俩一起出来吃饭我就挺开心了。”他一脸的纯真。“我还怕赶不及呢。我姑夫他们那边还没结帐,我就说有事先回来了。”
我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松,我知道我走的时候那顿饭没吃好。”他的声音轻轻的。“这一顿我请你。”
“别胡说了,哪有让你过生日请客的道理。”我笑着,可是很想哭。
冲进洗手间,我不想让他看到我难过的样子。
平静下来以后,我才出来。先去柜台嘱咐了老板娘几句,才又坐过去。
小伟看着我道:“你跟老板娘说什么呢?今天晚上我一定要请客啊。”
“知道了。”我笑着。 “我不过嘱咐了一下老板娘,要看紧这小子,他可不象有钱人。”
他仰着脖子笑起来,略带夸张,却很真挚。然后他拉住我的手,久久不放。
他掌心的热力传到我的手上,我的身体,我的心里。一时间千言万语,却只轻声笑道:“走了这么久,想我了吗?”
他停下夹菜的手,很认真地点点头。“白天忙着还好,一到晚上静下来,就想我们俩做饭,聊天的情景。一个人好闷,跟那些工人也说不到一块去。”
“那也没看你给我打个电话?”
“我打了,晚上打过好几次,家里都没人接。”
他哪里知道我那时正骑着自行车,疯了一样满长春大街小巷地转呢,因为我不敢回到那空荡荡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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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们喝了不少,可因为高兴,都没觉得多。
小伟跑过去结帐的时候,老板娘笑着说:“生日快乐。今天给你打八折吧。”
小伟说:“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老板娘冲我眨着眼睛说:“我会算命。”
小伟回头冲我笑着:“我知道是你搞的鬼。”说着拿了找回的钱,转身要走。
老板娘叫住他,指着柜台上的圆盒子道:“你忘了东西了。”
小伟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道:“这不是我们的。”
“你的生日蛋糕。”老板娘看看他,又看看我,象是在感叹,又象在自言自语。“你们小哥俩,真叫人羡慕。”
回家的路上,小伟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搭在我的肩上,轻轻地在我耳边说:“谢谢。”
“谢什么?”我回头冲他笑着。“是老板娘给你买的,八成是她看上你了吧。”
他一脸幸福的笑容,捏捏我的肩膀,不说话了。
回到家,打开包装,才看到一个很精致的蛋羔,上面还些着:“祝小伟生日快乐”几个红字。
我只是给了老板娘100块钱,跟她说了小伟的名字,没想到她真这么尽心尽力,保不准真看上小伟了。除了蜡烛,盒子里居然还有小烟花。我和小伟都没见过,研究了半天才弄明白。
小伟要放,我说:“不行,你是寿星,得我给你放。你去那边把大灯关了,把那盏小灯开开吧。”
小伟很听话地去了。屋里的光线暗下来,很有些浪漫的调调。
我笨手笨脚地把烟花插在蛋糕上,点燃引线。引线燃到入口处,好象不着了,半天没动静。
我和小伟大眼瞪小眼,正不知如何是好。一朵灿烂夺目的小小烟花忽然喷射而出,紧接着一朵莲花徐徐打开,“生日快乐”这首乐曲流泻而出。我和小伟两个土包子都看呆了。
直到每一个莲花花瓣上的焰火都闪过,小伟轻声道:“这是我第一次在外面过生日。
谢谢你,小松。“
我不敢看他,赶紧插好二十三根蜡烛,一个个点上。“许个愿吧。”
烛光闪闪中,小伟很虔诚地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一口气吹灭了所有